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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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之子-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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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要好好照顾她。」她对全能的上帝低声下达命令,然后梦妮回到借来的车上开车离去。

  莉思望着窗外,双眼干涩但喉咙紧痛。她不知道是否能够再跟别人道别,也许她最好别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以免对他人形成依恋。

  但是她还有许多工作得做,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她研究着巴士的路线,然后买了张票往印地安那波里斯城。到了那里她再决定下一个目的地,但必须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她确定沙贝里不是碰巧抵达芝加哥的。不知怎地他知道她在那里,他的手下一直在找她,她一定是让人预期得到,很快就会被他们找到。

  这种事不会再度发生了,她向自己保证。她要在一个他们完全料想不到的地方落脚,突然间她知道要往哪里去了。那是一个他们不会寻找的地方,又可以监督沙贝里的行动:明里亚波里城。

  *****

  莉思从明里亚波里城墓地里找到的名字是柯露莎。这次她没去申请出生证明,相反地,利用梦妮的非法知识,到了下午她就有了社会福利号码、地址和驾照。后两项是伪造的,但社会福利号码是真的,因为它属于真正的柯露莎。要拿到柯露莎的社会福利号码十分简单,反正她要的只是号码,不需要卡片。

  第二天她成了一辆小货车的主人,它很破旧,但捧档良好,也不会发出奇怪的噪音或是冒黑烟。由于付的是现金,让她杀价杀了四百元,带着汽车文件和买卖证明,她排队等待将车子过户到她,或者应该说是柯露莎的名下。

  莉思回到车上时感到一丝满足。现在她有了车子,可以在任何时候离开,不必去买车票或是担心售票员会认出她。货车代表着自由。

  她在市中心附近租了一个廉价的房间,做了一些研究之后,在一家负责打扫威查塔高级住宅的清洁公司找到一份工作。再没有比清洁公司更好的消息来源了,因为没有人会注意清洁工人。她知道沙贝里和其他湖边住户一样雇了管家,但仍有许多人聘请清洁公司,使得生意相当兴隆。只是清洁工人的薪水不高,以致流动性很高。她立刻被录用了。

  当天夜里在单调的小房间里,她躺在凹凸不平的床上,困倦地想到她刚翻完的文件。在一三二一年,一个名叫何马文的人试图杀害黑色奈尔,结果失去了自己的头。他的父亲是东边土地的族长,便发动全族对克雷堡展开全面攻击。奈尔在一场战争中被捕获,锁在何家地牢,但当晚不知用什么方法便逃脱了。

  奈尔。莉思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害怕思绪会飘向别处。回到明里亚波里比她想象中还要困难——不是因为危险,而是因为这是她和佛特居住的城市,她丈夫和哥哥埋葬的地方。她绝望地想要到他们的坟上,却知道自己不敢这么做。那不只是项危险的举动,自己也不能忍受。见到他们的坟墓会毁了她,粉碎她在情绪四周筑起的薄墙。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两个月?是的,两个月又三天,几乎是同样的时间,不够久,还不够久。

  于是她想到奈尔。想到他能令她保持神智清醒。

  他正在跟她做爱。

  在神智的边缘,莉思知道自己在作梦,却无法阻止影像。以前她梦到奈尔时总是个观察者,今晚她却是参与者。

  梦很模糊,经常转换,但是她知道自己和他在床上。床很大,堆满了皮毛,她会迷失在床上,但是有他在身边,她只感觉到床的巨大。他覆盖住她,男性的体热震惊了她。她惊讶地了解到两人都没穿衣服,他赤裸的肌肤炙烧着她。他很重,庞大的体重几乎压碎她,但再度这么接近男人的感觉是如此美妙。她是这么怀念男人的重量,他用双臂拥住她,雄性的气息充满着她。

  她的双手滑过他的背部,触摸他紧绷皮肤下的层层肌肉。汗水弄湿他浓厚的黑发,令他的身体发亮,他的气息粗犷狂野,完全被撩拨起来。她是诱发他内心狂野的原因,而她感到十分满意,她要他所能付出的一切。

  接着他进入她,梦中她因无法忍受的喜悦而喊叫出来。他是如此巨大,令她感到兴奋而灼热。她的躯体紧绷起来,开始到达高潮。

  抽搐惊醒了她,起先她躺在那里沉迷于性欲之中,深深呼吸着,感受到战粟平息下来。奈尔一定是刚刚才离开她,她昏昏欲睡地想道,因为她仍能感觉到他的戳刺所引起的悸动。她想要蜷曲在他怀中,伸手想碰触——

  空无一物。

  莉思猛然惊醒,呼吸突然变得刺耳起来。她坐起身,狂乱地望向黑暗的室内。惊恐于自己所做的事,她咬紧牙面对着愤怒、绝望和反抗。

  不。

  她恨自己,她恨自己愚蠢饥渴的躯体让想象力的虚假引诱自己进入愉悦之中。她怎么敢梦到奈尔,她怎么能让奈尔在梦中占有她的身体,带给她欢愉?他不是佛特。只有佛特碰过她、跟她做爱,和她一起探索她天性中强烈的性欲。她只对佛特赤裸过,只爱佛特,但他才死了两个月,她却梦到另一个男人,一个死人,并在梦中得到高潮。

  她蜷在床上低声悲泣。她背叛了佛特,尽管是发生在潜意识的想象里。背叛就是背叛,她应该梦到佛特,为了保护她而死的佛特。

  但是如果她梦到佛特……现在她可能已经发疯了。他和莱恩之死是她心中仍然滴血的伤口,依然痛得无法碰触或忍受。她集中精神在研究黑色奈尔的文件上,因为这是她唯一能够运作的方式,而她的潜意识只是在睡梦中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该死的身体、该死的天性。当她醒着的时候,她的感官好像已随佛特死去,没有欲望、沮丧和吸引力。但是在睡梦中,她的身体仍然存有记忆,依然渴望。她喜欢做爱和它的一切——那种气息和声音,他躯体的轻触,和他们身体契合时的甜美与惊奇。当佛特去考古而她无法加入时,她被性欲的沮丧所折磨,直到他回家。他总是笑着走进屋里,因为他知道五分钟之内他们就会锁在房间里上床了。

  莉思抱着双膝对一切视而不见。现在她已经平静下来,也许能够理解为什么会梦见奈尔,但是她不要它再度发生。她在床上时不会去想文件,相反地她会去想沙贝里。这样就安全了,因为她一点也不认为他有吸引力,她能看穿他俊美外表下的邪恶。她会想出复仇的办法。她不只要他死,还要正义,揭露他的真面目。她要让世人知道他杀了两个最好的人。但是如果无法寻求正义,她会接受复仇。

  她终于躺下来,有点怕再度入睡,但是她知道自己得试着睡觉。她在七点上工,而清洁房屋是项吃力的工作。她需要睡眠、记得吃东西、需要……喔,上帝,她需要佛特和莱恩,她需要回到从前的一切。

  但是她躺在狭窄的床上,望着黑夜流逝,试图想出如何利用文件对付沙贝里。

  *****

  奈尔从梦中惊醒,一边诅咒一边小心地将床单从紧绷挺立的男性上移开,无法忍受任何最轻微的碰触,除非他要把精液喷在床上。自青涩的十三岁之后,他就没有做过这种事,连他在身为圣殿武士八年的禁欲期间内也不曾发生过。

  他梦见一个女人,梦见他深深埋入她体内。他不能理解为何会有这种梦境,因为几个小时之前他才享受过和琴恩的交合。她是一名寡妇,以她的厨房技巧交换安全地生活在克雷堡内的权利。

  他梦见的不是琴恩或是其他认识的女人,但是梦中人却有些熟悉,不过他们在黑暗中交合,无法看见她的脸。在他怀中她和其他女人一样娇小,然而她有种脆弱的感觉令他想要保护她。但是她却不要小心翼翼的温柔,她炽热而多情地攀附着他,她的饥渴和他一样。当他进入她时,她的臀部便抬起迎向他,为完美的感觉而呻吟,丝绒般的紧绷包裹住他,愉悦地开始抽搐。她回应的热度令他更加灼热而迅速,快要到达高潮时,他便猛然醒来,只觉空荡荡的床铺、空虚的双臂和烦躁的沮丧。

  他判定时间快接近凌晨,无法再度入睡。他摸索着打火石,点然了蜡烛,然后大步走向壁炉生火。冰冷的空气吹拂着他的裸体,但是他却不觉得冷。他感到炽热,因被撩拨几乎发出热气。他的阴茎依然坚挺,因失去结合而痛苦着。他能鲜明地感受到她的躯体,好像她才刚离开。

  她闻起来很……甜美。记忆难以捉摸,但是他的鼻孔本能地试图再度捕捉她的味道。清新甜美,不像香精那么逼人,而是淡雅撩人,暗藏着兴奋的麝香点出她的撩拨。

  唉,尽管有着沮丧的后果,它仍是一个很棒的梦。他很少笑,因为他觉得生命并无喜悦之处,但是他低头望着背叛的男性器官,嘴角不禁上扬。梦中的女人比任何真实的女人还能够撩拨他,如果他真的能够碰触到像他梦中的女人,他会跟她做爱至死。即便是现在,当他记起进入她时灼热湿润紧绷的感觉,完美的贴合——

  他鼠蹊部的悸动增强了,他咧齿一笑,他的手下从没见过这种自然轻松的表情,而他自十六岁以后就没有这种心情了。他嘲笑自己的愚蠢和回忆起似真似假的愉悦。他沉浸于梦境之中以折磨自己,然而这场梦令人难以忘怀。

  细小的火苗在木枝上跃动,他再加入更大的木柴。他套上衬衫,用格子呢包住臀部以腰带固定住,再将多余的部分披在肩上。他穿上厚毛袜,再套上柔软的皮靴。即使在自己的城堡之中,他也佩戴着武器,他将一把细匕首置于靴中,再将大匕首系于腰间,然后再配上剑。刚穿戴妥当,门上就响起一阵敲门声。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现在尚未破晓,敲门声只意味着麻烦,「进来!」他吼着。

  房门被打开,夜间守卫队长魏艾力将丑陋的头探进房内,见到奈尔已经着装完毕似乎令他松了一口气。

  「掠夺者。」他简短地以苏格兰语说,他来自凯氏家族,而低地人说的通常是苏格兰语而非盖尔语。当艾力兴奋时就会说苏格兰语。

  「在哪里?」

  「东边。看起来像是何氏族人。」

  奈尔咕哝着大步走出房间。「叫醒大家。」他命令道。他同意艾力的看法。这些年来何虎威憎恨着克雷堡,因为以前他将它视为可以随意掠夺之地。他向国王哭诉,这些来自苏格兰各地、脱离原族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只意味着麻烦。罗勃在一次夜访中警告奈尔要小心东边的邻居。这个警告并非必要,因为奈尔对任何人都很小心。

  他亲自监督马匹准备好,再到厨房吩咐为大家准备粮食。大块的粗面包已经在灶中烘烤,火炉上的燕麦粥正开始沸腾。

  他从昨天的面包上撕下一大块,佐以麦酒食用,不时下着命令。琴恩和其他人匆忙地准备燕麦、面包、乳酪和熏鱼。女人们害怕地睁大眼睛,但她们信任他,相信他会像十四年来处理事情的方法解决问题。

  他走向内墙时,发现被允许入城的佃农惊惧地聚集在一起。火炬明亮地燃烧,马匹被牵了出来,他的手下带着食物,为上战场做最后准备。受伤的人躺在地上,其他人挤在旁边,一个老妇人试图将伤者聚集在一处以便照顾。男人哼声诅咒着,有些女人为失去的亲人和掠夺者的暴行而低泣,有些则沉默地封闭自己。撕裂的衣服就代表了一切。小孩子攀附着母亲,或是孤单地站着哭嚎。

  这就是战争。奈尔见过这种画面许多次,心肠已经硬了起来,但并不表示他会忽视对他所有物的攻击。他大步走向试图清出一团混乱的老妇人,认出她是领导者。他伸手拉她到一边。「过了几个钟头了?」他简略地问。「他们有多少人?」

  她目瞪口呆地仰头看着塔般的巨人,黑发披在宽肩上,黑眸冷酷。她立刻知道他的身分。「不会超过一、两个小时。人很多,大概超过三十个人。」

  三十个人。对掠夺者而言是相当大的数目,因为掠夺行动最主要就是得秘密进行。十四年他从不曾带走一半以上的武力以保卫克雷堡,但是如果他想要追赶那么多敌人,他会需要比平常多的人手。

  数目庞大的掠夺者是种不能忽视的挑衅。何虎威一定知道奈尔会立刻反击,因此会有防备。也许他是刻意安排的,好将奈尔和大部分的手下引出城堡。

  他对亚塔招招手,后者立刻向他走来,两人稍微远离吵杂的混乱。除了奈尔以外,亚塔是克雷堡内唯一的前圣殿武士。他是个虔诚独居的人,即便经过七年前大师的惨死,也不曾失去他的信仰。亚塔已经四十八岁,满头灰发,但是他的肩膀仍然挺直,像奈尔一样和手下每天操练。他从未忘记在会所里所学到的任何战争策略。

  「我猜这是要将人马引离城堡的诡计,」奈尔平静地说。他的嘴抿成一直线,眯起的眼睛十分冷酷。「姓何的在以为我们离开后会立刻攻击。我不认为他能近得足以监视,或是那么狡猾。我会带十五个人走,其他人留给你指挥,小心点。」

  亚塔点点头,但是他的眼神担忧。「只有十五个人?我听到那妇人说三十——」

  「是呀,但是我们训练了这些小伙子,不是吗?二对一还算好,我们仍然占了优势。」

  亚塔苦笑着。何氏族人会面对不知情且未发誓言的圣殿武士,因为在他的协助之下,奈尔将他的手下训练得很好。大部分的苏格兰人会吼着冲向挡在前方的敌人,但是克雷堡武土受过训练的攻击会令罗马军团骄傲,他们学过策略和战技,由基督教世界中最勇猛的战士所传授,但是他们不知道他真正的身分,只晓得自从他在高地出现之后,没看人能打败黑色的奈尔,而他们很骄傲能为他服务。他们对氏族的忠诚和归属感都转向他,会毫不迟疑地为他战死。

  确定克雷堡被安全地防御着,奈尔挑出了十五个人,带领他们出城门,骑向晨曦。他奋力驱策自己和马匹,怀疑掠夺者的目的是引他出城。姓何的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在奈尔认为属于自己的土地上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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