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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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完)-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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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
  沈菊年在李群的带领下,看到了一群仙人似的人物是怎样因一文钱被骂到狗血淋头的。剑宗的弟子多潇洒,那些亮闪闪的兵器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没钱,劈柴去。术宗的弟子多风雅,魔琴金针,奇门异术,医毒双修,没钱,玩石头去。气宗的弟子多超然,两袖清风,练气修心,没钱,也是只能喝西北风。
  什么山人仙人,其实都是整日为钱发愁的俗人,这山上的宫殿也不是天外飞来的,衣食住行每一样都要花钱。既要琴棋书画诗酒花,又要柴米油盐酱醋茶,没有钱,哪里撑得起这“出尘若仙”。
  他们又不是真的神仙,不能搓搓手指就变来美酒佳肴,即便是神仙,只怕也离不得这世俗之事。
  眼看天色渐黑,炊烟又起,沈菊年恍然发觉,这不是仙界,仍是人间。
  山之人为仙,可仙终究也是人。
  一时放旷自心,收归回来,反而感悟到了何为真实。
  不过是——人间烟火。
  沈菊年不禁莞尔,又听到李群故作长叹道:“每月月初见元蘅四处抓人,我便深感生财不易,持家更难。”
  沈菊年笑道:“你官居一品,感慨什么生财不易?”
  李群却道:“我是怕你持家太难。”
  沈菊年脸上一红,别过眼望天,干咳道:“没什么难不难……”
  李群眼含笑意望着她耳后淡粉色的肌肤。“他日我若辞官归隐,无金银俸禄,怕日子清苦,你会挨不住。”
  早知他有辞官之意,沈菊年也不以为意,只是听他这么说,却微微皱起眉,回头正视他道:“我什么苦日子没过过,反而是你被人伺候惯了,到时候耐不住清贫,想要出仕还好,若想劫富济贫,我可不会答应!”说到后面,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行走江湖当大侠,大侠有那么好当吗?大侠也得过日子吃饭啊!
  李群听她这么说,不禁扬起嘴角。“我耕田,你织布,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何愁吃穿?”
  本章的标题更喜欢用:农夫山泉有点田。
  小师叔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柴米贵的,毕竟每个月都有人帮他温故知新。
  小师叔拐着弯说持家,这分明是变相求婚,菊年啊……拐着弯答应了……
  云都卷 萧太后2:山中人兮芳杜若
  我暗中收买了朱雀宫的宫女宦官,却又想到,我可以收买朱雀宫的人,那我身边,是不是也有皇后的耳目?
  刚进宫时,我就让红袖小心过滤身边的人了,但会不会仍有不干净的人留着?
  我让红袖留意着,另一边准备对付容妃,为香宝报仇。
  我和香宝未必有什么感情,但我明白,她是为我而死,所以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最信任的人,红袖,竟然是她背叛了我。
  果然是心思细密又沉稳的人,瞒了这么久我仍没有发现。
  我本想给容妃设套,引她入局,让她自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兴师问罪,最后我反将一军,以受害者姿态压她一筹。
  不料红袖临阵倒戈,直到步入冷宫的那一刻,我仍然不敢相信。
  这后宫之中,我所信任的人只有她,被亲信之人背叛,原来是这种滋味。
  我苦笑着,在冷宫之中倒也乐得一番清静。
  这个时候,谁要弄死我都是轻而易举了吧。
  只有祝悠偶尔来看我,看我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他的表情又古怪起来,但也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会给我带来外界的消息,比如四嫂生了个儿子,四哥的生意如日中天,比如菊年的身体不太好,先生打算带她南下……
  菊年没有写信给我,只是托人送来了一个菊花枕,我抱着香香软软的枕头,没忍住眼泪,竟然在祝悠面前哭了起来。
  他怅然一叹,悄悄离开。
  冷宫之中,只有我一个人,祝悠打点过后,宫娥宦官倒也不敢为难我,衣食都不至于短了。我只是闲来无事,常常到冷宫后的幽池畔坐着,听说这幽池中葬着不少女尸,更有许多鬼怪传说,从来没有人敢靠近,我倒也不怕,一是不信,二是觉得得即便有,鬼也不如人可怕。
  那夜我如往常一般,在幽池旁静坐着,自制的鱼竿架在一旁,等着愿者上钩,却不料,等到了我这一生最大的劫数。
  草丛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僵了一下,回头看去。
  彼时明月蛟蛟,成片洒落下来,将来人的面容照得分毫毕现,俊秀的五官笼上了明月的清辉,如珠如玉,温润流光。
  我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一吓,但见他服饰朴素,却又不是宦官打扮,一时惊疑不定,猜不出他的身份。“你,你是什么人!”
  那人看上去二十开外,面容清隽,目光柔和,只是眼底却似有淡淡清愁,明明是最寂寞的月色,却还要照亮人间的黑暗。我蓦地想起志异佛经里的鬼狐精怪,是竹妖,还是花妖,或者是这池中碧鲤,吸收了日月精华,化成人形来吓我。
  我本是不相信鬼狐精怪的人,这一刻却犹豫了。
  “我……”他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杜若。”
  杜若?
  山中人兮芳杜若……
  宫中可有这号人物?
  “你是哪房里的宦官?”我镇定了心神,子不语怪力乱神,哪里有什么精怪。
  杜若的神情有些怪异,却没有回答,上前了一步,温言道:“你是这冷宫里的人吗?”
  “我……”我心里一动,瞒了他。“我是这里的宫女,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不常出来。”他笑了笑,有些苦涩,别开眼看向我的鱼竿,奇道:“你在钓鱼?”
  我点点头。“反正这宫里也没什么事做,我便自己钓鱼寻开心。”
  说实施,在冷宫的日子,反而是我入宫以来过得最开心的。
  杜若站着,我坐着,我觉得有些不自然,便想站起来,不料腿一麻,又跌坐下来。
  修长白皙的手,微微张开的五指,月华在指间流动,让我不期然想起一句诗——不堪盈手赠。
  何其有幸,成为这手中的一捧月光。
  我怔了片刻,这才伸出手握住,触手温凉,让我心中一荡。杜若握紧了我的手,用力一拉,我借力站了起来,却不料身子不稳,脚下一晃,向前踉跄了一步,撞进杜若怀里。
  鼻尖撞上他的胸膛,闻到一股沁凉的香气,脸上却开始发烫,心如擂鼓。
  我猛地推开他,后退两步,背靠着树,寻求一点支撑的力量。
  可以肯定他不是侍卫,因为稍显单薄了,看他面容俊美,但好似少了点阳刚之气,看来一定是宦官了。
  我心里叹了一声可惜,又想自己竟然对着一个宦官面红耳赤,又忍不住呆了呆。
  可既然他是宦官,那也没什么好避嫌的了,别人都说我大气,不忸怩,经历了几次大变,我对一些事也渐渐看开了些,招呼着他在我身边坐下,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冷宫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遇见杜若,我简直是“如获至宝”,他似乎和我一样寂寞了很久,于是我们成了话搭子。他看过的书一定不少,但和我看的书不同,我说我看的多是经史子集,他却说他看的多是志异小说。
  《山海经》《搜神志》《太平广记》,我说一个历史典故,他说一个鬼狐故事,不知不觉便见了晨光熹微。
  分别之时,约了晚上再见。
  于是又想起了一句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我的生活开始昼夜颠倒,每天等待着日落,和他围湖夜话。
  很多次想问他,为什么进了宫,但又怕触及他的伤心事,便一再没有开口。
  看着他的侧脸,我常常会有种心动的感觉。
  杜若这个名字,让人齿颊留香,杜若这个人,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先生淡漠冷情,祝悠玩世不恭,皇帝高不可攀。而杜若,却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我辛辛苦苦钓上来的鱼,总是会被他放生,甚至于最后,他把我的鱼钩换成了直钩,让我学姜太公。他说幽池里的鲤鱼都是成了精的,有了感情和思想,以前没有人在,他便会来这里和他们说话聊天。
  我狐疑地看着他,怀疑他也是这池中一员。他直直看着我,眼神真诚而清澈,眸中莹莹闪闪,似有水波涌动,被我看得久了,他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干咳一声,垂下眼睫,掩住了眼底的波光潋滟。
  祝悠又来看了我一次,惊讶于我的精神奕奕,他一脸迷惑。
  杜若是我的一个小秘密,我自然不会告诉他,让他迷糊去吧。
  但祝悠告诉我,皇帝似乎想对萧家下手了。
  其实皇帝一直都对萧家下手,这一点谁都清楚。因为萧家太有钱了,而皇帝缺钱,打仗要钱,赈灾要钱,到处都要钱,前朝留下的国库是空的,他这个皇帝也不好当。
  萧家要是倒了,我该怎么办呢?
  祝悠再一次把我从梦中拉回现实。
  不知不觉,朝廷和后宫的格局又变。先生已经离开了,郭雍去了西南,而后宫中,容妃失宠,康明月升为惠妃,新一届的秀女入宫,当宠的是另有其人。
  但太子瞻已然是太子瞻,没有皇子可以动摇他的地位。
  和杜若夜话的时候,我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一切,终于还是被他察觉了。
  一直以来,我都告诉他自己是冷宫的一名洒扫宫女,他也不疑有他,如果真的只是这样就好了。我不敢告诉他,我迷恋他身上的气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希望时间就这样凝固,从来没有人如他一般,让我安心、眷恋。
  喜欢上一个宦官,我想我是疯了。
  可那又怎么样,我咬咬牙想,就是喜欢了,那又如何呢?
  反正我的爹娘放弃了我,唯一关心我的只有四哥,如果我死了,大概也只有四哥和菊年会难过一下吧。
  我突然开口说:“杜若,我们一起死吧。”
  杜若明显呆了一下,然后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好啊,你选个死法。”
  我原不知道,自己竟可以如此邪恶,借着酒意,我扑倒在他身上,笑道:“醉生梦死!”
  我是装醉,心脏跳得太快,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让我迷醉,他手忙脚乱地扶住我,我埋首在他胸前,可以想象他脸上的窘迫,还有白皙的脸上浮起的淡淡红晕。
  这一切让我难受得想哭,我不想忍着,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我放纵自己,不管不顾地抱住他,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然后缓缓收紧手,回抱住我,在我背上轻轻拍着。
  山中人兮芳杜若……
  我性情烈如烟火,寻寻觅觅的,不过是这样一个柔情似水的怀抱。
  只有他能温暖我。
  我知道宫中素有习俗,宫女和宦官对食,称为菜户,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或许就这样在冷宫之中,和他相伴一生,那该多好。
  我身上开始发烫,轻轻颤栗着,缩进他怀里,趁他不备之时,拉下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双唇。
  温凉而柔软,一如想象。
  云都卷 萧太后3:相见时难别亦难
  杜若一定是被吓倒了。
  他可曾见过我这样的女子?
  他也曾笑着说,“未曾见过你这般色厉内荏的女子。”
  其实,我素来敢想敢做,只是他未曾见过罢了。
  我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鼻尖相触,定定望进他沉若星湖的双眸。
  我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杜若,他喜欢我吗?
  其实这么近的距离,我可以清楚地感受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和急促的心跳,甚至他眼底的所有情绪,都不曾逃过我的眼睛。
  我轻轻贴在他的唇畔,呢喃着:“杜若……”
  是的,我在勾引他,因为我知道,他一定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的声音低哑而苦涩。
  我点了点头。“知道。我要你。”
  他抬眼正视我的眼睛。“我知道,你一直以为我是宦官。”
  我一怔,难道不是?
  他拉着我的手往下,引到灼热的某处。
  我仿佛被烫到了手抽了回来,头晕目眩地看着他。
  “你……你是什么人?”我仿佛喝下了最烈的酒,满头烟霞烈火,眼前的他,是那么不真切。
  他苦笑着,说出一个名字。
  我迷茫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同样是被世人遗忘的人——废帝,杜若。
  皇帝的侄子。
  辈分上来说,他该叫我一声婶婶。
  我竟然笑了。
  他悲哀地看着我。
  我开玩笑着说:“前陛下,你就当宠幸一个宫女又如何?”
  他苦笑:“华捷妤,你何苦自欺欺人?”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是特意来陪我演一场醉生梦死的戏。
  “别逼我动怒。”我沉下脸,掌心是他纤细的脖子,拇指在他喉结上微微用力。“我已经不是华婕妤。”
  他轻轻拉开我的手,握在掌中,叹息着说:“我从未见过,你这般,色厉内荏的女子。”
  我冷哼一声,不由分说把他推倒在地。
  “我不只是说说而已!”我俯身吻他,听到他溢出喉间的一声叹息,一只手环住了我的腰。
  “我只是不想你后悔。”他翻转了身体,将我压在身下。
  “一起死吧。”这句话,是我的真心话。
  他轻叹着,吻了我的眼睑,我闭上眼,吻了我的鼻尖,我屏住呼吸,吻了我的双唇,那一刻,我尘埃落定。
  这世上我最爱的人,他就在我的身边。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仿佛荡漾在西子湖的波心,身子软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衣衫在身下凌乱地铺出一地淫糜,寂静的夜,我却听到了幽池里的鱼来鱼往,静静呼吸。
  听说梁祝死后化成了蝴蝶,我们若死了,就变成这幽池里的一对鱼,鱼水之欢,吸收这月之精华,或许百年之后,化为人形,还能在一起。
  我缩进他的怀里,月光皎皎,良人如玉,是我的。
  我跟祝悠说,我要出宫。
  他说,办不到。
  “给我两副假死药,你神通广大,别跟我推三阻四。”
  他哼哼冷笑。“难得听你说一句好话,可是你要两副假死药做什么?”
  我咬兄弟牙,把杜若的事告诉他。
  他的脸色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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