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虚得很,这精神都是因为乍看见我而激出来的,一会儿你就会累得坐不起来了。”说话时,他充满疼爱、宠溺的目光,一直在我周身流连,似乎,他真的是在关心我。
“好,我不急。你先告诉我,你和朗星翰约定什么了?”看来他说得是实话,现在我渐渐平静下来,疲倦感便如涨潮般慢慢地涌了上来。他扶着我靠在车后,又将毛毯给我盖好,这才道:“我跟他约定,把你送到北辽来。”
“你,说什么?!你……”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到微微发抖,千万个疑问涌了上来,却不知到底该先责问他哪一个。他抬头对上我的眼睛。他的目光里没有怯懦、没有躲闪、没有狡诈阴险、没有担忧后悔,有的只是平静安详,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做得也正是时候。
他温暖的手反握住我的冰冷:“这事情,说来话长。”
其实让我意想不到的,并不是他对我的出卖,而是他突如其来地叛国。暂且不提我与子轩的那些恩怨,即使以他的才华,在天启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也是非常不易。但有我这个妹妹在宫中,再加上大毛小毛的出生,他未来的仕途就算不能平步青云,至少也是稳若泰山。况且他当年被囚在北辽,受尽折磨的样子,我永远也忘不了。所以怎么看,他都没有投奔北辽的理由,这样做,不论是在声名地位上,还是权势财富上,代价都太大,除非,他事后得到的补偿,能远远超过他在天启所能得到的一切。
我早就明白,哪怕眼前这个男人,对我一直存有的那份情意再真挚,当他决定要得到什么东西的时候,该付出的代价,他决不会有半分犹豫。很不幸的是,通常我就是那个“代价”。我恨他吧。是啊,怎能不恨?他是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份温暖,却又如此残忍地将它剥夺。他的脉脉温情、体贴照顾,最后只是他利用我达到目的的手段。可是,在我内心深处,那恨所掩盖着的,却是一道伤口,和带来的彻骨之痛。只要轻碰那仇恨,就必让我同时间痛彻心肺。若再纠缠执著下去,最后的结果不过是让疼痛得更加剧烈罢了。所以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放过自己。生活还要继续,我要坚强地走下去,尽我所能地追求可以得到的幸福,这就是一个现代女人的智慧。我还有一双儿女,还有容成……可是如今,又横生变故,为何我的人生,总是难遂心愿?
想到这里,胸口开始发闷,眼中酸涩难耐。我闭眼,深吸一口气,让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才睁眼开口,“是吗?那我洗耳恭听。”
梦落繁花——蓝雪 第六卷 北望江山人断肠 我的大哥蓝子轩(下)
章节字数:8356 更新时间:07…07…04 19:37
其实让我意想不到的,并不是他对我的出卖,而是他突如其来地叛国。暂且不提我与子轩的那些恩怨,即使以他的才华,在天启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也是非常不易。但有我这个妹妹在宫中,再加上大毛小毛的出生,他未来的仕途就算不能平步青云,至少也是稳若泰山。况且他当年被囚在北辽,受尽折磨的样子,我永远也忘不了。所以怎么看,他都没有投奔北辽的理由,这样做,不论是在声名地位上,还是权势财富上,代价都太大,除非,他事后得到的补偿,能远远超过他在天启所能得到的一切。
我早就明白,哪怕眼前这个男人,对我一直存有的那份情意再真挚,当他决定要得到什么东西的时候,该付出的代价,他决不会有半分犹豫。很不幸的是,通常我就是那个“代价”。我恨他吧。是啊,怎能不恨?他是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份温暖,却又如此残忍地将它剥夺。他的脉脉温情、体贴照顾,最后只是他利用我达到目的的手段。可是,在我内心深处,那恨所掩盖着的,却是一道伤口,和带来的彻骨之痛。只要轻碰那仇恨,就必让我同时间痛彻心肺。若再纠缠执著下去,最后的结果不过是让疼痛得更加剧烈罢了。所以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放过自己。生活还要继续,我要坚强地走下去,尽我所能地追求可以得到的幸福,这就是一个现代女人的智慧。我还有一双儿女,还有容成……可是如今,又横生变故,为何我的人生,总是难遂心愿?
想到这里,胸口开始发闷,眼中酸涩难耐。我闭眼,深吸一口气,让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才睁眼开口,“是吗?那我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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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董夫子吗?”
“你是说爹当年请的私塾老师?当然记得。自从家里出事以后,他就不知所踪了,据说是去云游天下了。”
“其实他是爹的幕僚,跟随爹已经有很多年,是个非常有谋略的人才,我一直在找他,直到去年冬天,总算如愿以偿。”子轩的声音温润平静,“今年正月的一天晚上,我应邀出城去拜访他,却在他的茅庐中见到了朗星翰。”
“朗星翰亲自去过天启,去见你?为什么?”我想了想,随后便笑得有些讥诮,“因为我吗?小女子何德何能,得到如此厚爱,真该多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
子轩并没有在意我的嘲讽,只是定定地看着我道:“雪儿,直到如今,你仍然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女子吗?”
我皱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当然不是普通女子,几百年后的人跑到这里借尸还魂,我怎么可能普通!不过我当然知道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是说,我脑子里的那些官员资……”
话还没完,就被子轩捂住了嘴:“轻声些,小心隔墙有耳!”他一脸警惕,然后又到车窗处向外张望了一下,见外面的守卫都在几丈开外,确定无人靠近这里时,他才回到我近前,低声郑重道:“此事除了我以外,并无他人知晓。切不可声张,若让他人得知此事,你性命难保!”
我充满怀疑地看着他。他不是已经和朗星翰勾结了吗?费了百般功夫把我弄到北辽,自然要派大用场,可我所知道的对北辽有利的事情只有那些资料了。除此之外,他们在我身上什么也得不到的。忽然想起刚才迷蒙间听到的对话,好像朗星翰有什么计划,与进山有关。另外,子轩如此在意我的生命安危,是因为真的关心我,还是因为我现在是他手中唯一的筹码?大概十有八九是后者吧。
“朗星翰把你掠到北辽,并不是因为你做记得的那些资料,他对此事并不知情,咱们也绝不可让他知道!”子轩这话的声音依旧压得很底,颇有些警示的味道。但接下来,他的语气便平缓了袭来,就像是在陈述事实,却让我听得无比震惊,“他为的是孤背山中的宝藏。那天夜里董夫子要我去见他,就是为了告知我此事的原委。”
“宝藏?什么宝藏?”一下子来了精神,我挺直身子坐了起来。、
“别那么激动。我就怕你有这样的反应,你的身子现在受不了激烈的情绪变化。”子轩一脸无奈和忧虑,他硬是把我压回了身后的靠垫。
“我不激动就是!你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兴趣全被勾起来了,其他的恩怨情仇暂时都抛到了脑后,拉住他的手一个劲儿地催他快说。
子轩笑了,那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冲他撒娇的小女孩儿:“几代以来,天启和北辽都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说那孤背山脉中埋藏着当年天启开国之主留下的金银财宝,更有治世奇方,谁若是得到了,轻则富可敌国,重则开疆阔土,成就霸业。”
这故事听起来是很唬人,可仔细琢磨就能找出漏洞:“天启的皇帝怎么可能把宝藏放在北辽的国境内?这两国之间争战多次,那天启的皇帝若是有这个功夫把东西藏到北辽来,他干吗不干脆征服北辽算了?!还有,就算流传已久,这也依然是个传说。民间流传下来的故事数不胜数,你们凭什么相信这么一个毫无根据的传言,还贸然行动?这也太草率了吧!”
见我咄咄逼人地追问,子轩并不急,而是用温润地嗓音娓娓道来:“若说毫无根据,却也不然。一些几代前的皇家的隐秘往事,民间并不知晓,只是时间久了,难免有人向外界泄露一二,百姓们又只知道些皮毛,将事情传得走了样,也是自然。”
而接下来他说的话,就完全像是在给我讲故事了:“天启与北辽之间的争斗确实由来已久,可最初的起因,却是兄弟反目、祸起萧墙,结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睁大了眼睛,仔细听子轩的“历史介绍”,生怕遗漏了一字半句。这可是与我性命攸关的历史,怎么能不用心听!只是心里有些疑惑,当初子轩在宫里告诉我穆家历代皇后的遭遇时,为什么没讲这些?不过当时并没有牵扯到天启建国的历史,他没提倒也不奇怪。但是,若子轩讲的都是董夫子告诉他的,那董夫子会是什么来历?
疑问太多了,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宝藏的传说,等听完了再问他也不迟。
“当年群雄逐鹿中原之时,沈家先祖沈怀毅的人马最是精悍,征服了各路诸侯。当时,沈怀毅的身边有几位与他出生入死的左膀右臂,如今的天启皇族穆家的祖先穆逍仁,便是其中之一。沈怀毅与穆逍仁并肩作战,打下大半江山,却不知为何原因,在最后反目成仇。沈怀毅更是将他们多年来争战得来的财宝,埋藏在了孤背山脉中。”
听到这里,我发觉不对,插嘴道:“北辽怎么会允许别人在他的领地为所欲为,更何况是这么一大笔财富?”但转念一想,我便找出了个合理的解释,“莫非那个时候,北辽还没有建国?”
子轩赞许地笑了笑,看来我说对了:“当时沈怀毅打下的江山确实大得很,却并不稳固。他本想建国称帝后,用这些年得来的财富励精图治,却没想到在最后一次争战西北之时,后院起火。他最信赖的手下之一穆逍仁,联合同道之人,揭杆而反。”
“那沈怀毅必定有处事不妥之处,否则跟了他那么多年的兄弟怎么会谋反。”我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子轩对我的感想不予置评,只看了我一眼,淡然道:“其中具体细节,后世之人就不得而知了。”我见了他的神色中微带些不以为然之意。心里想想也是,毕竟男人的野心是没有边儿的,尤其是身居高位者,谁又知道是否是那穆逍仁打从开始就不甘心屈居人下呢。不过这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继续听故事。
“后来呢?”我催道。
只听子轩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穆逍仁反了以后,势如破竹,短短数月就将沈怀毅与他打下的江山占去大半,并且取得了南诏国和南边其他几个小国君主的承认,在战火熏天中即位称帝,就是历史上的天启开国曜宗皇帝。”
我听得直咋舌:“先下手为强,真是厉害!取得国际承认,以正其名,如此沈怀毅倒成了名不正、言不顺了。”
子轩语气中带了些感慨:“若单论这穆逍仁,能做到这一步,他也真算是一代枭雄了。”
“所谓成王败寇,能成就天启几世基业,他早已不是枭雄,而是英雄了!”我仰声反驳。
子轩闻言,轻皱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刚才的神情,继续未完的话题:“英雄也好,枭雄也罢,总之他是夺下了沈怀毅的江山了。沈怀毅知道以后,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他集结兵力,誓要夺回自己的一切。可因恐实力不够,有恰巧此时有人向他许愿结盟,共图大计,他便答应了下来。”
“不会是朗星翰的祖先吧?!”天哪,竟然会这么巧?这三人从祖上开始就纠缠不清?
子轩点头;“正是朗氏一族。不过那时侯郎氏并不像现在这样强大,他们只是北方草原上威信较高的一个游牧部族而已。郎家祖先看准了这个动乱时机,带着周围几个部落,欲与沈怀毅结盟。双方各有算计,商谈之后便一拍即合。但郎氏带来的人马虽然彪悍,装备却太过简陋,沈怀毅求胜心切,就将自己收藏的财富拿出了一部分装备他们的部队。”
“结果,本想喂只狗,赶走家里的贼,却不成想,狗变成了狼,反咬他一口,对吗?”我笑着问。
子轩伸手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尖,玩笑道:“你个鬼灵精,什么都能猜到。”
我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下。已经很久没有和子轩有如此的亲近之举,此刻突如其来,让我有些不太适应,笑容也僵在了脸上。不过子轩并没有在意我的尴尬,或者他是视而不见吧,只是继续说了下去:“郎氏表面上与沈怀毅互为呼应,共同进退,攻打穆逍仁,可暗地里却利用这笔财富扩充军备,招兵买马。他更联络起北方其余诸部,军力一涨再涨。但因为北方骑兵是行军打仗的好手,不畏生死、骁勇善战,且处处以沈怀毅为尊,听从任何调遣,每次冲锋陷阵都打头阵,所以沈怀毅对他们的动作一时也没有察觉。等到最后他发现这些蛮夷之人只是利用他的财富谋略为自己开疆阔土之时,郎氏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郎氏的游牧部族战斗力极强,而关内的穆逍仁因为连年战事,无暇休养生息,致使国库空虚,黎民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甚至影响到军队的士气,所以越来越难以支持,一败再败。就这样,郎氏带着手下一直攻到了乾江。”
我看过天启的地图,对一些主要的名称有些印象,听到这里,遂惊讶道;“那岂不是被占了如今的半壁江山?”
“正是如此。”子轩目光悠远,似乎也沉浸在那烽火连天、生死存亡般的岁月的回忆中,“沈怀毅虽然一心复国,可却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在民族大义和个人得失上,他断然选择的前者。”他的语气中,带着些敬佩,却又搀杂着无尽的遗憾,“具体的细节,今人已经无从知晓,只知道沈怀毅联络了穆逍仁,在危机关头,两人抛弃前嫌,通力合作,开始对郎氏一族前后夹击,要将他们赶出中原。可郎氏并不那么好对付,他们本身够强,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