南宫颂一招未中,手下又是凌厉的几招接连朝流徵袭来。
这几下之后,流徵也慢慢看出来,虽然他使的是一管轻飘飘的笛子,可实际上用的招式手法却是一路刚猛狂放的刀法。
这可并不简单。
世人所说举重若轻,要么是蛮力,要么是巧劲,而南宫颂这一手功夫却是“举轻若重”,仅用一管小小紫竹笛,却仿若能化出一阵密不透风的刀光剑影。
流徵不敢硬拼,也没想过真要与南宫颂硬拼。
她只是步步退后,左躲右闪。
好在流徵练那套幻影随行已经有一阵子了,往日只有练习而无临阵对敌的机会,这一番倒是正好将这一套步法实际运用一次。这么一想,她便也不太着急,只是愈加小心,谨慎应对,脚下不停,将身体所有的感知能力也全部都调动起来。她身形变化极快,看似轻轻松松便避开一切,可其实却每一步都凶险万分。
一旁的南宫雅早就惊呆了,这变化根本是她始料不及的。
面前这两人原本正好端端地说着话,可南宫颂却不知怎的,说发疯就开始发疯了,竟然用这么凶残的招式对付流徵!
“住手!”
南宫颂恍若未闻,手下不停。
“南宫颂!”
南宫颂招式渐缓,却并不是因为他真打算放过流徵,而是陡然反手变招,笛口轻点,化作一片点阵,点点刺向流徵几大要害。
流徵毕竟毫无内力,拼斗许久,此时已是力有不逮,动作也变得迟滞缓慢了起来,眼看这一下再也躲闪不过,她只得伸手去抽凌云剑。可凌云剑还未摸到,就先有人冲入点阵,挡在了她的面前。
这屋内并无第四人,冲进来的自然是南宫雅。
南宫颂势头正盛,眼看就要得手,这时却发现毫无武功的南宫雅冲了上来,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连忙回身撤力,连连退了好几大步才稳住身形。
一停下步子,南宫颂便怒斥道:“叶流徵!你要不要脸,竟然让女人挡在前面!”
流徵仍有些气喘,却也十分傲气地将挡在身前的南宫雅拉至自己身后,才道:“我也不明白,你为何要杀我。”
南宫雅更直接,直接丢了一句:“南宫颂!你是不是疯了?”
南宫颂当然十分气愤:“你……你怎么……还帮她!”
“我当然帮她,我与她……”
“停!我可不想听你们的……那些事。叶流徵,你若真心喜欢她,就更不应该这般辱没她。”南宫颂咬牙切齿,心中恨恨想道,这就是常人所说的女生外向?
“你要我如何?”流徵沉声问道。
“你们……你们这样……”南宫颂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其实他平日最喜欢嘲弄那些世人所遵从的仁义礼法,可平时那么说是一回事,现如今发生在自己亲近之人身上,又是另一回事了。这么一想,他不禁苦笑道:“我也不是什么顽固不化之人,但你们这样不明不白的……实在不像话。”
“我们哪里不明不白了!”说到这里,南宫雅反而挺直了腰杆,“我们可是有婚书的!朝廷都认证过,旁人更不可能有什么话说!”
这回南宫颂却是大吃一惊。
之前南宫雅偷偷与上官策云私奔之事在南宫家闹得很大,但为了颜面,南宫家的人将这件事按压下来,只对外说南宫雅生了急病,不见外客,另一边则派人出来找寻,想赶在发生什么丑闻之前将南宫雅找回来,到时再即刻将她与上官策云的亲事给办了。
可就在不久前,隆兴镖局的大掌柜突然传来消息,说曾经在清水县见到过南宫雅,却并未提到上官策云。南宫无涯又气又急,亲自带了人去找寻,所以这回武林大会才只派了两个儿子过来。
南宫颂原以为南宫雅是属意于上官策云的,否则如何会与他私奔?那么他便猜想,这个叶流徵一定是得知了南宫雅的身份之后,想了什么卑鄙手段骗了她。
可现在看来……
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南宫雅见南宫颂总算冷静下来,便将这一路发生的事与他全都说了一遍。当然,重点是描述上官策云有多么坏,流徵又有多么好。
南宫颂一听什么赌局什么赌注,又气得面色铁青,只差没立刻冲去找上官策云拼命了。
南宫雅也觉得奇怪,平时南宫颂可都是一副淡然出尘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会影响他的心境,可今日却怎么说两句话就一副要发疯的样子呢?
真是个暴脾气。
听完故事,南宫颂面色更冷,看向流徵的眼神也不怎么和善:“我可不管你是赢来的还是抢来的,也不管你们有没有什么婚书。你若是真心,就必定要过南宫家这一关,我们南宫世家上下数百人,必定得让他们人人认同于你,你才算有资格与我小姐姐在一起。到时还得三媒六聘迎她过门,否则……别说我们南宫世家了,就算只我南宫颂一人,也绝不饶你!”
“嗯。”
流徵只回了一个字,但这一字却十足真诚。
南宫颂又想了想,才道:“不过,既然我小姐姐这么喜欢你,我也给你一次机会。”
南宫雅听到这里,一下提起了兴致,抢着问:“什么机会?”
“明日锦葵山庄内会设立擂台,给武林中的年轻后辈们一个切磋交流的机会,到时你去挑战上官策云,若你能赢了他,将来南宫世家有为难你的地方,我多少帮你一些,可若你输了……”南宫颂唇边漾起一丝笑,“我不但不会帮你,还会百般阻挠……到拆散你们为止。”
“南宫颂!”南宫雅气急,这根本就不公平!
上官策云从小练武,又有上官世家百年积累襄助,即便如今还算不得绝顶高手,可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打败的。更何况流徵根本就不会武功,就算自己琢磨了几天的步法和剑招,那也根本就不够看!
南宫颂可不管那么多,不过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一下。
“记得明天多打他几拳,要是……将他揍死了,我给你撑腰。”
作者有话要说:南宫弟弟生气了真可怕……
明天打上官渣渣……不过到现在为止来看,几乎是毫无胜算。
除非……
发生奇迹……
至于奇迹发不发生,那要看作者的心情╮(╯_╰)╭
还有我想吐槽一下……
不更新就不让我打开自己的首页言情这是什么毛病啊(#‵′)凸
☆、031。擂台
不论何时的武林大会,擂台比武这一项都是十分引人瞩目的。年轻一辈的希望能在此处崭露头角;而年长一辈的则会留心注意;既观看其他门派的水平以作对比;也会同时查看自己门下弟子,有些甚至会预备在其中挑选一些好苗子做接班人。
总体来说;上去比武的都是为了露脸,下面看的都是为了了解。
当然;流徵是一个例外。
照南宫颂的意思,让流徵去比武,一来算是为了获得南宫颂认可,至于二……那就是为了找个机会揍上官策云。
只不过……
以流徵如今的水平;要揍上官策云几乎没有可能性,被上官策云揍才是板上钉钉的事。
南宫雅很郁闷。
因为流徵满口答应,并且真的决定去挑战上官策云。
一大早,南宫雅带了一篮子吃食来到凌波苑,与流徵一同坐下来吃早饭,但两人竟然都谨遵了“食不言”的规矩,并未有一人出声。流徵是本身就很少说话,这么看也正常,而南宫雅则是因为……
太过忧虑。
整个早上下来,她就只喝了几口粥。
流徵微微皱眉,夹了个翡翠包子放进南宫雅面前的小碟中,正要开口劝几句话,却突然发现前方有一片“红云”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冲了过来。
“哎哎哎!小雅儿你果然在这里!”
那片“红云”的声音犹如黄莺鸟的叫声一般,隔老远就叽喳喳地喊了起来。一听这声音,她们两人都能猜出是公仪凝。
公仪凝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一伸手就十分自然地将南宫雅面前小碟子里的翡翠包子抓了过来,张开嘴狠咬了一口。
“嗯,味道还行。”
流徵眉头紧皱:“你来干什么?”
“我……”公仪凝又吃了一口包子,仔细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去了才道,“我是来给你们讲个新鲜事的!你们可知隆兴镖局押送的那件冰蚕衣是谁的吗?哎呀,竟然是上官鸣的!他也不知是如何想的,自己武功高强,却还要让隆兴镖局帮他押送东西。”
公仪凝眼珠一转,见流徵仍蹙眉看着她,她立刻笑嘻嘻道:“你一定要问我是如何知道的?原本昨日大家都给段老太爷送了寿礼,谁也不知谁送的是什么,可偏偏今日不知是谁放了消息出来,说段老太爷收到个红檀木箱子,里面放着一件冰蚕衣!哎呀,结果有人说漏了嘴,说送红檀木箱子的可不就是上官鸣嘛……”
公仪凝转头看了一眼南宫雅,希望能得到一点反应。南宫雅反应过来,倒也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道:“哦。”
公仪凝十分不满,冷哼一声又丢出第二条消息来。
“算了,这个你们没兴趣,可另一桩事却是关于你们的!今日一大早,也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说上官小白脸将你当作赌注输给了叶流徵。啧啧……不过那消息里只说他将你给输了,却只字不提你私奔的事儿,莫非,是你们偷偷传出去的?”
“哦。”
南宫雅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反应。
公仪凝怒道:“南宫雅!你怎么回事?”
“没什么。”南宫雅长长叹了口气,将手中筷子放下,“我吃饱了。”
公仪凝只好把头转向流徵:“你来说,她到底怎么了?”
流徵却也直接无视了她的话题,只问了一句:“你可知擂台比武何时开始?”
公仪凝微微讶异,一时竟忘了自己方才的疑惑,倒是十分认真地回答了:“只怕此时已经开始了,怎么?你……”
“她……要去挑战上官策云。”
“啊?”
这一回公仪凝彻底忘了自己一大早听来的两大消息。
擂台的确已经摆开了,先是几个小门派的弟子上去热身,打了几套拳法,演练了几式剑招。台下已有人跃跃欲试,准备上场挑战。一般先出场的武功都不会太高,却也不会太差,等几轮下来之后,才会渐渐地有不错的高手上台。
流徵与南宫雅,公仪凝几人与几个持木剑的老道坐在台下一处,一场一场地看下去。
直到有个使剑的年轻男子一连战败了三个人,上官策云总算出现了。
江湖中地位超然的四大世家各有一项百年传承的厉害功法,上官家是剑法,南宫家是刀法,公仪家却是机关术数,闻人家则是医药世家。原本上官家的剑法乃是江湖中排名第一的厉害功夫,可就在数十年前,这一地位却被一个人给打破了。那人功法超绝,性情古怪,下了战帖挑战上官鸣,然而那一战的结果却并无人知晓,直到后来上官鸣自己放话出来,称赞了那人的剑法,并说两人那一战乃是平局。
那人当然就是流徵的爹,叶霖风。
不过江湖中亦有小道消息流传,说叶霖风的剑法比上官鸣更厉害,那一场斗剑,说是平局,而实际上却是叶霖风赢了。总之,一直到很多年后,叶霖风也并没有出来澄清这一件事,所以传来传去,他和他的凌云剑就变成了一桩传说,而他也被江湖人称为“剑神”。
这一桩是旧事,而今日,流徵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又要挑战上官鸣的儿子。
上官策云上台之后,只用了不到十招,就将那使剑的年轻男子给打败了。
此时台下公仪凝很有些忿忿,转过头对流徵道:“叶木头,我们先说好。你要是打赢了这个小白脸,我就送件宝贝给你!”公仪凝原本以为一向傲娇的流徵肯定又会无视她,谁知流徵竟然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好。”
这一句说完,流徵已经站了出来,也不知道她与一旁的木剑老道说了几句什么,那老道只稍稍犹豫,便将自己的木剑递给了她。
“上官公子好剑法,让在下来领教一下。”
上官策云本抱着随便玩玩的心态上的台,在他看来,年轻后辈之中能比得上他的人只怕还没出生。可此时闻声一看是流徵,竟然很有些高兴。他正愁找不到机会教训这人,没想到这人竟然自己蹦出来了!
不知是否早上那条流言传播甚广,台下的人一见流徵上台,一下便议论开了。
“……就是那人。”
“诶?南宫家的小姐……”
“上官少主可真是……”
上官策云偶尔听得两句,心下登时大怒,一句废话也懒得说,竟然连任何剑法招式都不用,直接横起利剑,径直朝流徵的心口刺来。
这一下威势十足,摆的是拼命的架势。
台下南宫雅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而公仪凝干脆直接叫嚷着:“上官小白脸疯了!”
流徵抵挡不住,只得连连退后,摆出步法想要让开,然而,她还是低估了上官策云的实力。前一晚她能用一个简单步法避开南宫颂的招式,一来的确是她这套步法精妙,二嘛,其实是因为南宫颂多少留了几分,主要还是试探的心思居多,并没有真心想要杀她。
可此时上官策云却不同,他怒火攻心之下全不顾什么规矩,直接就上了狠招。
流徵连换几次步法,总算侧身让过要害之处,然而那锋锐剑身却擦过她的胳膊,划出一道血口子,很快便有鲜血涌出。
流徵气息未定,背心已有些出汗。
上官策云怒气一发,却慢慢冷静下来。他看出流徵并不是他的对手,便存心想要慢慢折磨,令她出丑。只见他冷笑一声,运起内功,将剑气凝聚于剑尖,再次飞身而上。
这一次看起来并没有第一剑那般大的气势,实则威力则更大。台下之人还不一定能看出什么,然而流徵却能感觉到台上的气流都被那道剑气破开,隐隐带起的压迫之感竟然让她有些动弹不得,什么步法招数根本就没有办法展开。
自上台到现在,她连剑都没能拿起来,就眼前这境况看来,她根本就是毫无招架之力,只能——
等死。
可即便知道这一点,流徵却也还是打算试一试。
她心思流转,既然迎上不敌,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干脆放松了整个身体,调动全部感知,顺着对面剑气带来的波动而动。这一下实在凶险,因顺着那剑气,那道剑气便直入她的体内,她只感觉到一股冰冷寒气刺入内腑,隐隐有血气上涌,差点就吐出血来。可她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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