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骥扬了扬手,撇撇嘴,“看你那副得意样,臭小子,给我好好的守着她,要是小七跟我抱怨一声,我就把你挫骨扬灰。”
完全不理太子殿下的威胁,洛怀礼抱着小七的头,又拍了拍,“以后,保护她,是我的权利了。”
“小七?”洛怀礼送淇安回来,见她一直沉默不语,不由得有些疑惑。
“嗯!”淇安低低的应了一声。
“小七!”洛怀礼停住脚步,扳住淇安的双肩面对面站着,“你怎么了,是不是太开心了?”
淇安抬起头来,深深望进他的眼,“我在害怕。”
“害怕什么?不要怕,一切都有我。”
“如果可以,洛怀礼,你可不可以只娶我一个?就算有了别的女人,你一定要瞒得好好的,不要让我知道,那就可以了。”她害怕,到了最后,她仍然是被丢弃的那一个。
“傻丫头,”洛怀礼叹息,“不管有多少个,小七都是最重要的。小七如果不喜欢,就不会有别的女人。”
“洛怀礼,你要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无论多么留恋不舍,她也一定会绝决的离开,永远不会回头。她只给洛怀礼这一次机会,也只给她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礼成
天空那么蓝,有云彩悠悠的飘过,忽然,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
淇安眨眨眼睛,那双眼睛也眨了眨,“小七!”
“你怎么来了?”不是听说婚前多长时间内不能见面的么?淇安坐直了身子。
洛怀礼侧身坐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小七,你没有想我吗?”
淇安抬眼看他,“我以为,你不像是这么痴缠的人!”
洛怀礼站起身来,顺势将她拉起,笑笑,“小七,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啊!”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走吧!”
“去哪里?”
“去多了解我啊!”
抱着她一纵身落在屋顶,淇安轻呼一声,抓紧了他的衣裳。
洛怀礼低头看她一眼,宛若叹息,“小七,你当相信我!”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她,似乎要看进她心里。淇安微微犹豫,最终,缓缓放松了身体,偎入他怀里。
洛怀礼一笑,朝着不远处的长卿长兰点点头,抱着淇安离去。
“婚前不能见面的习俗不需要守了么?”长卿问长兰。
长兰远远的看着自家小姐,“萧家几位主子,何曾在乎过这些,人之相处,唯心而已!”
长卿点点头,背着手,也不再说话。
京城的街道,果然繁华,淇安走在街上,却是极不自在,那洛怀礼旁若无人的拉着她的手,有说有笑,她再是淡然,也无法在各色眼光的扫视下,举止若常。
洛怀礼似是发现了她的窘状,紧了紧她的手,随手拿起旁边小摊上的珠花往她头上比着,“嗯,这个好看,小七喜欢吗?”
淇安左右看了看,有些哭笑不得,她这个现代人反倒不如这个古人放得开了。看向洛怀礼饶有兴味的眼,“你故意的?”
洛怀礼点点头,没有半分愧疚,“小七想要跟我保持距离,也得看我允不允许。”他本是聪明绝顶,小七对他若有若无的抗拒,他怎么会没有察觉。
“小七,你得记住,我要的,是身与心的交付。”
淇安垂下眼去,“那么你呢,是否也会身与心的交付。”
洛怀礼自负一笑,“小七,我说过,你当信我!”
淇安没有再说话,只是放在他掌心的手,却再不挣扎。
这一刻,暂时忽略其他,淇安放开了手脚,延续了前世逛街的习惯。从街头顺着一家一家的逛下去,看见喜欢的,满眼赞叹,拿在手里细细观摩。不过通常喜欢的,却未必是需要的,所以她的停留,只是为了欣赏。
或许以前真的没有留意,这里的街道逛起来,并不比现代的差,古色古香的手工艺品,一根丝,一块布,都能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淇安逛得兴致勃勃,洛怀礼含笑看着,心里满是欣喜,看来,带她出来一趟还是正确的选择。自劫后相逢,小七的脸上,就很少像现在这样单纯的喜悦,看得他心痛不舍又无计可施。
可是这个女子,注定是要与他携手终身的,他期盼着她的长大,猜测着她是否会成为那个收容他心的人。从小六手中将她接过,珍而重之的护在怀中,看她泪水纷然而落,心中浮起陌生的疼痛。送入皇宫,日日相见,见她勇敢倔强,浅浅微笑,早已将心中一缕柔情牢牢系在她身上。如果他爱上了,就绝对不容许她的拒绝,她也一样,要爱上他才行。
走到一半,淇安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先是侧头瞅瞅洛怀礼,见他一脸笑意没什么异常,再缓缓的移到他身后,吃惊的张大了嘴,伸手一指,话都说不完整了,“那个,那是什么?”身后跟着的那几人,手中抱着的货物都快堆得比人都还高了。
洛怀礼头都不回的,将她凌空的手指按下来,“没什么,喜欢就买下了。”
淇安合上嘴巴,欲哭无泪,“洛怀礼,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逛街,逛街的乐趣就在于逛而不买,免费欣赏。”
洛怀礼看着她,“那些东西你不喜欢吗?”
“喜欢!”
“喜欢就买啊,那有什么错!”洛怀礼理直气壮。
淇安张张嘴,最后放弃,隔着无数时空,几度轮回,根本无法沟通。
最后,声明,“我只是看看,不是喜欢,所以我不说买,你不要再买了啊!”
洛怀礼疑惑的看着她,点头。
淇安轻舒口气,微微放了心,转头又走进一家布庄。不得不赞叹,古代的女子真的是心灵手巧,那布料柔软舒适,淇安往身上比了比,柔润的蓝色,很称这具身体的肤质。
洛怀礼皱眉瞅瞅,“小七,这个也不要买吗?”
淇安看看老板没注意,压低声音,“不要。”
洛怀礼百思不得其解,“是因为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看,还看这么久?”
淇安放下手中布料,扯着他的衣袖拽出门外,“你没有陪女人逛过街吗?重点在逛,其次才买。”
泄气的往前走几步,洛怀礼忙一把拉住,低低的说,“没有逛过。”
淇安诧异的睁大了眼,回头看他,他眼睛微微躲闪,却语气坚定,“我有给女人送过东西,但从来没有陪女人逛过街。”
淇安一愣,他上前一步,拥住淇安,“小七,陪女人逛街,以前不曾,以后也只有你。”
听着耳边沉稳的心跳声,淇安微微闭了闭眼。
那一日回来,被轩辕骥逮个正着。洛怀礼倒是拍拍手走了,剩下小七,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七,你不知道婚前两人不能见面的吗?”轩辕骥脸上青筋直冒。
“不知道!”淇安无辜的望回去。
“你?”轩辕骥哽住,忍无可忍,狠狠的拍了拍她的头。
淇安惊叫一声,跳开,很是委屈。来到这高来高去的古代,真是不适应啊,人人都是高手,只有她,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样都不是人对手啊。
“我决定了!”
高声一喊倒把轩辕骥吓了一跳,“又怎么了?”
淇安伸出手来晃晃,“我以后要潜心研究毒药,管你什么武林高手,敢碰我一下,通通倒地。”
轩辕骥愣了半天,很没气质的翻翻白眼,“小七,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难道说又有什么古怪习俗,她无意间触犯了?
“胡太医的金针,可是杀人的利器。”
淇安眨眨眼睛,仔细回想。
忍不住又伸手拍了拍,轩辕骥叹气,“他的金针,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小七果然心地善良,只牢牢记住了救人的这一面。”
不等淇安从震惊中冷静下来,轩辕骥又语重心长的来一句,“收小七为徒,他心里必定欣喜得紧,或许得他衣钵的,只会有小七了。”
淇安从怀里掏出一包针,若有所思,“可是他从来没说过什么。”
轩辕骥微微一笑,“你手中所持金针,是他师门至宝。性由心起,小七,你得胡太医倾囊相授,无愧于心。”
那个老头,哦,不,师父,就不能多说几句吗?淇安在心里暗暗骂道,却忍不住脸上浮起暖暖笑意。
“小七!”轩辕骥唤她,“希望洛怀礼真的明白他得到了什么样的女子才好!”
这世间美好的女子比比皆是,却不是每一个,都是萧家小七。
那一天,终于来到。
长兰为她挽起长发,画上精致妆容,披上了火红嫁衣。盖头盖上那一刻,只觉得满目如火,灼得心里眼里都是热。
莫若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出,一路灿烂红色,流光溢彩。
不是每一个人,都如她这般可以出阁两次,前一次,她一败涂地,徒留心伤;这一次,可会真的寻得归宿?
洛怀礼,这人人交口称赞文武双全有情有义的夫婿,可会给得起她一生幸福。
想起初到异世,他满眼惊痛,搂着她喃喃低语,“对不起,小七,我来晚了。”
想起婚期初定那一晚,他轻声许诺,“如果小七不喜欢,那就不会有别的女人。”
想起他我行我素,不顾俗规,执意带她出宫,双手坚定的抱着她,“小七,你当相信我。”
想起他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想起他沉静深遂的眼,想起他温暖宽大双手……
当时不过平常,如今想来,点点滴滴原来都记上心间。
花轿之中,淇安没有哭,只是用手揪紧了衣裳。孤单那么多年,好不容易以为寻得了归宿,却在最幸福时失去。她那么渴望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为什么一路行来,却艰难至此!
洛怀礼,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辜负?在这世间,再也没有依靠,茫茫人海,其实她只有自己独活于世。
如果肯一心一意爱她,那么她穷毕生之力,倾尽满腔情意,也会爱他护他。无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也绝不相负。
花轿停下,莫若牵起她的手,稳稳的放在洛怀礼背上,“小七,一定要幸福!”莫若红了眼睛。
洛怀礼背着她,那么宽阔温暖,似乎真的可以拂去所有悲伤绝望,让她安心依靠。
跨过火盆,与往事作别。
叩天叩地,感谢让她重生;
叩谢高堂,感谢照拂之恩;
相拜,感谢这一刻的真心相待,让她还可以再燃着希望。
“礼成!送进洞房!”这一声高喊,突然让淇安泪盈于眶。
这一次,可不可以让她得到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让亲们久等了,我很抱歉。最近太忙了,不能保证太多,但是一周三更基本上还是可以的:)请大家多多包容;P
时光
烛光照耀下的小七,越加娇艳动人,洛怀礼举着盖头,几乎要看痴了。
淇安双颊如火,无声的静溢中只觉得那目光让人心跳如雷,终于忍不住动了一动,“你到底要把那个盖头拿多久?”也不嫌手酸。
洛怀礼回过神来,将那盖头随手丢开,俯下身来在她耳边烙下一吻,声音清雅迷人,“这一刻,如梦如幻!”
那一夜无比迷乱,淇安只觉得整个世界红彤彤一片,她于虚幻里沉沉浮浮,只能紧紧的攀住洛怀礼,才能得到心安。
身体剧痛的那一刻,她突然泪流满面,洛怀礼耐心的一一吻去她脸上泪珠,喃喃的轻唤着,“小七,小七!”
她抱着洛怀礼不能自己的颤抖,泣不成声。
洛怀礼拥紧了她,“不要害怕,小七!”
她凝望着他的侧脸许久,终于凑上去吻住了他。
想要得到幸福,就要舍得伤心。她不能因为一个张楚渝,就彻底否决了整个世界,不是吗?
清晨淇安还没睁开眼睛,就觉得脸上痒痒的,她皱皱眉,“长兰,我再睡会儿,就一小会儿!”
那痒意消去,停了片刻,又继续,似乎还有往下的趋势。
一阵恼火,淇安一把抓住了那在她颈上作怪的东西,睁开眼睛,“长兰……!”然后看着洛怀礼的脸呆住,半天回不过神来。
洛怀礼低声一笑,眼里还有未退的欲望,又在她颈上啄了一下,“看来为夫还不够努力啊,小七都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
淇安面红耳赤的推搡着他,窗户中透进来的光已经很明亮,明显不早了。
洛怀礼趴在她身上,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翻身起来,不敢再看她,“快起来吧,等会还要去给爹娘请安呢!”
也没有叫人进来服侍,洛怀礼把自己整理好后,也不管淇安如何脸红心跳,一件一件的把衣服往她身上套。
不该寄希望于他的,没有做惯这种事的人怎么可能奢望能把衣服给她穿好?长兰忍俊不禁的重新给她整理衣服时,淇安使劲的瞪着洛怀礼,他端着茶水悠悠的喝着,没回头望她一眼,似乎全然不知凌空而来的眼刀。
洛英年轻时随着军队东征西跑,家中只得一妻一妾,人丁单薄,妻子生下洛怀礼这根独苗,其余再无所出。
洛怀礼生母金芸原是大家闺秀,温婉端庄,与洛英也算是恩爱有加,又生下独子,在家中地位俨然牢不可破。
其妾李氏,是洛英从军途中所救,怜她孤苦无依就带回了洛家。或许是饱受战乱之苦,身体不好,没有为洛英生下一子半女。
淇安随着洛怀礼,一个一个的敬了茶。
金芸笑着拉过她,上下打量,一边朝着李氏笑道,“咱们这个儿媳妇真是越看越俊,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咱们添个孙子啊!”
李氏连连称是,淇安脸暴红,洛怀礼也在旁笑喷了茶,一把抢过淇安按在身边坐下,“娘,哪有那么快的。您也太心急了,当心把您儿媳妇吓跑了啊!”
“哎呀呀,这么快就心疼媳妇不要娘了啊!老爷你看,生个儿子有什么用啊!”金芸取笑着自家儿子,难得有机会可以捉弄下,稍纵即逝啊。
洛英笑眯眯的看着,说道,“小七,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就告诉我和娘,怀礼要是欺负你了,我们帮你教训他。”
洛怀礼怪叫,“娘,你可别说我了,爹比我更偏心,有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