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湄见他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担心,一时之间,水湄心里有些酸涩,那是羡慕的感觉,她想起了她自己前世的父母,只能感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水湄拉着黄药师走到窗边的小桌上,看到一旁擦桌子的小二,水湄便对黄药师说:“先用点吃的吧!”
黄药师点了点头,然后坐了下来,可眼睛直望着窗外。
水湄有些沉默,但还是笑对着小二说:“小二,点几个上好的小菜,可要快点啊!”小二十分麻利的笑道:“好咧!客官请稍坐一会,菜立马送到!”
水湄爽快的给了小二几个赏钱,小二兴奋的谢了赏,他正准备退下时,黄药师回过头说:“再加一坛酒。”
水湄看着黄药师,只见他立刻又看向窗外。水湄只好对小二说:“去吧!加一坛酒!”
小二退了下去,水湄也随着黄药师看向窗外,但她的心思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黄药师吃的很少,但他却将酒全都喝了下去。
然后他一言不发的回了客房。水湄暗自摇了摇头,然后也回了自己的客房。
第 12 章
水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披上衣服,径直下得房间来。刚出门,
借着淡淡的月光她看见对面的屋顶蹲着一个人,那是一抹青影,凄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让她感觉到他那无尽的孤独与悲伤,水湄莫名的心颤,这种感觉好陌生!
只见他拿起玉箫,横在嘴间。带着忧伤的颤音,淡淡的惆怅的音律,自他箫中传出。箫音中的沧桑,透露着伤感,包含着他的寂寞,他的思念。
他在缅怀往事?还是思念故人?水湄心一紧。她很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想罢,水湄随手摘下小树上葱绿的叶子,放在红润的唇上,默默阖上双眸,空灵的曲乐自叶片唇缝间逸出。
静静流淌的缱倦的旋律,忽的一转,有着山间溪水般的清澈,像温柔的风暖风般拂过心湖,令人心神宁静。两股曲乐交织在一起,一人带着愁苦,一人带着抚慰,浑然天成,让人深深沉醉。终于,箫音不再低吟,变得远离尘嚣,摒弃浮躁,变得清静悠远,变得随心所欲不逾矩,遗世独立、自在而为。而叶音的曲调却低柔缠绵起来,让听者联想到一温情脉脉女子在感情中的无限思绪,有着踌躇,有着羞涩,也有着惊喜。
美妙乐音飘在‘来往客栈’的黑空,闻着无不心生沉醉。
余音袅袅,逐渐消散于天尽。水湄放下手中叶片,微微一笑,道:“怎么跑到上面去了?当心着凉!”
黄药师是一个把自己感情埋得很深的人,因为对于他们这种站在武林最高处的人而言,感情有时是他们最大的弱点,所以他有时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会把深埋在自己心中的记忆翻出来,品位那些点点滴滴。
听到下面的喊声,黄药师停了下来,扭头看了下去,然后对水湄说:“上面现在正凉爽,可比屋里好上百倍!”说完向下一跳,“你怎么也出来了?”
水湄微笑的说:“有人扰人清梦啊!”
黄药师嘴角抽了抽,然后说道:“阿衡去后,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奏乐的畅快了。”水湄一愣,正想说什么,只听到他又说道:“今儿个我要多谢你,今晚的我,将闷在心中十几年感情发泄出来,我的身心从没如此轻松过。”
他的嘴角带着极为浅显的笑,水湄若有所思的看着黄药师。
黄药师轻咳一声,水湄回过神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连忙说道:“姐姐对我说过,姐夫你的音乐是极好的,今晚总算领教了,以后还要请姐夫你多多指教。”
黄药师闪过一丝赞赏,说:“湄儿姑娘不必谦虚,但从你刚才的叶音来看,你的音乐造诣还是极高的。”
水湄说:“我也只会些许乐器,如果让我摆弄姐夫的玉箫,恐怕难能入人耳了。”
黄药师说:“箫技侧重于气、指、唇、舌四个动作,气指的是正确的运气方法;指便是手指的灵活性;而唇却是指控制风门、调节口风、使用嘴劲的功夫;舌,就是指舌在口内的灵活。 你若想学精,随时可以来找我。”
水湄微微一笑,然后点了点头。
“姐夫,听说你创了一曲《碧海潮生曲》?”水湄突然问道。
黄药师‘恩’了一声,眼中闪过哦迷茫之色。
“《碧海潮生曲》是十几年前蓉儿刚出生时所作,这么多年来,我也逐渐完善了它,现在的《碧海潮生曲》表面上听似模仿大海潮浪之声,其实内藏极高度致命武功,若在无防备之下聆听则必死无疑。”黄药师说道。
“是音杀?”水湄抿嘴一笑。
黄药师看了水湄一眼,然后点头,说道:“音杀?倒是很形象。其实人的内力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可以以无形真气伤人,不过因为技巧性太差致使结果会差强人意,而音杀却是一种用最简单的波动引发出无形内力伤人的技巧,而且这往往能达到极好的效果,音杀法不仅能伤人而且练到最高处能操控旁人情绪。碧海潮生曲就是根据这一原理所创的。”
水湄点了点头。
黄药师又说道:“碧海潮生曲共分为九个段落:浩渺碧海、暗湍绝流、汹涌洪涛、白浪连峰、风啸云飞、群魔弄潮、冰山融水、热海如沸、水若镜平。你且仔细听着。”
碧海潮生曲,它模拟大海浩淼,万里无波,远处潮水缓缓推近,渐近渐快,其后洪涛汹涌,白浪连山,而潮水中鱼跃鲸浮,海面上风啸鸥飞,再加上飘至,忽而海如沸,极尽变幻之能事,而潮退后水平如镜,海底却又是暗流湍急,于无声处隐伏凶险。
黄药师没有用多少内力,水湄就开始仔细注意着碧海潮生曲的每一个节奏真气入点。再联想到《九阴真经》中的迷魂大法的经文,不经意间越悟越深。
曲罢,水湄十分感慨。抬起头,却见黄药师不停的抚摸着玉箫,眼中带着伤感之色。
他又想起冯蘅了,我真佩服她,能让一个如此优秀的人思念了她一辈子。突然想起在现代时网友们为黄药师冯蘅作的歌曲《碧海潮生曲》。
尘寰外,碧海中,桃花之间桃花岛。
秋风起,海波兴,几度潮来听玉箫。
箫声起处落英飞,遽引心情向碧霄。
桃花纷飞诉往事,风中烟柳叶飘摇。
相逢本是瑶池间,盈盈花开芙蓉仙。
芙蓉仙子织涟漪,油壁香车待鲜妍。
蓬莱三山固所道,亦羡人间好情缘。
从此千里不独行,侠义江湖同仗剑。
未必女流让须眉,兰心蕙质更比肩。
博闻强记天下事,九阴真经只等闲。
九阴又有何处贵? 九阴竟使君命违。
明日峰前再论剑,相伴华山知者谁?
由来文字与武功,未如心意双高飞
十年不得慕红颜,敢笑唐皇与杨妃。
梦时抚琴商转徵,丁香愁肠枉自悲。
梧桐故事漫嗟呀,细把云烟裁作纱。
一处杜鹃悄无语,一处萧萧半白发。
七月七日梦天桥,闻道君思寄桃花?
若无鸿雁奉鱼书,还叫无常带句话。
我于浊世间,君在黄泉下,
相忆相依两无期,相思何事纪年华!
碧海潮起天地惊,碧海潮落鬼神泣。
碧海桃花之精英,凝于碧海潮生曲。
此曲一出奋鹰扬,能使妖魔胆尽丧。
弹指一挥风波起,太虚蹑后步天罡。
再吟此曲凋日月,纷纷四海大浪张。
世人未谙碧海意,尽道此潮最泱泱。
不知潮起潮落间,碧海一曲为君飨。
桃花飞殇哀往事,曲尽碧海尚彷徨。
水湄叹了一口气,不再打扰他的思绪,默默地走出了庭院。
第 13 章
黄药师猜得不错,黄蓉一到北方就会南下,而且两个月足够黄蓉抵达嘉兴,可是,他没有料到会有郭靖和杨康两个变数,黄蓉本来准备要南下却被郭杨的事耽误了行程。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月很快就过去。水湄和黄药师一路南下许多热闹的地方,就如水湄所料,没有任何黄蓉的消息,这时候的黄药师开始担心起来!后来接到冯善德的信,两人准备回杭州打探。
水湄和黄药师骑马回了杭州。一路上,两人的话很少。黄药师明显感觉到水湄气质越来越冷艳,少语,少笑,少欲,不仅仅是对他,对着路上见到的病人不向以前一样救治,好像万事不萦于怀,这个感觉让他很不好!
时间过得很快当两人再次踏入杭州城时,水湄看着前面行走的黄药师那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一丝波动,不知不觉的握紧了手。
“我准备回潇湘楼。”水湄淡淡的说道。
黄药师回过头,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走到水湄身边说道:“怎么了?”
水湄想了许久,然后抬起头直视着黄药师,淡淡的说道:“我很累!”
“湄儿,你不要闹了!”黄药师抓住水湄的手臂。
水湄用力想挣开黄药师的手,可是没有成功。水湄又说道:“我要回去休息!”
黄药师听了,再也忍不住,大声说道:“你看看你自己,每天都是冰着一张脸,对人不理,不笑,不说;对任何事任何人没有一丝感情;还有,你以前对医术和病人的热忱都到哪里去了?”
激动之下,他的手不自觉松开些许,水湄见了,只是轻轻的抚开黄药师的手。
黄药师有些颓然,感觉像弹到棉花一样,只是沉声说道:“如果是因为扬州的事,你不必如此,我会对你……”
水湄脸色突然大变,忙大声的说:“够了!”
黄药师停住“负责”两个字,看着怒气极致的水湄,心里却松了一口气,湄儿终于有了其他的表情了。
可是,黄药师才庆幸一瞬间,水湄又恢复那淡淡的样子,又淡淡地对黄药师说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真的累了!”
黄药师听了,转过身去,长叹一声,边走边说:“你既要如此,我也不强求。你若有事,可以随时来桃花岛!”
看着他的背影,水湄眼眸有些湿润,胸口忽然剧痛起来,连忙跑开了许远。
听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黄药师转回身,看到的是只有那越来越淡的背影,心里的那份苦涩在心里慢慢化开。
黄药师走进冯府,冯善德忙将黄药师迎进了冯府书房。
冯善德从书桌拿出一信筏,黄药师接了过去,扫了一眼。
冯善德说:“这是最新从上京(金国京城)传来的消息。那劫走赵王妃的除了已消失十多年的江南七怪,全真教的丘处机,王处一也参与了其中,另外,好像梅超风也出现在这次事件中。”
黄药师听到这里,眼睛闪过寒光。
冯善德叹了口气,姐夫恨梅超风,自己又何尝不恨?只不过姐夫比自己更不好过,梅超风毕竟是姐夫看着长大的徒弟,而梅超风却是姐姐死去的间接凶手。
想到这里,冯善德继续说道:“还有一对年轻男女参与其中,而那姑娘很像蓉儿。刚刚姐夫所看到的信是记载那姑娘的事迹。”
黄药师又看了看信筏,手不停的在“恶整黄河四鬼”“大闹赵王府”几字移来移去,最后在“郭靖”两字停下。
“郭靖是怎么回事?”黄药师问道。
“这个还没查清楚,不过他和江南七怪是师徒关系,而且好像他们是刚从塞外出来。”
黄药师听了,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只不过一群跳梁小丑!”
“现在蓉儿在哪?”黄药师放下信筏问道。
冯善德说:“还没有消息,不过已经确定,蓉儿即将南下。”
黄药师放下了心;冯善德犹豫的说:“姐夫,再过几天就到年夜了,今年蓉儿回不了,不如就在府里过吧!”
黄药师泯了口茶,想了想便同意了。
“姐夫,最近朝廷传来风声,说是蒙古的铁木真要派他的四王子拖雷与我朝联盟,想是一起抗击金国。”
黄药师皱了皱眉,说:“善德,现在铁木真刚统一了蒙古,正是修养生息的时候,他派使来宋联盟怕是做给金国看的。”
冯善德说:“难道是因为前几年赵王完颜洪烈去册封蒙古的事?”
黄药师点了点头,说道:“近年来,金国越来越固步自封,皇室中除了完颜洪烈还有点远见外,其余的人怕还沉浸在立国之初的辉煌之中。我看,下一步,铁木真会利用与宋的联盟让完颜洪烈不敢轻举妄动,然后西征扩充实力,再而与宋联合攻打金国,最后可能是渡江侵宋了!”
冯善德听了,站了起来,手中的茶杯也掉落在地上,大声地说:“怎么可能?”
黄药师冷笑一声,说:“前史可以证明,当初辽占领燕云十六州,后来,女真兴起,宋与女真联盟灭了辽国,可是最后,女真建立现在的金国,还将宋国赶到江南。现在蒙古与当初的女真何其相像,还有,我观铁木真的野心可比当初的完颜阿骨打有野心多了。”
冯善德闭住了嘴。
黄药师说:“现在你也远调了,京里的事不是你能参合的,至于以后的事到时再说。”
冯善德不甘心,望着黄药师,这时,书房门响了。
“夫君,”赵芳敲门说道。
冯善德重新坐了下来,看了看没有任何表情的黄药师说:“进来吧!”
赵芳端着花生甜点,还有温热的一小壶酒走了进来。将花生甜点和酒放到书桌上,笑说:“夫君、姐夫慢用!”
冯善德笑着站起来扶住赵芳,“有劳娘子了!”赵芳看了黄药师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忙将冯善德的手拍了下来。
说:“姐夫,湄儿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黄药师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过来,漫不经心的说:“她在路上有些累了,现在估计在潇湘楼里。”
赵芳不以为意,只是笑说:“原来这样,不过快出嫁了还到处乱跑,实在令人担心!”
黄药师一愣,脑中只剩下“出嫁”两字。
“这是怎么回事?路上怎么没一点风声?”黄药师问道。
“还不是半月前,她突然写信回来说要妾身帮忙选一人,说是她一回来就办婚事。”赵芳笑说。
半月前,黄药师脸上露出恼怒之色,然后又问道:“是那一家?”
赵芳说:“京城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