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多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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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多磨-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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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穆清微怔,有些不解。
  梁幼惠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听祖母和娘说,你很小的时候就在沈夫人跟前侍疾……我娘病了,我给她喂杯水,都洒在了被褥上……”
  沈穆清见她目光清正,说话坦荡,如孩子般毫无诚府,心里不由的有了几份喜欢。又见梁幼惠颇有些不安,忙笑着安慰她:“我开始也是毛手毛脚的,后来才好了些。再说了,我倒是希望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这事……”说着,话里有了几份唏嘘,“人大了才知道,父母健在,身体健康,是件多幸运的事!”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梁幼惠听着沈穆清口气里有几份索然,忙解释道,“我,我是觉得你很能干,不像我,做什么都做不好……”
  沈穆清见她急了,笑道:“我只是有感而发,你别紧张。我知道你是好心。”
  梁幼惠听了,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腼腆地道:“我,我不会说话,要是说了什么不应该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穆清不由暗暗称奇。
  她原来也常和李氏到各家去串门,勋戚之家的姑娘、奶奶、太太也见过不少,有气度雍容的,有孤高冷傲的,有尖酸刻薄的,有颐指气使的……可像梁幼惠这样小心谨慎到了胆小怯弱的程度,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很快,落梅亲自端了茶上来。
  一对粉彩花蝶纹铃铛杯。白釉面,栩栩如生画着一支黄色的菊花、两只蝴蝶。
  梁幼惠打量着那杯子:“妹妹家里,好像很喜欢用粉彩似的。”
  沈穆清笑道连头:“粉彩鲜艳,热闹些。”
  梁幼惠笑盈盈的,非常赞同:“我也觉得——不过,我们家里喜欢用青花、甜白。可我屋里也有粉彩的杯子,只不过没有妹妹屋里的好看。”
  梁家是公侯之家,讲的庄重肃穆,自然是青花和甜白要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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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安园闲话
更新时间2009…11…23 17:17:58  字数:3147
  
 沈穆清笑而不语,亲手将盛着松萝茶的铃铛杯放在了梁幼惠的面前。
  梁幼惠笑着道了谢,端起松萝茶深深地闻了闻,露出了满足而幸福的表情。
  沈穆清不由微微地笑,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杯龙井:“做京菜的是顺庆源——他们仿御膳糕点是最有名的。今天做了杏仁香蓉的佛手酥、核桃枣泥的枣花酥和枸杞豆蓉的祥云酥……你要不要尝尝。”
  梁幼惠听得连连点头。
  沈穆清又让上一碟玫瑰豆沙的如意酥,凑了个小四件喝茶。
  两个人喝着茶,吃着点心。
  沈穆清就和梁幼惠聊天:“你们家和柳大人家很熟吗?”
  梁幼惠沉吟道:“我也说不上来……以前好像来往的不多,这段时间柳夫人常常来给祖母请安,祖母还留她吃饭。”
  沈穆清目光流转,还想问梁幼惠几句,却发现梁幼惠突然满脸通红地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穆清不动声色,准备以静制动。
  “我看柳夫人长相很一般……不知道皇后娘娘长得什么样?”
  梁幼惠很是不安的样子,心不在焉地道:“我,我也不知道……不过,宣王妃很漂亮……”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竟然含了几份水气,好像要哭的样子。
  沈穆清不由得愕然。
  “妹妹,我,我……”梁幼惠雪白脸庞红的可以滴出血来,“我,我……”
  “怎么了?”沈穆清笑盈盈地望着她,样子很是亲切关心。
  “我,我要上净房!”梁幼惠说罢,脸色便如死灰般的颓然。
  原来是这事……而且好像很急的样子……还以为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可听……
  沈穆清忙叫英纷服侍她到自己的净房去。
  不一会,英纷就折了回来,在她耳边悄声道:“梁家姑娘在净房里哭呢!”
  “出了什么事?”沈穆清脑子打了一个转,“是亵衣上沾了什么不该沾的东西,还是……”
  “不知道!”英纷的脸色也有些凝重,“让奴婢们不用在身边服侍,伏在那里低声地哭,像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的样子。”
  “知道了!”沈穆清点了点头,“既然她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英纷点了点头。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梁幼惠还没有从净房里出来。沈穆清也不由的有些急了。她去了净房,把耳朵隔着槅扇上听,也听不到什么动静。
  可千万别在她这里出什么事啊!
  沈穆清就朝着英纷挑了挑眉。
  英纷会意,再次将耳朵贴在槅扇上听。
  过了片刻,回头朝着沈穆清摇了摇头。
  沈穆清略一思忖,起身走到了槅窗边,轻声道:“姐姐,可有什么地方吩咐我的。”
  净房里没有半点动静。
  沈穆清沉思片刻,低低地道:“姐姐,我让身边服侍的人都出去了……要是你不放心我,我让紫纱进来服侍你吧!”
  “不,不,不……”梁幼惠立刻回答,声音里带着哭过后的含糊,“不用叫紫纱,我,我一会就好……”
  英纷就在沈穆清的耳边悄声道:“姑娘,梁姑娘身边的两个婢女,一个叫紫纱,一个叫丹珠……她身边的大丫鬟叫碧珠,而梁家太夫人身边却有一个叫紫娟的……”
  沈穆清了然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英纷屈膝给沈穆清行礼,带着屋里服侍的人退了下去。
  沈穆清就又劝梁幼惠:“我和姐姐一见如故,姐姐在我面前还有什么遮掩的……姐姐这样躲在里面也不是个办法。而且前面的席面也差不多该散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槅扇门突然“呀”地一声打开,梁幼惠两眼红的像兔子似地,踮着脚朝她身后看。见屋里只有她们俩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沈穆清见了,忙道:“姐姐放心,我不会让您在下人面前失了体面的。”
  梁幼惠一听,泪盈于睫,吸着鼻子:“多谢妹妹了!”
  沈穆清柔声地问她:“姐姐这是怎么了?”
  她脸涨得通红,道:“我,我吃坏了肚子。”
  因为这几天家里的客人非富即贵,又请了的疱厨,沈穆清为此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包括内院和外院的守夜,各院服侍的丫鬟小厮,家里的器皿收取……都做了一些调整和安排。这清洁卫生,也是其中一项。它不仅包括厅堂庭院的打扫,还包括厨房里的清洗,为这个,她还专门把李妈妈派到了厨房,就是怕有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坏了肚子,搞出笑话来。
  沈穆清一听,大惊失色后又面露羞愧:“姐姐,都是我家不好……”
  梁幼惠却拉着沈穆清的衣袖,焦灼地道:“不,不关妹妹家的事,是我,是我……不应该吃那颠不梭……”
  沈穆清一怔。还以为那颠不梭有什么问题。
  她高声喊着落梅:“你叫了那吉祥福的班主过来。”
  “别叫,别叫……”梁幼惠听了,竟然眼带哀求地望着沈穆清,“都是我的错,不关别人的事。”
  沈穆清见她息事宁人到没有原则的地步,不由暗暗皱眉:“姐姐别担心,我只是想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并不是要追究谁,也不会把姐姐扯进来的!”
  梁幼惠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妹妹有所不知,我,我,我是因为一年多没有吃大荤的东西了,所以才会……”
  沈穆清愕然。
  “妹妹快把人叫回来……”梁幼惠望着沈穆清,泪眼婆娑。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沈穆清还是让人把落梅重新叫了回来,道:“你还是先去前头穿堂看看——看看那边的筵席散了没有!”
  落梅应声而去,梁幼惠这才松一口气,满脸感激地喊了一声“妹妹”。
  沈穆清拉着梁幼惠坐下,正色地道:“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幼惠突然间泪如雨下:“……我长得又高又胖……家里人让我少吃些……特别是油腻的东西……我有快一年没吃肉了……偏偏我又最喜欢吃……”说着,突然就趴在炕几上嚎头大哭起来。
  沈穆清目瞪口呆。
  她最不擅长处理这种事……以前的同学也好,同事也好,大家都自诩是精英,打碎了牙齿还合血吞,谁会在一个刚认识的人面前这样失态的哭——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想到这里,沈穆清的眼皮不由一跳。
  她耐着性子安抚梁幼惠:“别哭了……小心眼睛肿了,等会不好出去见人了。”
  梁幼惠抽抽泣泣了半天,终于收了声,接过了沈穆清递的手帕擦着眼睛:“妹妹看我,一定很可笑吧!”口气很是沮丧。
  沈穆清佯怒道:“姐姐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妹妹,我没那意思!”梁幼惠又开始哭泣,“我,我也不想这样……来的时候,娘还特意让周妈妈告诉我规矩的……祖母还把身边最机灵的紫纱拨给我用,可我还是出了丑……”梁幼惠手里的手帕绞成了一团,“我,我还到你屋里上净房……这要是传出去了,我,我,我有什么颜面见人……”说着,又趴在炕几上哭了起来。
  沈穆清起身坐到了梁幼惠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低声地道:“姐姐快点伤心了。是在我这里,又不是在别处……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你现在肚子好些了没有……我原也是怕出这事,家里还备了些药……不如吃点,免得等会到夫人们面前失礼,那才是真正的没体面……”
  梁幼惠一听,立刻点头,旋即又露出迟疑的表情来:“……要是别人知道了……”
  “你放心,我屋里的人,都是能使唤上的,就是太太那里,也能瞒天过海。”
  梁幼惠望着沈穆清的目光就有了几分佩服。
  沈穆清叫了英纷进来:“去把前两天刘先生制的健脾丸拿两粒来,再出去悄悄扫瓯雪来。”
  英纷应声进了睡房,很快拿了梧桐子大小的蜜丸来,又服侍梁幼惠吞了,屈膝行礼退了下去。
  梁幼惠吃了健脾丸就像吃了定心丸似的,人的精神明显地舒缓下来。她羞赧地望着沈穆清,低低地道了声“谢谢”。
  沈穆清掩嘴而笑:“自家姊妹,有什么好谢的!”
  两人说着话,外面就传来落梅的声音:“姑娘,我回来了!”
  沈穆清又帮着梁幼惠擦了擦眼泪,这才应了一声。
  落梅进来屈膝给沈穆清行了礼,笑道:“太太和梁夫人都说,让姑娘陪着梁姑娘在安园歇着——夫人们都在东厢房摸骨牌呢!”
  沈穆清不由喜笑颜开:“这可是吉人天相——等前面的席面散了,姐姐这眼睛也要好得差不多了。”
  梁幼惠听到这样的安排也很意外,但她和沈穆清是一样的心思,听到不由破涕为笑,紧紧握住了沈穆清的手:“多谢妹妹了!”
  很快,英纷扫了雪进来,沈穆清让落梅找了块绿鲛纱的汗巾把雪过滤了,然后给梁幼惠敷眼睛。
  英纷的手被雪水刺的红肿,梁幼惠眼睛的红肿才消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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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两场牌局(1500分加更)
更新时间2009…11…23 19:25:08  字数:3132
  
 沈穆清见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怕梁幼惠害羞,让落梅把立在屋檐下吹着寒风的丫鬟媳妇都叫到抱厦里去歇着:“有什么事,会传她们的!”
  落梅应声而去。
  梁幼惠就露出感激的神色来。
  沈穆清却有了几份为难。
  两人并不相熟,让自己招待梁幼惠,怎么个招待法?如果不是有这样一个插曲,倒可以出去赏赏雪,到温棚里去看看花,或者到静顺斋走走……
  梁幼惠也在为难。
  如果沈姑娘提议出去走走,以自己现在的情况,要是中途想上净房……
  想到这里,她不由急急地道:“妹妹,你可会打叶子牌……我们不如也来打牌吧!”
  这到是个好主意!既可以打发时间,也可以不用出门。
  沈穆清忙点头:“前两年也陪着太太玩玩,后来进了学,太太也没这精力了,倒是很久不曾玩了!”
  梁幼惠听说沈穆清会打叶子牌,舒了口气,笑道:“我也是陪着祖母消遣消遣!”
  沈穆清唤了英纷去拿叶子牌,又问梁幼惠:“要不要把紫纱或是丹碧叫过来!”
  梁幼惠笑着摇头:“我还怕妹妹糊弄我不成!”
  沈穆清吃不准梁幼惠是真的不怕自己三打一,还是不愿意两个随行的人在跟前服侍。不过,她不希望因为打牌的输赢而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来。她笑道:“我倒是想糊弄糊弄姐姐,可也要我手里有人才行——这屋里,也就我和英纷两个人会打牌,其她的,统统不会!”
  梁幼惠很吃惊:“统统不会吗?”
  倒不是真的都不会,主要是她自己不是很会,而英纷却是她们当中最精明的一个,也是牌打得最好的一个。她虽然不想赢梁幼惠的钱,可也不希望自己这边输得很惨。,
  沈穆清点头:“真的是都不会。就是我,也只是勉强能玩玩!”
  梁幼惠笑道:“那就唤了紫纱来吧——她的牌打得不错。”
  四个人,梁幼惠和沈穆清一左一右地坐了,临窗的是紫纱,半坐在炕沿的是英纷,开始打起叶子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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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熙堂的东厢房是座三间的敞厅,李氏平常就在这里招待通家之好的女眷们。
  因席面上大家都喝了点酒,敞厅里又烧着地炕,几位夫人都脱了褙子,穿着对襟小袄围坐在南梢间正中的那张红漆海棠花彭牙四方桌前,搓牌的搓牌,看牌的看牌,交头接耳说贴心话的说话,丫鬟媳妇们穿红着绿地穿梭在其中敬茶上点心,很是热闹。而李氏则陪着胡信的夫人坐在堂屋里铺着大红绣云纹捧寿的靠背引枕的黑漆嵌云母罗汉床上,搭着黑狐皮袱子说着闲话。
  “……正是好动的年纪,看见什么都要拿在手里看看……”胡信夫人满脸是笑的说着自己的宝贝重孙,指着炕桌上阳羡砂盆里的几苗水仙,“家里的这些东西,都被他拔光了,早就是只见叶子,不见花蕾。”
  李氏呵呵笑:“活泼些好,活泼的孩子都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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