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子墨像是没发觉自己说了怎样得罪人的话,继续道:“那不止是天下人的皇家,于我来说是血缘亲近的家人,我不能因为爱希及便把家人置之不顾,我自懂事以来便只知道为皇家打算,为皇家得利益,可能以后的时间里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但是,我爱希及,所以我在做完我该做的后,会和希及一起面对,一起承担,不管是好的歹的,就算是上断头台,我也愿意走在希及前面,用我的血把屠刀磨利了再给希及一个痛快,感受不到痛苦。”
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情话,柳卿抬头望着天,脸上的笑意比春天的太阳还暖人,这样的反转她很喜欢。
“小姐,你该回屋了,姑爷马上就会过去。”全婶也是压抑不住的笑意,定王爷对小姐的情意果然是很深,这样好,这样小姐才不会吃亏。
文语菲瞪着进来的主仆两人,她这才离开多久,怎么就不能安份的呆着等着上花轿呢?
柳卿是很想赶紧走过去卖乖,讨好美人娘亲,可是这一身嫁裳实在是不轻,要不是全婶扶着她,她走回来都为难。
那一刀扎下去果然还是吃了大亏了,这底子明显虚了不少。
“娘,别生气,我没有走远,阙子墨已经闯到最后一关了,哥哥他们提的五个问题是我要他们提的,我就是去听听答案。”
“你啊,就是主意多。”文语菲伸出食指点了点柳卿额头,拿这个聪明的女儿完全没奈何,看看时辰实在是禁不起耽搁了,赶紧扶着她坐好,几个人重新给拾掇好,再把红帕子盖上。
握住女儿的手,文语菲语带哽咽,“生活里不如意的事很多,你不要事事较真,也把脾气适当的收一收,不要事事出头,有时候依赖着自己的夫君也不错,切忌对着自己的夫君指手划脚,你要记得那是要和你相伴一辈子的人,那么长的时间,处好一点总是没错的。”
“是,娘,我记住了,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女强人最是做不得,她哪能不理解,阙子墨现在对她再有感情,要是她自己不会经营,感情也是可以变质的。
“娘知道你聪明,不过啊,偶尔做做笨人也是挺好的,定王爷对你有情,你也不要冷了人家的心,好好相处,记住了吗?”
“记住了,娘,其实我本来就挺笨的,没您想像中那么聪明,放心吧,我会把他放在心上的,爱不爱都好,总归是要过一辈子的,我能想得明白,您就不要为**心了,我走后您可别哭,离这么近,要见面很容易的,而且我也会经常回来,这方面阙子墨不会约束我,您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外面的话语声由远及近,文语菲赶紧擦了擦眼睛,又给柳卿整了整喜帕,静静的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门被推开,阙子墨在一众人的拥戴下走了进来,看着一身红装安坐着的人,他眼里的喜悦都快满溢出来了。
像是等了千百年才终于把这个人等到,把这个人变成自己的,那么久,那么久。
恭敬的向文语菲鞠躬,文语菲含笑受了礼,眼里含着拜托之意,这是她女儿的终身伴侣,她希望这个男人能多疼惜自己的女儿。
阙子墨郑重的点头应下,虽然不曾言语,但是这个交接般的对视安了一个做母亲的心。
看向安坐着的人,阙子墨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最后一关。
“希及,我来了。”
柳卿在喜帕内笑了笑,这个人啊,“闻听,这是最后一次问你,也是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我也给你考虑的时间,你好好想想。”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阙子墨笑得温柔,“希及,不管你什么时候问我,我的答案也不会变,我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比你以为的,想像的都要想,这都快成为我一个心病了,无药可医,我也不想医,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这病就不会发作,所以,我只要你,任何要以失去你为代价做的事,我都会提醒自己不要去做,会保护你,疼宠你,让你心甘情愿的陪着我一辈子。”
屋里的其他人心里多少都有些震撼,年长的几个都是有妻有子有美妾了,没有的也从来没想过就守着妻子一人过一辈子,在他们眼里,逸时堂叔这样的人已经极其难得了,把堂婶子捧在手心里宠着,可就是这样的,不也有好几个妾吗?
阙子墨可是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也许现在没有谁有卿儿的风华,可是卿儿会老,颜色会淡,到那时候,他还能做到只守着她一人吗?
“闻听,不到闭眼那一天,我想我是没想相信你能做到的,但是,我愿意给我们之间一次机会,要是,哪天你有了旁的心思,不用顾及今天说过的话,做你想做的就是,但是,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并且一定要同意休离,哪怕那时候我已经垂垂老矣,就算是到了那个年岁,我想我依然拥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我愿意用剩下的生命去实现自己的愿望,你能答应吗?”
这是还没拜堂就给自己留了退路了吗?阙子墨有些无奈,现在也只能应下了,他们有一辈子这么长,总有一天会让希及相信他是真心爱她,并且一起到白头。
“好,我答应你。”
不管屋内的人怎么想,两人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约定下来,一瞬间的静谧后,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句,“时辰不等人哪。”
文语菲收起对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震撼,拍了拍女儿的手让开了位子,“卿儿,要好好的,有空回来看看娘。”
柳卿扶着全婶的手起身,面对文语菲的方向跪下,“娘保重身体,女儿拜别。”
一句话勾得文语菲泪如雨下,柳莲城赶紧过去搀住她,轻声安抚,娘早年伤了神,不能过度伤心,也不能多流泪伤了眼,所以他们几兄弟向来是敢惹娘亲生气流泪的,好像,娘亲所有的眼泪都是为了三姐而流,虽然这也非三姐所愿。
全婶和红玉一左一右扶着柳卿走到后宅的正屋,众长辈皆在坐,正中放了两个蒲团。
小姐和新姑爷一起行拜别礼是规矩,但是谁都知道定王爷这一生恐怕唯一跪过的人便是皇帝,没人敢要他跪。
柳卿刚跪下,便感觉身边的人也同时跪了下来,虽然只是单膝着地,也吓了大家好大一跳。
柳卿心下感动,这人,这么做全是为了自己。
拜了三拜后,柳卿道:“卿儿拜别。”
柳逸时想交待几句,可是上有老父,他不能逾越,罢了,昨天该交待的都交待了,卿儿应该怎么做才对自己最好。
柳松君捻了捻胡须,压下心中的不舍朗声道:“卿丫头,嫁人后要担起主母的责任,管理好内宅,夫妻和睦,早日开枝散叶,不要辱了柳家的名声。”
“喏,卿儿遵命。”
柳松君转头看向阙子墨,为这一拜,他对他倒是有了几分对后辈的亲近和关心,“定王爷,卿丫头的个性如何你最清楚,多余的话老夫也不多说了,只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老夫就这么一个孙女,这就交给你了。”
阙子墨用了最诚恳的态度,“请……爷爷放心,我一定不会亏负了希及,她是我倾心相待之人。”
“好,好,愿你们一生和睦。”
时辰真是不能再耽搁了,柳莲柏上前把卿儿背到背上往外走去,外面隐约的锣鼓声带起一声声喜乐,柳卿想,她真的要嫁人了。
第二卷 第二一五章婚
第二一五章婚
八抬大轿静候在大门外,越是靠近,锣鼓声越是震耳欲聋,阙子墨眼光一直放在柳卿身上,片刻没有稍离,直到大舅子把人放进了轿子里,他凭着本能翻身上马,执礼的人高声大喊‘起轿’时,他才真的确定已经把人从柳家接出来了。
以后,希及就是阙家的人了。
大预朝的规矩,嫁妆是和新嫁娘一起进入夫家的,不止是老百姓,就连世家大族也好奇柳家准备了怎样的嫁妆,有资格去王府喝喜酒的自是早早登门,没那资格的,也早早的占据了迎亲必经路上的好位置,等着看热闹。
吴怀玉今天没有呼朋引伴,而是独自一人包了个临街的包间,坐在窗口边喝酒边等待,在知道卫孚就是定王爷后,他就知道自己没了机会。
是啊,京城就这么大,怎么可能会突然就出来这么个不认识的卫家人,卫家虽然向来低调,但是那几个公子哥儿还是认识的,也不是个个都那么争气,喝花酒时也遇上过,这卫孚要真是卫家人,绝不可能从没听说过。
也只有千面王爷有那本事换一张脸出现在柳卿身边,真是用心良苦啊
也许一开始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就近监视柳卿,没成想却把自己给赔了进去,说不定在柳卿还没曝出是女儿身的时候就看中了,啧,幸好他没有接触多少回,那样一个人,不论是男是女都容易在她身上丢了心。
身为吴家嫡子,他也是有资格跟着他爹去王府的,只是,他觉得还是在这里看看就好,既然不可能是他的,还便不要再靠近了,到头来伤心的还是他。
“来了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开的窗户里不约而同的伸出来许多脑袋,看样子,今天守在这里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少。
吴怀玉没有把头伸出去,总能看到的,这时候他不想和那些酒友纨绔纠缠不清,还是不要露面为好。
“这定王爷还真敢娶,他也不怕压不住柳卿,谁不知道她本事大,就她那样的,对着她能硬得起来吗?”
“哈哈哈,吴兄这就不知道了吧,把个平日里清高得神仙一样的人压在身下,那才叫过瘾,你想啊,柳卿要模样有模样,身材嘛,看着也不差,做男人的时候就把京城四美给比下去了,这要穿上女装,还不知道怎样的迷人,要我说啊,这定王爷才是真聪明,这京城里能比过柳卿的可不多,更何况,那还是柳家的女儿。”
“这么一说也是,我光是想像了下就硬了,哈哈哈。”
“哈哈……”
隔壁房间一片的yin声秽语,吴怀玉面沉如墨,有心想过去训斥两句,刚站起来却又坐了下去,他有什么资格去训斥?他就是吴家公子,其他什么都不是。
在柳卿心里,不知道会不会记得有他这么一个人。
听着外面的锣鼓更响,吴怀玉看向窗外街上,定王爷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王爷正装把他衬托得多出几分的威武气息,嘴角勾起笑意,看他时不时望向花轿的情形吴怀玉知道,这人对柳卿是真有几分感情的。
后面的队伍很长,迎亲的人本就多,再加上送嫁的,一眼都望不到头。
阙子墨安排了仆人沿路派发喜糖,不少的孩子跟着跑,稚气的笑声围绕在花轿两侧,柳卿在轿里听着,脸上不自觉也跟出一片笑意。
“柳家真大方,这嫁妆可真不少,到现在还望不到头”
“听说皇家给的聘礼不少,不知道这柳家准备了多少嫁妆。”
“依我看,少不到哪里去,这都好一阵了,队伍还没到头。”
吴怀玉喝下杯中的酒,柳家给柳卿准备的,大概是十里红妆吧,也是,谁家有个这样的女儿不得风光大嫁。
不说他人,就是阙子墨心里也是吃惊的,柳家的这嫁妆多得出乎他意料之外,尤其是东子前来禀报说那头刚出柳家大门时,他是真的体会到了柳家对希及的爱护之心,有这份嫁妆,皇家中谁又能小看了希及。
到了王府,把安排嫁妆之事交给年长的管家去处理,阙子墨来到轿前,根据风俗踢了花轿一脚,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掀开轿帘,背过身弯下腰,柳卿在全婶的搀扶下匍匐到他背上,双手勾住他的颈,头也依了过去。
这般亲密的接触让两人都有一瞬的不适,但是很快,阙子墨就用力把人背起来,两人相依着,好像就算全世界只剩他们两人,也可以相互支撑着活下去。
“闻听,我们好好在一起吧。”
低低的轻喃在耳边响起,阙子墨侧了侧头,用力让两人贴得更近,轻声应道:“好,我们好好在一起。”
柳卿放松身体靠在马上将为她丈夫的男人身上,她想有个家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有丈夫,有孩子,有爱有笑的家。
王府里虽然是张灯结彩,一片祥和的景象,来往的宾客也众多,但是却没人放肆,要闹得也等皇上走了再闹不是。
正厅里,皇上坐在主位,旁边坐着的,是他的正宫皇后,两人从艰难中相携走过来,现在虽然年华不在,少了激情,但是于皇帝来说,这是后宫再受宠的妃子也不可能逾越过去的正妻,他亦尊重的女人。
“新人到。”
皇后用手帕拭了拭嘴,笑道:“闻听可算是成亲了,还娶了那么个有才气的人,我真替他高兴。”
“是啊,终于成亲了。”皇帝叹息着附和道,闻听为他做了多少,牺牲了多少,他又岂会不知道,也不是没有催他成婚,表示过他对他的信任,可是他一直拖着,要不是实在对柳卿上了心,恐怕这次也会为他这个皇兄让步吧
算了算了,难得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他这个做兄长的是该成全才对。
“新娘跨过火盆,除去一切杂尘。”随着喜娘的一声高喊,柳卿提起裙摆,小心的从炭火盆上跨过。
阙子墨在旁边看得惊心,就算明知道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看到希及从一盆火上走过,还是会担心,这就是为一人喜为一人忧的感觉吗?
柳卿轻吁一口气,终于只剩拜堂了,从喜帕下面看到身边站着的属于男人的脚,拜完堂,两人就真是夫妻了。
她好像一直在担心这场婚礼是不是会从中打断,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到了关键时刻,总会跳出那么一两个人,高声叫着不同意,然后新郎便跟着别人跑了,留下她一个人。
明知道在这个地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可是她心里总是这么想着,患得患失的心情让她自己都心惊,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说不定,不止是阙子墨对她动了情,她对阙子墨,恐怕也是上了心的。
“新人拜堂,一拜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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