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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誓言
本文第一二部分，上接【番外】困兽。
红发的男孩抱着膝盖蜷在医院诊疗室里的长凳上，把一半的脸埋在胳膊里，只露出灰蓝色的狭长的凤眼。男孩一动不动的盯着离他不远处的男人——这个贫民窟唯一的医生。
他已经没有了亲人，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接受他的只剩下这个黑衣的男人。
男人说：“我没事。”然后，他看见深夜的白雾模糊了男人的背影。
男人说：“我不想知道。”于是，把他从云端狠狠的摔下了泥潭。
男人说：“他说的很对呢。”后来，他看见了深夜里绽放在鲜血里的死神。
在后来……
那天晚上，他的死神对他说：“跟我来吧~”
从此，他忘记了流泪是什么样的感觉。
西索，不再流泪，西索永远微笑；西索不再信主，西索只知道，他只信他的死神。
所以，西索一直跟随在死神身后，做一个永远微笑的影子。
………
贫民窟的人议论纷纷。
克洛斯家族的少爷被诡异的虐杀在贫民窟一个妓女的家里，包括所有的保镖在内，十几个人都被肢解。无数的鲜血在墙壁上溅出J字的干涸污迹。一地血色泥土中，只有那个妓女的尸体是完整的……完整的刺眼之极。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这块地区一直都人心惶惶。
克洛斯家族在黑道上怎么说也是一个规模比较大的组织，而这个贫民窟恰好正是属于他们管辖的范围。如今，家族的少爷被残忍分尸在他们自己的势力范围里，这无疑是抽了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里又要死很多人了吧……所有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样，连平常在街上晃荡的小混混都没了踪影。
第一天，过去了。
人们发现那个妓女的儿子并没有死，但是却缠着一身绷带出现在医院的病床上。猜测和流言偷偷流传。
第二天，流言被说成了事实，传到了克洛斯家族的耳朵里。
第三天，克洛斯家族来了2个打手，把排队等着医治的人全部赶走，然后砸了医院的门，闯进里面的诊疗室。贫民窟里围观的人群噤若寒蝉。
第四天，有人在医院背街的小巷里，发现了2具破碎的尸体。还有人认出尸体已经被割烂的衣服上有克洛斯家族的标记。
第五天，医院突然被一大群黑衣打手团团围住。1个小时后，又全部撤走。
第六天，医院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第七天，医院恢复营业，那个叫西索的男孩已经能够包着纱布在诊疗室里给医生帮忙了。虽然好像只是在添乱而已。
第二周，平静的过去，男孩被医生勒令不准乱动他的药品和器械，于是只能乖乖坐在诊疗室旁边的凳子上。人们注意到，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没有任何意义的微笑，眼里却是一片死寂，只有在医生偶尔看到他的时候，才会闪过一丝光彩。
第三周，贫民窟里炸开了锅。
克洛斯家族所有直系血缘的继承人全部被杀，消息被封锁了整整一周，但还是被不知道哪里的人捅了出来。黑道曾经的巨头之一，势力解散，贫民窟划归了另一个黑道首领。
而在这个消息传来的第二天，新接管这里的黑道首领派人给医院送去了3把蓝色水晶做成的手术刀。
一个月后，有关克罗斯家族曾经的一切，烟消云散。
从此，医院成了黑道禁地。医生成了著名的黑道医生。男孩也出了名，他们叫他永远微笑的西索——因为，他是永远微笑的医生的影子。
………
笑眯眯的送走他小小诊所里的最后一位病人，赤尸很难得的叹了口气。
这是今天医院里唯一的一位病人，之所以能在他这里坐上10分钟，主要是因为病人自己神经比较大条，而自己又事先迎出去挡住了他诊室里那个散发了一整天诡异气息的别扭小丑。
结果……还是没能让病人留下来。他看到自己的病人那种如坐针毡，冷汗连连的模样，总有种脸上的笑容都要抽筋了的感觉。
最后的最后，在小丑无机质的冰冷目光的逼迫下，今天医院唯一的病人夺门而逃。
“哦呀哦呀~，西索君你满意了~？”
赤尸支起帽檐，转头看着正坐在他诊疗室里的长椅上的小丑。
“呵呵呵~♠；，赤尸san~♥；，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哦~♣；，我这身小丑装可是上个星期刚刚定做的哟~♥；，不许在心里腹诽我没品味~♦；”
西索的身前已经垒起了一座6层高的纸牌金字塔，只差最后一个小小的塔尖就要大功告成。魔术师的身后，是医院一个小小的窗口，那里切下了一方火红的天空。
“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很老实的在这里等你一直到现在都已经傍晚了呢~~♠；”
西索眯起灰蓝色的眼，说的理所当然。
“什么都没做？”
一把冰蓝的手术刀在魔术师搭上最后一层塔尖的同时，射向金字塔的最底部。
纸牌纷落，洒了一地。
魔术师放空了的双手，拿着两张鬼牌，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把插在他身前的手术刀，像是想用眼睛就把它折断。
出了一口恶气的医生转过身，慢慢收拾诊室里的器械和病历，不再去看依然坐在长椅上眼睛发直的魔术师。
“赤尸san~，还记得以前吗？”西索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没有带上诡异的扑克语调，反倒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穿越了15年的时空。
医生忙碌的身影顿住。
“那时候，他们都叫我，永远微笑的西索。”
“嗯，我记得。”
“那时候，我也总是像今天这样，坐在凳子上，等你送走最后一个病人。”
“嗯。”
西索没有再说话，赤尸也不再回答。
医生背对着魔术师，魔术师静静的看着医生的背影。穿越了时空的曾经共有的回忆，让时间凝固。
…
“ma~♠；，赤尸san~今天不是还有运送任务吗？再不走，就要过接货时间了哟~♣；”
魔术师突然从长椅上站起来，打破了诊室里难得的沉寂。声调也回复的了诡异的颤音。
他弯下腰，拔出插在地上的手术刀。周围散乱的扑克牌眨眼间消失不见。然后他慢慢走到赤尸身后，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近，他都能感觉到赤尸的黑发有那么一缕轻轻拂过他的鼻尖。
“呐，你的手术刀收好哦~赤尸san~♥；”
赤尸回过头，直视西索灰蓝色的眼，鼻尖相对，呼吸纠缠着呼吸……
然后他垂下眸子，接过魔术师递过来的手术刀，收回身体里。
西索突然笑了起来。
“嗯哼~♣；，每次看你收回手术刀都觉得很有趣啊~♠；，像是在变魔术呢~说不定我会去做个魔术师，都是学你哟~♥；”
“啪~”
赤尸转过身放好最后一摞病历，打断了西索的自言自语。
“我可不记得我有教过你这么没品位的审美观哦~西•；索•；君~！”
他再次转头审视的看着魔术师的装束，又一次在心里叹息。就算忽略那一身小丑服，可是他脸上过厚的油彩，还有奇怪的星星眼泪，还是太过怪异。
“很怪吗~♦；？”
西索摸摸自己的脸，咧嘴笑了。
“星星是你哦~赤尸san~♥；，眼泪是我~♣；”
那一晚，洒进男人漆黑眸子里的星光，和落入男孩眼里的血泪。
赤尸微微怔了一下，接着弯起了上弦月一样的眼。
稍稍向旁边移开和西索之间的距离，然后他压低了帽檐，从魔术师身旁擦肩而过。
“该走了，任务真的要迟到了呢~”温柔的，仿佛带着笑意。
“嗯哼~♠；”魔术师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张鬼牌，压住嘴角，低声的笑。
……
西索跟在黑衣的赤尸身后，走出医院。
贫民窟已经不是贫民窟，而是变成了一块普通的居民区。15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太多。
但是医院却还是那个医院，没有名字，只是挂着一块很显眼的木牌。上面写着的那几个字母已经斑驳，现在他认识了。
JACKAL——豺狼。
自然而然的从墙根角落里拿出一块小点的木牌，魔术师将它挂上医院的前门。
————暂停营业————
然后，他轻轻抚上右脸的星星，扭腰追上豺狼的步伐，和那个黑色的身影一起，并肩没入暮色的黄昏。
…
豺狼今晚的任务很简单，帮黑道一个老大送一份所谓的机密文件而已。
其实他接的大部分任务都很轻松，毕竟接工作是为了享受乐趣。要是为了工作而工作累到自己，那他就不是豺狼了。
就算有人半路拦截，也不过是小猫小狗两三只，解决他们要不了几秒钟。然后，黑暗世界里，自己的名声上又要添上几笔血债。他们会说，豺狼，果然是豺狼，然后对视一眼，禁声。
这样很好，他就是想要这种结果。他的声名越盛，那么敢于站在他面前的人就越强。这样才能更好的享受乐趣。
半路上果然跳出了几只小猫小狗，赤尸弯着眉眼，笑的温柔。
他身边的魔术师则用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鬼牌掩住咧开的嘴角，发出独属于西索的诡异笑声。
相对于他们的惬意，对面的拦路者却脸色铁青。
他们可以不认识豺狼，但是绝对不会不知道那个在豺狼身边发出诡异笑声的魔术师。
怪异的小丑服，脸上的星星泪滴。
天空竞技场241楼的楼主，黑道里传说中的噩梦，从未败过的魔术师。
赤尸轻轻嘀咕一声。
“他们都只注意到你呢，西索君~”
“嗯哼~♥；，他们会后悔的~ ♦；”魔术师继续诡异的笑着，稍稍退后一步。
然后，他又看到了记忆中那无比华丽的舞蹈。
今夜，死神依然在歌唱。
……
把文件交到指定地点后，赤尸转过头看向西索。
“西索君接下来准备干什么呢？你已经跟了我半个晚上了哦~”
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这种芬芳的味道环绕着豺狼被包裹在紧身风衣里的修长身体，若有若无的刺激着魔术师兴奋的神经。
西索挑起凤眼，勾勒出一丝奇特的魅惑。
“去我那洗个澡吧~♣；，赤尸san~，血的味道很明显呢~♥；”
他伸出鲜红的舌头，添了添嘴唇，仿佛在用舌尖上的味蕾感受空气里淡淡的腥甜。
赤尸却好像完全没注意到魔术师暧昧而嗜血的动作，只是用右手轻轻支起帽檐，稍稍思索了一下，最后点点头。
…
“呐~，赤尸san~♥；，快去冲个澡吧~♣；，不然这种淡淡的腥甜芳香，实在是太刺激我了呢~♠；”
西索兴奋的笑着，灰蓝的眼底闪着莫名的光。他凑近赤尸身边，手上还拿了一套白色的浴袍。
赤尸看了看西索，再看了看他手上的浴袍，沉默了一下。
魔术师努力的收敛起脸上夸张的表情，但是那掩藏不住的笑意却似乎不受他控制的有越来越扩大的趋势。
然后，赤尸好像有些无可奈何一样撇了下嘴角，最后还是眯起弦月似的眼，伸手接过浴袍，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的响，魔术师无声无息的靠在墙边，一点一点的堆积着欲望的金字塔。
一张……两张……
一层……两层……
忍耐哦~，一定要忍耐哦~~
魔术师难以自制的散发出惊人的念压，脸上厚厚的油彩面具都在一点点的扭曲变形。
三层……
四层……
四层半……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魔术师修长的手指轻微的抖了一下，扑克牌金字塔同时危险的颤了颤。
要忍耐~
五层……
“吱呀~”
浴室的门打开了。
芬芳而清新的香味随着那个穿着白色浴袍的身影飘到了西索身边。
赤尸慢慢走近魔术师的金字塔。他感觉到了西索的念压，莫名的，也让他产生了一丝紧张感。
蒸腾的热气慢慢从打开的浴室飘散到房间里，赤尸黑色的发丝贴住修长的脖颈，几滴水珠顺着几缕不乖的发滴落到金字塔附近的地板上。
西索猛的站起来，撞开赤尸，冲进了浴室。当然更顾不得已经搭建了5层的金字塔散落了满地。【先有此文才有夜宴……本来是想把这个文直接扭进正文里，但是在夜宴那一章里的尝试最终失败……所以，大家看到相似情节请表pia偶~~》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