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士兵腰杆挺得笔直,目不斜视。
轻罗满意的点点头,从他身边走过。
城门边,士兵也刚换了岗,轻罗忽然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在跟士兵说着什么,她眨了眨眼,刚好那人转过头来,
她看到了他的脸,原来是霍青!
他这么晚了还没睡?
还来亲自视察士兵换防?
嗯,看在他呕心沥血,事事亲历亲为的份上,
待会儿回了营帐,也得在云傲天面前好好的夸夸他。
“霍将军!”她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霍青明显一愣,偏头向她颔首,“罗副将!”
轻罗笑着道:
“霍将军这么晚还没有休息?”
霍青点头,
“睡不着,出来走走,顺便看看换防!”
睡不着?轻罗怔了一怔。
他刚刚喝得醉意熏熏,被士兵扶回自己的营帐之后应该就能酣然入睡吧?
怎么还会睡不着呢?
看起来还很清醒的样子。
她忍不住走近了几步,鼻子却没有闻到任何的酒气。
她忍不住惊奇的道:
“将军果然好酒量,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酒意就已经消了……”
霍青一愣,忙道:
“是这样,方才觉得闷热,所以洗了个冷水澡,这才清醒了些的!”
轻罗释然,“哦。”
她还想再说什么,霍青摆摆手道:
“罗副将,本将还有岗位要查看,就先失陪了!”
说罢拱了拱手,不待轻罗搭话,便转身离去。
风云变,名关丢!(17)
轻罗自讨了个没趣,只好讪讪的转身,往山上大营而去。
一路都有哨兵站岗,可不知道怎么的,
轻罗总觉得今晚上的夜色似乎有些不寻常,
好像这夜都藏着诡异,夜色掩盖下,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她的心里微微有些不安。
抬眸望了望错落有致的营帐,周围都很安静。
名关位置在两座大山中间,地势险要陡峭,
所以历来镇守名关的将士都不能住上正儿八经的房子,
只能风餐露宿,搭着营帐住,生活也很艰苦。
而朝廷每年也都花了一大笔的银子在这些守卫着国家最险要位置的将士们,一慰们的辛苦。
夜很深,每个营帐都出奇的安静,
只有偶尔的几只夜灯在夜风的吹拂中摇摆着,发出晃荡不定的光芒。
天上,一轮新月如钩,高高的悬挂在天空,
投下朦胧的光芒,照在大地,显得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轻罗这才想起原来已经到了农历八月初一了,很快就中秋了。
她站在空地上,听着山风凌厉的吹过山间,
带来一阵阵类似女子哭泣的呜咽声,听在耳朵里,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的心里有些发毛,赶紧回了主帅营。
一抬帘子,就听到了云傲天的声音:“回来了?”
“咦?”她奇怪的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笑,“除了你还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随便进出本王的营帐?”
轻罗不过脑子脱口而出:
“方才林副将不也这么进来的吗?”
话音一落,顿时一阵死寂。
随后,两个人都忍不住的噗嗤笑出声来。
“你呀!”云傲天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轻罗尴尬的转过脸去,兀自笑得双肩抖动。
“行了。”云傲天忍住笑道:“时间不早了,赶紧歇息吧!”
风云变,名关丢!(18)
“哦。”轻罗走过去,给他铺好薄被。
山间夜里凉,晚上肚子上得盖点东西,不然容易着凉。
一边干着活,一边随口道:“刚才我在城墙边碰到霍将军了!”
“霍青?”云傲天眉一皱。
“是啊!”轻罗道,
“好奇怪,他明明在咱们这儿喝得醉醺醺的,
刚刚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身上一点酒气都没有。
我问他,他说刚洗了个冷水澡,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
云傲天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是啊。”
轻罗听他语气不对,抬起头来,“怎么了?”
云傲天眸光闪烁,沉思了一会儿,转身就往外走。
“哎,你去哪儿?”轻罗追着问。
云傲天道:“出去走走。”
轻罗嘀咕,“又是出去走走!”
好奇怪,怎么都喜欢出去走走的?
刚想到这儿,她忽然就顿住了。
略一思索,她赶紧奔出了营帐,追上了云傲天,
“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云傲天没有正面回答她,只道:
“霍青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喝多了酒之后不管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他都雷打不动的倒头就睡。
他知道自己这个毛病,所以很少喝酒,
偶尔和将士们在一起喝酒,也都浅尝辄止,
今晚是经过我批准才敢这么放开胆子喝的……”
轻罗心里一沉,“那……”
云傲天打断了她,“先看了再说。”
说话间,他们已到了霍青的营帐口。
外面守着的士兵抱着兵器坐在入口,睡得跟死猪似的。
云傲天踢了两下,没踢醒,他眉头一皱,大踏步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轻罗也赶紧跟了进去。
如果霍青真在视察换防,那么此刻他的营帐里应该没人才对。
可是,当她一脚踏进营帐,却一眼看到了大床上,
霍青正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儿呼呼大睡,鼻息间的鼾声一声高过一声。
风云变,名关丢!(19)
可是,当她一脚踏进营帐,却一眼看到了大床上,
霍青正躺在那儿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鼾声一声高过一声。
轻罗脸色一变,赶紧奔了过去,
顿时闻到了自霍青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强烈的酒气,
她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里了,她惊喘着指着床上的霍青,
一脸不可思议的对云傲天道:
“我方才碰到他的时候,他明明身上没有酒气的,
他还说,要去察看别的岗位换防,他应该没这么快就能回来的……”
她马上住了口,因为,云傲天的眸子阴沉到了极点。
这一刻,一个共同的认知划过了他们两个人的脑海,
那就是,城墙边的“霍青”跟眼前的霍青,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一念至此,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脑中都迅速的划过了黄茅岭山洞中沈红绫易容成墨风轻而易举就取得了他们的信任的那一幕!
心念闪转间,云傲天已飞快的拎来一桶水,
哗啦一声泼在了霍青的脸上,身上,后者一个激伶,
迅速的清醒过来,张皇的睁着布满红丝的眼睛,
下意识飞快的去床头取剑,一边慌慌张张的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见到云傲天,更是惊讶的道:“爷,你怎么来了?”
云傲天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轻罗紧张的吞了口口水,道:
“霍将军,你刚才一直都在这儿睡觉吗?”
霍青睁着不解的眸子,“是啊。怎么了?”
霎时万籁俱寂。
片刻死寂过后,云傲天身形一晃,直扑营长之外,临了丢下一句话:
“马上去其他营帐叫醒将士们,今晚恐怕有场恶战要打了!”
霍青顿时酒意全消,一跃而起,
抓过床头剑,就跟在轻罗的身后急急的奔出了营帐。
夜太静,三个人一踏出营帐,就感觉到了一种不同以往的诡异。
是的,诡异!
因为这儿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他们认识的地方。
风云变,名关丢!(20)
以往每个晚上,不管夜色多浓,多晚,营帐总有值班的将士,
或无聊的玩着骰子,或三三两两的侃着大山,总是会闹出一些动静来的,
而不是像现在他们所看到的这样,死一般的寂静。
这夜,太不寻常了!
霍青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三个人相视对望一眼,分头直扑各个营帐。
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个营帐里的士兵们,
全都睡得像死猪一样,踢也踢不醒,踹也踹不醒。
倒是和云傲天他们在一起喝酒的那几个副将,
很快便被这番大的动静惊醒了,纷纷扑出了帐外,
看到众士兵们一个个沉睡不醒的样子,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惧。
云傲天的声音很冷,
“看来,他们都是被人下了药!”
而唯一能下药的机会,就是在饭菜里。
在他们一起吃的大锅饭里。
而他们几个因在主帐营喝酒,饭菜是轻罗亲自下厨做的,
所以才没有机会被人下药。
山下忽传来了杀声震天,城墙方向,火光冲天,
伴随着杀戮的声音,遥遥的向他们传了过来。
众人的心一惊,糟了,出事了。
“报——”
有士兵十万火急的飞奔而来,满头满脸的鲜血:
“启禀王爷,将军,叛军已经攻进关内……”
“什么?”众人齐齐一惊。
霍青疾步而出,“是谁的人马?”
“安平侯!”
云傲天和轻罗的心里都是一沉。
几位副将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思议:
“叛军怎么可能这么快攻入了关内?”
那士兵喘着粗气道:
“属下听说,是有人打开了城门,放叛军入关……”
假霍青!云傲天和轻罗暗叫不妙。
看来,这一切都是对方事先策划好了的。
先是让假霍青混进名关,在将士们的饭菜中下了蒙汗药,
然后借巡视之名大开城门,放早就埋伏在关外的叛军铁骑进关,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风云变,名关丢!(21)
“爷,怎么办?”几个副将惶惶然。
云傲天当机立断,眼睛里似有火焰在烧,话语却如铁一般坚决:
“林副将,你马上派人去烽火台往灵州方向燃放烽烟,请求支援。
其余人,赶紧用水泼醒士兵,能泼醒多少是多少。
罗副将,你留下来帮忙。
霍将军,你跟本王去鸡爪口拦截叛军,能拦得一时算一时!”
急急的下令完后,他大袖一挥,飞身投入了浓浓的夜色当中。
霍青赶紧紧随其后,林副将慌忙奔向烽火台。
“哔”的一声巨响,美丽的烟花象地狱的曼陀罗花,在夜空中璀然绽放。
烽火台上,烽烟袅袅燃起。
轻罗迅速的组织了人,一个个拎着水桶直往士兵们脸上泼水。
士兵们被淋醒后,个个脸上都是惊慌的表情。
轻罗言简意赅:“林副将,这儿有我,
你赶紧带着人去鸡爪口帮助王爷和霍将军!”
林飞点头,迅速的召集起人,都拿起武器,直奔半山腰的鸡爪口而去。
从来没有哪个时刻,轻罗像现在这般的冷静,
似乎一开始的惊慌,在听到云傲天和霍青想凭两人之力将江楚然挡在鸡爪口之外时,心忽然就沉下来了。
她强迫自己镇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沉着,
越要想办法帮上云傲天的忙。
目前的形式,江楚然虽然已经进关,
但还是被挡在山脚下,只要大禹的士兵们都还活着,
还在抵抗着,他就没办法穿过鸡爪关,
穿过这两座大山之间的峡谷,到达山那边的嵋河。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先将他们阻挡在鸡爪口,
等山上的士兵们都恢复了力气,再杀下山来,将他们逼出关外。
所以,她只能做他坚强的后盾,
在后方,拼命的泼醒那些中了蒙汗药的士兵,
然后,再下令他们赶往鸡爪口援助云傲天。
风云变,名关丢!(22)
这个夜晚,注定不是一个寻常的夜。
江楚然的人马来得太突然,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踏入了名关关内,
犹如无人之境,轻轻松松就破了关。
山上的大禹士兵都被下了蒙汗药,
山下镇守的三千士兵完全不是江楚然五万大军的对手,
一时间战火纷飞,厮杀声震天,名关到处都笼罩在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只听到将士们的惨号之声声声不绝于耳,
夜色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连月光,都不忍目睹这惨烈的一幕,悄悄的躲进了云层里。
鸡爪口,顾名思义,细长狭窄,仅容一人通过,
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云傲天和霍青,就凭着两个人之力,
硬生生的将万千叛军阻挡在了鸡爪口之外。
江楚然的副将打头做先锋,乍见云傲天,以为山上有了准备,
不敢贸然进攻,与云傲天对峙了许久。
等后来的几十人赶到,副将反而看出山上是真出了问题,于是全力进攻。
一边是上千人攻关,一边是几十个人守关,战况激烈,可想而知。
叛军手里举着的火把火焰象恶魔般吐着舌头,
将天空中的圆月都吞进肚中;
又像一个妖娆的红衣魔女在空中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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