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之子- 第29部分

　　妓女们怀疑地看着她，脸上毫无欢迎之情。

　　「我的男人丢下我，」她大胆地说。「我没有钱，两天没吃东西，也没有地方睡觉。」

　　红发女人上下打量她。「是呀？」她说道，明白地表示那又如何？

　　「如果你们要进城，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工作一个晚上可能让我赚上一、两个铜板，至少能填饱肚子。」

　　「你有你的马。」红发女人朝马匹点点头指出道。马匹是有价值的动物，比她们所有物品加起来还要值钱。只要她拥有那匹马，她们不会同情她。

　　莉思迅速地思考。「你们可以拥有它，」她承诺道。「如果你们愿意让我跟着你们。」

　　五个女人聚在一起，一阵盖尔语炮轰着莉思的耳朵。最后红发女人向莉思伸出手点点头。「成交，」她期待地等着。莉思费了一番工夫滑下马，因为骑了两天的马她的臀部酸得让她情愿走路。她解开马鞍上的袋子，将缰绳交给红发女人，后者胜利地看着她的朋友。

　　她们再度上路。当她们转过一个弯，城堡就在眼前。红发女人说：「你叫什么名字？」

　　「莉思。」

　　「我是汪达。」她轮流朝其他四人点头。「娜娜、菠拉、席雅和依丽。」介绍完毕，她们到达了城堡。

　　两名守卫咧着嘴一起向前。经过一阵捏捏脸颊、拍拍屁股的嘻闹，他们怀疑地望向莉思。显然这五名妓女和他们十分熟稔。

　　「莉思，」枉达答道道。「她是个萨克逊妓女。」

　　守卫拿过莉思的袋子打开它，大手往里面伸，他扒过衣物拉出一本书，困惑地望着它。莉思又累又饿，只能站在那里。汪达重述一遍莉思的男人丢下她的故事。也许是汪达的解释、莉思的缺乏热诚或是袋里显然没有武器，守卫耸耸肩将袋子交还给莉思。他向门里的守卫喊着，六个女人便走了进去。

　　她进来了。她的心脏开始兴奋地快速跳动，肾上腺素驱退她的疲惫。y0*HZ

　　汪达骄傲地带领她的马进入马厩，其他人则走向营区。莉思故意放慢脚步，跟在她们后面。她们聊天嘻笑着，毫不理会她。她安静地转换方向，感兴趣地四下张望。

　　城内干净繁忙，人们忙着城堡的日常事物。左边是马厩和营区，右边则是训练场，有一些打着赤膊的战士正在练习剑术。她好像看见一个黑色的头颅高过其他人，便迅速地掉过头去，免得他察觉到她的视线。

　　黑色奈尔在那里，所以她得走不同的方向。现在她进了城，可以看见除了角落的四座塔外，大厅两旁还分别有座较低矮的内塔。整座建筑物十分巨大，她不禁开始猜测里面到底有多少房间。

　　她走进大厅，一阵昏眩袭向她。大厅里和她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她知道奈尔的座位、厨房在哪里。烤肉的香味弥漫在空中，令她怀疑是饥饿造成的昏眩。

　　大家都奇怪地瞪着她，她低下头快步走向厨房。也许她可以乞求一块面包，否则她可以用偷的。她已经偷了一匹马，何必担心面包呢？她怀疑偷窃的罪行是否和她最近犯下的伤害罪一样严重。

　　她在厨房里出现起先并没被人注意到，因为里面有大多人在忙着切煮搅拌。一个年轻的男孩正在烤只全猪，油脂滴到火上，泛出一阵美妙的气味，混合着烘焙面包的麦香。

　　终于一个胖女人瞥见了她，用盖尔语对她问话。　

　　「我从很远的地方来，」莉思说道。「我两天没吃饭了——」

　　「萨克逊人！」厨子厌恶地吐口口水，用围裙比着赶她出去的手势。

　　显然英格兰女人比妓女还要不值。莉思摇摇头说道：「法国人。」然后她的脸色突然发白，另一阵昏眩袭向她。她摇晃着伸手去扶墙壁。她昏眩得太厉害，不得不弯下腰以防止昏倒。对食物的需求更是显得迫切。

　　也许是她表明不是英格兰人，一双扶持的手臂突然圈住她，带领她到凳子上。胖女人塞了一片面包到她颤抖的手上，倒了一碗麦酒给她喝。莉思慢慢地咬着面包，它比何虎威堡里的品质要好得多了。空腹太久，她不敢喝太多麦酒。

　　她四周的工作照常进行，不过胖女人一直望向她，也许是观察她的脸色是否回复正常。过了一会儿当她吃完面包，另一块又放在她面前，还有一些乳酪和冷猪肉，莉思感觉比较强壮了，尽可能在有礼的范围里狼吞虎咽，喝下更多的麦酒。

　　厨子赞赏地呃咂舌，在她面前放下更多的面包和肉。「你瘦得像根稻草，姑娘。多吃点。今晚你会需要所有的力气，」

　　莉思努力着，但是她饱了。咬了几口后她叹口气，对胖女人微笑。「谢谢你。我原本是十分饥饿的。」

　　「不客气。去吧！」善事做完了，胖女人又用围裙比着赶她的手势，莉思便离开了。

　　现在她的首要目标是找个藏身之处，至少在她决定该怎么做之前，她趁没人注意时，躲进一个被帘幕覆盖的凹处中，准备等侯。她将头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她把自己搞成什么样的地步？在原本的世界里觉得回到七百年前似乎是相当可行的，但是过了三天，她什么也没做到。原本以为找到宝藏再回到原来的世界是颇为简单的，如今却变成了艰巨的任务。

　　现在看到了城堡的规模，她知道得花上数天或数周去彻底地搜寻。她不可能完全躲藏起来。除非她寻求奈尔的协助，而它似乎又不是可行之道，否则她需要留在城堡里的借口。而这也需要奈尔的批准。

　　她必须再度面对他。她并不期盼这一刻，但是这一年来她做过更困难的事，毕竟见到丈夫和哥哥被杀，与像个动物一样地逃亡比起来，羞辱算得了什么呢？

　　她很累了。现在她吃过东西，疲倦得无法睁开眼睛。她将袋子推到背后，蜷成较舒服的姿势，将头枕在书本和衣物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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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了琴恩和芳妮殷勤的陪伴提议，奈尔爬上围着高塔外的楼梯，走回他的卧室。他的心情很糟。他渴望一个女人，不是过于丰满的芳妮，连数个月来量喜爱的床伴琴恩也不能诱惑他。

　　「该死的女巫！」他激烈诅咒地甩上卧室房门，大步走向桌边拿起酒瓶，却又用力地放下。他不要酒，晚饭时他已经喝过了。他要的是留在何虎威淫威下的东西。不论她是女巫还是间谍，他该带她走的。至少他不会感到性欲的不满足，这种深切的欲望无法在其他女人身上发泄。

　　他仍然可以感觉到她在自己怀中，倚偎着他的身体。在他生命中没有任何女人像她那样回应他的碰触，如此迅速又完整，宛如就是为他打造的。他就像拥抱着细致的火焰，他想要再感觉一次。他要更多，他要深深进入她的体内，让她在他周围痉挛，双手和双腿圈住他，臀部抽动着。

　　他大声地呻吟着。他在他们的梦中做到了，但最后当他真的能够碰触到她时，他却将她抛下。他发现她在姓何的那里时，愤怒的以为她是与姓何的同谋，故意监视他，他觉得受到背叛，对她狂怒不已。

　　稍后当他发现他的手下远离何氏城堡时，理智回复了。她不姓何，看她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他该查出她为何在那里、她的身分和来历。她说她叫圣莉思，他甚至不喜欢在脑海中重复她的名字。它有点像在嘲讽他失去的信仰。她的衣物不寻常的精致，口音奇特。她说着拉丁语，这也是特殊之处：为什么一个女人会说教会的语言呢？

　　他在楼下坐了好久，想要对任何女人产生兴趣，但现在却不想睡觉。他在卧室内踱步，想着清澈的蓝眸和闪亮的头发。她闻起来如同梦中一样甜美，而她的唇……他闭上眼睛，无助地想像她的嘴滑下他的身体，含住他的硬挺，而他全身抽搐地反应着。

　　他狂躁地脱掉衣服，痛苦且完全地勃起。他只要打开门叫一、两个女人进来就可以纡解痛苦。他没有开门，却踱着步怀疑她会发生什么事。她帮他逃跑会不会被人看见？他原本以为他的脱逃是个诡计，却找不出理由，因为何虎威随时都可以杀了他，也许他忽略了什么细节。不过最后什么事也没发生，他找到了手下。她会发生什么事？是否会因帮助他而受到折磨？何虎威对女人并不温柔，如果他知道是她放了奈尔，他会杀了她。

　　就算没人见到她帮他，现在何虎威一定也带她上了他污秽的床，残忍地利用她。奈尔咬着牙。想到那有着柔嫩肌肤的细致身躯躺在何虎威底下就令他狂怒。他该带领手下攻打何虎威的城堡把她救出来，温柔地教她再度信任并回应他——

　　湛蓝的双眸瞥向室内。当她见到赤裸的战士和朝她舞动的剑时，她警戒地张大双眼，却没有尖叫。相反地她低下头蹲到地上，在千钧一发之际奈尔改变目标，将剑尖钉在原本她的头顶的门上。

　　奈尔激烈地用各种语言咒骂，将剑从门上拔下来，弯腰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推进房内。她喘着气，不知怎地松开他的掌握，一腿绊住他的脚踝，另一只脚踢向他的膝盖，令他往后倾倒。他的身体在着地之前就已经反应过来，往后翻滚双脚着地，回复平衡的蹲姿，长剑在握。

　　她仍坐在地上怒目瞪着他，长裙被绊至膝盖上。他沉默地瞪着她一会儿，然后故意走向桌子放下长剑。他平静地用苏格兰呢裹住臀部，转身面对她，她并未移动，视线移回他脸上。他带着原始的满足了解到她原来在看什么地方。

　　「如果想要看我的屁股，女孩，你只要开口就可以了。」他故意温和地说，想到差点杀死她令他狂怒得想要好好地摇她一阵。他走近，越过她的头关上门，将横木闩好，然后弯腰拉她站起来。「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偷了一匹马骑过来的。」她抬起下巴说道。

　　他的眉毛扬起。「你的英语说得和拉丁语一样好。你还会说什么？」

　　「法语，」她迅速地说。「还有希腊语。」

　　「那么我们可以用四种语言交谈，」他改用法语说道，似乎是在测试她。「这样我们之间应该不会有所误解。」

　　「不，应该不会。」她以同样语言说道。

　　他改回英语。「那么你也许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躲过我的守卫进入我的城堡，和我的房间？」

　　她挺起肩膀坚定地望着他，仿佛他并没有比她高上一尺、重上一倍。「我把你从何虎威的地牢中救出来，」她指出道。「我是孤独一人又没有家。我来向你要求庇护。」

　　「呀。」他的嗓音轻柔。「你告诉我原因，但我问的是如何。」

　　「我和妓女一起进来的，然后躲起来。」

　　他咬着牙。「没有人见到你？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告诉过你，我跟妓女一起来的。由我的穿着看来，来意应该很明显。」她的手指着身上的薄棉衣，领口松开，乳尖的阴影抵着衣料。她的头发披在背后，垂到臀部。

　　尽管她的衣着暴露，长眼睛的人不该将她误认为妓女。她没有那种气质，肌肤光滑、双手柔嫩，言语态度上皆无粗俗之处，忆起她对他的反应，他认为她是个受人爱怜而非利用的女人。不过那晚在地牢里她的双眸因兴击而明亮，今晚她虽然望着他的裸体，却是警戒小心着。　

　　她眼中的阴影令他怀疑还有什么没有说出口。单纯地要求庇护？不。她看了他数个月，令他被捉，然后又顺利地救他出地牢。她的行动背后一定有更深的涵义，而他知道自己不能冒险相信她。

　　他的鼠蹊部悸动着。他想要将她抛在床上进入她体内，那股冲动令他全身紧绷。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她在他身体底下的感觉，当他缓缓将肿胀的勃起推向她时，她喉中发出的细小声音。他要亲身体验那种滋味。

　　但是因为他想要她的冲动过于强烈，他不敢放松自己的防卫，他拉开横木打开门，叫着山姆，站着看住她，然后整座城堡骚动起来，守卫大步地爬上楼梯。山姆抓着剑喘着气到达，后面还跟着十个人。

　　「什么事？」山姆控制着呼吸，放心地看到奈尔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显然也不是在警戒中。

　　奈尔将门打开，让他们看见他卧房中站着的女人。「把她带进一间房间里，派两个守卫在她门外。如果你不能将她挡在城外，也许你能把她关在里面。」

　　山姆傻傻地看着她。「什么——」然后很快回过神来，抓住她的手臂。「小心她的脚。」奈尔让到一边提醒道，好让山姆可以带她出去。她轻松地走着，不过她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守卫将她推进他隔壁的一间小房间里锁起来，然后留下两人在门边站立。

　　房间里黑暗且有寒意，唯一的光线是银色的星光从狭小的十字形窗户泻人。莉思到处摸索寻找蜡烛和打火石，却什么也没发现。如果带着她的袋子，她就可以擦根火柴短暂地观察环境，但是她想最好还是把它藏好。

　　房里没有家具，石地上连干草也没有。她的皮肤因寒意而起了鸡皮疙瘩，令她交抱起双臂。

　　门突然被打开。一名守卫将一根燃烧的蜡烛和一条厚苏格兰呢推进来。他不发一语地又将门关上，她听见沉重的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把苏格兰呢放在地上，小心地用手护卫着烛光放下蜡烛，她四下张望，房间很小且空无一物，但是她已经猜到了。

　　至少她有了光线，还有苏格兰呢可以保暖。她在克雷堡之中。她叹口气，用苏格兰呢将自己襄住，蜷在硬地板上。事情的发展可能还会更糟的。
　　　　　　　　　　
　
　
　

第十六章
　
　
　　第二天早上莉思被钥匙转动的声音吵醒，坐起来用手拨开头发。大半夜她只是打个盹，直到疲惫终于征服她，在将近清晨时睡着。奈尔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她爬了起来。她全身僵硬而酸痛，尤其是她的腿特别不合作。

　　「跟我来。」他伸出手说道，她跛着走向门口。她想到如果那晚在何家地牢他说了这句话，她现在就不会全身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