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度司马星的挖苦之意,千秋面不改色地说道:“反正你不是都不想见人了,这些还留着做什么,早一点司马家都改姓卢了最好。”
司马星气极了,一把拿起那些字据来都甩在千秋脸上,站起来大骂道:“你真是做得出来啊你是早就想着这一出了对不对?今日里就是借着时机,你下一步是不是连晋国公的位子也想要了?前不久你当着那些叔伯的面还帮着我说话,我以为你心中觉得我也是该放下恩怨的时候了,上一代的就由它去,我都不想要计较了,但远来最天真的是我,是我太过相信你了,你就是一条毒蛇,逮着人就一口咬上去”
千秋对着司马速吩咐道:“将地上的东西都给我捡起来。”
话音未落,司马星就一把推开司马速,盯着千秋恶狠狠道:“不准捡,谁要捡我就将谁打死”
千秋抬眸,对上司马星恨极了的表情,道:“清醒了没有?”
司马星一滞,一刹那间胸口被堵住了似的,眼睛酸痛得难受,那双眼睛因为彻夜不眠而有些猩红,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渣,为尚显稚嫩的脸稍稍增添了一分成熟。
千秋站起身来,道:“若是真的清醒了,便好好收拾一下跟着我进宫吧。”
司马速等人都有些呆愣愣的,不明白这一出是怎么回事,千秋已经出了房门,而司马星却是颓然坐下来,声音有些暗哑:“我要沐浴,秀儿你去给我弄一些吃的来。”
司马速道:“三少爷,那地上的这些东西?”
司马星转过脸来看着司马速,司马速有些紧张,不明所以,好一会儿司马星无奈道:“收拾了放在这里吧。”
司马速心中对于之前在院子里遇上司马月的两个丫鬟的事情比较介怀,便试着开口将经过说了一通。
司马星冷笑道:“卢千秋说得对,找我有什么用,反正她又不听我的,她想要死就去死好了。”
司马速心道三少爷顶事在说气话了,哪里有罔顾自己胞姐死活的?
待司马星重新收拾了一番出来,便同千秋一起坐马车到了南面宫门。千秋远远地便见了钱一山,正同玉琼公主一道,玉琼公主见了千秋与司马星在一块儿,不禁讽刺道:“什么时候你司马星也落得如此下场,开始跟在卢千秋身后做事了?”
司马星厌恶地看了玉琼公主一眼,道:“从今天开始。”
见他答得如此顺口,玉琼公主反观千秋,笑了笑道:“忘记要恭祝你了,听说你婚期将近,只可惜所嫁非人,你欢喜的那一位一边做着逆臣贼子一边左拥右抱早将你忘得没影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只会大呼小叫。”千秋道,“但愿你过得幸福。”
也许她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没有好过谁去。千秋心中自嘲,却是又听玉琼公主道:“你放心,本宫一定会过得比你好。”
经过了许多事情,玉琼公主似乎也稍稍成长了一些,不再是不会看脸色一味横冲直撞了,她想起一遭事情来,对着千秋笑了笑道:“能借一步说话吗?”
钱一山与司马星相视一眼,千秋上前走了两步,玉琼公主凑近道:“你可还记得,前年的冬天,你离开京城的时候的刺杀?”
千秋猛地身子一凛,不知道她此刻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是叶芝桐与本宫策划的,本宫只是不想要让你重新死在外头永远不要回奉昌罢了,不过这事情到了最后都归结在了司马月身上,是叶芝桐与本宫共同授意的,所以最后你若是查了也只能查到她身上。本宫对你说这个没有别的意思,本宫和你反目反正不是一天两天了,就不怕你的报复,但是叶芝桐你可千万不要遗漏了。”
“是因为叶芝桐对你做了什么,你想要利用我来对付她吗?”
玉琼公主挑了挑眉,道:“没错,本宫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还有一点你最好要知道,这件事情胥飞哥哥也知道。”
千秋心猛地揪在一起,面上却是极尽表现出淡然的模样,道:“你说什么我就要信什么?”
玉琼公主灿然一笑,道:“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该说的本宫都已经说了。”
谈话已经结束,玉琼公主和钱一山已经离开,司马星见千秋面色从刚才开始就有些苍白,不禁对于玉琼公主同她的一番对话很是好奇。
千秋心道玉琼公主的话本来就是不能全信,她自然是看不得她与阮胥飞好的,若是全然相信了岂不是故意给自己难受?
但若是玉琼公主所言属于真的,也就是说阮胥飞是知道事情始末的,也知道真正的主使者是谁?玉琼公主参与其中她是又想到过,也曾为此与阮胥飞一番争执,却不知道这事情叶芝桐也有一份,概因叶芝桐本也是倾心于阮胥飞,还曾想要就算是做妾也要嫁给阮胥飞的。
莫不是她冲动地嫁给了叶惜京是为了报复她和阮胥飞?千秋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若真是如此,千秋只能说叶芝桐是一个神经病了。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酒宴上相识的娇俏女子是如今心机满腹的女人。
这个时间顺帝正在御花园中同太后喝茶,千秋让宫女通报一声很快便有人来请她进去了。
“哀家正同陛下说着你的事情呢,可巧你这就过来了。”太后娘娘忙让千秋平身,招她过来坐着。
“莫不是千秋反了什么错陛下才说起来了?”千秋顺着太后的话说道。
太后摇头道:“怎么会,是在说你的婚事呢。”
千秋心头一紧,且听着太后说道:“哀家也同定慧合计了,知道陛下能够顺利回宫你在其中也起了不少功劳,这如今又逢你大婚了,其实也是为了好看而已,反正比不得端王妃。”
顺帝笑道:“母后的意思是,将你从县主提升为郡主,以郡主的身份出嫁更风光一些。”
千秋立马联想到了卢缜之死,如今阮胥飞给封为异姓王,盯着他的人可多了去了,想要将自家女儿侄女外甥女介绍给他的绝对不在少数,而千秋没有一个牢靠的娘家会站立不稳,于是太后和顺帝才会考虑这些,其实这也算是他们的好意,不过由此一来他们是不知道阮胥飞并不打算再娶的,而在他们的观念中如同阮胥飞这样的人往后是决计不会只有千秋一个女人的。
千秋笑了笑,道:“千秋谢过陛下与太后厚爱,这些个事情但凭陛下与太后做主便是。”
太后高兴地握着千秋的手说道:“你这么一说哀家就放心了,回头让礼部给准备准备,可要赶在了大婚之前了。”
太后与顺帝又聊了几句这件事情,千秋总觉得她结婚这两人比她还高兴似的。顺帝似是看到她对于此事并没有想象中的热衷,便道:“朕和母后说了这么多,可还没有问你今儿个进宫所为何事呢?”
千秋心道你可总算是想起来问这一遭了,刚才她还在想要怎么开口呢,于是千秋说道:“是舍了千秋几分薄面想要求陛下一件事情罢了。”
顺帝“哦”了一声,问道:“你且说与朕听一听。”
千秋道:“千秋的娘亲卢雨蝉一家从临海来的路上在甘绥城外遇上了一拨劫匪,幸有端王安排妥当才有惊无险。”
太后欢喜地点点头,越来越觉得阮胥飞是个有心人,真是反复反复面具到,要是自己有个女儿定然是要嫁给这样的男子的。
“千秋就在想,这甘绥城也是在丰州,距离天子脚下可不算远,怎么着有一帮不识时务的劫匪为非作歹,冒犯我天子圣威,其罪当诛。况陛下刚刚登基,千秋斗胆恳请陛下将这些个藐视陛下的贼人都绳之于法。”
顺帝点了点头,道:“确实,因为北方夷人作乱,西北大光明王反叛,世道越发不太平了,那些个宵小再太平盛世还好一些,如今这种时候确实都窜出来,朕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个事情了,只是如今乃是非常时期。”
顺帝稍稍有些不悦,他言下之意乃是如今这种时候他腾不出手来与那些贼匪计较。
千秋当然知道,也料到了顺帝是不会喜欢听这些话的,不过她今日次来就是为了此事。千秋道:“千秋知道陛下与太后都是为了千秋好,所以才要封千秋为郡主,不过千秋始终也与司马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看着司马家垮下去也不是千秋所愿。”
顺帝有些惊讶,道:“你往日里不是对司马家恨得深切吗?如今怎么帮着他们说话了?”
“千秋所很乃是晋国公司马诚没有尽到为人父的责任,千秋所怨也是对晋国公一人。千秋并非不讲理的人,幼时也曾得司马星和司马重华多番相助,如今也是不能冷眼看着罢了。”千秋嘴上如此说着,心中也对于自己产生了一些华裔,她自认是一个别人伤她一百,她伤别人一千的人,什么时候竟是变得如此心软?不过往后的司马家也算是她在照拂着,怎么说也不能照拂出一堆垃圾来。
千秋脑海中竟是想起昨晚上司马星无意间那一句“大姐”,不管那时候司马星是有心还是无心,她是无法不介怀的。
“那一些小贼匪也成不了什么大气,护城卫两千人马正好能够用于此,也好腾为陛下新近提拔出来的人挪一挪位子啊。”千秋自然不会只是给顺帝添乱不讨好,早就将事情都理顺了,只等着如此措辞同顺帝说明而已。
顺帝听千秋说得条理清晰,早有准备,便让他接着说下去。
“司马星虽然年轻,不过还请陛下给他一个机会。”千秋俯首说道,顺帝看着千秋心中捉摸着千秋此举该是为司马星作为一个跳板,若是司马星成功将附近的贼匪都剿灭干净了,那司马家至少有抬头的本钱了。
不过那些个护城卫倒是要清理干净,顺帝是本着新募只兵从四营抽调一批重新填补护城卫的,除了打发去了南边消耗的八千人,这剩下的两千自然也不能就此放任,如今千秋提出来的计策倒也不是不可作为。
顺帝如此一想,便沉吟道:“司马星今日可来了?”
千秋笑道:“陛下英明,正是同千秋一起入宫了,在外头候着呢。”
顺帝点了点千秋,笑骂道:“瞧着你一副有备而来的模样,竟是将人都直接带来了,看来是吃准了朕一定会同意了。”
“千秋也不过是想要为陛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太后笑着摇了摇头道:“那不是正好,和和睦睦地也少让人担心,哀家瞧着司马星那小子也是不错的。”
顺帝虽然还没有全然答应,倒是答应见一见司马星的,这边让小满子去将人找来。很快司马星便进来了,给顺帝和太后请安之后,顺帝道:“朕可是看了千秋好大一份面子。”
司马星看了千秋一眼,心中感激,明了千秋今日乃是用心良苦,便叩首道:“臣明白。”
“虽然朕不知道其中是怎么回事,不过朕也是看着千秋长大的人,相信千秋的眼光的。”顺帝说着看了千秋一眼,千秋忙言还没有将事情同司马星细说。
顺帝沉吟片刻,道:“司马星,你年纪尚有,朕若是将你作为主帅怕是难以服众,你该知道吧?”
司马星点头沉声道:“臣明白。”
“朕便任命钱一山为主帅,你作为副使跟着去,他日必将成为我烈日皇朝的栋梁之才。”
“为陛下为烈日皇朝,臣不惜此命。”
千秋心道司马星还挺能说的,刚刚从温室里出来的人若是直接就投入南方或者北方的战场实在是太过严苛一些,但是若是一味地缩在一处不是智举,男孩子总要出去历练历练的。这时期没有什么比立下军功更能得到人们的肯定的事情了,先从小事做起,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来。
司马星心中亦是觉得此举甚是恰当,从皇宫中出来的时候倒是有些窘迫,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可骂了千秋一堆难听的话,说她是蛇蝎心肠虎视眈眈地觊觎着司马家的财产,一转身却是为他在顺帝面前挣下了这一份虽然小分量却重的差事。
千秋同司马星一前一后地一直走到了南面宫门,千秋道:“就在这里分开吧,我要回去了。”
司马星将一直挂在嘴边却不好意思说的话脱口而出道:“对不起。”
千秋撇了撇唇,道:“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说不定我回过头来就吞并了司马家的所有,我也不会理会司马月的死活,更不会理会司马诚的死活,也许我做这件事情只是让你合理地死在外边而已。”
司马星一笑,走上来站在千秋面前,道:“别人说得没错,你这张嘴巴厉害着呢,好的事情也被你说成坏的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收回之前的话。”
千秋愣了愣,她一直都是站在他的对立面,至少从来就咩有靠得如此之近过,眼前的少年是和他有着血缘关系却无姐弟实质的人,突然间这样子直白地说出这些话,还真是让人不习惯啊。就像是做惯了恶人了,突然之间要做好人,说真的千秋也不知道这样子好不好。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司马星低着头说道,比千秋高了半个头的少年竟是有些脸红起来,可能是他也不太习惯如此对着千秋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些吧。
此时的千秋忽然当真有些做姐姐的感觉了,就好像面对着陆轩的时候,该夸奖的时候夸奖该痛骂的时候痛骂,经过这么多波折之后她和司马星竟然会说道这些,千秋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的。
千秋什么也没说,只是点头应了一声,便于司马星告别了,回头却找钱一山稍稍说了一些话,又是两日后的事情了,那之后顺帝是正式将这件事情确定下来了。
而千秋的大婚,也就此逼近。
顺帝元年五月,在顺帝匆匆登基之后,帝后的大婚也有些匆忙,那位过继给武威伯的左须臾,千秋第一次见到就是在帝后大婚之时,那个时候,千秋正同陈鱼在一起话别。
千秋不得不替陈鱼觉得有些委屈,出于顺帝的私心,陈鱼一入宫就会被封为昭仪,但是就算是名字改变了,本质上不还是给人做妾吗?
陈鱼比千秋想象得要坚强,她那一身红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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