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里,如音带了丫头们已经收拾了,动作还真的是快。看了王妃进来,如音还是怯怯的:“刚才朱喜来了,刘妈妈也来了说,说王妃太夫人明天要回封地上去,让就收拾东西。”
沈玉妙嗯了一声:“收拾吧。明天就走。”收拾东西是不用她,她一个人窗下坐了,思量了今天的事情,心里很是难受。
表哥不知何时变了心,只有变了心的人才会那样。一想到书房里让自己滚出去,真是痛心。
一个人坐了不由得不胡思乱想,想了从接了来,表哥一直照拂有加,为了小马大马同他撒娇,过年坐了船上京来成亲,婚前收拾房子。。。。。。沈玉妙默默的坐了等,心里暗暗祈祷,书房里得罪了表哥,现在想了他的脸色,以他的观念来想,会把他气得不行。
明天我就要走了,从此不知几时表哥才能再见我,表哥今天晚上进来吧,让我对他说一声“恭喜表哥”,也算感谢他几年的照拂,沈玉妙这一会儿很有感恩的心。
就这样坐了等,一直等到了深夜,泪又下来了,也没有再见朱宣的身影。
如音小心的劝了她去睡:“明天要坐船呢,太夫人说了,明儿一早就走。早些安歇了吧。”如音早就打听了,王爷带了马出去,一直就没有回来过,看来是不回来的了。
沈玉妙睡到了床上,忍不住痛哭了,曾几何时,表哥变了心肠,就这样把我逐出了京,临走时难道连一面也不给见吗?
下次几时才能再见?表哥就是回了封地,也会带了那位郡主一起来,沈玉妙一想了就更是哭得不行。
一回后悔了,一回觉得朱宣无情狠心。就这样哭了又哭才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刘妈妈就来了:“太夫人请了房里一起用早饭去。”然后就看了如音笑了:“一会管事的来了,看了把东西送上船去。”
沈玉妙用心梳妆了,尽量掩饰了自己红肿的眼睛。扶了青芝的手出了门,看到院子里管事的已经带了人来搬东西了。
看了王妃都住了手行礼,沈玉妙又一次心碎了,就象是片刻也等不及一样送我走。
吃了早饭,就直接从太夫人房里起了身,天色还是蒙蒙亮,还是清晨,府里并没有别人来送,只有老侯爷一骑送了婆媳祖孙三人到了江边。
江边当然见不到朱宣的身影,沈玉妙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看,看来的只有伤心。
老侯爷来看了玉妙,一向尊妻爱子,对玉妙也是疼爱有加。
他还是呵呵笑了:“妙姐儿,你要好好陪了母亲,带了孙子。”沈玉妙泪水又出来了,她低了头给父亲行了礼。
太夫人笑道:“我们这一次出去,可是要好好玩的,你别耽误事,误了我们坐船玩。”朱睿更是开心的不行,手指了船就要上去,惹得太夫人,老侯爷笑。
一直到船开,岸边都只有老侯爷带了从人在。沈玉妙的心又彻底凉了一次,坐在舱里往江边看,偶然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就赶快看一眼,却都不是。
到了下午,这才真正意识到,我被逐出了京,表哥连一面都不给见了。从此成了弃妇。
沈王妃带了世子,奉了太夫人,带了自己跟的人,如音收拾了王妃的一大叠私房银票,一大箱子首饰,几箱子最喜欢的衣服,沈王妃悲悲切切被“逐”出了京。
楼船还是来的时候楼船,还是前年来的时候徐先生陪了坐了一次,那个时候何等的热闹,自己高坐了楼船上,甲板上是精兵守护。一路上风光时时欣赏了。
她斜倚了船舱窗前,一上了船,太夫人就说:“早上起早了,我要睡了,妙姐儿回自己船舱里也睡会儿吧。”
不能说这不是一种体贴,沈玉妙此时此刻是没有膝前斑衣的心情了,一眼望去,江上飞鸟也是三、五成群的飞了,每每看到两只飞鸟彼此怜惜了飞着,沈玉妙的心就被扎了一下。
她悲痛之作,百思不得其解,是几时表哥变了心肠?
朱宣是隔了一天才回到家里来,晚上进了房里,只有几个房里打扫的服侍人了,房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了妙姐儿的身影了,就是儿子也不是想看就能看了。
镜台上丢了一根妙姐儿家常戴的玉簪子,一向是她喜欢戴的,也丢了下来,想来收拾东西走的匆忙。
朱宣心里还是气她,害得我回来冷房冷床的,表哥一向是白疼你了。想想没有去送她,就这样撵出了京,这会儿月亮底下,一定在船上哭。哼,让母亲好好教训去。
他拿了玉簪子在手里,嗅了上面还有妙姐儿的发香,好好哭去吧,表哥这一次不会心疼你。他着实气得不轻。
如果不是从家里避开了,再看到玉妙,肯定见面就要教训她。
等到一个人睡在了床上,怀里空荡荡,越想越生气,恨不能明天就赶快成了亲,好回去教训那个小丫头去。
他黑了脸,这一次决不饶了她,谁说也不行。该怎么收拾这个小丫头呢,朱宣气到了极点,就一个人躺了盘算这个。。。。。。。
徐从安第二天上午就回来了,朱寿一见了徐先生,赶快就请安去了:“王爷让先生去书房里去。”然后悄声告诉了他:“王妃昨天回封地去了。”刚说了这一句,朱喜就走了出来,也是小心翼翼的表情道:“王爷说了,徐先生来了就立即进去。”
半路上被追了回来,在徐从安是意料之中,王爷有了安排了。但是听了王妃走了还是惊了一下,随即也有些不高兴了,新人还未进门,旧人被逐出了京,徐从安大步就进去了,王爷不来找我,我还要找他呢。
书桌后王爷黑了脸看了自己,徐从安也板了面孔,行了礼:“王爷,我回来了。”
两个人对坐了,都是阴沉了脸。还是朱宣先开了口:“徐先生回来了?本王一刻也离不了你。想想你不来我的喜宴,那真是无趣的很。”
徐从安做好今天要与王爷好好论上一番的准备,开口前笑了一下:“王爷另纳新欢,王妃逐出了京,我这座师象是也应该有不是才对。”
朱宣冷冷笑了一声道:“岂止逐出了京这么简单吗?”我跟脚就要去教训她去,看谁还能拦得住我。
徐从安不与他斗这个气,直接了当:“恭喜王爷喜新厌旧了,但不知世子,王爷将如何安顿他?”
不提这个,朱宣气还不打一处来,被妙姐儿气到,就是因为她说了一句:“置我们母子于何地?”
目视了徐从安,朱宣连连冷笑了:“敢问徐先生,女子有三从,是哪三从?”徐从安慷然回答了:“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是为三从。”
朱宣又冷笑了:“四德又是哪四德?”徐从安还是回答干脆:“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王爷还要问什么?”
朱宣还有话要问,看了看对答如流的徐从安,他收了冷笑,淡淡道:“七出之条又是什么?”徐从安笑一笑,妒也是其中一条。
徐从安反问了道:“敢问王爷,灭妻又是为何?”徐从安这一次有了理由了,逐出了京你就是不对。
朱宣随意的往后面靠了一靠道:“本王现在还不想灭妻呢,等本王成了亲,有了时间,教训了她,再谈灭不灭妻的事情。现在嘛,让她一个人好好反省反省去。”
徐从安火了:“王爷,如何安顿世子?”朱宣也火了:“你看该如何安顿?”徐从安毫不惧怕他,深施了一礼:“请容从安进一言,王爷也有糊涂的时候。世子得脱天花之灾,是有福之人。王妃是太夫人恩亲,不是王爷想出就出的。请王爷三思。”
然后昂然站直了,看了朱宣道:“新人不能有所出。”
朱宣看了看徐从安,梗了脖子站在自己面前这么大胆,哼,所以才教出来了一个大逆不道的学生。这个时候朱宣忘了怪自己,徐从安这个座师是他自己请的,而且是三邀四请了才请来的。
朱宣淡淡道:“夫为妻纲,既嫁从夫,顶撞丈夫,犯了三从;书房里无礼,犯了妇德,口出胡言,犯了妇言,这七出之条,犯的也不是一条了。这应该是什么罪名你,”他手指了徐从安:“去写个条程来,看看王妃是什么罪?是动家法还是幽禁,该怎么处置你写了来给我看。”朱宣提高了声音,厉声对了徐从安。
徐从安面带了微笑,软得不行:“王爷千不看万不看,请看了世子,从安是王妃座师,有错是我先领罪,王爷的军棍多少,我一并领了。”徐从安不相信王爷会对我动军棍。
朱宣哼了一声,看了他软了腔调,不再象刚才那样硬了脖子,心里才觉得出了一点气,他还是冷言冷语:“我要成亲呢,不想冲了喜气,先寄下了你这顿军棍,等我处置王妃的时候,慢慢和你算帐。我刚才说的东西,快去写了来。”
徐从安也碰了一鼻子灰,但是并不气馁,说王爷糊涂都说了,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了。
他再出来问清楚了朱寿,才有了一点儿喜色,原来太夫人也去了,王爷说的嘴硬,逐出了京,还带了太夫人和世子一起去吗?
徐从安决定跟王爷周旋到底,反正这一顿军棍已经寄下了。想想王爷一向记性不错,指不定哪天会提起来,徐从安打定了主意,你想联姻没那么容易,成亲我拦不了你,我一步一步拦,孩子是绝对不能生的。
第二天,徐从安没有来,朱喜进来回话:“先生家的小厮来说,徐先生昨夜回去,一夜起来了几次,如今路也走不动了。”
朱宣听完了道:“让他好好养病,我喜宴那一天,抬也要把他抬来,本王成亲,徐先生不在,太没有意趣了。另外,交待了他,一好了,我让他写的东西给我快写了送来。我等着处置人呢。”
自此,徐从安告病了。朱宣找不到人再出气,就整天自己气得不行。每一次晚上回来了冷清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就恨不得把徐从安先抓过来给他一顿去。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反目(三)
第四百三十一章,反目(三)
每天下午,是蒋大夫在书房里闲暇的时候,他正在欣赏了自己收藏的一些孤本字贴,对了儿子笑道:“王爷说外孙女儿字不好,这些字帖一本一本送去给她临去。”
儿子们也笑了道:“王爷对外孙女儿的事情,一向是样样都上心的。”父子三人正在笑语,一个家人进来了:“老爷有客来了。”蒋大夫随口笑问了:“是哪位?”家人回话道:“一位是卫夫人,一位是南平王府的徐先生。”
蒋大夫愣了,徐从安、卫夫人,这两个人怎么能走到一起去呢。他从房里迎了出来,果然来的是美丽袅娜的卫夫人和一派儒雅的徐先生。
卫夫人是轻易不会上门的,这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去了。
看了卫夫人,徐从安的表情,都是郑重的,象是有什么事情一样。蒋大夫让了两人坐下来。徐从安才把事情讲了一遍。
蒋大夫也吃惊了,道:“一向没有迹象出来啊,看了王爷对妙姐儿是很疼爱的。”徐从安苦笑了:“王爷的心思从来难测。”
蒋大夫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了,他不象徐从安那样乐观,反而有些悲观了:“太夫人陪了回去未必就表明王爷还有恩宠。这门亲事是太夫人订的,满朝之中都是知道是太夫人的恩亲,现在出了事情,太夫人当然要陪了一起回去,遮盖一下脸面。这样看来,王爷与妙姐儿夫妻之间出了大事情了。”
听他这样一说,徐从安也觉得有理了,他看了看卫夫人,卫夫人一听了这样的事情就觉得不妙:“男人变了心思,立刻恩情不再。”两个人约了一起来找蒋大夫商议。
新人是淮王的族妹?蒋大夫思索了:“郡主成亲,礼部一定会知道,没有听说最近有郡主要成亲啊。”
徐从安早就打听清楚了:“日子订在了下个月,王府里已经在收拾房子了,请老大人早作打算。王妃逐出京去,虽然有世子,太夫人在侧,可总归不是个长法。”
蒋大夫嗯了一声,沉思了道:“不能让她生孩子。成亲倒也罢了。”徐从安苦笑了:“我去和王爷理论了,只寄下了一顿军棍。”
蒋大夫听了徐从安说了与王爷的一番理论,站了起来对了他深施了一礼,深为感激。然后有了主意:“王爷不好说话,老侯爷处还可以商议。我上门去,问问老侯爷,外孙女儿有什么失仪之处,要被王爷逐出京。”
大家到现在为止,都不明白书房里王爷和妙姐儿怎么了,弄到了这般地步。卫夫人站了起来:“我是母亲,我也要去。”蒋大夫点头:“夫人与我同行。”
徐从安不去:“我是告了病的,我在这里等你们。”蒋大夫与卫夫人,带了妙姐儿两个舅舅,一起往南平王府里来。
老侯爷也是稀里糊涂,他只听了儿子说妙姐儿不同意儿子纳郡主,书房里口无大逆不道之言,具体说了什么,老侯爷也不太清楚。
见了蒋大夫,老侯爷甚至是有了一丝尴尬,亲家找上了门来,口口声声问为了什么逐出了京去,自己无法解释。蒋大夫看了老侯爷的表情,心里有了几分底气,看来王爷也未必就有理。
他含笑道:“既然如此,请了王爷来如何?”老侯爷就让人请了朱宣过来。
朱宣来了以后,一看这阵仗,还是一点儿也不客气,而且一口承认:“逐出了京还是客气的,徐从安是座师,他最清楚,三从四德七出之条,样样都犯。也是我成亲前两年我没有教导好,我自己也有责任。但是以后再想我疼了她,就得先认了错才行。”
蒋大夫看了看卫夫人,他有些尴尬了,没有想到王爷一口承认是逐出了京。原以为总还要留着一点儿余地,太夫人、世子都陪了去,王爷也可以说是回封地了,走得急罢了,没有想到他真的是一点儿夫妻情意也不讲了。。。。。。
朱宣是被他们又气到了一回,我请了母亲陪了去的,怎么就口口声声说我逐出了京。。。。。。
卫夫人含笑了:“有错当然要认,不知道是三从犯了哪一条,四德七出又犯了哪一条?”蒋大夫欣然地看了卫夫人,女人问出来正合适。
朱宣正等了这一问呢,立即道:“我纳郡主,有情有理。睿儿一生下来就请封了世子,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