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尽.满清- 第63部分

　　
　　我往回走了几步，仍不放心，回过身去，‘去把爷放去榻上睡，要是爷啰唆，你就说是我叫你这么做的，然后告诉他一句话：要救别人，得先救自己！’我没管守夜的下人什么脸色，直接又吼了声，‘还不快去。’我转身轻笑了声，不把他吓坏才怪，我都的口气都成他主子了。
　　
　　明儿是正月十五，每年的这几日，我都会想起当年那段逃出宫的场景，那时后的我开朗、活泼，事事想的都很单纯，心情也很放松，所以我快乐，如今经历了太多常人无法想像的事儿，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一切只能成为回忆。
　　
　　想起十三爷，此刻心中又是一阵疼痛，当年那个灿烂的笑容在眼前晃荡，那爽朗的性格，温热的肩膀却给过我温暖。也许此刻十三爷也正在想当年的一幕幕，也许他正在哀叹世间无情胜有情……
　　
　　‘唉！命运弄人。’我轻叹了声，放了一颗黑祺子去棋盘上，‘先生为何如此悲叹？’四爷见我如此，想是有些疑惑，两指拈着白棋子停在棋盘上空，‘喔！想当初只是想跟着四爷混口饭吃，没想到真能帮的上忙，虽听来是哀叹，实是欣慰啊！’我朝四爷笑了笑，又拈了颗棋子。
　　
　　四爷收回手，把棋子扔进了棋碗里，那张越显白滋润的脸上浮上一抹淡淡然的笑意，‘先生谦虚了，你要是没把握，怎会来我这送死，先生可谓是有谋有勇胆识过仁。’听了四爷这番话，我也只能笑在心里，别人清楚，我还能不清楚？
　　
　　历史进程知道的太多，往往不是件好事儿，不过知道历史上的几件大事，利用这些先知先觉来先做防范，还是有些成效的，自然也帮的了他，更重要的是用人，向他举荐的几人，他都有重用，看样子…他对我还是信任的。
　　
　　太阳西照，霞光满天，树叶凋尽，梅香四起，我与四爷仍坐在院落里下着围棋，说实在的我这围棋哪下的过他，盘盘皆是输，四爷对此有些疑惑，却也没多问，‘朝中最近没什么波动，八爷那伙都没行动吗？’输的我都没兴致在下棋了，放下棋子站起身扯了些话题，‘老十四这几年一向过问朝中之事，与老八他们也很少剧在一起。老八这几年在朝中结党营私，前些日子被皇上说了几句，这几日在家闭门思过，至于老十，他莽撞冲动心思也无那般细腻，老八没动静他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动作。……’四爷说着顿住了，端过小顺子手里茶杯喝了口。
　　
　　听了四爷话中提到的十四，一抹哀伤又抚上了心头，他笑颜与两人一起时的片片甜蜜，再次眼前重现，‘不过对好老九的行踪与行为，我是有些疑惑。’站在凉亭边，背对着四爷望着亭子外的梅林，突然听到四爷提到那人，我猛的转过身去。
　　
　　四爷垂着眼帘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没发现我的异常，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个老九真是猜不透他，这几年他散布了很多人马在外，前些日子又突然把人马收了回来，接着便是行踪不明，平时他行事谨慎，做什么事儿都有个目的，不过这次我无法猜的透他走的是那步棋子。’四爷说完把手里的棋子扔去了棋盘，此刻他的眼神格外的阴冷，深黑的眸子愈加深沉，从而还散发出淡淡的杀气，脸色随之愈渐苍白。
　　
　　‘今晚我想出府门办点私事，不过希望四爷不要派人跟踪我。’坐到四爷对面，一本正经的说了话，四爷像是有意外，轻笑了声，‘要不要为先生备辆马车？’四爷盯了我一眼，见我一脸的严肃不回答，他淡然一笑低了头，没在多说。
　　
　　晚间，王爷府上处处奇灯高挂，照的院子格外的亮堂，我换了套深色衣装，用高高的披风领子围住了嘴脸，戴了顶厚帽便踏出府门。
　　
　　‘邬先生！’刚踏出府门，便听到小顺子的喊声，‘你不是跟着四爷去五爷府了么，怎么……’回身看到小顺子牵着马车走过来，我也明白他的用意，‘主子就是知道邬先生不会领他的情，所以特地让我在这里等，先生收着吧！这样出去办事儿也方便些。’盯着小顺子递过来了马绳，我犹豫了一下，没在拒绝四爷的好意，伸手接了过来。
　　
　　坐在马车沿驾着马穿过一个个暗巷，心情随着经过暗巷与灯火亮处般，忽明忽暗，忽喜忽悲，眼角的泪痕干了又湿，迎面吹来的凉风，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时候还早，怕是他没那么早回来，我哽咽了几番，放下马车帘子，等待着他出现。几年不见，不知他如今是何模样，是否依然帅气，依然英姿勃勃，还是已变的满脸沧桑，伤痕可见……想到这里，眼泪再也止不的流，往日的欢声笑语历历在耳，灿烂的笑颜清晰可见……
　　
　　我的回忆被几声马蹄声打断，接着听到一阵马车碾过声，我一阵恍惚，猛的掀开帘子，‘陈管家！爷陪侧福晋先回来了，快进去叫人准备一下。’听到小李子的嘱咐声，我心中一喜，顿时钻出了马车，站在暗处，盯着亮堂的宅院门口停着的马车。
　　
　　此刻我激动异常，重逢的喜悦由心底升起，跳动的心脏像是也再给我欢呼，‘爷，你慢点。’小李子掀开马车帘子，车内一只男人手扶着小李子的胳膊，跳下马车。见着他的刹那，我的心像是就这么的停止了，突然又狂跳了起来。
　　
　　经过这么多年他一点也没变，依然帅气，依然英姿挺拔，脸色红润，含着笑意的眼睛炯炯有神，身段与脸型比之前略显饱满，‘胤…！’我一时未能忍住，竟想向他奔过去，在他回身去搀扶车里的人儿时，我顿时吞了话，快速的退回了暗处。
　　
　　见着从马车里下来的女人，我的喉节顿时缠成一团，撕心裂肺痛再次袭来，‘敏慧很冷吗？屋里的暖炉都准备好了，快进去吧！’他的声音带着温暖，他体贴的搓揉着她的手，那张充满着幸福的脸，那个灿烂的笑容，我再次目睹。
　　
　　两行热泪顺着脸额悄悄滑落，心底痛苦与罪恶感缓缓散去，一股暖暖的热流从新底浮起，身体像是有层厚壳脱落般的轻松，我像是放下了心防，敞开了胸怀，此刻我感觉到一丝久违的愉悦感。
　　
　　心情完全放松了，久违的自在感散便全身，就这么的解脱了。我撩起袖管，快速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慧心的笑了笑跳上了车沿，‘那不是四爷府上的马车吗？’马车缓缓调转了头，听到小李子的声音，我扭头从马车侧边看向十四站着的身影，轻声说道：‘胤祯！你一定要幸福，我会远远看着你幸福的，敏慧谢谢你给十四幸福。’说完便挥了马鞭扬长而去……
　　
　　‘邬先生！四爷在书房里等你，你先过去吧！’回到四爷府，远远看到小顺子守在书房院落门外，‘四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拉下披风扔给了小顺子，便往院落里去，‘先生！’刚走了几步，小顺子又把我叫住，‘爷心情有些…，先生要注意些说话。’小顺子冷着脸，说完便低着头走开了。
　　
　　站在书房门外顿了片刻，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屋，一进屋，撇见四爷手忙脚乱的藏东西，看着四爷把东西藏去了厚书底下，‘你怎对我如此不尊重，你眼里有把我当主子吗？’四爷的火气很大，那张冷着的脸，此刻更显阴冷，‘给我出去。’他横了我一眼，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我愣了愣，没有理会他对我的怒吼，转身带上了门，‘我认识的四爷，像是不会为了点小事儿跟我计较的，这会儿是怎么了？’四爷已走去暖炕上打坐，我淡然的说着走去他的书桌旁，‘你要做什么？’四爷腾的从暖炕上跳下来，走来阻止我的行为。
　　
　　当我拿开厚书，取出厚书底下压着的那本经书时，顿时身子一阵颤抖，经书被我抖落在地。四爷见状，刹那脸色煞白，迅速蹲下身拾起经书，‘给你我出去，出去！’四爷拍了拍书页，把书揣进怀里，指着我大吼，眼神锐的像把刀。
　　
　　看着他胀红的脸，微微发抖没有血色的薄纯，还有那双泛红的眼眶，我已心乱如麻，泪水很不争气的要往外涌，我猛的吞了吞口水，把那串眼泪忍了回去，快速的从四爷身旁逃离了现场。。。。。。
　　漏馅
　　整夜未能入眠，直到天亮，我才有了一丝睡意，自然赖着床不肯起来，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我翻了个身，心想小兰怎又来催起床。
　　
　　昨晚四爷连夜去了云游寺，这会儿定不在府上，所以我也没事儿做，不过在闲也得安稳觉好睡，真是有些后悔来这种没自由的鬼地方了，不过为了白花花的银子，我还得继续忍着……想到这里，我腾的坐起了身来，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就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当回过神来，才发现门边站着的人影儿，我没看那人是谁，揉了揉眼睛又躺下了，‘怎么，还不打算起来？’听到声音，还没等我脑子过滤，我干脆用被子捂住了脑袋，大声说道：‘这贵人府上咋就这样，管东管西，管人吃饭，管人拉撒，这会儿连人家睡觉也管，有本事儿去叫你们四爷来叫，那我就…啊！’脑子像是转到了一处，顿时大叫一声拉下被襦。
　　
　　‘我这不是来了么！’四爷一脸的正经，淡然的盯着我，‘四爷这么快就回府啦！我还以为你要晚些时候才会回来，这么匆忙来找我，有何急事儿？’说着避开他的视线拉过一旁的衣衫，这会儿庆幸晚上没卸妆，也幸亏这时代的男人内一很宽松，不然…不敢想……
　　
　　四爷坐到了一旁椅子上，眼睛扫了我的书桌，‘昨儿去十四府了？’听到四爷的问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真他硬要给我马车是有目的的，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我的行踪，我没回答他问题，穿上衣衫裤袜后，披了件外套走去书桌边。
　　
　　趁四爷低头深思那会儿，我快速把书桌上的书画收了起来，塞进了书架上，回头见四爷盯着我的举动，我忙说道：‘难道美女只能由你们赏，由你们疼，我连看都不行？皇帝生的儿子就能这么霸道？’我说着瞄了眼四爷，见他脸色愈渐阴冷，我一怔，接着又补了一句，‘也许你原本就有这种帝王霸气吧！这倒也是事实。’见四爷的脸色稍稍好转，我便走去他身旁的座位坐下。
　　
　　‘今晚府上搭戏台子，我叫小顺子帮你安排了位置，晚上人多，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四爷站起了身，走了两部顿住了脚，背对着我说了几句，说完便抬退走出了屋，四爷走的很急，我本想拒绝，可没机会。
　　
　　天色昏暗时，小顺子来领我去了看戏处，戏还没开始唱，贵人们也还没来，除了几个丫头们在整理着火炉，也就只剩下我一人坐在阴暗偏僻处。
　　
　　‘邬先生！这个给你。’小顺子递了个用绸布裹着的东西给我，我愣愣的看了眼，又抬头看向小顺子，‘这边离火炉远，灯火又暗，晚上天气又凉，爷怕先生会冻着，所以吩咐奴才送了个火炉来。’我轻点了点头，接过暖炉。
　　
　　这院子空旷确实冷，我拧了拧外套领子，两手紧紧捂住暖炉，低着脑袋闭幕养神，听到一阵杂乱的莲花盘底踩地声，接着便是几个女眷的说话声，这些声音很熟悉，虽过了几年，却仍能分的清那些声音出自谁的口。
　　
　　过了半晌，女眷们安静了下来，接着便听到重实的脚步声，男人们的说话声与嘻笑声，突然听到一个粗犷的说话声，我跟着轻笑了几声，都这么多年了，十爷一点都没变，还是那般爽朗，仍能一如既往，这并不是件坏事。
　　
　　那些阿哥们曾经有保护过我，如今我跟了四爷与他们作对，这心里确实有着浓厚的愧疚感，可事实只能有一个人得皇位，按照历史走，我也只得如此。
　　
　　一滴温热的泪水滴在了手背上，滴醒了我的思绪，我抬起眼，戏台子上正唱着穆桂英挂帅这出戏。我环顾了一下在场的座位排列，前面的几排做的都是阿哥们，后面的几排是福晋们，靠我比较近的，也都是些小阿哥和府上的几位其他先生。
　　
　　我坐的位置靠近着走道，走道的另一边，便是一排排的梅树，淡淡的梅香夹着碳火味，幽幽飘进鼻间，无意间往最前排望了眼，瞧见一人正扭着头望身后一处看着，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四爷，他的眼神苦涩不堪，哀伤在双眉间游走，那淡然的脸上满是思念与痛苦，看到这我已明白了一切。
　　
　　顺着他的目光追了去，在一处灯火明亮的走道边，看到了四爷的目光追随的人，敏慧淡淡的微笑着往戏台上望着，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正注视着她。这会儿借着灯笼火看清了她的长相，她与我长的确实相像，不但脸型像、五官像、神韵像、肤色像，就连身段也像，只是在年龄的摧残下，她比我显老了许多，不过这也正常，我的长相像是从穿越来此以后，在无变化过，一直保持着当年青春亮丽，为何会如此永保青春，这个问题一直让我匪夷所思。
　　
　　敏慧在此，想必十四也是在的，我探着脑袋，在第二排处找倒了十四，他脸上十分平和，扭着头看了眼四爷与敏慧，像是并无一丝建议，又淡淡然的扭回头去仰头看戏台，十四什么时候这么放心老婆了，以前他可是个醋坛子，一不小心，他那口醋坛子就会淹死人……想到往事，我低头轻笑了声，如今对十四移情别恋我能坦然面对，这实在是难得。
　　
　　不知为何，除了十四外，我竟还探着脑袋寻找另一人的踪影，扫了一圈没瞧见，感觉像是有失落，也许我没看到他的惨样，心里不甘吧！
　　
　　昨晚一夜未睡，白天也没的睡，这会儿困的打紧，睁了会儿眼，又开始打起盹来，我往椅背靠了靠，缩着身子拉了拉冒沿，又闭上了眼……
　　
　　四周一片寂静，像是戏唱完后，人去楼空的感觉，接着听到几声脚步声渐走渐近，想必是小顺子叫我来了，‘啊哈…！’我半闭着眼站起身，打了个阿欠，伸了懒腰，‘呵！终于熬到头了，这下可以回去睡暖床啰！’我低头拍了拍褂子摆上的皱痕，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