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个四品小吏的庶出女儿,能爬到今天这一步,自是得有一番手段。
她初进宫时,只是个普通的秀女。与跟在当今皇上和谦王身边的夏馨儿很是交好。
属下猜测,她对少主的娘好,也只是表面上的。因为夏馨儿是整个皇宫中,与皇上和谦王关系最好的女人。只有靠近她,才能靠近皇上和谦王。
她与谦王的关系估计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建立的,他们的关系深到什么程度,也只有当事人才会知道,属下并无从调查。
但据说,在夏贵妃入宫后,谦王曾经一度在后宫中横行,挑逗过无数的皇上的嫔妃。皇上对此均漠视不理,似是不在乎。
属下猜,或许这皇后当时也是被挑逗过的嫔妃之一。”
“那关于我娘亲的死呢,调查到什么了吗?”
“书中记载是心疾,实则不然。夏贵妃的医史记录中,并没有过任何心疾的倾向,不应该只在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内便因心疾而去。
皇上指责谦王,可皇后却说她的死与谦王无关。这其中一定有秘密,而这秘密,也只有皇后知道了。”
景月寒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上一辈的关系复杂的像一张网,横竖交错,难以撕扯,一关扣一关,一环锁一环。但可以肯定的是,母亲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些你没有对小婷说吧。”
“少主放心,属下一个字都没有说。”
“恩,暂时不要告诉她,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吵着为我娘讨个公道。
以皇后的心机,小婷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我不能把她置于危险中,她知道的越少也就越安全。
以后再有什么线索,纷纷避开她。”
“属下明白。”
“天色不早了,你们也都下去休息吧。”
烛火燃的正旺,景月寒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良王难道真的不是皇上的儿子吗?
如果真如皇后所说,那他便是谦王的儿子。
可皇上为什么要将谦王的儿子养在身边?真的只是为了报复吗?不可能的,那时皇上并不知道他会被谦王劫走,报复一说自然也就不成立。
娘,您到底是给我留了一个怎样的难题。
我该继续查下去还是就此放弃?
再查下去恐怕会将良王爷限于囫囵,这样的结果也并非您所愿吧。
放弃吗?那您的死因也将因此而永埋地下。
负手起身,景月寒轻轻推开了苏孟婷房间的门。
坐在她的床前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心竟出奇的平静了不少。
执起她的手,景月寒心中微微不舍。
“小婷,我终是将你陷入了如此困境。
进退两难,无从取舍。
前进一步是悬崖,后退一步便有豺虎。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心中可会怨我?
不要怨我好吗?
前方等待我们去走的路会很曲折漫长,如果你不在我的身边,我便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就当是我自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好吗?”景月寒将她的手举到唇边,轻轻的吻了吻。
“恩。”似是呓语,又似是回应,苏孟婷将头挪了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景月寒唇边漾起笑意,得知己如此,一生一人足矣。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回 谦王出狱
懒懒的睡到将近中午,苏孟婷摸了摸自己的手,嘴边泛起一抹温柔的笑。
昨晚睡的特别香,应该是梦中有他的缘故吧。
梦中,他要她永远陪在他身边。
即使在梦里,他也是需要她的。
坤苏孟婷找了件最薄但不透的丝绸料子的衣服穿上。
这是她的特权,在这个景王府,这个小房间里,除了打扫卫生外,丫鬟们是不能随便进来的。
不管是洗脸还是穿衣洗澡,她统统都要自己来。
娶对着镜子露了个大大的笑颜,脸色红润有光泽,不错。
拉开门,门边一道声音嘲笑的传来,吓了苏孟婷一跳。
“你真的是女人吗?如果离开少主,你一定嫁不出去。”
苏孟婷拍了拍胸脯,不服气嚷回去:“你是鬼吗,干嘛大白天的靠在人家的门边上吓唬人。还有,你看我哪里不像女人了。”苏孟婷狠狠的白了鬼刹一眼。
“女人没有你这么懒的。”鬼刹肯定的说道。
“那是你头发长见识短,在我们那里,我算是勤快的。”
“你们那里的男人,真可怜。”鬼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开。
苏孟婷气的狠狠跺了一下地,这个变态,“大清早的就来找晦气。”
抬头看看外面的日头,苏孟婷立刻郁闷改口,“大中午得就来找晦气,倒霉,哼。”
坐在厅里的鬼步无奈叹气,“他说的也没错,你们那的男人是很可怜。”
“你、在气我这方面,你们兄弟的心可够齐的。”苏孟婷白了他一眼,往景月寒那边走,好心情都被这兄弟俩毁了。
景月寒笑,看着他们斗嘴也是一件乐事。
“跟你说件事,听完你可能会生气。”
“什么事会比这两兄弟还让我生气的。”摸着肚子,苏孟婷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牛饮,饿了。
“养父他被放出来了。”
咳咳咳,“什么?”苏孟婷一杯还没喝完,便被呛住。
景月寒赶忙起身帮她往下顺:“瞧你,慢点,怎么总这么粗心。”
“我没事,先说谁被放出来了?谦王吗?”苏孟婷仍旧有些怀疑,虽然曾经想过他肯定会脱身,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恩。”景月寒淡淡的应了句。
“跟皇后有关吗?”苏孟婷脑海中紧接着便蹦出皇后的影子。
“不,是皇上放他出来的。”
“怎么可能呢,他犯了那么多罪,就算是放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啊。”
“全都是些查无实证的罪。”
“那下毒祸害百姓的事呢?”
“那些是鬼族的弟子们做的。”
“借口,那利用活人研制毒药的事呢?”
“查无实证,除了你跟我,没有实验人活着走出过他的实验室。”景月寒无奈。
“那我们去做证啊。”他们两人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我们身上并没有毒剂的残留,即使去作证也是白做。”
“那你的寒冰之毒呢?”
“我的寒冰之毒如果追究起来,会连累到鬼刹,你忘了吗,寒毒是从他身上过到我身体里的,鬼刹是个杀手,如果查到他杀人的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哈哈,堂堂大央,真是没天理了。”苏孟婷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这个时代的可耻可怜可气。
“小婷,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你信吗?谦王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他不会放弃对皇上的报复,皇上怎么会---”苏孟婷一时无语。
“以后你也要小心些,出门的时候,身边一定要有鬼步或鬼刹跟着知道吗。”景月寒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
“恩。”这种处处提防别人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
“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了吃的。”
“真的与皇后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我总觉得这事儿很蹊跷。”苏孟婷一边点点头表示饿,一边思路飞转,但却什么也想不通。
“对了,知道刚才鬼刹为什么等你吗?”景月寒用鬼刹转移苏孟婷的注意力。
“除了气我,他能有什么好事。”提到鬼刹,苏孟婷立刻撅嘴,怎么看他们两人都是不对盘。
“这次真的有好事,他说要教你防身术。”
“什么?真的吗,真的吗?他人呢,去哪了?”苏孟婷一兴奋,眼光向门外扫了一圈。
今天的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没错吧。
“大概被你气走了吧。他从卯时便在这里等你,该有五个时辰了。”
“啊,是吗,哎哟,你们怎么不早说,我去找他,你们吃饭吧,别等我们了。”苏孟婷抓起一个馒头,就跑了出去。
景月寒无奈笑着摇摇头,真像是个小孩子,刚才还在担心养父出狱的事,只不过稍稍给她分一下神,便能瞬间就忘却。
三个时辰后,苏孟婷几乎是爬回来的。
她现在知道鬼刹有多小心眼了,不过是对付了他几句而已,至于让她在炎炎烈日下扎马步吗?
扎马步还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他居然让她头顶一碗水扎。
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最过分的是头顶一碗水居然还不让撒出来。
撒出水来罚多蹲半柱香,碗掉下来多蹲一炷香。
TNN的,他这到底是要教她防身术还是耍杂技?
不过才三个时辰而已,她的腿基本已经到了被废的程度了。
若不是她耍了一把小聪明,估计这会儿还在蹲着呢。
她容易吗,饭都还没吃就去遭这份罪。
苏孟婷扶着门框,看着里面某男悠闲的看着书,某男悠哉的擦着剑,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保家卫国,她去努力了三个时辰,可这两个男人居然去都不去看她。
如果他们去了,她就可以装可怜跟他们一起回来了,哪还用受这份罪?
这可好,鬼刹使用激将法激发她的斗志,让她自我折磨了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啊,不是站着,是半蹲。
这个鬼刹最是混球,都没有教师资格证,吓指导什么呢,哼。
“今天学的怎么样?”听到她扶门框的声音,景月寒抬头看着她的狼狈样,有些好笑。
看样子被鬼刹给整惨了。
“一看就不怎么样。”鬼步更是过分,嘴角的弧线扬明了他的嘲笑之意。
“你们两个都别理我,我要跟你们冷战。”苏孟婷撇着腿挪到桌边趴坐到桌上。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回 知情
出狱后的第二天,赵元祟便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
文安殿内,赵元祟一人心内独自在。
皇上支开了所有奴才,压抑心中的怒火看着他,想知道他到底会耍出什么花样。
“皇兄,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肚量。”赵元祟嘴角得意的笑容,不是骗人的。他称他皇兄,也不过是为了气他。
坤“当年我把寒儿带出皇宫,本没打算自己养他,因为每每看到他,都感觉像是在看你跟馨儿有多幸福,所以没多久,我便把他送到了北方极寒之地的一户人家。
几年后,我再去那里采蛊时,发现寒儿居然有一项非常人所能及的才能,他竟可以百毒不侵。
于是,我便把他带回了鬼族,养在自己身边。
娶其实寒儿这孩子乖巧懂事,我并不讨厌他,怪就只能怪他是你的孩子,是馨儿为你生的孩子。
你也知道,因为你的存在,我不可能真心的喜欢上他。所以,从他九岁开始,我便不停的折磨他,所有毒,我都会让他喝。
看着他痛得死去活来,我的心才会不那么痛。”
“你---还是个人吗?”皇上心中的怒火一时无法平息。
他与馨儿唯一的孩子,竟是在这种逆境下长大的,枉他贵为一国之君,却无法给自己的孩子一个美好的童年。叶^子悠~悠
“是,我承认跟你比起来,我不是人。你也养大了我的孩子,但却如此善待他。”赵元祟嘴角的笑变的张扬了起来。
当年他也曾怀疑过,只不过馨儿冷冷的话语伤了他的心。此时她的话再在脑海中翻涌,却并不那么刺耳了。“这孩子是你的?怎么可能,如果这孩子是你的,我怎么可能会嫁给皇上。”
“你什么意思。”皇上一愣,看着他飞扬跋扈的笑容。
“润之,是我的儿子。”赵元祟说的肯定。
“放肆,他是我的儿子。”皇上怒吼。
“十三年七月,馨儿被我囚禁在谦王府整整六天,在那之前,她一直是处子。而润之是隔年五月出生的,你还想否认吗?”
“那是馨儿动了胎气,所以早产。润之一直都是我的儿子。”皇上反驳。
“你如果一定要自欺欺人,我也无所谓,反正,做你的儿子,比做我这个一无是处的王爷的儿子要好的多。
今天我来不是要向你要回他的,反正,他也不会希望有我这种父亲。
我只是要通知你一声,你这皇位,我一定要为他抢下,那是你欠我的。 ”
“你的自大只会坏了润之的前途,警告你,离他远点,那是馨儿的愿望。还有,赵元祟,你给朕听好,朕从来都不欠你什么,要说欠,只有你亏欠朕的份。”
“哦?你总算是承认了吗?馨儿的愿望,看来,馨儿是恨透了我。
皇兄,我们因为一个女人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
既然我们已经错过,那我们的下一代便不能再重复这错误。苏孟婷那个女人,我也要一并送给我的儿子,你最好不要阻拦我。”
他调查过,小婷是唯一能解寒儿身上寒毒的引子,他怎能将寒儿唯一的救命稻草拱手让给他人?况且这个救命稻草还是寒儿的心头肉。
太后前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不知道,在他的说服下,太后好不容易才放弃了先为寒儿娶妃的事情。这时候他又怎么能让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捷足先登。
当年的错误的确不应该再重蹈覆辙,但这是后一辈人的事情,是容不得他们多参与的,情之一事,没有那么多的应该与不应该,全是心在主导。
他看的出,小婷也属意于寒儿,如果放手让他们发展,最终他们一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风水真的会轮流转,在他与元祟的爱情争夺战中,他输了,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是输了,输的惨不忍睹,只能听馨儿的话寄希望于来生。
但在年轻人的这场爱情争斗里,是寒儿赢了,是他赵元稹的儿子赢了。
“皇兄,露出破绽了,知道寒儿是你的儿子了,就想把一切他想要的都送给他吗?
我跟你一样,也想把我儿子想要的都送给他。
我现在虽不能之手遮天,但忠心于我的部下也不是没有的。他们现在站在你的朝堂上,但只要我需要,他们随时都会站到我的阵地里来。
那个女人,于情于理都该是属于润之的,用尽一切手段,我都会让润之得到她的,哈哈哈哈。”自顾自的转身,不在乎什么所谓的礼节,赵元祟风一样的来,又风一样的去。
厚重的大门拉开的瞬间,一个人影悄然隐进一旁的门后。
待赵元祟离开,他才晃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