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感觉怎样？”他在桌边落座，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他在关心她吗？她想调侃他，但见他那一层不变的扑克脸她就放弃了那无聊的想法。“还好。”她靠着床沿，淡淡回答。
沉默一会儿，他拧了眉，突然问道：“你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汝嫣若灵身子一震，一脸惊愕：“你怎么知道？！”
“你昏睡期间我让太医来替你诊过脉，恰巧发现了你手腕上的奇异纹路。”太医不认得那是什么，他原本只是猜测，但现看她的反应，那果真是一种毒！
汝嫣若灵闭了眼，转首，语气不耐：“我累了！想多休息一会儿！”
见她不想回答他也不再问，起身出门，却在跨出大门那一刻顿了步子，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波澜微起却不自觉。
听那沉沉的步子离远了，汝嫣若灵肩膀微沉，眼中有一抹淡淡的凄凉。、
这就是那老人的条件啊……
勰……
朱色的唇瓣间溢出一抹鲜红……
******
正午，丫鬟送来的餐点汝嫣若灵只吃了一点便让人撤下了。心情烦躁，她的食欲怎么会好？
出了客房，退了丫鬟，她自顾自地在府中闲逛，软软倒挺会享受，蹲在她肩上偷懒。
城主府的楼宇简洁却不失奢华，带着其主人一般的特性，冷漠而肃穆。
路过一个校园，里面不时有人进进出出，门外还有是为把守，这怪异的现象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刚想靠近，冷不防一支箭“唰”地一声掠过她眼前，她被吓了一跳。
转身，那罪魁祸首站在一座楼宇的回廊上，眼神淡漠依旧。
流觞！
她瞬间恼怒，走过去，闷闷道：“今儿天气不错，城主可有雅兴出来逛逛了！只是不知城主对着小女子放箭是什么意思？！”
他眼中闪过一丝深沉，嘴上淡然道：“练箭。”
汝嫣若灵瞪他一眼：“楼主的性情可真特别，练箭拿个大活人当靶子！不过由此看来城主箭术欠佳呢！没射中！”
流觞轻哼：“在下若是射中了，姑娘还能站着走过来吗？”话落，他沿着回廊走向楼宇的另一面。
难道在他眼中看到点除了冷漠意外的东西，竟是些许讽刺。她撇撇唇，跟上他，嘴里嘟囔道：“不就是射箭吗？我也会啊！”
楼宇的另一面有一处空地，很宽阔，一旁还有小憩用的实质桌凳。流觞却在这里摆着许多兵器，远处竖着一个靶，
看样子的确是在练习箭术。可……明明有靶子，干嘛射她啊？！
流觞停下脚步，回身拧眉看向她，明摆着对她刚刚的话很怀疑。
“你会？”
“当然！”她扬起下巴，不满他的鄙夷。
“箭术很好？”他继续问，语气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他这一问，她顿时有些底气不足：“应该还可以吧……”至少能把箭射出去！
“射一箭给我看看。”他把手中的弓和箭枝递给她。
她瞪大了眼看着他。真射？！
刚夸下海口，这下子收不回来了！自作孽，不可活。
在他审视般的目光下，她拉开弓，摆好姿势。深呼吸，眼睛瞄准远处的靶心。
瞬间，一股熟悉感传来，以前的种种在她的脑海里闪过，握着弓的手不由得收紧，脸色瞬间惨白。
她还没能逃出那个阴影！
流觞注意到了她此刻的变化，不由得心生疑虑。
时间过去好一会儿了，架在弓上的箭却迟迟没有射出去。如烟若灵一直惨白着脸，盯着那靶心眼神涣散。
“城主！”远处有侍卫跑过来。那声音吓了她一跳，手上一松，那支箭就那样射了出去。结果没射中靶心，却射中了靶子的边缘。
这都能成？！松了口气，她有些佩服自己的运气了。
流觞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转首问向一旁单膝跪地的侍卫：“什么事？”
那侍卫没说话，却抬眼看了汝嫣若灵一眼。
在场者都领会了这意思。
汝嫣若灵无趣地瘪瘪唇，正打算走，流觞却开口道：“但说无妨。”
什么时候流觞开始对她放心了？汝嫣若灵在心中笑笑。
那侍卫立刻低低颔首道：“禀城主！楼兰国浩王爷派人捎来消息，三日后前来拜访！”
兰浩宇要来？！汝嫣若灵震惊。如今楼兰的内乱还不够他忙的么？还跑出来瞎晃？！难道……
定是为了凤仪失踪之事！果然，慕白那家伙办事效率就是不行！
楼兰与西越联姻，凤仪公主却在夹在两国之间的羽皇失踪，这羽皇自然就成了怀疑的对象！看样子，兰浩宇来者非善，流觞有了个不小的麻烦呢！
“你退下吧！”流觞锁眉，挥袖。
“是。”侍卫应声退下。
沉默一会儿，他问她：“你怎么看？”
“善者不来！”她淡淡回答，轻轻放下手中的长弓。看来她得提前离开了！
“那把弓送给你了！”
“什么？！”汝嫣若灵一脸惊愕地看向流觞，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果不要就算了！”他在一旁的石凳坐下，脸上的表情并无变化。
她咬唇，想了想，还是重新拾起那把弓。
“我要！”
虽然这东西会牵起她不好的回忆，但眼前这张扑克脸难得这么好心，她岂有不收之理？留下，以后还可能是个纪念呢！
“谢谢！”她回眸，对他真诚一笑。那清亮的眸子里折射出迷人的光线。
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
昏暗的屋子里阴冷儿潮湿，女孩抱着小小的身体瑟缩在墙角。
“啪！”一把弓箭落在她的脚边，男子冷冷开口：“拿起它！”
女孩倔强地别过脸去，把身子再向墙角缩近。
男子怒了，一把拽起她的衣襟，她被腾空拎了起来。
“别挑战我的耐性！”
女孩依旧别过脸去，不想看到那张令她厌恶的脸。虽然她从来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嘣”地一声，她被扔到了墙角，一声闷响后跌落到地上。
痛！她全身的骨头痛得快要散架了！可她倔强地紧闭着嘴，一声不吭。
男子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如果不想让那个女人死！你最好给我识相点！”
女孩浑身一震，一抹冷意漫至心底。
许久后，她缓缓爬起，拾起了地上的弓。
很快，一只箭又伴着一声清脆的声响落至她的脚边。
前方不远处的灯顿时打开，灯光一直漫至她的脚边，一个圆形的靶在远处的空中晃动，她看得很清晰。
“射中它！”男子的声音再次在黑暗中响起。
她抬手，拉弓，蓄势待发。
“唰”地一声，她手中的箭枝飞了出去，却没有飞向亮光处，而是射进了黑暗里。
“啪！”箭跌落的声音。
没射中！
很快那黑暗中传出男子的冷笑：“不自量力的东西！！”
话落，她身体腾空，被狠狠踢飞。
跌落。她的身体痛得麻木了，却依旧靠着墙站了起来。
“再射！！”另一只箭被扔了过来。
她拾起，身体靠着墙，移动不了了，索性在原地拉开了弓，对着亮光随意放了一箭。
她不想做的事情没人可以逼她！
然而，一切都似乎不得如她愿。那支箭射出去后，几乎是同时，她听到了一声惨叫。她惊恐地抬头。一个孩子倒在她的视线里。
男子猖狂地大笑：“你记住！从今以后，你的双手不再干净了！！哈哈……”
……
“啊！！！”汝嫣若灵顿时惊醒，从床上坐起，她一身冷汗。
“主子！”黑暗中跳出一个焦急地身影。
汝嫣若灵缓了口气，淡淡道：“我没事，花影。”
“可……”
“下去！”她不耐，加重了语气。
“是……”女子咬唇，退身，隐于黑暗。
第023章 再遇慕白
繁华的羽皇大街，人群如流，各处酒肆林立。一袭白衣的“公子”穿梭其中，轻敏的步伐，盈风的姿态，自是风度翩翩，引得不少人回眸一望。
“公子，不能再走了！再走就出城了！”一旁女子在“他”耳旁道。
“哦？是吗？”这羽皇城果然不大啊！“回去吧！”旋身，汝嫣若灵无趣道。
过了一会儿，似又突然想起什么，她回身，从袖中摸出一张纸，向身后的女子交代道：“速去备齐这些东西！”
“是！”女子接过纸张，离开。
她正打算走，一阵突起的喧哗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看那拥成一团的人群，她本无意参合进去的，可那人群中传出的女子的声声娇呵让她不由得驻了脚。这声音澄澈，略带一丝女孩特有的甜美，却也不失那不容侵犯的气势。
走近，拨开那簇拥的人群，只见那女子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整个人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她的颈上却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几个大字：卖身葬母。
这女子明明看上去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为何要卖身？
正在她闪神之际，旁边一脸痞态的男人又拉了那女子的手臂，淫笑道：“跟哥哥走有何不好？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放开我！”女子拧眉，厉呵。
“哟！你这卖身的下贱丫头还有脾气了！”那男人嚣笑道，那双淫手直往女子身上凑，“不过，大爷我喜欢！瞧瞧，细皮嫩肉的，摸着肯定他妈的特爽！”
“混账！”
“啪”地一声，那女子出人意料的一巴掌甩在了男人脸上。
男人先是一阵惊愕，接着回过神来怒骂道：“贱丫头！你敢打老子！”
“打的就是你这下流之徒！”女子乘机收回被拉住的手臂，冷冷道。
“婊子！你活得不耐烦了！”话落，那男人举手就要一巴掌甩过去，下一秒，却被一把折扇拦住。
“这位大哥，何必跟一小女子一般见识呢！”汝嫣若灵面上笑得温暖，谁都没有注意到那笑容底下隐藏的刀锋。
男人被这笑容晃得愣了一下，随即回神对她怒骂：“小子！识相的话就给我滚远点！大爷我看着烦！”
那女子看她一眼，微微闪了神。
“这位大哥！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吧？！”她继续笑，那笑容却明显透出一丝冷意。
“你……”在那冷然的目光下，男人顿生一丝畏惧，嘴上却逞强，“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竟敢跟大爷我叫嚣！”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都叹她的自不量力。
你算哪根葱！汝嫣若灵心中不屑道。转首，拿出一锭明晃晃的金子塞在女子手中，微笑道：“安葬了你母亲后来城主府找我。”
周围一阵惊愕的唏嘘声。
“他竟然是城主府的人！”
“瞧他那身上等面料的衣服就该是个身份尊贵的人！”
“这男人招惹了城主府的人啊！”
“这模样，该是城主府的贵宾！”
……
女子从震惊中回神，对她连连叩谢：“多谢公子收留！”
“不用谢我，你人都是我的了，我可没给你什么便宜哦！”她故意把话说得暧昧，逗得女子脸儿羞红。
收起几分笑容，她转首对愣在一旁的男人道：“对了！这位‘老子’你是谁呢？小弟我现在打听也不晚，回头跟城主‘引荐引荐’！”
那男人吓得瞬间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冲除了人群。
周围瞬间爆发一阵欢呼。他微笑着点点头，低调离开。
“这位小爷可真是阔错啊！”才走几步，她就听见了这懒懒的声音。
很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回身，她欣笑。
“慕白！”
眼前男子一袭粉色衣袍，一双桃花眼更是迷死人不偿命！天下男子，能把粉色衣衫穿得这么好看的，恐怕只有这位人称“千面公子”的慕白了！
男子微微一笑，嘴角浮起魅人的弧度：“楼上一叙？”
她看了一眼一旁的酒楼，高兴地点点头。
******
……
“这么说来你是诈死的喏？”慕白一手执着酒杯，一手敲着桌面，拧眉道。他有种被欺骗了感情的感觉！
“难不成你想我真死啊？”汝嫣若灵白他一眼，往自己杯子里斟茶。
“怎么会！”慕白顿时情绪有些激动，“丫头你还活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他撇撇薄唇，不满道：“你这丫头诈死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伤心了好久！都没兴趣逛花楼了！”
前几句着实激起了汝嫣若灵一阵愧意，可最后那一句，她听了直想骂他活该！
“我那是在楼兰，你可在羽皇，情况紧急，你要我怎么通知你？”白痴！她在心里补上一句。
他顿时哑声，脸上一阵愤懑，随即似又想起了什么，邪邪笑道：“丫头，浩王府那庄偷窃案子是你的杰作吧？”
“精神损失费！”汝嫣若灵闷闷的回答。提起浩王府就想起那个人，提起那个人她就忍不住神伤。
“嗯？”慕白自是听不懂她这“现代化”的言词，一脸疑惑。
“没什么！”汝嫣若灵淡淡摇头，扯开话题：“话说回来！你这家伙可真不尽职！找了这么久凤仪公主，还没个结果！逼得那男人不得不亲自过来！”唉，怎么又扯到他了？！
慕白愣了一下，随即摇头笑道：“那人的计谋当真厉害！连丫头你都被糊弄了！”
什么意思？！
汝嫣若灵愣住。
******
城主府。
“怎么？才过几个时辰姑娘就不认识在下了？”汝嫣若灵坐在雕花的红木椅上，双腿交叠，月白色的襦裙斜斜泻下，头上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间插一支小巧的雪玉簪子，映得面容宛若出水芙容。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调皮的笑意，她看着眼前表情有些呆滞的女子。
“你……”女子眼瞧见她一身女儿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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