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千秋身边转了一圈,对原本跟着他过来的一男一女说了一堆别人听不懂的话,这才面向英帝,道:“臣看元昌县主却是并非寻常人。”
司马诚脱口而出道:“可是精怪?”
少司命看了司马诚一眼,似乎有些不屑,笑着对英帝道:“且等着司梦结合司魔。”他口中的司梦和司魔正是之前跟着她过来的两人。只见那两人分别站在千秋的两边,双手结了一个印,口中念念有词。
少司命走到千秋身前,手心忽然多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那盒子很小,只能装得下一对耳环。
千秋突然觉得身体僵硬起来,居然动弹不得?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们这是使用了什么法术?这世上真有鬼神不成?
少司命对着千秋笑了笑,轻声道:“别动。”
他将手心的小盒子凑过来靠近千秋,千秋的眼睛盯着那黑色的小盒子,里面有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千秋身上,这一刻千秋突然有些慌乱,超出她理解之外的力量,她可以应付?
太子突然出声道:“少司命,你对千秋妹妹做了什么?她怎么一动不动?”
少司命回头看了太子一眼,笑道:“这是本教的秘术,定住人的身形,只是为了让县主不要轻举妄动罢了。”
“为什么不能让她动,你想要做什么?”太子惊疑不定地看着千秋和少司命。
英帝拉了一把太子,道:“高儿,且让少司命继续,不要问东问西。”英帝的眼睛微微眯起,视线却是更加集中在了千秋身上。
千秋紧紧抿着嘴唇,她看见少司命手心中的那个小黑盒子被顶开了,里头稀稀疏疏地爬出了一个活物,竟是一只金灿灿的虫子,那虫子长着三只眼睛,八对足,爬上了千秋的左手。
千秋突然间想起来,民间似乎有一种东西,叫做蛊,莫非巫教是用蛊的,而这只金灿灿的虫子就是蛊?她后悔了,她太不小心了,怎么能够任由一只蛊虫爬上身子的,但是现在她动也动不了,说话也说不了,要怎么办?
这少司命看起来颇为诡异,他眉间的痣的颜色和这只蛊虫的颜色好像。
那虫子爬上千秋的脖子,千秋觉得毛骨悚然,太子和皇后看得也是一脸心惊胆战,司马诚瞪着眼睛,吞咽了一口口水,道:“那是……什么?”
千秋对着少司命怒目而视,这家伙是想要给她种蛊?
“县主不要惊慌,也不要害怕,蛊母只是在你身上走一圈,不会伤害你的。”少司命柔声安慰道,说得很是轻松,可千秋的心中却是一点也轻松不起来,让一只不明所以的虫子在自己身上爬,这感觉令她毛骨悚然。
且听少司命所言,这金灿灿的虫子正是蛊母,她能相信它不会对她怎么样吗?
四周围极其安静,英帝虽一言不发,却紧紧拉住了太子的手臂,皇后见此,也不敢再胡乱发言。而司马诚现下心中也禁不住微微有些后悔,到底面对的不过是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这手段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一些?他也不过想要教训一下这个小女孩,可是若真是如明慧公主所言,她是一个精怪,该如何是好?
千秋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见着那金灿灿的蛊母从下巴上面爬上来,极力将自己心中的恐惧压下去,恨恨地盯着那少司命。
少司命却是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柔声道:“你看,它不会伤害你的。”
太子忍不住攥紧了拳头,道:“父皇……”
英帝却是幽幽地说道:“别急,都不要动,且看着少司命要怎么做。”
太子压抑着声音道:“可是……”
皇后给了太子一个眼色,应为她清楚地看见了英帝负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也是攥紧了拳头,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她与他十几年夫妻,她曾揣摩过这个男人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她了解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所以这么多年才安安稳稳地坐在皇后的位子上。
宅门弃女篇 077 劫后福生,凤凰之骨
077 劫后福生,凤凰之骨
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漫长,千秋感觉自己的额头上也沁出了冷汗,少司命忽然出手极快地将那只蛊母从千秋身上取下来,那蛊母在少司命的之间咬了一口,吸了一点血,少司命的表情不变,等那蛊母安分了之后,又再次回到了黑色的小盒子里面。
司马诚率先上前,惊疑不定地看着千秋,道:“如何?”他话是冲着司马诚所说,问的却是少司命。
太子忙过来检查了伊凡千秋的手脚,让司梦和司魔二人闪开,二人看了少司命一眼,少司命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千秋只感觉身子一软,就瘫坐在地上,太子上前扶了千秋一把也没有扶起来,焦急地问道:“可有什么不适?”
千秋一摸额头,果然是出了冷汗,那蛊母在她身上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她的心口砰砰直跳,这样就好了吗?接下来少司命会说什么?说她是精怪?千秋的心绪一错乱,手上也冰凉,想要从地上坐起来,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少司命对着英帝躬身道:“臣已经然蛊母辨别了一番。”
英帝看了司马诚一眼,一手依旧负在身后,微微吐了一口气,沉声道:“元昌县主聪明活泼,知书达理,深得朕的喜欢。你且向大家证实,元昌不过一个**,哪里是外面传言的什么不入流的精怪,对于小孩子来说实在是恶毒了一些。”
司马诚紧紧盯着少司命,道:“这话可是属实?精怪之言……也确实匪夷所思了一些。”
皇后娘娘笑着说道:“晋国公此言甚是,精怪本是市井小民的胡说八道,元昌虽然比其他孩子早熟,那也不过是生长环境不同。”她说得柔柔淡淡,可言语中却是对司马诚嘲讽之意。这流言本来就是有心人一手策划,可不就是司马诚被枕边风吹多了,然后没事找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就算千秋再怎么着,也是他的骨血吧?有亲爹这么对自己的女儿的?
千秋支撑着从地上坐起来,顺了口气,道:“少司命,依你之见,元昌可是一个血肉鲜活的人?”刚才英帝所言显然是偏帮着千秋的,她倒是要听听这位少司命怎么个说法。
少司命将黑色的小盒子收好,朝着英帝微微躬了躬身,又朝着司马诚笑了笑,道:“这精怪之言是何人所说?”
“本公也只是从仆下说起,不知道流言起于何处。”司马诚目光坦然,倒是真的像是只是为了将事情弄清楚似的。
千秋心中冷笑,嘴上却也不插话,且听着二人还有什么说辞。
“陛下,蛊母对于一般人,都不会躁动,基本上是不会上人身的,但是如果对方是精怪的话,蛊母早就对其动手了。”少司命道。
英帝略一皱眉,道:“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少司命在千秋身边又转了半圈,道:“元昌县主可是幼时不得福?乃是命中之劫,理应活不过三岁。”
司马诚道:“确实是如此,之前大夫就由此断言。”
“然而元昌县主现在还活着,她过了大劫,便是后福了。”
皇后娘娘面上一喜,道:“精怪之说本来就是子虚乌有,元昌三岁之前受了这么多苦,自然是会有大福气等着的。”
太子连连点头,安抚千秋。
少司命接着说道:“元昌县主非但不是精怪化身,还是九天之上的玄女转世,有凤凰身骨,不出十载,定当会验证此言。”
千秋不明所以,然满座闻之皆惊。
凤凰之骨?何为凤凰?凤凰乃是神话传说中最尊贵的鸟儿,有普天之下最华丽的羽衣,而凡人以凤凰称之的,可不就是一国之母?
司马诚的手冷不禁抖了一下,道:“怎么可能,少司命此言也实在是……”
英帝深深地看了一眼千秋,再看少司命,道:“少司命没有看错?”
少司命抿唇一笑,道:“不会,不过凤凰需要浴火,才会翱翔九天,虽有身骨,却不一定能够等到飞上九天的一天。”
他负手走到前去身边,目光似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司梦和司魔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千秋刚才还未明白过来,现在焉有不知之理?此时她心中惊涛骇浪,什么凤凰之姿,定是那两个女人想出来的别的阴谋诡计吧?
千秋忙跪下,道:“陛下,精怪之言已经有少司命证实,元昌不过血肉之躯,哪里有这么多歪理邪说?”
英帝只抬了抬手让千秋起来,笑了笑道:“是个好孩子,朕心中自有计较。”
千秋怕的却正是他心中的计较,万一他听信了什么凤凰之说,直接将她赐婚给了太子,那怎么办?到时候她哭都没有地方哭去。做了太子的女人,要是太子得势了,她要和一堆女人抢一个男人,还要一辈子关在后宫中,和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要是太子一不小心悲剧了,她岂不是也要跟着倒霉?这普天之下,不谙世事的女人皆梦想着做太子妃,做皇后,殊不知这两职业都是高风险的职业
千秋的双腿有些发软,一来是因为刚才少司命所用的什么秘术,而来却是因为心中害怕。她不得不害怕,因为她现在所处的时代,并不是平等公正的社会,而是君王集权的社会,只要英帝一句话下来,她躲都没得躲,一辈子就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注定了。
如果真是那样,千秋不如再重活一次好了。
千秋抬起头,余光中看见少司命若有所思的表情,她不关心是不是真有凤凰一说,但是他的这句话实在是害苦她了。
也许别人谓之蜜糖,可到了她这里,简直就是要人性命的毒药。
然英帝不知道是因为并没有全然信任少司命的话,还是有别的打算,在少司命的这句惊人之言之后,并没有别的话,只是叫一干人等尽数散去,又让安抚了司马诚和千秋,让两父女不要针锋相对,好好相处云云。
等千秋从未央宫出来,已经完全入夜了。曹谨等在南门有些心焦,直到看见小满子带着千秋出来,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千秋是和司马诚一块儿出来的,曹谨见了司马诚,礼貌上还是行了个礼,司马诚并不领情,而是对着千秋居高临下地说道:“你祖母近日来身体不太好,你有空来看看吧。”他心道老夫人对千秋是不错的,就算这麽说千秋也不会怎么反驳。
正如司马诚所想,关于老夫人的事情千秋不好推辞,到底她是承了老夫人的情的,便点了头应了一声。
司马诚处在那里似乎有话要说,但是犹豫了一会儿也没有开口,千秋正要上马车,司马诚复又拦下人道:“那日是我太过冲动。”
这可是在致歉?千秋心中冷笑,这倒是稀奇,不知道是英帝的劝说起了作用,还是司马诚有了另外的思量。
千秋却是掀开帘子,进了马车,道:“曹侍卫,我们走吧。”
黑夜遮去了司马诚的表情,不过千秋想来应该不会事一副愧疚。千秋坐在马车里,一颗心却还是跳得有些厉害,今日的各种事情实在有些诡异,那少司命一言一行给人的感觉都非常奇怪。
看起来不过就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可那人给人的感觉却比她更像是一个成年人,难道,他亦是重生之人?
因了衡山书院那边今年的课程已然结束,千秋也就猫在将军府,也就听不见什么闲散留言,那日之后,精怪之说已然消散,而另一个谣言却穿得更加沸沸扬扬。
珍珠公主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在将军府待得有些闷了,便去逛街,千秋自然是不会管着她的,只要注意安全便好,这两日历安如璧常常教她说一些中土话,她闲来没事就找千秋来说话,千秋不得不耐着性子和她交流,这交流来交流去,不日便是阮胥飞的生辰了。
正经的帖子李元早就给千秋送了过来,千秋将礼物也早早地打发了过去,到了相应的日程,便干净利落地带着蝶衣和曹谨过去。
阮胥飞的父亲乃是灵光侯阮黎,原本是有自己的宅子的,不过定慧公主成年之后也是有自己的公主府,后阮胥飞年幼封了南承郡王,也由了自己的府邸,然几年前灵光侯早亡,定慧公主为避免睹物思人,便带着自己的儿子住在了南承郡王府。
南承郡王府坐落在奉昌城以东,东面大批的都是各家郡主郡王的府邸,城外还有皇家的避暑别院。府邸离将军府一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千秋虽然早就打算来这里,正经的却还是第一次来。
英帝总共不过就两个同父同母的妹妹,对定慧公主自然也就多为关照,这南城郡王府极大,是封了阮胥飞之后新建的,样式也极为漂亮,今日里头是阮胥飞的生辰,自然多的是恭候的马车。
他的生辰宴,来得不会只有书院里的一堆小孩子,还有朝堂上一堆拍马屁的官员。阮胥飞和太子走得近,乃是内定的未来辅佐天子的国之栋梁,而定慧公主又是英帝亲妹,自然是荣宠不衰的望族,即便灵光侯已故,也没有人敢小觑,奉承巴结不停。
宅门弃女篇 078 在南承郡王府
078 在南承郡王府
千秋拿了帖子给迎门的管门小厮,那小厮上前陪着笑脸,道:“小的见过元昌县主,县主您来还需要什么帖子啊。”
小厮自动上前俯下身子给千秋做踩脚的垫子,不过千秋素来不兴这些,便自动就着曹谨的手臂下了马车。那小厮便又起身,将千秋迎了进去,府内早已热闹开来,就算是人没有到的,各家的管事也将礼单都送了过来,显然是深怕晚了不合定慧公主和南承郡王的心意。
千秋虽然认识那一些个公主郡主县主的面目,却对不上名字,在一群人之中看见身穿粉衣扎着小辫子花苞头的玉琼公主,便上前行礼,玉琼公主看见千秋,很高兴地挽起千秋的手臂,问道:“我有好一阵子不见你了,你是躲到了哪里去了?”
千秋对于玉琼公主的热情有些受宠若惊,便说了一通在家看书习字的话语,玉琼公主努了努嘴道:“那多没劲,赶明儿去马场上骑马,让钱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