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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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完)-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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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好,审言有那么多的师兄弟和朋友。
  第九章 随遇而安
  上了天权殿,外面已经走得空无一人。
  沈菊年摸了摸袖底的竹筒,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抽出竹筒里卷成一束的信纸。
  小小的一张纸上,写满了清隽的字。
  “菊年:见字如面。落笔之时,青州在望。年前寒冬亦曾到此地一游,然今岁更寒。地方官员酒宴连场,我心中厌烦,却不得不一一赴宴。昨夜回驿站时,见梅冷香寒,枝头怒放,思及月前李府之时,亦有宫宴无数,微醉而归,有人为我燃灯煮茶,驱寒醒酒。那人今何在?可安好?相思否?”
  沈菊年忍不住别过脸一笑,想起清央说李群……嘴角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每一座冰山心里都有一个火山口,冷情之人一旦动情,肉麻处纵多情人亦有所不及。
  沈菊年将信收好,匆匆回了小还居,想必他也在等着她的回信。
  摊平了纸,纸镇一压,提笔在手,却不知从何说起了。
  审言……
  沈菊年想了片刻,便噙着笑,说了水镜师姐的热情,叶寻师兄的负责,清央师叔的莫名其妙……
  至于自己的病……在未明了之前,还是不要让他担心了。再说,他知道的事情未必比她少。
  本想说起清央派了人去金陵,但是笔尖一顿,心想这些事自然有摇光堂的人告诉他,便没有多赘笔了。
  金陵,金陵……
  不知道金陵的人怎么样了。
  但无论怎样,于她而言已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了。
  从今日起,早起,习武,种花,修心。
  她有一间房子,临渊听风,春暖花开。
  年节的喜气还未过去,金陵便迎来了另一件更大的喜事。
  元宵佳节,恰逢萧府和康府联姻,大红花轿绕了半个金陵城,才缓缓停在了萧府门前。
  萧四少一身红衣,脸上带着客套的微笑迎接着每个贵客。
  玉宁公主也架了郭雍前来贺喜。
  这两个人的身份不一般,不但萧锦琪上前亲迎,连二爷都离了座。
  “恭喜萧四少娶得如花美眷!”玉宁公主笑意嫣然。
  郭雍也心不在在焉地贺了两句,便和玉宁公主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果然一落座便有许多意图巴结的人围了上来。
  郭雍皱了皱眉,对玉宁公主低声道:“这些人怎么这么烦,你拉俺来的,你自己打发。”
  玉宁公主瞪了他一眼, “不许说‘俺’!”
  郭雍摆摆手,“知道了,俺不说了。”
  果然是积习难改……
  玉宁公主叹了口气。
  这萧四少也着实是个人物,而且做事透着一股狠劲,这一次为赈灾,竟然以赔本的价格出售万担粮食。新皇接位,国库被上一任皇帝的“爱卿”掏空了,要赈灾唯有调票养恤,甚至要发动群臣捐赠。看着就让人觉得寒碜。
  萧康二家的婚事听说为响应朝廷号召已经从简了,只不过这样两家人的婚事,再怎么简也得铺排了办。
  祝悠到的时候,已然有些迟了,给自己斟满三杯酒,对萧锦琪笑道:“我自知有错,自罚三杯。”
  萧锦琪勾了勾唇角,“你昨夜眠花宿柳,喝了又何止三百杯?”
  祝悠哈哈笑道:“被你发现了。萧史,自今日起你便 不再自由了,眠花宿柳这种事,以后兄弟我把你的份一起做了,这三杯酒,你就代我喝了吧。”
  萧锦琪笑而不语,连饮三杯后方道:“不要把你风流的过错归到我头上,我担待不起。”
  祝悠叹了口气道:“旁人只道我风流,哪里知道我空虚又寂寞。每日醒来看到的都是不同的脸,这样的日子过得让我委实有些惆怅。”
  “那不如像我一样,找个人定一生。”
  “我这不是正在找吗?正是找不到才惆怅啊……”祝悠说着叹了口气,拍了拍萧锦琪的肩膀,道:“你能将就,我却十分讲究。”
  “祝史何必再挖苦我。”萧锦琪笑着摇摇头。
  当年笑面如花的康佳楠,如今便如失了魂魄的傀儡美人,算了,他还能多求什么,至少她没变成一个让他家宅不宁的悍妇。她对他无欲无求,他就和她相敬如宾吧。
  “听说你过几天就要北上了?不过是一批粮食,需要你亲自押运吗?”祝悠问道。
  “重点不在于粮食,而是北方的药材市场,还有票号。”听萧锦琪这么说。祝悠急忙举手打住,“好了,你不用多说,你说再多,我也是不明白的。你若和我说说药材,我还能明白一些。”
  萧锦琪笑笑道:“你的药店也筹办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采购药材还需要你多指点了。”
  “哪里哪里,朋友之间自当相互帮助。”祝悠摆手一笑。
  他这人向来无金钱概念,来钱如大堤决口,花钱如江水东流,自然也不会去理会萧锦琪帮他筹办的这间药店花费了多少银两。
  “我这一趟出远门,只怕没有三五个月不能回来,届时娉婷入宫……”萧锦琪话未说完,便被祝悠递了杯酒到唇边打断,“行了,那个小火药桶,我自然会代你照看着。”说着眼睛瞄向角落里端坐着的萧娉婷,精致的妆容,笑面如花,却少了最初让他觉得有趣,甚至是……心动的感觉,那时总忍不住想去逗她,看她气得跳脚,仪态尽失,和那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大家闺秀截然不同。这个姑娘脾气不好,性格不好,自私,骄傲,却也聪明,机灵,祝悠自问也不是什么好人,更不喜欢“好人”,所以这个带着刺还带着毒的小姑娘让他觉得有趣,甚至出于职业习惯的,想要拔刺解毒。
  可惜,花开花落那么快,他还来不及等待果实成熟,她便要移入深宫了。
  春来花又开,不是去年风景了。
  夺的一声,箭头没入靶子,箭尾直颤。
  沈菊年放下折兰了,听到身后叫好声一片。
  柳凝烟拍着掌笑道:“菊年师妹的箭术堪称天下无双了!”
  沈菊年腼腆一笑。
  那靶子上只有一支没羽箭,但地上却有七入支断箭,因为接连七箭都以极强的力度和速度射在同一个点上,前箭为后箭所破,因此靶上仅余最后一箭。
  这一个多月来,沈菊年终于明白何为分筋错骨了。
  习武宜早不宜迟,因为长大之后,身形骨骼僵硬,柔韧性不够,许多招式都使不开。剑宗的执事清肃在清央的嘱托下,对沈菊年特别关照,总是能恰恰好地卡在沈菊年晕倒前一刻停下。
  沈菊年本以为,自己的身体素质算是不错的了,如今才知大错特错。
  手提水桶扎马步,负重限时登险峰,下腰劈腿练韧性……剑宗的第一课,原是体术。
  最初几日,沈菊年几乎都走不回小还居,柳凝烟同情地看着她双腿直颤,主动扶着她慢慢走回去。
  “其实刚开始比较辛苦,以后就会习惯了。”柳凝烟安慰她说,“像在腿上绑了十公斤负重带,只要每日多走走就不会觉得辛苦了。”
  沈菊年无语地点了点头,只觉得这样日子实在是太……充实了。
  卯时起,因为她还没有道号,因此不用到太极广场集合,但必须到膳堂帮工,其他弟子也是如此,沈菊年自然不能特殊。
  辰时末到枕剑坪开始晨练,先是半个时辰的集体体术训练,然后便解散各自修行。初入剑宗的弟子则要继续训练一个时辰。资质这种东西很虚,体质则是基础,严格说来,沈菊年连入门都算不上。因此别人是一个半时辰的体术训练,她从早到晚,一共是三个时辰。
  体术训练结束,然后便 是午课,主要是各种兵器讲解,还有武道心道的培养,务必把所有弟子都训练得无欲则刚……器为外物,以心御之,剑道存心,人剑合一。
  每日回到小还居,沈菊年都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手臂不是自己的,腿不是自己的,浑身上下叫嚣着疼痛……
  经过天权殿的时候常常会碰到清央,清央就挑着眉笑看着她,凉凉说:“撑不住说了一声,我让清肃放放水。”
  这清央师叔看上去十分邪恶,难怪弟子们私下里叫他“笑面狐狸”。
  沈菊年回以微笑:“多谢师叔关心,弟子扛得住。”
  清央师叔,你不会是怪我抢走了审言才借机报复吧?
  在几个同门的影响下,沈菊年的想法也开始变得有些不厚道了。剑宗的人脾气火爆,术宗的人神神叨叨,气宗的人装神弄鬼。沈菊年跟剑宗的人混在一起,连性格也……“开朗”了许多。
  李群的信一两日便来一封,虽只有只言片语,却让沈菊年觉得窝心。他来一封,她回一封。连李群都在信中感觉到她的变化,故作担忧,笑说怕她为柳凝烟一伙人带坏。
  两人在信中所提,皆是日常琐事,他极少提起官场上的烦心事,她也一直没有提三清悟心诀的事……她心想,李群知道的,或许比她更多。
  一个多月来,她的身体渐渐适应了这种强度的训练,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只是时日尚短,剑法进境有限,唯一有傲视资本的就是箭术。
  得益于上清纯阴诀,她的五感十倍百倍强于正常人,岂止是百步穿杨,简直可以弯弓射雕了。
  现在用的折兰弓是清央送给她的,自然也是看在李群的面上。
  柳凝烟见沈菊年此时收了弓箭要走,拉着她的手道:“菊年师妹,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第十章 医毒双修
  术宗弟子所在的天璇殿离枕剑坪不过百步之遥,叶寻操管派内事务,平日多在天璇殿出没。柳凝烟与叶寻情如兄妹,因此常往天璇殿跑,与术宗弟子关系融洽,倒也不像外人。
  沈菊年早先说过想学医术,清央留了心,便指了天璇殿两个弟子多照看着她。
  这两个弟子,一个擅长毒术,一个擅长医术,一个笑嘻嘻,一个冷冰冰,性情古怪,对门而居,势如水火,夹在中间的沈菊年常常落得里外不是人。
  这两人所住的地主和沈菊年一样,都是与普通弟子距离较远的一小方天地。之所以被隔离开来,原因就在于她们整日鼓捣的东西过于诡异,又整日斗法,旁人也怕不小心被误伤,总之能离多远是多远。
  若非如此,她们在医、毒领域的造诣也可算是极为罕见。
  柳凝烟本以为沈菊年只是回小还居,却见她折向了天璇殿,到天璇店还没有停下,绕了半圈,眼见不对劲,柳凝烟脸色一变,“菊年师妹,你要去药庐!”
  沈菊年点点头,低头看向她微笑道:“我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到药庐学习辩论草药,难道你不知道吗?”
  柳凝烟一抖,声音微颤:“药庐的师姐是疯子,你不怕吗?”
  疯子与天才只有一线之隔,但更经常出现的情况是既是疯子又是天才。
  “你说洛酥师姐吗?她很有趣。”沈菊年想起那个呆呆的师姐就忍不住微笑。
  有趣?一点也不有趣!
  洛酥师姐毒术一流,却是建立在术宗弟子的痛苦之上,她不过小时候来找叶寻师兄玩,却不小心被殃及池鱼,吃了加了料的点心,结果笑了整整一天方止,精疲力竭,脸部肌肉抽筋。虽然洛酥师姐被罚了不知多少次,但她九死未悔,而且在和柳花苓刚上之后,变本加厉。
  她毒一次,柳花苓解一次,两个人制毒能力在一次次比拼中提升,而术宗弟子终于在每月一次的折磨中淡定了,习惯了……
  而剑宗气宗的弟子仍然是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就有多远跑多远,柳凝烟也想跑,不过有些晚了。
  “小烟……”一个笑呵呵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沈菊年和柳凝烟仰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轻轻落在她们身前。
  “洛酥师姐……”柳凝烟咽了咽口水,层层地看着她。
  这个师姐虽然总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好人的样子,但是她下的毒绝对会让你求生不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恨不得爬回娘胎重活一次。
  “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我是疯子……”洛酥忧郁地摊了摊手,叹了口气,“原来我是疯子……”
  “谁、谁说的!”柳凝烟选择性失忆,无力辩驳道:“洛酥师姐才不是疯子!”
  “那刚刚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药庐的师姐是疯子’……”洛酥挑着眉笑嘻嘻的看着她。
  沈菊年刚想拉拉柳凝烟的袖子提醒她慎言,她却已经先一步开口道:“我说的不是洛酥师姐。”
  “哦~”洛酥恍然大悟。“不是我,那就是柳花苓了?”
  柳凝烟呵呵干笑:“是啊是啊……”
  沈菊年无力望天。
  “原来在凝烟师妹心中,我是个疯子。”又一个人从天而降,却是从另一个方向下来,落到洛酥对面。
  和洛酥憨实近于阴险的笑容不同,柳花苓面容清丽,却无一丝笑容,说不上冷若冰霜,只是看着便让人觉得不易接近。
  沈菊年听到柳凝烟一声哀嚎咽了下去,退了一步躲在沈菊年身后,低低声道:“菊年师妹救命啊……”
  “洛酥师姐,花苓师姐。”沈菊年无奈一笑,向她们问了声好。
  柳花苓极冷淡地对她点了个头,洛酥回以一笑,说道:“菊年师妹哇,今天随我们下山去吧。”
  “下山?”沈菊年疑惑看着她,她自上山到现在还没有下山过。
  “是啊,听大舒说,近来大雪封山,有许多乡民冻伤甚至冻死,山下人手不足,清淮师傅便嘱咐我们下山帮衬着。你也学了不少知识,但终究需要实践,不如和我们一起下山?”
  沈菊年心中一动,不待她回答,柳凝烟便探出头来。“我也要去!”
  柳花苓扫了她一眼,“我们不照顾小孩。”
  柳凝烟嘟了嘟嘴,委屈道:“人家不是小孩……”
  柳花苓懒得跟她啰嗦,直接亮出银针恐吓她。柳凝烟脸色一白,头又缩了回去,本来吧,医者父母心,学医的柳花苓应该比洛酥更受欢迎才是,但是两个人的“恶名”在门中几乎不相上下,正是因为柳花苓这脾气,这人慨,真是“医者后
  啊……
  沈菊年听洛酥这么说了,便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不过弟子不能私自下山,必须在天权殿报备过获得允许才行。几人便约好半个时辰后山门会和,分头准备行李……柳花苓说,这一趟可以会走得远一些,大概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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