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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自顾自的沉默,并不答话。
曹植沉默半晌,忽的悄然转开头去:“实在对不起,我已经做好了决定,娶谢媛为继室。”
“是因为她的身孕罢,”洛水回忆起几个月前的事情,心中略有些苦痛,沉默许久,心中万语千言,却只合了一声叹息:“再怎么说,孩子都是无辜的……你不必向我道歉,我……能接受。”虽说,心中生疼……虽说,满腔遗憾,她依旧会笑着祝福他,每日平安。
“这件事情却在其次,我真正放不下心的人还是你啊……二哥,他的手段狠辣绝不输给父亲,前些日子,他才刚刚诛杀了丁仪和丁廙。我真的对不起他们,因为我的失利而丢掉性命,还有先前的荀彧和杨修……我实在不想让你也被他……”曹植微微抬手将洛水的话音打断,心中焦灼,面上却只能维持着先前的淡漠表情,刻意压低了声音,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放心吧,我的身边还有个司马懿能出出主意。曹丕想动我,除非……我自己想死。”洛水沉默一刹,想到自己近些年一直在布置的安排,心中忽得有些唏嘘之意,若有所感之下,竟是忽的说出一声:“不管怎么说,我都会想办法护你周全,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曹植微微一愣,沉吟片刻,却是蓦地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那块血玉龙佩吧……你放心,此物我会小心使用,以此保护身边人们的安全,已是绰绰有余。”
“还有,你知道皇上为雒阳改了名字么?”不等洛水说话,曹植便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淡淡而说。
“什么?”洛水一时未有反应,怔了一刹,心中忽的澈亮如明镜。
“是洛阳……”曹植伸出手指,在空中轻轻划出字形,接着,又转向洛水方向:“其实大臣们也起过其他的名字,但皇上坚持要用这个。”
洛水只是浅浅一笑,心中似明了,又似模糊。
“你……恨过他么?”
“自然是恨过,他对我下毒,又……不过,再怎么说,他都是我的亲哥哥啊,他可以不顾亲情,我却不行……大约这就是我为何落败罢!”曹植轻叹一声,缓缓转开眼睛,眼帘微垂,悄然湮没了所有的情绪。
苦涩的笑了一笑,颇带了一些自嘲意味。
紧握住马缰的手缓缓松开,无力垂下。
忽的,略有些冰冷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不留一丝空隙。
洛水怔怔抬眼,却见曹植飞快的收回目光,握紧她的手不住颤抖着,良久收回。
“再见……”她的唇角悄然勾起,状似毫不在意一般轻轻说道。
曹植的目光似是有些松动,死咬下唇,一时间竟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怔怔凝视她的眼睛。
紧接着,他猛一扬马鞭,绝尘而去,似是在躲避着什么……
留下的,仅剩了一个背影……而已。
呆呆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悄然消失在地平线外,洛水缓缓垂下头去,同时,淡然对身后的人说上一句:“你们听够了没有……放心吧,我还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绝对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身后雪地中,两个身影倏然而起,惊电般掠回城中。
洛水轻叹一声,伸出已被冻得通红的双手,身子一动,便有寒气钻入狐裘之中,惹来一阵咳嗽。
自她从皇宫门口愤然离去,曹丕对她的暗中监视便严格了许多。她平日的一举一动尽皆瞒不过他的眼,可是……这样也好,反正,她早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只是,他……唉,那一声“再见”,或许就是——再不相见!
*** ***
过了几日,洛水便默默收拾行装,自己一个人回到邺城,那个她早已太过熟悉的地方。
一切,都是旧时模样,除却那略积了些灰尘的案几与床榻,默默无声的诉说着那早已消散的过往。
此后每日清晨醒来,她的第一件事,便是抱一会儿那个一直留在身边的玉枕。紧接着,便是拿出那支早已陪于身边十余年的竖篴,迎着未明天光,悄然吹奏。
紧接着,日上三竿,她便独自披一件裘衣走至漳河河畔,那座小小的竹林木屋,在那已破败得不像样子的坟前,为逝者敬上一炷香。
斜阳欲晚,她只独自立于窗边,听那冷风刮过窗纸,哗哗作响,或是那飞雪飘洒一地,簌簌有声。
她的身边,再无人相伴,有的,只有她自己……而已,生来一人,离去时,依旧是一人。
无数次,她希望自己经历的一切只是一个梦。梦醒来,她依旧是那个洛水之畔孤独望月的少女神祗,没有那曾经的动心,爱与恨,甜蜜与痛苦……想忘,那些事物却早已深深篆刻于心底,摆脱不得。
黄初二年的正月悄然到来,邺城的旧府,却似与人间相隔于天河两岸。
正月十五,洛水如往常一般前往竹林小屋,将几支新折的梅花放于杨修,王粲等人的墓前,默默在一旁站立着,脑中时而想起过往,时而……又想到那似是清明,还却模糊的未来。
身后忽的传来一阵喧闹声,她忙不迭的回过头去,却见一队衣着光鲜的人迅速在自己眼前跪倒下来,露出正中一人,缓步走上前来。
洛水细细一看,那手捧布包的人,竟是许久未见的曹叡。十七年的岁月更迭,早已将眼前的少年打磨得类似他的父亲,同样的狭长凤眼,同样的……温情中隐藏冰冷。
“甄夫人,皇上有旨,册封你为中宫皇后,执掌凤印。”
说罢,曹叡竟是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眸中含了点点控诉,水光闪耀,恍然间,竟是颇有些不平之意。
因了这双眼眸中太过似曾相识的情绪,洛水怔怔抬起头来,默默凝视着语气有些激动的曹叡,等待他自行平静,却不想他眸中的控诉之意愈加深重,直教她无法喘息。
“你们先下去,我和叡儿有些事情要商量。”在这双咄咄逼人的眼眸之中,洛水隐约猜到了什么,便只是淡淡吩咐一句曹叡身周的人,接着,回转过身,推开木屋有些破败的门,转身看向曹叡:“你若有话说,便先跟我进来一趟罢!”
曹叡似是未曾想到她会如此应对,有些讷讷地挥手斥退下人,微转过身子,却仍旧追随她走进了房间。
入得屋内,曹叡刻意压低声音,指控似的向洛水说道:“阿姊,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父皇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洛水早料到他会如此询问,便只是淡淡笑了一笑,目光平静。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真的想死吗?”急切之下,曹叡竟是忘记了尊卑礼节。
洛水闻言,也不指正,只是默然无语地看紧了他——这个自己当年亲手接生出来。如今却悄然远离的孩子。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还有何用,这皇后的位子……唉!”凝视着曹叡的双眼,洛水忽的轻声叹息了一句。
“阿姊你是什么意思,这个位置,你不想要吗?”曹叡将手中的布包举到洛水面前,神色中竟似有些惊讶与喜悦的意味。
洛水微微转开眼,不敢与他对视,只是默默摇头,缓声答道:“看在你还叫我一声姐姐的份上,我便真心求你一番……你已经有了嫡母,对于我这个庶母,你还是假装我从不曾存在过吧。”
“你……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从来都没把你当做姐姐,我……”不曾想曹叡得到她的答复,竟是忽然激动起来,几步冲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双手大声说道,说了一半,竟又有些语塞,忙的咬了咬唇,将剩下的话语全都咽回去。
浮萍寄清水
洛水闻言,浑身一颤,愕然望进曹叡的眼,忽的发现那眼中掩藏不住的炽热情意。
或许它早就存在,又或许……她早已察觉,只是一直在自作聪明的欺骗自己。
“叡儿,你在说什么啊!别忘了,在别人眼中,我是你什么人!”沉默良久,她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悄然垂下眼帘:“而且,你应该知道我这些年来的坚持,究竟为了什么人……”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只知道……我不想永远做你弟弟,这不就够了吗……阿姊,你不要当皇后,留在我身边,永远永远……”不曾想,没等她将话说完,曹叡急切的声音便响在了她的耳畔,一如他父亲一般,隐含一丝威逼强迫的意味。
“叡儿,我就当没听见你的这句话……出去之后,记得将这些全都忘掉。”洛水沉默片刻,还是悄然垂下眼帘,缓声说道:“无望的感情,日日相思,日日焚心……我知道它究竟有多痛。所以……叡儿,不要像我这样,好么?”
“可是阿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执着于四皇叔一人?难道你不知道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吗?”曹叡有些不服气,小声质问一句。
“我很清楚……甚至,比你还要清楚。”洛水待他说完,方才悠然接话:“叡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抑或是,永远不懂也无妨,却也免除了这份疼痛。”
曹叡刚想说话,便被洛水抬手制止。
思虑片刻,她从身上拿出一张丝绢来,随手拿过地上的一块石片,刷刷几笔便写下一封信来,折好了递到曹叡手中。
“这是我给你父皇的信,你便将它带到你父皇手里,他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曹叡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意,却还是没有多问什么,默默将它收入袖中。
“叡儿,我们出去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或许你不会明白,其实我也有我自己的坚持,所以,莫逼我,好么?”洛水心中忽然有些怅怅,方才转身出屋,迈出的脚步却因此而微微一顿。
曹叡没有答话,似是依旧在考量着什么。
“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等到她再一次转过身去他才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不知是否错觉,她敏感的从其中听出一丝疼痛之意:“你看,即便我如此试探你,你都不曾动摇……由此看来,四皇叔那一番心意却也不白费。”
洛水的脚步微微一顿,身子也随之一颤。
紧紧将指甲抠入掌心中,她尽量不动声色的呼出一口长气,重又迈步离开,仿佛丝毫不关心此事一般。
“倘若这也是皇上想要利用我就范的筹码,那么……实在抱歉,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其实,你有可能误会父皇了……”曹叡的话还没说完,洛水便已走出屋去,只留下一声响亮的关门音。
*** ***
黄初二年,阳春三月。
漳河之畔烟雨纷纷,洛水擎一把伞缓步走在细雨之中,目光却似落到极远的前方。
“甄夫人,这是皇上的旨意,还请您下跪接旨。”蓦地,身后一个尖细的声音打乱了一泓细雨,洛水心中早有准备,便只是默默回过头来,果见自己身后站有一列宦官模样的人,为首的一个面容颇有些熟悉,她认得,那是曹丕近来颇为信任的宦官,名唤万福。
此时,万福手中依旧是捧着一个黄布包裹,另一只手,拿了一张明黄绢布,见她回首。便拿出圣旨欲要宣读。
“万公公不必麻烦了,妾身自己看看便是。”洛水早明白那圣旨中的内容,便只是吩咐万福将那轴黄绢递到自己手中,慢慢展开来,只一眼便全部读完。
“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请公公为妾身准备纸笔,妾身这便给皇上修书一封,聊表……感激之情。”
洛水的话音刚落,一边便有几人递上宣纸湖笔,并很快遮了一个方便写字的小棚子。
书信在她的笔下一气呵成,最后一字书写罢了,洛水只是不在意地将笔靠到墨砚之侧,拿过那张依旧带着油墨馨香的信纸,郑重递至身旁宦官手中。
“将这个送还给皇帝,拜托了。”
说罢,她又将那卷明黄圣旨一并递过去,兀自撑了伞,缓步踱回居所。
曹丕这一次下旨时,语气已是颇为强硬了,几乎不给她一丁点拒绝余地。
他可以逼迫她,她……也可以。
不过是些才智疏漏之类的场面话而已,他可以抬出一大堆娥皇女英,女书女诫的大道理来约束她,她自然也能拿出些几乎不算道理的道理来推脱后位。
时间……已然不多。
她的工作即将完成,是时候——离开了。
*** ***
曹丕第三次遣使前来,是在黄初二年的六月份。
摆在她面前的物事有两件——一枚凤印,一杯毒酒。
“皇上有令,甄夫人可自行选择其中一样。”前来传信的宦官似是有些犹豫,见得洛水神色平静的垂首拿起酒杯,忽的小声劝说一句:“夫人,你这又是何必呢,皇上他并无杀你的心思!”
“他只是在赌我的这条命而已……我残余的时间已然不多,他赌输了。”洛水浅浅一笑,缓声道:“我永远无法赞同他的生命,他的人生……真没想到,我已经尝试着告诉他这么多年,他都不曾真正明白这一点。他可以用强迫的方式得到我的身体,但是……我已无心。”看着手中的毒酒,洛水下意识的轻轻晃着杯子,仔细辨别着其中每一点波纹变化。
这种毒……没有错,正是连华佗都无能为力的天下奇毒“锁魂链”。当年,曹丕已将所有解药毁去,以求不留后路。
“妾身即将离去,还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你们。”想了一想,洛水缓声说道。
“夫人请说。”为首的宦官,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