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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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湮宫-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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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苍啊,

  轿中的人,会是他麽……

  ─────────────────────────────

  思绪万千,一路琢磨著,浑浑噩噩的进了皇宫……也不知道见了一些什麽人,进了哪些地方。

  直到被一个侍女领著来到一处殿前。

  古色古香的寝殿,檀香阵阵绕鼻。

  轻纱幔帐在轻轻飘逸,漾出的波纹隐隐迭迭……

  “泉大人,外头的人送来了一个大夫。”

  “嗯……知道了,别告诉王,若是治不好偷偷把他送出去,别平白无故又丧了命。”甘醇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轻纱里传来一阵淅淅簌簌的穿衣身,许久,停寂後,“请他进来吧。”

  指尖微微发颤,胸口某处像是被人掐著,缓不过气来。

  一步一步上前,时间像是停滞的,耳朵空鸣一片。

  一席熟悉的月白袍,相似的温情似水的眉目,

  我全身无力,脚一软,颓然倒地。

  “姑娘,你怎麽……小心。”他往前一步,抓紧我的衣袖,支撑著我的身子。

  我缓缓抬头,痴痴望著,最终垂首,掩饰眼中的失落。

  他,果然神清骨秀,举手投足嫡臣若仙……

  眉目那般的相像,

  只是,却不是後翎,亦不是温玉。

  一个时辰後,

  “姑娘……姑……呃,大夫……我只是身子不舒服,这医人非要这般麽……”

  我讪讪的缩回手,他面庞的肌肤细腻白皙,弹指可破,不像是易容的。

  看来是该死心了。

  瞅瞅榻上半躺的这个人,怎麽办……说医不好,走人?

  好像有点不仁道……

  “泉大人,请把手伸出来。”

  他浅笑著,听话的把手递了过来,月白袖袍柔软的滑下,不经意间露出一截手肘,皮肤一如清池的雪霜,温泽却无丝毫血气。

  将手轻轻叩上去,把脉。

  气息虽平和,脉象却时而强劲时而若得毫无迹象可循……像是死人……

  是中毒了麽,反而又不像。

  很奇怪……

  “泉大人,该喝参汤了。”一个侍女恭敬的呈上一精致的白玉碗,诱人的清香飘溢。

  他颔首,左手空闲的垂在膝盖上,指尖颤了一下,却突兀的伸出我正给他把脉的那只手端,那碗汤盛到嘴边,他启唇,顷刻间汤却撒了出来,碗也摔在地上,碎了好几块。

  “对不起,手一时无力,麻烦侍儿在帮我盛一碗。”他说得温雅如风,沈思了片刻,注视著自己双手,可那眼神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眯眼,

  这个人有些古怪……

  气息平和,脉象紊乱,经脉似乎与身子的协调有些异常……又没有中毒的迹象,身上也探不出内伤。

  而且像是隐藏了什麽,总觉得很怪。

  算了,不想了。

  既然他不是後,我也不该在此多费功夫。

  拍屁股走人吧。

  深呼一口气,

  用很真诚的眼睛望著他,“泉大人我……”

  “皇上驾到!”一个太监的声音,戏剧化的响起。

  “听闻民间又有大夫来医了,朕特地过来看看。”一个剑眉刚毅俊脸的中年人,迈著大步进来了,一身浑天而成的霸气。

  梓泉一转身把我护在後面,衣袍翩跹,欣长的身姿虽柔弱却更显坚强。

  “你护著他干什麽,怕我杀了他?”一个傲气的声音,也隐约夹杂著怒意,“若是能治好你,我亦不会杀人……梓儿,碗又摔碎了?”

  一声低呼,

  我眼前白影一晃,等回过神来,梓泉大人已经被巽王楼在怀里,坐在榻上了。

  “我说了等我来亲自喂你,你又不听,那群奴才们真该千刀刮了,这麽点事都伺候不来。”梓泉挣扎著,却被巽王楼得更紧了。

  呃,少儿不宜。

  “你就是那名大夫?咦,女的?”沈闷的声音响起,似乎心情挺好,“不过长得挺让朕放心的。”

  寒,你这不是变相说我丑麽。

  “退下吧,给你一个月,若是梓儿身子还没好转,就拿命偿。”

  “是。”我鞠躬,缓缓退下。泪往心里咽,迟了一步,早知道早些跑人……这个後悔,悔得我肠子都青了。


第58章
  宝塔镇河妖

  “姑娘,该为泉大人诊治了。”

  “请带路。”

  水榭楼阁,清幽雅静,一路上沿著小道转了几个弯,才在一间陈设精雅的殿阁前停住。

  迈进一步,沈思了片刻,又把脚缩回来,後退一步。

  仰头,观望。

  “这就是梓泉大人的住处,姑娘请。”侍女做了个手势,把门轻轻打开。

  身子僵著不动,呆愣著望著寝殿上的匾,三个镀金大字,“梓进城”。

  梓进城……梓……进城?!

  一个男宠的寝殿叫紫禁城……寒……

  昨日来时还没察觉,今日看时还真震撼……

  进了大殿,便见梓泉穿著一身淡雅的素衣,在案上抄写经书,脸庞沈静闲雅。他见我进来便轻笑著,搁了笔。

  俩人寒暄了一会儿,便履行每日三次的例检。

  他的病来得很莫名,所以我也不敢乱开方子,只弄了一些条理经脉补气养神的处方。他接过药方轻扫了一眼,便递於侍人去煎。

  “我是知道自己这身子的,平白连累了很多大夫,姑娘也不必勉强,若不是这几日朝中传来消息说四国间会发生战乱,我早就偷偷把姑娘送出去了……”他捧著茶,吹了一口,也不急著喝,只是望著我笑,春风和煦的,让人也暖暖的。

  咦……回神……

  他刚说什麽?!

  四国战乱?也就是弘氰他们现在三国联盟起来开始向巽国宣战了?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也就是说,我马上可以见著亲亲狐狸、诗楠和霁雪了!

  “现在边界乱得很,姑娘还是不要轻易出宫,毕竟宫中还是安稳一些的。”他轻笑著,挽著袖子,取玉管羊毫沾了墨,又一板一眼的抄起了佛经。

  我忍著胸口传来的阵阵狂喜,扫一眼案上的经书,转移开话题,“泉大人,信佛?”

  呃,似乎问了蠢问题,

  这儿的人不信佛,难道还信伊斯兰教、基督教麽……傻了吧湮儿……

  他微一愣,清秀的笑容里夹杂了点难言的苦涩,“以前不信这鬼怪神论的,不过後来发生了一些事,不得不信了。”

  咦……不懂……

  不过可以装懂。

  “泉大人这病是什麽时候开始得的?”或许是应为久病不治,无人能医才让他行善,将希望寄托在佛教上面。

  “一觉醒来便是这样了。”他放下笔,淡淡的答。

  一觉醒来?

  这一觉睡得还真奇怪,能把一人睡得病痨缠身。不过也奇了,他这病时好时坏,病的时候喝口茶手都不听使唤,好的时候还能正儿八经的抄佛经。

  “泉大人,是什麽时候搬来皇宫的?来之前可有好好治……”或许是被庸医开错了方子,一顿乱医,才弄成现在这样子,既然外头动荡我也无法溜人,他人也不错,干脆帮他医治好得了。

  “我一直都在皇宫。”

  咦!!不可能,他们不都在传巽王是最近这些日子才得一美人,宠爱万分,怎麽可能是一直都在皇宫……

  骗人。

  “不瞒姑娘,梓泉之前只是一名伶人,在宫里很少露面,後来一场大病便病与废人一般,就连以往唱的词曲儿也忘了。”他惨淡一笑,笑得让人从心底里心疼,“其实梓泉只想离开宫,就算没几日活了,也想出去过一段逍遥的日子……可是後来却在宫里遇到了巽王。”

  所以干柴烈火,爱情燃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看他那样子,似乎并不开心……或者说并不爱宠他的巽王。

  唉,害得我还以为是後,

  专程跑来巽国送死。

  “如今一个即将死去之人,平白无故连累这麽多……不过姑娘放心,梓泉一定想办法送你出去。”他捧著茶杯轻笑著,白皙修长的指若有似无的顺著杯沿滑著,清闲自在的模样。

  叹一口气,

  这人挺可怜的,回去好好回忆一下霁雪的师祖那本医书,看能不能医他这种怪病。

  突然一阵药香袭过来,梓泉便站在我面前,笑得淡如茶温如水,清澈的眼眸里似乎有什麽闪过,让人抓不牢,握不住。

  “姑娘这般年轻,医术似乎也有造诣,为何不医好自己的脸……胎记的颜色这般鲜豔,似乎……沾些水就能抹去一般。”一只冰凉的手抚上我的颧骨,带著点水的湿意,茶的芬芳,细细摩挲著。我一惊,拍了他的手便往後退。

  他收回手,望著手发了一会儿愣,讪讪的笑著说,“是我逾越了。”

  好险……

  这个人,似乎也不可小瞧。

  若是他此刻手上蘸的是油不是水的话,那我便该现形了。

  “泉大人有所不知,我生来便很丑,这脸上的印记与生俱来,怕是最好的神医也弄不去的。”我有些嗤笑的说。

  他闻言一愣,呐呐的说,“是麽,若是在我们那里,一会儿便能好了。”

  啊呸,你当时激光治疗啊,这是古代…老兄……这胎印若不是画上去的,霁雪都没法子去掉。

  你那儿这麽好,为什麽还医不了你这病痨子。

  咦……他不是说,自己一直是在巽宫麽,“那里”是指哪里啊?

  他似乎也有所察觉,清秀的面庞有丝慌乱,突然冒了一句,“姑娘来了两日了,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任悯碧。”

  噗,他身形一抖,握著杯子的指发颤,杯茶水呛得咳了起来。

  我眯眼看他,怎麽很怪麽……

  他低著头,勾唇浅笑著继而若无其事的挥手唤来侍女,“这茶太烫了……换一杯。”

  切,毛病……这茶喝了半个时辰了,这会儿才觉得烫,我看他是病得不轻。

  ──────────────────────────────

  迷路了。

  出恭都可以迷路……果然侍女姐姐指引的路不可信……

  弯弯曲曲的石子路走个没完没了,似乎离“紫禁城”越来越远了,可这附近一个侍人都没有,古怪的很……

  夕阳如血染,池水映殿檐。

  隐约见柳絮深处有一处殿,提起裙摆,踏著轻碎的步子疾奔。

  咦,似乎里面有声响传出……

  我摒住呼吸,将耳朵贴在门处,细听。

  “平日里一个个夸夸其谈,朕身边却没一个真正能干的,找个後翎……这麽久都没动静。如今弄得三国联合起来讨伐巽国。”一个勃然大怒的声音,还夹杂著类似木案轰然倒地的声响。

  “皇上息怒,我国兵力强大,就算玄国联合凤、乾二国也未必能胜。”一个苍老的声音颤微微的响起。

  呸,马屁精……我就不信三国联合起来攻打你,还会必输。

  “哼,且不论此战胜败与否,梓儿的身子是不能再拖了,朕命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一定要给我活抓後翎,找寻长生不老术,魅舐……”

  “臣在。”

  魅舐?!

  啊啊啊啊啊啊

  趴在门上的身子一软,身形一踉跄,便磕在了地上的铺的石板上……这个痛痛痛痛…

  “谁?!”

  “谁在外面?”

  怎麽办?

  ──||蹲下……爬……

  殿门吱的一声,开了一道缝。

  突然,颈脖处的被人一揪住,一个淡雅风姿卓越的身姿挡在我前面,他回头瞥了我一眼,束在身後的手,作了个“快闪人”的手势,便淡定的整理衣襟,抚顺袍子,抬头对著殿里人说,“是我,梓泉。”

  那一刹那,柳絮纷飞,他素衣翩跹,我恍若看到了仙人。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磕头。

  他一声轻笑,一只白靴子踏进门槛,殿门悄悄的掩上,却没完全合上。

  “梓儿,你身子弱,怎麽又擅自出来了。”巽王有些无措的声音,淅淅簌簌的衣料磨擦声。

  “走开。”清冷的嗓音,柔弱却不乏坚韧。

  咦,两鸳鸯打假麽。

  继续爬回去看……似乎有好戏。

  透过门缝,看到神情各异的文武官员,一个个诧异,震惊,了然,摇首叹息……

  “梓儿,身子要紧,别气坏了。”巽王伸著手,强搂著梓泉的腰,作势要把他抱坐在龙椅上。

  梓泉苍白著脸,用力把巽王推来,伸出胳膊,哆嗦得指著他,“我这烂身子死了倒好,你为什麽总是要去招惹别人,弄什麽药方、长生不老术的我不希罕。”

  大殿上的文武官员们,头垂到快低到地上了,只有站在角落里魅舐背抵著壁,环著手,晓有兴致的看著,像看戏一般。

  巽王蹙紧眉头,刚毅的脸上明显的看出恼怒和哀伤,“想死……朕不会如你意的,朕要让你陪著一辈子。”话刚落,便猛地一拉把梓泉打横抱了起来,走向殿外,“摆驾,回寝宫。”

  梓泉一阵挣扎,喘著气,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血气,“放我下来……放……我操你,h你全家十八代,变态放我下来……”

  秋风萧瑟……

  寒一个,

  他说什麽……这麽一个神仙一样的人,知礼仪清雅的一个温柔男子,居然能吐出这麽牛的话……操、h、变态,分开来看没什麽,但被他说出来却字字珠玑,经典啊。

  等,等等等

  我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了,那就是……

  我连滚带爬,扑的一声跪在地上,“请皇上放了梓泉大人,他身子弱不能太过操劳,而且再过半柱香功夫,泉大人就该泡药浴了。”

  “你敢挡朕去处。”

  “草民不敢,只是这次药浴七日为一疗程,若不及时,前面几日便前功尽弃。”屁一个,其实只有去痒祛痱的作用,不过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这时候说。

  “罢了,若是治不好或有闪失,哼……”巽王将梓泉放下来,危险的眯眼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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