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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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遗恨-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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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文帝浓眉一轩:“朕这就过去!”

    偎依在皇后怀里的萧冬儿听出他语声有异,心头不由得暗暗狐疑。倒是皇后娘娘深知丈夫的性情言谈,忙松开儿媳,快步跟了出来,两人遂相携着缓步行向勤政殿。

    二圣来到勤政殿后日头已经偏西,御案上垒起厚厚一叠奏折,最上面的这一份与别不同,显然是打晋阳来的急件。

    杨坚随随便便看了两眼后,神色就有点变了,作色道:“好个妖女!”

    独孤迦罗接过来瞧瞧,眉宇间也多了一丝冷意:依照陛下看,此事该当如何处理方好!?

    杨坚来来回回踱了几个圈子:“而今突厥有两大势力不分高下,这都兰可汗便是其中之一,而那个达头可汗,就更不好应付,除非,除非”

    独孤迦罗接口道:“除非我们另外扶植起一股势力来分割他们的领土,如此方能保证北疆的安定。”

    “御妻所言甚是,只是应该选择谁才好呢?”

    杨坚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没想到太子妃元氏在这时候走了进来,跪地叩首道:“儿臣有冤情上奏,还请二圣为儿臣做主!”

    独孤迦罗不满意的看着她:这个太子妃也不看看什么场合环境,只管自己胡言乱语。但终究是自家的侄女,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扫了她的颜面,只得淡淡问道:“有何冤情?”

    太子妃趋前数步:“母后还记得上年曾经赏过儿臣的舍利子么?”

    独孤迦罗自幼礼佛,对于佛事异常关注,平日里也时常教导子女们诵经礼佛。至于那舍利子则是昔日专程遣人自异域求来的佛教圣物,统共也就三粒,自己留下两颗,另外一粒便破例赏给了太子妃元氏。

    而今听她提起,皇后很有点诧异:“怎么了?”

    元氏低声道:“儿媳一向视如掌珠,从不敢有片刻轻忽唐突,但、但是昨儿一早起来礼佛的时候,发现那宝贝居然不翼而飞了!”

    独孤迦罗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声音立时放大:“你怎么如此糊涂!?”转头瞧了丈夫一眼后又故作平静道:“有没有仔细查找?”

    “儿臣情急之下,几乎把东宫翻了个底朝天,但是没有半分踪迹。”

    独孤迦罗凝眸看向她:“你能确定东宫的所有角落都找过?!”

    太子妃忙道:“儿臣岂敢在母后面前扯谎,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过来奏明此事的。”

    独孤迦罗略一寻思后,徐步上前拉起她来:“你的意思是不是打算把整个宫城都给翻个底儿朝天呢?!”

    “儿媳不敢。”太子妃浑身打颤,忙又跪倒磕头:“只是儿媳在讯问过东宫的仆役们后,才得知昨儿一早有别处的宫人到过东宫串门子,所以”

    隋文帝一直作壁上观,这时候忽然打断道:“有什么话只管从实道来,无须藏着掖着。”

    “那个、那个宫人是琼花苑的。”

    二圣对视一眼,心头都有了些微的明悟。

    独孤迦罗微笑道:“那么母后陪你一道儿去瞧瞧好了,看看倒是什么样的孽障打舍利子的主意,好不好?”

    隋文帝不置可否,自顾自在御书案后坐下来批阅奏折,面色阴晴不定。直到婆媳俩走远后才霍然而起,招手唤来素日得力的心腹太监刘安,低低的叮咛了几句,刘安便悄无声息的带了两个内廷高手出去。

    第20章佛宝舍利

    独孤迦罗陪着长媳缓缓走来,心情似乎格外的愉快,全无半分着急担忧的模样,时不时指点旁边的花卉景致。元昭华心里直似猫抓一般,但却只能勉强应和,幸好琼花苑并不太远。等来到门外时,东宫的侍从们早已经将琼花苑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就算是苍蝇也飞不出去。

    独孤迦罗心里冷笑,但脸上仍淡淡的,沉吟道:“你是失主,此刻理当由你来主持。”

    元昭华无可奈何的先行进入,随即发现晋王妃已经安置下了,寝殿内帐幔低垂、静悄悄的不闻半分响动,这么大的动静还睡得着,当真是生秉异赋!

    尚侍燕婉拦在门前,低声道:“奴婢已经吩咐人四下里找遍了,都没有半分舍利子的踪迹。”

    独孤迦罗便问:“寝殿里面搜过了没有?”

    燕婉似乎吃了一惊,忙道:“王妃娘娘凤体违和,奴婢们实在不敢在这时候打搅!”

    太子妃元昭华四下里张望半晌,也没瞧到早已埋伏好的内线宫人,心里直冒寒气,只能看向独孤迦罗,后者却道:“你们不敢,索性由本宫来冒这个险好了。”说着便抬手推门,没成想门户自动开了,显出晋王妃睡眼惺忪的容颜,傍边还有个侍女扶着,迷迷糊糊的问:“发生什么事了?”说完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急忙俯身便跪,皇后却越过她,进了殿,快速的游走数圈后沉声道:“昭华你来看看,这间屋子有什么地方可能私藏下宝物?”

    根本不用搜,元昭华也知道自己这趟算是徒劳无功了,内奸都不见了,还有什么好搜的呢!?而且这屋里所有的器具都是雕花透亮,别说是藏宝了,就算是一枚针也能瞧见轮廓,而那粒舍利子却具有天生的宝光,绝没有任何包裹可以掩饰得住,没奈何下只得苦笑道:“儿媳不应该误信人言,打扰了弟妹的清静。”

    独孤迦罗随即沉下脸来:“那么你是不是打算到母后宫里去搜上一搜呢?”

    元昭华急忙跪倒在地:“儿媳绝无此胆,还望母后恕罪!”说话间浑身打颤。

    这份恐惧倒真不是装出来的!

    独孤迦罗却不再看她,扭身过去对身边的亲信内侍道:“传本宫的旨意,打今日起,没有本宫的旨意,琼花苑外的任何人都不许进入此地惊扰晋王妃,若有违者立斩不赦!”

    元昭华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东宫的,从惊骇中苏醒的时候便看到丈夫气急败坏的满地打转,室内再无第三人存在。

    杨勇简直愤怒到了极点,突回头见她目光飘忽,越发恼火,一个箭步过去抬手便是两记耳光:“些微的小事都办不好,你这太子妃真是白当了!”

    元昭华登时被打跌在地上,虽然口角溢血,却仍不肯服输:“这事能怪我么?是你自己计划不周,不但引发了二圣的疑心,还害得我、害得我连舍利子也没了。”

    杨勇又是一惊:“那个贱婢没有将舍利子送回?!”

    元昭华恨声道:“原来太子殿下也有黔驴技穷的时候,当日你是怎么说来着,不是说那个贱婢对你死心塌地、言听计从了吗?!现在可好,哼哼,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这时候的琼花苑内,温软芬芳的枕席间,萧冬儿和身边的两位尚侍“嘻嘻哈哈”笑闹成一团。歇息片刻后,燕婉取出那只惹祸的佛门至宝舍利子,送到萧冬儿面前:“您看,现在该拿它怎么办才好呢?”

    尉迟明月皱了皱眉:“这玩意确实很古怪。”方才若不是刘安等人打从地道里潜入提前解难,还真的会被人赃俱获呢!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至于那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小内奸嘛,哼哼哼,这宫里无人不知刘安的手段,落在他手里哪里还讨得了好去!

    萧冬儿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因为她俩都是无神论者,但燕婉却是个道地的佛教信徒,闻言不悦道:“佛门至宝岂可轻言唐突,你最好闭嘴!”

    萧冬儿接过舍利子反反复复端详半晌后,忽然微笑道:“既然皇上已经将它赐给了本宫,怎么处理就由不得别人了,对不对?”说着丢进自己嘴里,“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燕婉登时脸上变色,而尉迟明月却道:“你脑子进水了么?居然连这种脏东西也吃。”燕婉立刻扑上去拳打脚踢,怒道:“你居然敢说舍利子脏!?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萧冬儿对近在咫尺的变化视如不见,自顾自盘膝打坐,右手捏个莲花法印,便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二女搔挠嬉戏一阵后才惊觉到晋王妃的古怪,遂屏息静观,只见萧冬儿头顶隐隐约约幻化出一抹渺小的俪影。而那俪影的形态却与下面打坐的晋王妃完全不同,不但活蹦乱跳,而且很有迅速长大的趋势。

    燕婉早跳下了床榻,伏地叩首诵经。

    而尉迟明月则只剩下傻看的份儿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冬儿才从物我两忘的世界里回归现实,徐徐睁眼后,只看到尉迟明月呆滞的眼睛,而燕婉则像哈巴狗一样不住地磕头。

    尉迟明月又定定看了她片刻后才问:“你感觉怎么样?”

    萧冬儿挠了挠头:“也没什么不同啊,只不过”说到这里忽然一跃而起,直冲到梳妆台前,容颜上的妊娠斑已经消失不见,肌肤不但恢复了柔滑白皙,而且明显多了从来没有过的清越悠远之气,迷惑下伸手捏捏自己的脸,随即发现手指也发生了某种变化,而这种变化才真正令她惊惶难安。

    没等二位尚侍出声抗议,她们的人就已经给王妃轰出了门。萧冬儿抓狂般在室内游走,迅速关上了所有门窗,让黑暗笼罩了室内的一切。

    朝阳再回人世的时候,等在门外的两个尚侍几乎同时张开眼睛,门户缓缓推开,晋王妃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迎着霞光万道的旭日,萧冬儿展颜一笑。

    燕婉心头再度涌起膜拜的冲动,但是在此之前,晋王妃已经伸手拉住了她,另一手则挽起尉迟明月,柔声道:“以后我们三个就得相依为命,对不对?”

    尉迟明月应道:“那当然,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在这里。”

    燕婉激动的浑身打颤,只因为两人手指接触下,数股柔和温暖的气流绵绵不断的涌入自己体内,缓缓化解这段时间的辛苦疲惫。

    尉迟明月则是另外一般心肠,舒服的直叹气,因为该死的袁天罡下在自己体内的能量锁已经被好姐妹用不可思议的方式解开了其中的三只:看来舍利子还真是个好玩意!但是问题随即涌上心头:你为什么要把那玩意吃掉?

    萧冬儿凑到她耳边低语道:“因为脑海中有个声音告诉我必须这么做。”

    尉迟明月随即想到了她的真实身世(女娲后裔),只得闭上了嘴巴。

    金灿灿的阳光下,三个女孩子就这样望着美好的景物,思索着各自的问题。

    杨广收到父皇的回复圣旨已是在数月之后,也就是同一日他得到了爱妻产子的喜讯,虽然还没到预定的产期,但是孩儿的分量却很足,据信使禀报说二圣对新生儿疼爱之极,居然破例在出生的次日赐名为昭,并正式策封为河南王。

    杨广几乎喜心翻倒,随即吩咐府内臣属放假三日不必理事,自己则晃晃悠悠回到后宅。

    萧潋滟早听到了喜讯,一颗心直往下沉:人家生养了孩儿就可以大赦天下、普天同庆,而自己却得藏着掖着,唯恐被人知晓。难道这就是嫡庶之别么?

    杨广看着小妾阴晴不定的面色,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今日府内无事,你若觉得憋闷,大可以出门走走。”

    萧潋滟看着自己凸显的小腹,心情越发阴沉:“难道你就不怕这样的我被外人看到?”

    杨广心里也在叹气:“那日自己明明吩咐小花儿给她进药,怎么就不起半点作用?难道这孩儿真的福大命大?”想到这里,内疚之意大涨,便放柔了声调:“本王陪你一道儿出门踏青。”

    萧潋滟这才露出笑脸:“多谢王爷恩典。”

    虽然说是出门踏青,但杨广身为并州总管,身边还有不少事情要吩咐清楚,是以安顿完毕时已到了正午,两人换了便装,只带两三名心腹便慢条斯理走上阳光普照的街市。

    萧潋滟只觉得眼睛都快不够用了,兴高采烈的东张西望,她在沉闷的王府内憋得都快发霉了,而今有幸出的门来自然要好好欣赏一下晋阳的风土人情。

    杨广心怀歉疚,便由着她恣意游览,渐渐行至城内最为繁华之处,萧潋滟走的越发快了,没成想对面过来的人速度也不见得慢多少,而且还很有点气势汹汹的派头。她怀胎数月,身子笨重,一时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撞跌在地,杨广却还在十数丈外来不及抢救,惊惶之下暗道完了,身子直往地上倒去,眼看就要来个五体投地,千钧一发之际,旁边忽然多了只手,随随便便就把她捞了起来。

    杨广等人这才赶到跟前,只见出手救助之人乃是个年少清秀的书生,忙连声道谢。那书生却道:“小生不过是应天命而行,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杨广心里一动:“请问您”

    书生微笑打断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夫人乃天子之母。”

    这话绝对是大逆不道之言,幸亏周围人潮如涌,而他的话音又不高,饶是如此,杨广等人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杨广再想质问时,那书生却淹没在人海中消失不见。至此,众人的游兴烟消云散。

    萧潋滟低下头去,掩饰了自己狂喜的目光:好孩儿,为了你的未来,为娘的纵然再委屈也心甘情愿,但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娘的期望啊!

    数千里之外,萧冬儿本来正看着在摇篮里安睡的小婴儿,脸上温柔的笑容忽然间消失不见,一股子深入骨髓的不祥感蓦然涌上心头:莫不是杨广那里出了什么大事?!转过头去,只见尉迟明月捧着婴儿的换洗衣衫走进来。

    萧冬儿心头的不安感越发浓烈,沉吟半晌道:“姐姐,我打算请旨去晋阳。”

    尉迟明月点了点头:“也对,夫妻分居太久,很容易产生隔阂的。”

    燕婉补充了句:“别忘了还有那个萧潋滟,你看看她,自打去了晋阳就再也没有回音。天知道是不是全心全意狐媚王爷呢?”

    这点正是萧冬儿担忧的。

    尉迟明月白了她一眼,安慰道:“她年纪还小,应该不至于”

    话未说完,萧冬儿的脸色又是一变,梦呓般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去看看,看看她那个号称能继位为君的孩儿是什么模样!”

    与闻者大吃一惊,但说话的却似乎没明白自己再说些什么,片刻后才转了转眼珠,道:“我的意思是说她已经成功了,晋王爷又得了一个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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