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使出这一招的毕竟不是剑神叶霖风,而是毫无内力而且根本从未使过这招的流徵。
凌云剑的剑尖才碰到那团水雾,就发出叮的一声轻鸣,紧接着便不能再推进半分。而流徵却分明感觉到有冰冷入骨的寒意借由着凌云剑的剑身传递而来!
那冷意渗入手臂……再由手臂渗入身体……
流徵勉力支撑,却被那沁骨的寒意压得连退了几步。渐渐地,她感觉自己的手好像失去了知觉,而那凌云剑上竟然已经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功夫!
流徵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却不知道在南宫雅看来,她面色青白,嘴唇更是一下变得青紫,整个人都像是中毒了一般。
南宫雅急得快哭了,再也顾不得许多,在身上一摸,只摸到了一个针线包。
这针线包还是在清水县的那天晚上,与流徵一同逛街时买的。她本是不做女红的,可这针线包做得极为精巧,她一时喜欢,就买了佩在身上当装饰了。此时摸到这小包,她便从中摸了最大最长的一根出来,拿在手中掂量了半天,想找个下手的地方。
流徵刚才那一剑是朝着水雾最浓的地方刺过去的。
那么……要不换个水雾淡薄点的地方?
此时李族长正满脸得色,以左手发功,将周身寒气都引至凌云剑的剑尖,这么一来,右手处的雾气倒是显得有些淡了……
南宫雅一咬牙,将那长针并在两指之间,几步扑了上去,狠狠地扎了上去。
李族长正满心对付着凌云剑,倒还真是忽略了另一边的南宫雅,这一下竟然真的着了道,被一根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他素来多疑,满以为是什么厉害的暗器,一下惊惶起来,收了左手转身对着南宫雅就要一掌劈下——
掌风凌厉,直朝着南宫雅当头而来!
南宫雅吓得惊骇不已,眼睛一闭就跌坐在地上了。
然而李族长那一掌劈了一半,又堪堪收住了,怒道:“你这个臭丫头刺了什么东西在我身上!”
另一边叮当一声,流徵的手终于再也握不住,凌云剑滑脱落地。
不过也正是因为南宫雅那么一下,倒是让她这边缓过气来了,否则用不了多久,恐怕就要被那寒气给活活冻死。眼看着李族长原本要劈下的掌风又收了回去,流徵似有所悟,倒是先靠着墙喘息歇气,并没有再动。
南宫雅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便又慢慢睁开了眼睛。
李族长右手一抬,摸了半天,总算摸到了那根针,反手一抽出来,却发现是一根极其普通的绣花针,而针尖也毫无异常,不像是淬了毒的,他这才松了口气。
“臭丫头!”李族长冷哼一声,“我先杀你的小白脸,再来收拾你!”
“你不能杀她!”门外竟然蹦出来个人,脆生生地怒斥道,“李老头!你之前分明答应将这小白脸留给我处置的!”
流徵转眸一瞥,站在门口的竟然是那之前对她又是j□j又是讹诈的李二丫。看这架势,李二丫便是这个李族长……不,他根本不是什么族长,或者,真是二丫所称的“李老头”才对。李老头之前说二丫这一伙人是山里的土匪强盗,只怕这二丫便是那强盗头子。此时二丫瞪着眼睛叉着腰站在李老头的面前,竟然也有几分气势。
李老头一声冷笑:“你也说了那是之前!”话音一落,他又以手为爪形,再运寒气,这一次运功来得更快,很快他周身便凝结出一团浓重的水雾,直朝流徵发来。
南宫雅一时心急,见之前的针起了点作用,索性把整个包里的针都拿了出来,不要命似的打法往那李老头身上乱扎。
李老头吃过一回瘪,怎么可能再上当?只见他轻轻巧巧就让开了,一把抓起南宫雅扔到一边,竟没有伤她。
二丫有些迟疑,看了看地上的流徵,又看看那狰狞面孔的李老头。
流徵看了她一眼:“之前,他是不是还答应过放了你的性命?”
二丫闻言一动,竟然懂了。
是啊,那李老头既可以赖掉之前答应将流徵让给她的承诺,那么过后他也可以再杀人灭口。这么一想,二丫不再犹豫,几个错步上前,也不知是个什么步法,双脚一勾,竟然攀上了李老头的肩膀。
她是真的不会武功,但她却懂一些西北传来的摔跤揉术。
那一勾之后,她整个人竟然紧紧倒挂在李老头身上,任他挣了半天也没能脱身。随着他身上水雾渐浓,衣服上渐渐起了一层冰霜,那冰霜越结越多,顷刻间便结上了二丫的鞋子,裤腿……二丫冻得嘴唇发乌,身体都有些颤抖起来,却竟然也没有放松,而是咬着牙发力,竟然将腰身一弓,将自己的身体腾空一翻,狠狠将李老头甩了出去。
这一回流徵总算看清了。
李老头这诡异莫名的内力,都是从颈间的一块像是玉一样的东西上引出来的。
二丫一招得手,若是常人,早就被摔得半死,可李老头有内功护身,只是被摔得皮肉有些肿痛,内脏和骨骼倒是保住了。
二丫有些怯了,身上那股寒凉之气还未完全消去,她缩了缩身子,几步退回到流徵身边:“老怪物太厉害,我怕是……怕是不行……”
流徵沉声道:“夺他脖子上挂的玉!”
二丫微微一怔,却也来不及多想。因为此时地上的李老头已黑着面一跃而起,朝她直扑上来了。
而二丫也如猴子般灵巧,转身一偏绕去了他的身后。
这一回,她再次咬牙,纵身一跃,两条胳膊死死缠上了他的脖子。
死就死吧,已经没有回头路走了。
就算是死,也得再狠狠咬一口!
二丫这一招速度奇快,李老头有些没反应过来,顺势退了几步,脚边撞到了床边放着的一盏废弃的油灯,李老头微微一愣,脚下索性一步踏上了床,借着那一踏步的力量,想要将背上的二丫给甩出去。
门外有几个村妇村汉打扮的人在探头,似乎正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冲进来帮助他们的老大。流徵又沉吟片刻,朝外面挥了挥手。
那边一个村妇犹犹豫豫地凑了过来。
流徵低声吩咐了两句。
而这一边,南宫雅则瞪大了眼睛。
李老头的厉害南宫雅是见识过了的,而这二丫却似乎更厉害!好像她一缠上了什么东西,任对方有多少招数多大力气都挣脱不开,而且……而且好像还有越挣越紧的趋势?
所以李老头的那么一甩,不但没将二丫甩出去,反倒是让她借着他一甩的力气将脚也盘上了他的身子。
这副样子实在是有些不雅,可此时生死关头,南宫雅却觉得那个二丫真是勇猛至极。
李老头早就气疯了。
他练功数十年,自认为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对自己一身寒毒更是颇为自豪。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小破地方屡次失手,更被一个土匪丫头死死缠住怎么也挣脱不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的耐性早已耗尽,双手捏成爪形,寒凉之气凝练成团,狠狠朝脖子上的手抓去。
而他背上的二丫却将头往后一仰,双脚在他背上一蹬,如猴子爬山一般,竟反倒是窜到了他的肩上,夹住了他的脑袋。
李老头才吃过她的一摔,自然不敢大意,两手又改为去扯她的脚。
谁知二丫这一招是虚招,只在他肩上一点又翻了个跟头窜到了前面,还趁翻跟头的时候顺手一扯,将他挂在脖子上的玉给扯走了。
那玉竟然冷如寒冰,二丫一入手便冻得咋舌,随手一扔就丢到了流徵面前。
李老头这一下失了本源,身上的水雾之气一下子就弱了下来,他惊怒交加,捏了个诀又要扑上来,然而门外此时却突然出现一只大桶——
哗啦一声。
一桶水朝他当头淋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我错了……
这一章都是铁血至极的打架而且还只打了上半场……
不过咱们不zao急啊,马上马上下一章开始就要慢慢开始谈恋爱了!
(当然,得先把这个老头子解决)
今日起恢复正常更新,如有变更随时公告通知!
另外十分感谢我没更新的这两天大家热情的支持!0。0
☆、013。责任
不,不对,不是水……
是黏腻油滑的。
而这气味……
门外不知何时来了好几个人,每个人手中都点了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
“老大,快!”
二丫应了一声,正要一跃而出,一旁的流徵却低低喊了一句:“救我娘子……”
这话本让二丫气闷,可正要说反驳的话,却见之前总是冷冰冰面无表情的流徵此时看她的眼神里有几分恳求之意。
二丫一看那眼神,心就软了,咬着唇冷哼一声又飞快地窜了回去。
李老头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转身就要伸手去抓,眼看就要抓住二丫的衣角,却哧溜一声竟然滑了一跤险些绊倒。
地上……
当然不是水,是一大桶村里人熬制的菜油,那一下当头淋下气势十足,他浑身都淋得浇透,连周围的地上也滴沥了一滩,踩踏起来黏滑无力,一时之间竟然被困住了。
二丫就趁这间隙捞到了南宫雅,她眼尖脑活,手脚又十分伶俐,拉着人居然也几步跳过了地上的油滩,溜出了屋子。门口的流徵一手拾剑,一手抓起地上的寒玉,看到二丫将南宫雅带出了屋子,总算松了口气也跃出了房门。
紧接着便是呼啸而过的火把,直朝着屋内的李老头扔了过去。
那些土匪武功不行,力气和准头却是有的。
李老头能躲开一个,却躲不开这一下数十个火把,更何况躲开了也基本没什么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油。他原本尚有内功在身,一个踏步说不定就能飞跃出来,可偏偏他才踏来踏去东倒西歪,根本没一个落足点可倚。
火把已经呼啸而至。
他的身上,地上,到处都是灯油,再一遇到火,很快就烧了起来。这还不算完,不知是哪个人突然丢了一盒子硫磺粉进去……
只听得砰地一声,火苗一下便高高窜了起来。就算里面的人有神功盖世,只怕也再飞不出这片油地火海。
屋内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再过不久,连惨叫声都听不见了。
流徵一行人早就出了院门,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只见火光弥漫,烧红了半边天。
东方已隐隐露出鱼肚白。
这一夜激战,竟不知不觉便天亮了。
一向胆小的南宫雅竟然并没有害怕,只是一直紧紧地攥着流徵的胳膊,生怕她消失了一般。尽管她触手抱住的那个身体仍是冷冷的毫无温度,可南宫雅却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踏实了,甚至还有丝丝暖意铺遍她的周身。
这一回,流徵没有挣脱,也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只是淡淡看着那火光冲天之处,凝神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谁想出这么个办法来的?”站在一边的二丫咂嘴赞叹,转头看到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这才了然地看了流徵一眼,“真是奇了,你是如何知道他身上那块玉有问题,又怎么能想到这么个火攻的办法?”
流徵却叹了口气:“算是……赌一把。”
“赌?”
她猜出那块玉有问题,只是因为她一直旁观二丫与李老头的打斗,至于火攻……完全是见那李老头一脚踹到床脚的旧油灯突然想到的。那李老头练的是阴寒的化水为冰的邪功,说不定应以火来克水。此时再想来又觉得自己可笑了,血肉之躯哪个不怕火烧?除非他真因那身功夫练成了什么邪灵什么鬼怪,否则便难逃这一火局。
二丫说了两句话竟咳嗽起来,脸色有些不太好,只怕是刚才与李老头打斗的时候伤了什么地方。流徵便问了一句:“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二丫皱着眉故作轻松道,“不过是冻着了些地方,谁冬天还不生个冻疮什么的?等我派人去山里给我挖点好东西补一补就成啦。不过,那老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啧啧,你们一点武功也不会,是怎么惹上这么个麻烦的?”
“不知道。”流徵摇头。
“嘁,不说拉倒。”二丫不耐烦地挥手,“算了,我看我们还是赶紧散了。之前我听说那老怪物还埋伏了人在这附近,要是知道老怪物死了,还不把我们都给……”
流徵却将手中的寒玉递了过去。
“干什么?”
“既是你拿来的,便是你的。”
“这怪东西我才不要。”二丫看都不看一眼,“凉飕飕的,你喜欢就送给你。”
流徵倒也不推辞,想了想便让南宫雅找个荷包收起来。
此时寒玉不戴在那李老头的身上,无人运功牵引,玉便也不那么寒凉了,只是较于一般的玉来说有些冷意,不过放在荷包里基本就没什么感觉了。倒不是流徵当真如何喜欢这块玉,而是这李老头的身份背景,只怕都要靠这一块玉来查。
二丫看着那房里越来越大的火势,隐隐又有些担心道:“万一这火也烧不死他……”可这话一说出来,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了。看来真是那老怪物太厉害,让她有了阴影,这么大的火,又是油又是硫磺粉的,怎么可能烧不死呢。
不过这火势甚旺,只怕藏身埋伏的人很快就会此处查看。
“我们还是快走吧。”
“嗯。”流徵点点头,眼中又出现那种坦诚认真的神色,“此番多谢你相助。”
“谢……又什么好谢的!你……”
“告辞。”
“等等!站住!”
流徵看着二丫犹豫不定的神色,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递过去:“这个给你。”南宫雅在一旁偷看了一眼,看起来像是张五百两的银票。她完全惊呆了,原来……原来流徵深藏不露,一出手便这么豪气。
二丫见了那银票,竟然有些生气:“谁谁谁说……谁说我是要这个!”
“临别之礼。”
流徵干脆塞到了她手中。
二丫看着手中银票,顿了顿又道:“你……你真是女的?”也不知是怎的,她平时是个挺豪迈爽朗的人,可偏偏遇见这个叶流徵之后,她说话也变得扭捏支吾起来。莫非她这是得了什么怪病不成?
流徵回答得倒是很认真:“是。”
二丫又横了一眼南宫雅:“那她……”
南宫雅迅速将流徵的胳膊紧紧搂在怀里,十分坚定道:“我是她娘子。”
“……”
流徵张了张嘴,竟然也没有反驳,只好点头道:“走了。”
之前为了除掉那个莫名出现的李老头,流徵被迫设计将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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