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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更让汝嫣若灵困惑的事情发生了，落柳城依旧平静，流觞的羽皇大军仍旧毫无动静，而这场平静，怎么看都让她觉得十分诡异！这一日，雪月夫人仍是没有想要放弃攻城的意思，碧城外，振将鼓的鼓声隆隆，厮杀声似乎都透过这鼓声传来出来，连相距三十里的河边都仿佛闻到了空气里飘散的血腥味。
汝嫣若灵盘膝坐在营帐中的榻上与一脸悠闲地慕白下棋，身旁勰静静站着，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在棋盘上一起一落。
“哈哈，丫头！走投无路了吧？！”慕白搭起二郎腿，单手撑在榻上，一脸得意地向汝嫣若灵吹起口哨。
汝嫣若灵手握一只，黑着一张脸抬首瞪他：“还没输呢！你得意个什么劲！”
“哦？”慕白笑得积分戏弄，冲她气愤的小脸眨眼，“大局已定了不是吗？唉，玩了五局我就赢了四次！赢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闭嘴！”汝嫣若灵气愤地叉腰，“这种棋我今天才开始学的，先前都不会！赢了我这个新手，你还好意思有成就感？！”
“哈哈……”慕白朗声笑了，“输了就是输了！哎呀，让我想想该怎么罚你呢？我的小师妹？”
汝嫣若灵顿时沉了脸色，愤恨道：“你少恶心我了！”
“对了！”丝毫不理会她的气愤，他那双妖媚的桃花眼冲她坏坏地眨眨，长指在自己的脸上点点，“亲师兄一下怎么？”
这话确实将汝嫣若灵雷住了，她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影子一晃，冷蓝色的刀鞘就低在了慕白的胸口。这是警告！
慕白顿时笑得有些汗颜，随即桃花眼轻瞥了勰一眼，语气不爽：“君子动口不动手！说说而已嘛！干嘛这反应？！好像我叼走了丫头一块肉似的！”
局面有些尴尬，汝嫣若灵忙打圆场：“勰！算了！仅是一局棋而已！我确实输了！就让他嘴上说说吧！”
勰转眼定定看向她，她被盯得有些茫然。面具遮去了他的表情，她不知道他的情绪，更猜不透他的心思。静默着收了剑，勰转眼看向棋盘，在其他两人震惊的目光下拿起一只，落下。顿时，整个棋盘上的局势便完成了一个大逆转，看得汝嫣若灵和慕白目瞪口呆。
慕白眨眨眼，毫无形象地直嚷嚷：“原来你这堆冰块会下棋啊！该死的！这一步走得太猛了！！”
相对他的激动，勰只是淡然一瞥，又退在了汝嫣若灵身侧。而汝嫣若灵却看着棋盘拧了眉。不但扭转了形势，还把敌人封入了死路，从这步棋中可以透出一个信息：勰绝不是一般的人！
正在这时，营帐外传来士兵的声音：“宫主！我们抓到一个奸细！”
第094章 偶得机会
奸细？！屋子里的众人愣了一下。
“把他带进来！”汝嫣若灵回神正色道。随即乳白色的帘子被人掀开，两个士兵押着人进了来。那人一身深蓝布衣，头发凌乱，皮肤黝黑，身型瘦小，模样狼狈，面色有些胆怯，俨然一副乡间小农的打扮。一进营帐，那人吓得踉跄几步栽倒在地，士兵退至一旁，眼角瞟向汝嫣若灵没有戴面纱的脸，都有些惊讶。
“奸细？”汝嫣若灵瞧着眼前之人，面色沉了下去。
那人一见她冰冷的脸色顿时跪下来，惶恐地摇着头：“冤枉啊！宫主！小的只不过是一介草民！怎会是奸细！！”
汝嫣若灵拧了眉，向一旁的慕白看去，后者撇着嘴直摇头，她回身问向一旁的侍卫：“你们在哪捉住他的？”
侍卫见状，立刻上前，单膝跪地：“回宫主，奴在巡逻时见好几人鬼鬼祟祟向军营靠近，心生怀疑，便和弟兄们将他们抓了起来！”
“冤枉啊！”侍卫话一落那人便慌忙爬过来，“宫主！小的真不是什么奸细！真不是啊！”
汝嫣若灵有些迟疑，思索片刻才问道：“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那人见汝嫣若灵缓和了脸色，这才急急解释：“小的王五，是碧城的百姓，在城外有几亩地，先前因为劳作出了城，谁知战事一发，那城门一关，小的就再也回不去了，都被关在城外好几天了！这些日子都睡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饿了只有摘野果、拔野草吃吃，头两天还好，到后来实在受不住了，远瞧见这地方起了炊烟，就和有同样遭遇的几个乡邻偷偷溜了来……宫主！小的真不是什么奸细啊！小的实在太饿了才会想到这偷鸡摸狗的做法……小的真不是奸细啊！！”
看他那面黄肌瘦的模样的却像是饿了好几天的模样！汝嫣若灵心下已有些肯定了他的说法，回身向勰看去，后者赞同地点头，随即她扶他起身，还拿了桌上的水果与甜点递给他：“吃吧！”那人愣了一下，咬唇直咽口水，眼睛直盯着盘中的食物却不敢伸手去拿。
一旁的慕白看得不耐烦了，起身语气不善地嚷嚷：“叫你吃你就吃啊！我们还会在食物里下毒不成？！”
他这一吼，吓得王五直躲。汝嫣若灵回身一记瞪眼：“闭嘴！”随即转过身，又将手中食物递了过去：“不用担心！我这的东西你随便吃！拿去吧！”她脸上扬起温和笑容，看得王五有些动摇了。
片刻后，王五终于接下东西，边狼吞虎咽边不住地向她磕头说谢。那样子，真像是把她当菩萨了！
见王五那副吃相，汝嫣若灵忍不住笑了，回身又问向士兵：“和他同行的人如今在哪？”
士兵忙拱手答道：“现已收押在大牢内！”
汝嫣若灵想想，道：“带我去看看！”
“我也去！”王五嘴里喊着东西，含糊不清，“宫主……他们……都是老实地农民……”
“先吃完你的东西吧！”没容王五说完，慕白便插嘴进来，“我也去看看！”
汝嫣若灵没好气瞪慕白一眼：“勰跟我一起去！你，自个儿待着！”说完拉着勰掀帘出了帐。留下气得直跺脚的慕白。
“丫头！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师兄？！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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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
她随着士兵走进去，勰带着那被抓的人尾随其后，他们一踏入，那关在牢内的人们立刻胆怯地向后缩去，个个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地看着他们。一眼扫过去，这群人里老弱妇孺皆有，个个衣着褴褛，模样也十分狼狈，脸色都有些病态的白。
这就是战争！这些人都是血腥之下的牺牲品啊！看着这些无辜的人，她心生怜悯。
“姐姐，姐姐……我好饿……”
感觉到有人扯她的衣角，她低下头去，只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站在她面前，仰着头，头发凌乱，水灵灵的眼珠里泛起雾水，身子瘦小，脸发黄，还粘了不少泥土，身上的衣衫补了又补仍是破烂不堪。
她还未说什么，那群人中边冲出一妇人，惊叫着：“翠丫头！快回来！”半途中却被身后的人拉了回去，个个警惕地看着汝嫣若灵一行人。
汝嫣若灵自然理解他们这反应的。战争让他们失去了家园，让他们恐惧，自然也让他们对他人产生了防备之心。蹲下身，轻轻抚了抚小女孩凌乱的短发，她温暖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吸吸鼻子，模样很是可怜：“我叫翠儿。”
“翠儿……”汝嫣若灵口中喃喃，眸子里却有些黯然。这样小的孩子不该承受这些痛苦！若不是战争，她此刻该是无忧无虑躺在父母怀里撒娇的。
一旁王五见状解释道：“这个孩子的父母因为上次偷偷回城，被城门上的守卫发现，结果被当做奸细乱箭射死了！刚刚那妇人是她姑姑，她男人也刚死不久！”
汝嫣若灵心中一颤，看着那已哭红了眼的孩子，猛然萌生一股愧疚。这场战争她也有份的！若追溯起来，她也是罪魁祸首啊！“翠儿别哭！一会儿姐姐就叫人带你们去吃饭！”
“真的？”翠儿吸吸鼻子。
汝嫣若灵点点头，起身对身侧的士兵道：“吩咐厨房多备些饭菜，一会儿带他们去吃，要保证他们每一个人都吃饱了！饭后命人送他们去净城，给他们安排居所！”
“是！宫主！”士兵拱手领命。
那些人一听，都不由得愣了，原本防备的表情立刻松了些。王五见状，冲众人道：“都杵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宫主大人！这宫主可是个好人呐！刚可赏了我不少吃的！”他话一落，那群百姓立刻纷纷跪下来道谢。
看着这群人，汝嫣若灵心越来越紧。她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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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勰，我错了吗？”从大牢出来，汝嫣若灵心里一阵难受。顿住脚，望着不远处流淌而过的河流发愣，身旁勰也静静陪她站着。
【你后悔吗？】
勰在她手心缓缓写出这几个字。她淡淡一笑，语气坚定：“我不后悔！”说着，她的手狠狠攥紧，“楼兰！我一定要亲手灭了！”她的情绪有些激动，胸口起伏不定。
突然，勰握住了她的手，那温暖的手掌传给她的不仅是温暖，还有力量！
她笑了，笑得温暖。
“勰，谢谢你，若不是你的帮助我不会有今天的势力！谢谢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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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王五带到！”
营帐里，汝嫣若灵端坐着，身后是形影不离的勰。侍卫把王五带入营帐后便拱手退了出去。王五有些茫然地跪着，心下有些紧张。
汝嫣若灵走过去扶起他，微笑道：“不必害怕！我只是有些事情想问你而已！”
王五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宫主大人这是哪的话！您给了我们吃的不说，还给了我们住处，您的大恩大德小民没齿难忘！又什么问题尽管问，小民一定如实回答！”
汝嫣若灵笑着点点头，问道：“你们是从碧城过来的，可有听说碧城现在情况如何？”
“唉！”王五一声叹，“苦啊！城内能吃的食物都被当官的抢了去，如今百姓没米没粮，饿的饿死，病的又病死，到处都是尸体！”
汝嫣若灵愕然：“怎么会这样？朝廷没发粮食给官兵吗？！”
“没有！”王五摇头，“碧城一堵，皇城的农作本来就少，这下更少了，皇帝老儿当然是顾自己，怎会在乎我们！士兵们没吃的却被逼着上战场，实在没办法就只能抢老百姓的了！城主心善，一开始倒还派人制止，到后来，实在不行也就不管不顾了！”
“城主？碧城的城主人很好吗？”
王五点头，语气里全是对那人的赞赏：“城主是个大善人，这次战乱一发，朝廷逼得紧，他也无奈啊！”
汝嫣若灵疑惑了：“你不是在城外待着吗？怎么那么清楚城内发生的事？！”
“宫主有所不知！”王五继续道，“翡翠河贯穿整个碧城，河水凶猛且深，建筑城墙时没有拦住，所以水性好、身子又健壮的人是有可能从潜水进入河中的！我们这群人中，先前有十几个年轻力壮地尝试过，却只有一个人成功进去，最后看见里面那般惨状便又出来了。”
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进入城中！这个消息对于汝嫣若灵来说无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回身看向勰。后者会意地点头。
她嘴角浮起一抹笑，笑意抵达眼底。她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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