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嫁到 三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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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嫁到 三叹- 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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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想容莞尔,“不过是想起来了,就告诉你们一声,看你们……”又一阵疼痛袭来,后头的话,都被云想容紧紧地咬在口中。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显然是沈奕昀要往里头闯,下人、婆子还有孟氏等人拦着。

    沈奕昀焦急的声音随即传了进来:“六儿,我回来了!你别怕!我陪你生!”

    屋内原本已经“交代遗言”似的悲伤场面,被他一句“陪你生”吼的哪里还有半分悲伤?包括产婆在内所有仆妇全都噗嗤笑了。

☆、第四百十三章 醋劲

    总有那么一个男人,在女人的心目中是一座坚实的大山,风吹不垮雨淋不垮,你可以笃定危难之际他定会不顾一切的护你,即便只剩下死路一条,最后死的那个也会是你。这个人或许是父亲,或许是丈夫……而在云想容心目中,这个人是沈奕昀。

    他逗笑了满屋的仆妇,也逗笑了云想容,心下一松,方才的恐惧消散殆尽,连那无法忍耐叫她心慌的疼痛都能够忍耐了。好像只要他在,她的底气就足一些,勇气就多一些。

    “告诉伯爷,叫他去外头用晚膳。我吩咐小厨房预备着他爱吃的鸡丝面和白菘虾仁卷。”断断续续说完,又是阵痛。云想容脸上一白,咬紧牙关,额头已泌出了细细的汗,半晌才续道:“这头也不是一时半刻就完事的,别叫他傻乎乎只知道等着。”

    卫二家的早知道他们夫妻是恩爱的,想不到一个在产房里忍痛,还惦记着另一个用没用晚膳。她连连点头,边往外头走,心里边祈祷,这样好的夫人,可千万不能有事,若是没了这个,可叫伯爷在去哪儿找个一样好的来。

    到了廊下,卫二家的已面色如常:“伯爷,夫人让您先去用晚膳,她特地吩咐小厨房给您预备的鸡丝面和白菘虾仁卷。”

    “都这会子了,还吃什么晚膳!”沈奕昀拉着卫二家的的手,清越声音透着焦急:“乳娘,我想进去陪着。”

    “产房不干净,大男人家的进去做什么!”卫二家的训斥道:“再者说了,你去了,产婆医婆都不好发挥,不是还有我和柳妈妈在呢么,四少爷先去吃了晚饭。然后去外院书房写字看书,有了好消息自然派人告诉你。”

    沈奕昀眉头拧在一处,面前挡着这么些人不许他进屋。里头的情形不知如何,他心都快纠成一个团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看书写字?

    “那我就在这等着。”沈奕昀回头吩咐道:“给我搬把椅子来。”

    柳妈妈无奈摇头进了里头去,小丫头则合力抬了一把圈椅来。孟氏和舅母吴氏见了,索性也搬了椅子坐在廊下等候着。

    胡媚儿笑吟吟搂着吴氏的脖子道:“母亲,您瞧表哥那样儿。”

    吴氏嗔怪的轻拍女儿的手,对孟氏道:“亲家夫人不必担忧,人手咱们早就预备下了,万无一失。”

    孟氏手中帕子拧成了麻花。忧心忡忡看着窗棂纸上映出的攒动人影。

    如此坐等了许久,却听不见里头的动静。

    孟氏着了急,起身就要往里头去,被柳妈妈拦在门前。

    “怎么样?怎么卿卿一声都不吭?难不成昏过去了?”

    一听“昏过去”沈奕昀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身起来。抓着柳妈妈问:“到底怎么了?!”

    柳妈妈被二人闹的哭笑不得,“夫人是个有刚性的,硬是咬牙不呼痛,这会儿羊水已经破了,不过还没到生产的时候……哎!我一个老婆子。当着大男人和大姑娘家的说这些,求求主子们别添乱,都去歇着成不成?”

    大男人指的是沈奕昀,大姑娘指的当然是胡媚儿。

    吴氏见里头还没什么事儿,孟氏就先慌了。深知娘家母亲最看不得女儿遭罪,便道:“亲家夫人,不如咱们去偏房歇息一会儿。”

    胡媚儿就娇笑着去搀着孟氏的胳膊,硬是将人拉走了,与吴氏一同说笑着分散孟氏的注意力。

    沈奕昀这才低声问柳妈妈:“一切可还顺利?韩妈妈怎么说?”

    柳妈妈却抹不开脸跟沈奕昀说那么多,只道了句:“无碍的”就撩起帘子进了屋。

    沈奕昀只来得及伸长脖子往里头看了一眼,屋内的景象就被掩盖在其后,在廊下坐立不安的看着窗棂纸上映出的人影儿,从夜幕漆黑一直等到天色见亮,屋里熄了烛火,还是没有动静。

    云想容已是醒一会儿睡一会,不知第几次疼醒,感觉到此时的阵痛越发的规律密集,她拉着韩妈妈的手;唤了一声:“韩妈妈!”

    她以为自己这一嗓子必然石破天惊,可出口的却只是虚弱。

    韩妈妈拉着云想容的手诊脉,几名产婆则是在四角撑起的被单下探视,“已经看到头了。可不成啊,口子开的太小,头卡在这里!”

    韩妈妈则是拿了一颗“保心丹”让云想容含着,道:“可有胸闷绞痛等症状?”

    云想容含着药,胡乱点头。这阵子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景物都泛着白光,身上已经分不清是哪在痛,总归是痛的。不过她一直咬牙忍着不发出声来。

    产婆的话,在她耳鸣之时逐渐清晰起来:“已经破水三个时辰了,在不得开产|道,对孩子也不好。”

    “这孩子不等到了正时辰来,可不就是折腾母亲。”

    “要不就用剪刀……”

    “夫人这般文弱,怕受不住。”

    ……

    云想容自听到“对孩子不好”那一句,脑子就渐渐恢复了清明。羊水已经破了,孩子还憋在里头,胎位又不是不正,只是产|道未曾开,若因为这个憋坏了孩子那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韩妈妈。”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云想容一把攥住了韩妈妈的手:“不能再等了,用剪刀。”

    先前预备了给云想容接生的婆子都是宫里头的人精挑细选介绍来的。但因为皇帝的原因,紧急之中遣走了。

    如今面前这批人虽然不是给宫里的主子接生,可也都是颇有经验,经常走动在高门大户之中,见过的贵妇人不知凡几,见过生产时滋哇乱叫还不到生时就把力气耗尽的,也见过疼晕过去,吓晕过去的,却没见到临产时能忍着阵痛时一声不吭,还敢睁大一双美目要医婆用剪子的。

    “夫人,这样不妥。”韩妈妈第一个否决。就算她有止血的药,也不能保证她剧痛之下会不会心疾发作。

    然两名产婆却是道:“孩子的头卡着,时间久了怕憋坏了。”用手在云想容肚子上顺了顺。又摸了她的骨盆:“这样虽造成些创伤,可对夫人自身也是好的。对骨头的压力小些。”

    韩妈妈闻言脸色一瞬变的难看,产婆的意思很明白,在这样下去,不但孩子危险,对母体也不好。

    幸而她预备了上等的止血药。

    韩妈妈便起身,拉着婆子们小声商议了几句,片刻就吩咐人去预备热水。自己则去外头开了需要用得到的方子,产婆这厢也做好了切口的准备。

    英姿被产婆叫了进来:“你扶着夫人,别叫她挣扎乱动。”又拿了干净的布巾塞给云想容,示意她咬着:“待会儿夫人且听我的。叫你深呼吸,你就深呼吸。”

    云想容靠着英姿的手臂半扬起上身,咬着布巾胡乱点头,向下去看,只看得到婆子撑起的大红色锦缎褥单。

    英姿眼见着产婆拿了剪子。吓得脸色铁青,搂着云想容的肩膀下意识唤了一声:“夫人!”

    随即,她感觉到怀中人身体猛然一紧,随后剧烈的颤抖,呼痛声终究是没有出口。

    “好了好了!看到头了!”

    “夫人。深呼吸,对,就这样!”

    ……

    屋里有产婆的吆喝声,有韩妈妈厉声吩咐的声音,还有英姿叫“夫人”的声音,就是没听见云想容的动静。

    朝霞似鲜艳的一滴朱砂,在平静的清潭上逐渐将绚烂晕染开来,整个卿园都沐浴在晨光之中,沈奕昀却感觉不到此景之美,朝阳之艳。

    她不吭一声,反而将他的心抓的更紧。妇人生产时不是疼极了吗?她怎么不叫唤?这么憋着,万一引的心疾发作可怎么办?

    沈奕昀再也顾不得其他,骤然从圈椅起身,推门就要往里闯。

    丫鬟婆子看了一整夜都没见伯爷有举动,谁知道他这会子会突然发难?一个没留神,人就已经闯了进去。

    “伯爷!您怎么进来了?!”韩妈妈手上端的药壶险些扔了。

    “我没听见动静儿,我得看看她!”

    沈奕昀往里间冲去,密不透风的产室扑鼻而来的就是难耐的血腥味。

    一个产婆正站在床边指挥者:“夫人,深吸一口气,对,用力……”

    下头则有两个产婆佝身在撑起四角的褥单下。

    而他的宝贝疙瘩,此时口中咬的白布上都已落下红色血迹,正为了产下他们的孩子而拼命。

    这个场面想象中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番“惨烈”。平时连针刺破她手指他都舍不得,怎么舍得让她受这个罪!

    不生了,绝对在也不生了!

    沈奕昀心里只剩下这一句,冲去替代了英姿的位置,将云想容搂在怀里:“六儿,我来了,你别怕啊,听产婆的话。我已经去了恬王府,皇上回来刘嗪就会主动提出和离了。以后在也没有人能介入咱们,只有你我了!六儿!”

    和离?刘嗪提出和沈四和离?她们的婚姻,从此以后只有他们两人?再也不用考虑刘嗪?

    云想容早已晕乎的脑子终于抓住了一线清明,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松,突觉得身体撕裂般的痛处放大了无数倍,她叫都来不及,体内陡然一空,好像有什么随着血液奔流出去。

    “哇”的一声,是婴儿响亮的啼哭。

    “伯爷,是个小公子呢!”产婆将孩子抱去清洗。

    沈奕昀则是搂着云想容,将黏在她脸上的头发抹开,又怜惜的用袖子为她擦汗,心里疼着,口中轻快的打趣:“看你,还是醋劲儿最大不是?”

    一句话,惹得英姿和韩妈妈都跟着笑了。

    云想容疲惫的扯了扯嘴角,恍恍惚惚坠入了黑暗之中。

☆、第四百十四章 定局

    这一觉睡的深沉,梦中又看到许多前世的事,只是此番听不到声音,眼前也如隔着一层薄雾,只远远看着,就像是在看戏台子上的角儿声情并茂的演一出悲喜情仇,最后终究是雾气渐浓,直到什么都瞧不见。

    身子轻飘飘浮着,没有痛感,没有知觉,四肢百骸流淌着温暖,舒服的神智都渐渐模糊起来。

    突然,她感觉到有沁凉之感从额上传来,手上又被干燥温暖的手掌用力握着,影影绰绰之间,似有人在耳边对她说话。

    她的神智渐渐清明,身体上的痛楚也在回溯,她开始思考着:我是谁?我在哪儿?

    随即,她想起她是沈云氏,自己刚刚生下一个男孩,她的丈夫还告诉她,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平妻来分她的男人,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云想容开始挣扎,开始意识到现在自己还在睡,只是无论如何想要醒来,眼皮上都似被人涂了胶,如何用力都张不开,想要开口说话,嘴唇也不听她的使唤,听觉和触觉却越发放大起来,身下创伤之处火辣辣的疼,心口也闷痛,心脏更是被人大把抓住用力绞碎似的。

    而她耳畔,那个从来都云淡风轻的人,正用凄惨的语气沙哑着嗓子乞求她:

    “六儿,以后咱们再也不生了,我对不住你,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起先你说不要圆房的,是我用各种手段引诱你,拿捏你心软,……东哥儿一直哭,今儿洗三的饭谁都没吃好……你最知道疼我了,母亲已经骂了我好几次,你快醒来,替我辩辩……”

    是沈四!沈四在带着哭腔跟她说话!

    云想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激灵,眼前烟雾全部消散,身体也听了她的使唤。倏然张开了眼,正看到左手边男人趴在床上乌黑的头顶。而她的手臂。感觉到湿意。

    “沈四。”云想容轻快的叫他,可话出口,她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实质上微不可闻。

    可沈奕昀还是听见了,猛然抬头。

    云想容是第一次看到沈奕昀这般憔悴,头发凌乱,胡子拉碴,泣泪横流。原本黑白分明的眼中如今布满血丝,目光呆滞。

    她心疼的很,又忍不住笑话他:“被我娘亲骂了,就值得你这么哭。”

    声音依旧虚弱。却比方才清楚了不少。

    沈奕昀似不敢相信,轻唤了一声:“六儿,你醒了?”

    “嗯。我身上疼,心绞痛,又累又饿。让韩妈妈来,还有,让乳娘把东哥儿抱来。”

    沈奕昀呆愣愣的抹了把脸,连连点头,站起身向外走了两步。又不放心似的回头来看她。

    瞧他袍子都歪在半边,满身的褶皱,形容邋遢,云想容禁不住心疼。却也没有太多说话的力气,只是半睁着眼温柔的看着他。

    傍晚的卧房内已点了灯,她晶莹的眼眸映着烛光泛着温柔的涟漪,沈奕昀这才清醒过来,全然信了她已清醒的事实。脊背挺直大步走回床畔,半跪在她面前。

    云想容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就如她方才听到的那些令人心中甜软的话,谁知他只是深深看了她片刻,随即长吁了一口气,神采再一次回到他眼中,仿若整个人都被点亮起来,即便形容邋遢,也依旧神采飞扬。

    “我去叫韩妈妈来。东哥儿这会儿不知是不是在睡,我去看看。”大步到了门前:“玉簪、英姿,夫人醒了。去通知岳母,还有……”

    外头立即忙乱起来,有人奔到她床边来。

    云想容已是疲累不堪的闭上眼,又有些困了。可这一次,即便睡了她也保持着几分警醒,提醒着自己不许睡沉,她还要看看孩子,还要跟母亲说说话,最要紧的,是她的男人离不开她。

    云想容心中的甜比听了任何甜言蜜语更甚。沈四不必说什么,已用行动告诉了她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他们这一家子,谁也离不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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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您瞧,这都是洗三时收的礼。因伯爷说不想张扬,即便满月时候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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