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也只能束手待毙。
此时;流徵感到南宫雅的身体愈发僵冷沉重,再看她面容,竟惨白如纸;气息也似乎变得极为微弱。流徵心急火燎,咬牙将南宫雅拖到一处干草地上放下,坐在一旁运起内功,试图将体内真气传给南宫雅;想着至少要先暂时护住她的心脉。
可她刚坐下不久,便听见身后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窣之声。
流徵心头一跳,先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手上动作却比她的念头转得更快,听得那声响越来越近时,她早已俯身抱着南宫雅就地一滚,伏在了一大蓬干松的枯草之后。
这时她听清楚了,是两个人朝这边走来。
脚步声很轻,说话声也很小。
“……怎么样?那个姚黑子上来没?”
“好像没听到动静。”
“混账!你不是说他是方圆几里水性最好的吗?这点事都办不好!还敢跟我们讲条件,不许我们在岸边候着……”
“他水性是好,可……可武功不行啊……”
“不可能吧……都这样还弄不死那个姓叶的小白脸?”当先骂人的那声音顿了顿,又接着道,“坏了!该不会姚黑子没拿到剑,反而跟她们一块儿沉下去了吧!”
“这……这应该不会……”后面那声音几步走到了岸边,似乎是瞧见了那条一头绑在树上,另一头却落入水中的绳子,他惊叫一声:“绳子!”
流徵屏声静气,一点都不被外面两人的说话所扰,一心一意地运功为昏迷不醒的南宫雅驱寒。她知道,此时她多花一分气力,南宫雅也就能早一步缓过气来。
岸边几声澎湃的水声,似乎是那两人将绳子从水中拉了出来。
“没……没人!”
“都是你出的这馊主意!”那个凶神恶煞的声音又骂了起来,“我早说了,就应该在岸上伏击,等她们一落地就带着人上……”
“可我们……我们之前人手不够……那个姓叶的小白脸……可还挺厉害的,连少主都吃过亏。”后边那人又道,“哎,偏就这么巧,若是早知道家主那边这么快就派人来,我们也就不必用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办法了……”
“如今可怎么办?万一凌云剑沉入了河里,只怕家主非剥了我们的皮不可!”
“哎,等等,不对……”一直闷头探查的那人突然叫道,“有人从水里上来了!你看,这块儿一大片水渍……还有这儿!不是一个人……姚黑子没上来!上来的准是……”
“嘘……”
听到这儿,就连躲在暗处的流徵心中也是一凛。
但她们此时一个动弹不得,另一个也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反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干脆躲着不动……
赌一把。
流徵一手仍抵着南宫雅的心口,另一手则已摸上了腰间软剑。
脚步声渐近,离流徵的藏身处不过几步之遥。
一步,两步,三步……
流徵已攥紧了剑柄,慢慢准备抽剑。
“咦?水印没了。”
“废话!这一处都是干草,走上去自然就没了……嗐,看来是跑了。”
“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了也比沉了好!此时金乌城内都是我们的人,把它翻个底朝天,就不信找不到这么两个人!走!”
“对对对!去城里找……”
两人不再掩声,急匆匆又从干草堆旁跑远了。
流徵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来。
但听那两人的意思,金乌城此时竟然去不得了,即便是找到客栈住下也是不安全的,更何况南宫雅此时情况不好,需要看病吃药找大夫,无论怎么看,都有被找到的危险。流徵心中焦急,此时又想到了另一件很严重的事。
她……
没钱。
她们的行李包裹都被迫扔在船上了,银子太重,自然丢弃了没带,银票带上也没用,在水中游这么久,只怕早就泡烂了。可现在,她们住客栈也好,看大夫也好,都需要钱。
流徵心中无奈,虽然明知道身无分文,但还是在身上掏了一遍。
啪的一声。
衣袋里竟然掉出了一块牌子,金镶玉的质地,在茅草之中熠熠生光。
……
“这是我……的金玉令牌,见令牌如见我,十三行省之内的金玉赌坊都可调用,暂借给你使使。”
……
“喂,你到底识不识货啊!拿了这个牌子,不管是要钱还是要人,不管是要打听消息回来还是要放消息出去,都方便得很!我这还是看在小雅儿的面子上才……”
……
公仪凝给她的金玉令牌!
流徵心中一喜。
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流徵又探了探南宫雅的鼻息,察觉她似乎比开始好了一些,便赶紧将她负在背上,顺着荒僻的杂草小道入城。
之前虽然总是听说金玉赌坊遍布天下,但流徵却还从未见识到过。可当她走入荒凉冷僻的金乌城内,在路人的指点下真找到金玉赌坊的时候……
这一回,便是一向对公仪凝态度不佳的流徵,也不得不有些佩服起公仪凝来。
金乌城内的金玉赌坊一点也不比清水县的那间要差。虽然金乌城地处偏僻,路上行人都甚少,可这赌法内竟然人满为患,吆喝声,掷牌声,摇骰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这一间金玉赌坊的大掌柜是个三十来岁极有风韵的女子,自称九娘。她见了流徵的金玉令牌,又听了她们的遭遇,便赶紧亲自带她们入了后院。
“这金乌城里总有些寒毒瘴气,所以后院里专门设了好几个药浴池子,你们此时一身寒气,赶紧进去泡一泡,不然寒气入了肺腑,只怕要落下内症。也是你们赶得巧,我昨日才建了个新池子,今日放了药水还没用过,干净得很。”九娘性格爽利,一路走一路快言快语,说到这儿,她又看了一眼流徵,“你们俩一块儿泡也没什么吧?反正都是姑娘家……”
流徵见其眼色,低头一看,才发觉原来因为浑身湿透,她露了几j□j形。这九娘出身商家,极有眼力,自然一眼便看穿了她女子的身份。
“嗯,多谢你。”
“不客气。”九娘笑道,“既然是大老板的朋友,那就等同于大老板亲临一般,这点忙根本不算什么。你们先进去泡着,我这就差人去找大夫,准备吃食。”
九娘说话快,走路也快,说完这一堆,转身便又匆匆地朝前头去了。
流徵则依言推开了后院竹屋的一门,却见其内果真一洼浴池,热气腾腾,水汽缭绕,隐隐还可闻见一股浓郁的药草气味。屋内四面都垂着布帘,将几面窗扇都遮了,倒显得屋内有些暗沉沉的。流徵放下南宫雅,先将门栓了,接着便三两下将两人的衣服都扒了,抱着南宫雅踏入药浴之中。
一入浴池,流徵便觉得原本早就失去的知觉一下子被热气打开了。
滚滚热意瞬间席卷全身,刺激得她几乎就要叫出声来。
原本有些神志不清的南宫雅也被这热流激得清醒了半分,不自觉便呻/吟出声。
“流徵……”
“我在这儿。”
“我们……我们没有死?”
“没有。”
流徵慢慢适应了浴池中的热度,半抱着南宫雅就在浴池边上靠着,摸索了一会儿,感到水中似乎还修了两阶石阶,一处可供踏脚,另一处则刚好可以倚坐,坐下之后,药水刚好齐胸而过,沉沉压在心口,不断将热力传入身体。
南宫雅渐渐恢复一些知觉,慢慢睁开了眼睛,却见眼前水蒙蒙雾沉沉一片。
“这是……什么……地方?”
流徵略想了想道:“金乌城。”
公仪凝是金玉赌坊幕后大老板的事,似乎一直瞒着众人,连南宫雅也不知道。流徵倒还记得这回事,便也没提到这一茬上来。
好在南宫雅昏沉沉的,也没多问,只是静静靠着她,一动不动。
流徵一点也不敢马虎,一面留心感受药浴对身体的刺激,一面紧紧搂着南宫雅,生怕她脱力滑下水去。感觉她身体似乎渐渐变得有了些气力,流徵又伸手去轻轻替她按压僵硬的身体,肩,胳膊,背,腰……再往下是腿……
南宫雅突然动了动。
“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南宫雅却微微睁开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低低呢喃了一声。那声音又娇又媚,带着一丝撩人的春意。流徵一下便愣住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正在南宫雅的腿侧摩挲。南宫雅这下彻底清醒过来,又羞又气,恨恨瞪了流徵一眼,只以为她是故意的,不由得便伸手伸腿地想去挣开。
流徵生怕她乱动起来一头栽入池子里,赶紧将她一把抱住了。
南宫雅挣脱不得,却感觉有个柔软的身体紧紧贴了上来。
许是因为在这药浴之中泡过了的缘故,南宫雅原本僵冷的身体变得又热又敏感,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流徵身上每一处肌肤滑过她身体时,带起的一阵阵酥麻之感。
南宫雅口干舌燥,情不自禁地将手伸了过去,落在流徵光滑柔软的腰间,一路往上,抚过她的背,感受到那几乎比水还要柔的触感。
流徵低低喘了口气,欺身而上。
“你再乱动……”
南宫雅只听了前半句,就赶忙老老实实地将乱动的手收了回来。
流徵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南宫雅此时满脸通红,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睛,咬着唇又退了退。可流徵却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索性压了过去,将南宫雅抵在池边。
“你……你干什么……”
流徵却不答话,只是伸手摸了过去,自她的脊背往下,轻抚过腰腹,又探上了她胸前柔软处。南宫雅想要躲闪,却发觉自己前后都无退路,脚下空空无落足之处,好不容易踏上半边台阶,又踩滑了。
她只感觉到在她身上游离抚摸的手边的越来越灼热,几乎要将她燃烧起来。
“流……”
流徵俯首吻了下来,却并不如以往一般直入其内,而是浅尝辄止,细细在她唇边,脸畔,下巴,脖颈处轻咬慢舔。
南宫雅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而唯一的倚靠之点却只有面前这个正狠狠“欺负”她的流徵,她呜呜叫了两声,最终也只得伸手抱住面前的身体。
流徵挑弄了一会儿,却突然停了下来。
南宫雅感到身上一下空虚了起来,便愣愣看着她。
“……”
“你刚落了水……”流徵似是迟疑了一会儿,才道,“还是将身体先养好。”
“……”
南宫雅心中恨得咬牙切齿。
刚才……刚才到底是谁先挑逗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又温存是不是会腻歪……_(:з」∠)_
其实是因为我快要开始虐雅雅了,所以在虐她之前先【欺负】一下啊哈哈哈哈哈……
(小雅雅快要被我玩坏了……=。=)
好吧,严肃点,下章才是真正的养身体,养完身体爬雪山!
虽然昨天问了奇怪的问题(喜欢现代还是古代什么的……)
但我准备的下个坑的确是古代坑,会写得比这一坑长一些。
大概是半宫廷半江湖……
☆、063。思恋
南宫雅的确得养着。
流徵倒是没什么大碍;她泡了药浴便好得差不多了,再运起她体内的诡异内功;将身上残余的寒气慢慢炼化,几乎不会影响什么。
只是南宫雅的身体比不得流徵;在那冰冷的河中冻了那么久;虽然流徵一直用内力替她舒缓;后来又用药浴催发了一些,但大夫来看过之后;说她体内还是存积了寒气;要服药休息,精心调养几天,以免落下什么隐症。
但这么一来,她们倒是要在金玉赌坊里耽搁几日了。
流徵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离一月之期尚还有几天。但她见南宫雅面色不好,一脸倦容,难免有些心疼。再想到这次上路以来,南宫雅吃尽苦头,流徵又存了留她在金玉赌坊休息的心思。
这里有公仪凝的人照看,应当是既安全又妥当的。
至于千霄峰,自己去也没什么,毕竟最初她就是打算一个人去的。
可这念头只是在心中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流徵还很清晰地记得,当初与南宫雅说自己要走的时候,南宫雅那激烈的反应。
如今一路走来,都已到了金乌城内,千霄峰就在眼前……
她若在此时丢下南宫雅,只怕南宫雅又要多想。
金玉赌坊的掌柜九娘是个很有眼色,心思也极为活络的人。她一早便在猜测流徵与南宫雅两人的关系,若说是亲眷,实在不像,若说是密友,又仿佛太过“亲密”了一点,从她二人眼中流露出的情意,却更像是……
九娘自个儿把自个儿吓了一跳。
此时南宫雅已喝药睡下了,而流徵却还一直站在床侧看着她,眼神温柔动人。
九娘心中叹气,轻声道:“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等等……”
九娘有些意外:“不知叶姑娘还有何吩咐?”流徵稍稍犹豫了半分,才道:“我还有些关于金乌城的事要请教……我们出去说。”
此时屋外天寒地冻,自是不能坐的,九娘想了想,将流徵引入自己住的小屋内,拨拢了炭盆,又倒了一盏热热的茶递给流徵,这才坐下来。
“叶姑娘既然是大老板的朋友,就不必见外。”九娘朝她笑道,“若遇着了什么麻烦事,或是有什么用得上我九娘的地方,叶姑娘只管开口吩咐便是。”
流徵不善言谈,想了想,无论如何都应该先道谢才是。
“此番得大掌柜相助,实在感激不尽。”
九娘是个直爽人,听她如此说,也不再客套,只是看她眉间似有忧色,便道:“叶姑娘可还是在担心南宫姑娘?其实南宫姑娘也没什么大毛病,歇几天就没事了……”
流徵面色不动,也不应她这句,反而绕开了话题,问到了金乌城及那个传说有雪妖的千霄峰上。
据九娘所说,那千霄峰的确有些古怪。
虽然不至于真有什么雪妖,但其的确是一座千年不化的雪峰。金乌城建于雪峰之下,原本只是比其他地方的气候要寒凉一些,入冬要早一些,但四季还是分明的。
“……但不知今年是怎么了,千霄峰上突然出了事。”九娘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大约还在夏天的时候,山上突然发生了几场雪崩,积在山顶上的大块冰雪砸了下来,压死了一些人不说,还莫名地将这金乌城都影响了。”
千霄峰虽然是雪峰,但从前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金乌城中的人觉得古怪,纠集了不少好手上山探查,结果不但没查到什么,反倒是又遭遇雪崩,出了更多伤亡。自那时开始,金乌城的天气便一日冷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