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动声色，林无涯慢慢走了几步，突然跨了一步，跃过去，挨近那人身前。那人退了一步，右腿一翻，连着踢出几脚，林无涯侧身躲开，站稳了挥出一拳。那人冷笑了一声，“一般般！”林无涯冷声道：“未必！”话声刚落踢出身边的椅子，那人身子一侧跃开了。林无涯跨上一步，手里的刀就指在了那人下协。
那人没有动，低头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问道：“怎么会……这么快？”林无涯冷冷道：“没有听过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吗？”那人冷笑了一下，说：“你脑子有毛病吧？”
“不相信，是吧？但是我打了这么多年的架，出手快就是我赢的本事！”林无涯看着他平静的说道。
☆、第十八章 黑道霸主
那墨镜男看着被打的趴在地上呻吟的保安和打手，挺起身来，说道：“得罪了这儿的老大，我看你怎么死！”大鹏和邵达踢开躺在地上的人，走到林无涯身前，叫了声“大哥”。那些被撂倒在地的人慢慢爬了起来，和站在墙角的人一脸惊恐的目光看了过来。
林无涯低下头眯着眼看着墨镜男，“谁说我要得罪他？哼！我摆平了你难道还不够格坐上你这个位置？”那人一脸错愕吃惊，还没有说完话，就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响起：“够，够，怎么不会够？！”林无涯笑了笑，“铛”的一声，把刀扔在地上，招了招手，当下大鹏叫了几个个人把沙发收拾了一下，擦干净了。
身后那人走过来，拍了拍林无涯的肩膀，坐了下来。左右跟着的俩个彪形大汉随后站在的沙发的左右。墨镜男叫道：“老大，这，这？”这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往沙发里靠了靠，一脸不屑。身后的一个人上来一脚把墨镜男踹翻在地，连着踢了好几脚，眼镜碎了一地。墨镜男哀嚎不断。直到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摆了摆手，那大汉才退开。
从门口走上两个人，拖着墨镜男扔了出去。林无涯在心里叹了口气“得势失势前后一个小时多就这么大的差距，也许走上这条路就该杀伐不断了。”
“哈哈，忱哥，怎么样？我说过这个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从楼梯上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笑着走了过来。
坐在沙发上的人是这地段的老大，他虽然不是这座城里最强的黑帮老大，但是在这一带足够让林无涯和今天在这闹事的人死无葬身之地了。林无涯早就想过单靠硬打硬拼惹来的是后患无穷。这个西装青年叫卫龙，是和他一起患过难的兄弟，在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这个人打架也不怂，应该是林无涯从小带出来的。
林无涯记得小时候跟他说过“要想不被人欺负，咱们打架也见血，混成他们那样。”“他们那样”指的就是现在的黑道人物。卫龙听了这话，做到了。在黑道上混的风生水起，出了名的狠辣，虽然还不是能称得上真正的黑社会。
林无涯给卫龙打了电话，他让卫龙查出来了徐磊的后台，然后让卫龙去找沈忱，导了这一幕。也算是给沈忱引见了自己，林无涯这一手也算是证实了自己混上这条道的实力。如果不是这一出，今天被扔在外面的就是他和身边的这些兄弟们了。
现在林无涯这一场赌起码不会输，因为被沈忱扔出去的是他的动手收拾了的那个人，而那个人是沈忱的手下。
沈忱“嗯”了一声，抬起头来看了林无涯一眼，说：“小子，看不出来有两下子啊！敢砸我的场子！”
“我没那么大的胆子，今天到这来闹得这么大，还把您麻烦过来，真的是不得已。不过确是如卫龙说的，我真的是想跟着忱哥你混。”林无涯看着沈忱正色道。
沈忱的食指敲了敲沙发，环顾了一下砸的不成样的酒吧，和躲在其他包厢里的人，没有说话。林无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道：“是我刚入道，不懂规矩，砸了您的场子还没有遣散这儿的常客。对不起了。”
沈忱听完突然笑了一下，卫龙看了看林无涯，轻轻摇了摇头。林无涯没再说话。沈忱站起身来，看着卫龙说道：“听说你也是出了名的黑道小霸王啊？！”卫龙赔笑说道：“那都是道上的兄弟看的起给面子，在您的面前我还敢逞什么能耐！”
“跟着我混，让你这小兄弟全身而退，留下来，怎么样？”沈忱从吧台上取了一个没有打碎的酒倒了一杯，身旁的人又从地上捡起两个打破了的高脚杯，放在吧台上。沈忱把剩下的红酒倒进这两个杯子，给卫龙和林无涯递了过去。
林无涯看见杯子裂了的缝还在往外渗酒，里面的玻璃渣子隐隐残留在杯底。卫龙接过杯子，停顿了一下，举了一下说道：“承蒙忱哥看得起，我们兄弟早有打算想跟着您！这杯酒我先喝了！”说完仰头“咕咚”一声喝了下去。
卫龙跟着的俩个人就要往前去拦，林无涯挡在前面，举杯道：“多谢忱哥看得起，正是求之不得！”说着喝了杯里的酒，把那些碎玻璃一并吞了下去。林无涯没料到沈忱会想要连卫龙通吃，卫龙脸上虽然波澜不惊，但喝完这一杯都回过头看了对方一眼。
沈忱见他们二人喝完，这才端起眼前的酒杯，喝了一口，说道：“好了，我做的是生意买卖，今天这儿被你们搞成这样，老板死的死，滚的滚。生意不好谁都没口饭吃，出来混日子嘛，总是为了养活这一大家子的人，你们俩先就把这儿整顿好了！给大家一口饭吃嘛！”说完一挥手，走了出去。
林无涯和卫龙看着沈忱带着人走远了，这才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杜子烨赶了过来，说把宋箐送了回去。应该是安全没问题了！然后把那些躲在包厢里的人遣散出去。林无涯喝了一口放在吧台上的红酒，给卫龙扔过一根烟。
卫龙点着烟吸了一口，指了指林无涯的身上，道：“怎么样？找个人包一下？”林无涯苦笑了一下，说道：“又死不了人，怕什么！”
“进去看看！”卫龙站起身来进了包厢，卫龙带来的人把那些半死不活的人都拉了出去，包厢里的血腥味儿还很浓，林无涯站在门口看了一眼。
“这王八蛋还真是会趁火打劫啊！收了我的地盘还给咱俩分了这么个破地方！”卫龙吸完最后一口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说。林无涯转过身，想到卫龙接过酒杯的时候停顿和犹豫的一刹那，缓缓道：“后悔答应下来了？”
“哼，后悔就不是跟着你林无涯混过的了。”卫龙走出包厢坐了下来。林无涯看着还在忙乱的邵达大鹏几个，喊道：“行了，今天就这样吧！先去带着他们去处理伤口吧！”邵达听完就让那些人散了。卫龙看着邵达和大鹏杜子烨，问道：“他们……都挺能打的……”林无涯点了点头，卫龙又道：“大哥，你还有多少人？”
林无涯怔了怔，隔了会儿道：“不知道，不知道上了这条道跟着的人会多还是会少！”卫龙干笑了一声，对跟着自己的人道：“让他们弄快点！”林无涯闭上眼靠在沙发上，想着整个过场，要不是身上发疼，真的有种做梦的感觉。
“你就想给沈忱守着这屁大的地方养活这一群人？”卫龙挨近林无涯身旁，压低声音说道。林无涯没有睁开眼，脑子里的画面是卫龙接过酒杯犹豫的神情和停顿的反应。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大哥，要不是你说不想混上这条道，现在会有今天的事？只要你想真正的混这条道，没有办不到的！”卫龙的声音在林无涯耳边响起。林无涯突然睁开眼，问道：“真这么想？”卫龙连连点头，林无涯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吃宵夜吗？”卫龙摇了摇头，坐着没动。林无涯笑着道：“饿了，不吃东西很伤胃的！先去吃饭！走了！”
说完招呼了邵达、大鹏、杜子烨一起出了门，卫龙看着四个人扬长而去，眼底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点上一根烟皱着眉走了出去。
林无涯出了地下酒吧，上楼进了到了那个网吧，网吧里黑乎乎的一片，看来上面大闹开了，这的人也都吓跑了。杜子烨走过去啪的一声开了灯，林无涯见里面也被打的七零八落，那老板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林无涯心知是邵达他们几个干的，就没在多问。
林无涯一出门，看到外面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在心底叹了口气，暗暗道：“总算是没有赌输。”回看邵达、大鹏和杜子烨的全身衣服都染着血污，脸上也都是，四个人一起笑了笑，当下开车回到了酒店。
杜子烨送回宋箐来，换了一个房间安顿宋箐锁了门就去接应林无涯了。这么晚回来怕宋箐看到一身血迹的几个人害怕，当即安排又开了一间房，洗了洗处理了伤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才去宋箐的房间。
林无涯进去的时候宋箐正在屋里来回走动，看样子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是这个坐立不安的样子。
“你，你回来了？！”看见林无涯进来，宋箐低呼了一声，眼里噙着的泪就掉了下来。林无涯轻笑道：“这不是好好的吗，哭什么。我这么大的人做事还会没分寸，搭上命去瞎拼？”说着把她扶到床上。宋箐别过脸轻声啜泣，林无涯拍了拍她的背，没再说话。
宋箐缓了很久，抓紧了林无涯的手：“无涯，你也说过家里就你一个男人，没有你杨婶的日子真的不知道怎么过下来，你……你……”
“我知道，我知道，杨婶我知道！”林无涯反手握着宋箐安慰她道。宋箐拉着他道：“你说什么也不能有个好歹……”说完眼泪就接连掉了下来。林无涯看着哽咽不成声的宋箐，心里升出当年杨勋走后的那种气结，看着宋箐说道：“我说过照料你们一辈子怎么会打打闹闹就丢了自己这条小命呢？呵呵，杨婶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行了，早点睡，明天一早就回去看看小曦！估计今天一天见不着你又闹翻了！”
林无涯说完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回头道：“早点睡，明天我送你回家。”
“无涯！”宋箐突然站起身喊了一声，林无涯呆了一下，回过头问：“怎么了？”
“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的……”
林无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不知道怎么说，就像是被人一把狠狠的捏住了自己的心，疼也不是，闷得慌，又像是被水呛了一下，口鼻不适。触了电，一激。打了个颤回过神来，朝宋箐眨了眨眼笑了笑出了门。
－－－－－－题外话－－－－－－
他本就是个悲剧性人物！看人世沧桑玩笑开得多大！
☆、第十九章 善后
林无涯从宋箐房里出来，进了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抬起头细看镜子里的自己，过去的那是几年从脑子里涌了上来：孤儿院里处处遭人欺凌，为了一口吃的打得头破血流的日子；到了杨勋家里天天摔碗砸锅的日子；杨勋离开后，没有饱饭，整天愁苦不堪的日子；为了生计，为了一切活在打打杀杀的日子……
他天生就惹人讨厌甚至憎恶，没有为什么，只是人们几乎都知道他是林沐风的儿子，毒枭的儿子，黑社会老大的儿子，杀人无数的那个时代让你闻风丧胆的那个男人留下的儿子。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在哪儿受人厌恶也很正常了！
直到杨勋，这个穷苦的人带他离开了每天受气、打架的那个地方，换来的又是……林无涯有时候就在想，如果真有前生来世这一说，也许他上辈子真是穷凶极恶才换来的这一辈子生不如死。他今年二十一岁，开开心心过过的日子加起来也没有几天，想到这胃里一阵痉挛，他看到镜子里的那张刷白的冷脸，黑色眸子一闪一闪。
狠狠的抹了一把脸，水龙头的水声很响，林无涯把头伸了下去，一并栽了下去，一时间冰冷的感觉传遍全身，脑子就清醒了过来。
林无涯擦干净脸，看着额头上留下的一道血痕，应该是刚才冷水激开了打架的伤口，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一下，回到了邵达他们开的那个房间。邵达大鹏和杜子烨正在处理伤口，这一架打得不轻松，林无涯自己也感觉到了从来没有伤的这么重过，邵达他们更是。
林无涯给咬牙上药的大鹏扔过去一根烟，笑道：“怎么？还是在学校好混吧？”大鹏咧了咧嘴，瞟了林无涯一眼，点了根烟，“哼，和学校的那些小王八蛋能像今天这么过瘾？”说完把烟扔给了邵达，问道：“你说呢？达哥？”
“靠，大鹏你今天被打傻了？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林无涯一脸震惊。大鹏从来不会叫邵达作哥，从认识到现在。为此两人还闹过一次，林无涯记得那时候大鹏说：“老子不是见谁就叫哥的，你以为比老子跟着大哥多混了几天就是我哥了！哼，除非你有本事比老子强再说吧！”大鹏这一叫真叫林无涯吃了一惊。
大鹏“嘿嘿”笑了一声，摸了一把头说：“这不是达哥比我能打嘛！跟大哥你坚持了这么长时间，那我还不得敬着点儿！”林无涯指着大鹏笑了笑，站起身去掏自己换下的衣服口袋。邵达身上被砍的大大小小的伤口足足有七八道，不是很深，就是失血挺多，一张脸惨白。杜子烨坐在他背后给他上药！
邵达从床上拿起大鹏扔过去的烟，点了一根咬在嘴里，给杜子烨从后面扔了过去，说道：“大鹏，你他妈还真是的！现在才整这虚头巴脑的屁话，老子要是命薄点还不得等到你去给老子上坟的时候才听得到！”林无涯回过头瞪了一眼邵达，“别扯淡！”邵达扯出个笑脸，道：“这不是批评批评这小子吗？”
“那也别说这种话，咱们混这条道的，还是讲究讲究的好！”杜子烨站起身洗了一下毛巾说道。大鹏道：“阿烨，你说的还真对大哥的口！”杜子烨横了大鹏一眼，“你难道懂不的？”大鹏低头抽烟没敢接话。
这一场架，不论输赢，有一个人没了，后来的日子怎么混，谁敢去想？林无涯没敢往下想，他们也没敢往下想，好在伤是伤的不轻，最终那些跟着自己的兄弟在今晚没有回不来的。
林无涯从口袋里找出百里笉给的那瓶药，给杜子烨递到手里，说：“这药效果不错，赶紧给他们弄完，咱们去吃饭。”杜子烨看了眼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