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就会看直了眼睛。
所谓的纤纤美少年,神为心月为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深吸气闭上眼睛,墨皓熯不由得又一次想起了让自己抓狂的那个瞬间。
尤记得那晚自己安然死在了墨偃钥的怀里,心无牵挂,魂魄在断气的一瞬间飘飘然飞到了半空中,不再回头,也不想去听下边人的呼喊,三生的纠缠以这样的方式来终结,他还需要再听墨偃钥的咒骂吗?淡笑着转身,原以为,这一去将是永别,可是……
天边一团乌云罩顶,隆隆雷声过后,当眼前一黑的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竟然进入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当然,能再活一辈子,其实也不算什么坏事,可坏就坏在,这个被自己占据的身体可是墨偃钥的儿子,是那人唯一的骨肉,换句话说,如果顶着这样一副皮囊生活,早晚有一天自己还会和墨偃钥见面,更甚至会纠缠一辈子,天,他早厌倦了和墨偃钥的纠缠,身心疲惫的他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哪怕安静的角落是冥府也好过意外重生的阳间。
以手捂额,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记得第一世因为暗恋了墨偃钥一辈子,看着那人一点点绽放光芒,眼睁睁瞧着那人娶妻生子,心痛加不甘驱使着自己找来了传说中的魂器,一种可以让人死后重生的法宝,但代价却是生生世世的断送。
以生生世世换得两世重生在一副身体里,自己几乎想也没想就做了,于是死后重生,小心翼翼守在墨偃钥身边,努力压下心头炽热的火焰让墨偃钥一天天习惯自己的守护和陪伴,只要墨偃钥所想就是墨皓熯所向,十几年的相伴,他原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墨偃钥的心了,可是到头来呢?当自己将爱说出口,得到的却是那个人的厌恶。
他说,他早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他还说,有着那样肮脏心思的自己让他恶心,墨偃钥竟然还怪罪他说,是他剥夺了他的自由,让他只能生活在墨皓熯所打造的笼子里。
真是天大的笑话!自己剥夺了墨偃钥的自由吗?自己打造过牢笼束缚了他的双手双脚吗?要说起牢笼,反而是名叫墨偃钥的他给名叫墨皓熯的自己撒下了谁也破不了的牢笼吧?
被伤的狠了,痛的几乎完全崩溃的自己才会在第二次重生时颠狂了一辈子,用铁血的手段将墨偃钥束缚在身边,逼宫把父皇软禁在天蓝山,利用手中的权利震慑着所有可能分开自己与墨偃钥的人,怕墨偃钥寻死或者离开,干脆找来一个女人让那个女人为墨偃钥生下一个孩子,并将这个孩子与父皇软禁在一起,可以说,第二次重生的自己从一开始就在错误的道路上行走,自然也就注定了会离墨偃钥越来越远,也就难怪那人会恨自己恨到……即使共同生活了将尽二十年,仍然可以笑看着自己死在面前眉稍都不动一下。
怪谁呢?谁都不该怪,只怪自己不懂得什么叫做放手,可怜这一世二世三世都断送在了一个情字上,可悲还是可叹?笑着甩一甩柔柔的长发,墨皓熯将飘飞的思绪又重新拉了回来。
第三次重生是个意外,低头看看自己纤细的小身板,墨皓熯忍不住又开始头疼了。
现在的‘自己’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因为在母体里并没有得到良好的照顾,身子天生就弱,别提练习墨世家传绝学,就是跑的久了都会累趴下。
喟叹着仰起头呆呆望天,这算是报应吧?这孩子之所以身子不好,其实和自己脱不开关系的,那个给墨偃钥生孩子的女人爱的可是大皇兄,当时的自己只想着不能让任何女人爱上墨偃钥,所以才找了个不可能有后患的女子来,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偏激的女人在心里认定了大皇兄是自己和墨偃钥害死的,竟然拿腹中的孩子做为报复对象,差一点将还没出生的亲生儿子毒死。
转个身趴在树枝上低低叹口气,孽缘啊孽缘,如今正主一场高烧魂飞天外,自己这个害得正主病病怏怏十二年的‘主谋’成了代罪的羔羊,习惯了占在高处俯视于人,这会儿却只能顶着个虚弱的小身板趴在大大的牢笼里与天斗(天气一有变化就生病),与地斗(走多了会喘的厉害),与人斗(前父皇今皇祖父大人),斗的脑仁儿都快抽了。
“我的小无悔在叹气?”
低低的,带着几分宠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得呆呆出神的墨皓熯猛然回头,然后脑仁儿更痛了。
眼前这个嘴角边挂着浅浅笑意的俊美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被他逼宫退位的前皇帝今太上皇的父皇大人,一身墨绿的长衫穿在他身上并没有显得死气倒该死的好看,少了几分严谨的眉宇让他本就儒雅非凡的脸庞越发的风华无限,斜斜倚在树身上,他用他让人看了想一巴掌拍飞的眼神,柔柔的注视过来,纤长的手指也似乎在挑战着他的底线般,爬啊爬的爬上了他的头顶。
“皇~祖~父!”晃脑袋甩下墨萧寒的手,咬牙从牙缝当中磨出让自己很不适应的称呼,平白矮了一辈谁都会心情不爽,深吸气再深吸气,久久眼眸平静下来之后墨皓熯才再次开口,“您找无悔有事?”说起现在的名字墨皓熯就忍不住想八卦一下,名字是父皇取的,他为什么要叫墨偃钥的儿子为无悔?父皇无悔什么?难道他也在暗恋什么人?
悠悠看着心神又不知道飘到哪去的少年,墨萧寒眯起眼睛暗自打量不断,无悔变了,从他上次高烧醒来之后,他就变得……很像一个人,那气息是如此的熟悉呢……
‘父皇,儿臣恳请您退位。’才不过八岁的少年,却夹带着不逊于他的气势傲然站在他面前,那种语气和表情,他一辈子都忘记不了,也是从那时开始,自己才开始注意这个一直不太在意的孩子,然后……
“殿下,原来您在这里,月娥总算找到您了。”
树下传来的说话声惊醒了墨萧寒的心神,低头,刚刚还在身边的少年此时正懊恼的扁着嘴唇,忍不住低低轻笑,小无悔好似不太愿意和自己单独相处?嗯……可是自己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呢,和现在的他!
“小无悔,怎么下来了也不等等皇祖父?要知道你若是摔坏了哪里,皇祖父可是会心疼的。”笑着由树上一跃而下,翩飞的衣角飞扬的长发,墨萧寒飘逸的身姿再一次染红了月娥小□的脸颊。
啊~太上皇真是太俊美太迷人了~~~
白眼一个,他还知道他是皇祖父?哪家的皇祖父会用尽乎于调戏的语气和自己孙子说话的?还有墨萧寒,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是太上皇级的人物了?没事勾引小姑娘你也不嫌丢人?
“小无悔……”
“皇祖父,您可不可以将那个小字去掉?无悔已经十二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挪动脚步看似不经意间躲开了墨萧寒探过来的手,这是他第二个最受不了的地方,墨萧寒动不动就会握住他的手,有时还会过份的将他揽进怀里,并美其名曰加深祖孙感情。
屁,他们墨家男人最不在意的就是血脉之情,翻开祖谱仔细查,几乎代代都有手足相残的事情发生,除了自己将其它兄弟全都灭了的事情也不在少数,听说这是因为祖上得罪了什么人被下了咒诅,反正不管因为什么他们墨家男人都没在意过,自己活的高兴就行。
“长大了?”似乎对这个说法觉得好笑,嘴角边笑意加深,墨萧寒大手不容人躲避的摸上了墨皓熯的头顶,弯下腰直直看向了墨皓熯的眼睛,“小无悔,你才十二岁,离成年还有十八个年头呢,还有,只有小孩子才会强调自己长大了噢。”说着大手滑下了墨皓熯的头顶,死死揽住了墨皓熯的肩膀,感觉到被半揽在怀中的少年身体一僵,无良的笑眯了眼睛,墨萧寒再次收紧了手臂。
他是故意的!故意看自己恼怒的样子为乐!咬牙憋气了半晌最终墨皓熯也只能以沉默是金来做为最后的答案。
如今的他不论从体能上还是权势上都不是父皇的对手,挣扎有用吗?只会让父皇越玩越开心而已,算了,泄气的夸下肩膀垂下头,就当自己在尽孝心,弥补曾经欠给父皇的债好了,天杀的,如果不是自杀了几次都死不了,自己早就跳河投井离开尘世了,何苦受这份罪!
嗯?不生气了?竟然这么快就平复下心情了还真让人意外,不悦的眨了眨眼睛,小无悔不生气了自己上哪儿找乐子去?呵呵……暗笑着一把抱起少年小小的身体(公主抱的那种),墨萧寒在墨皓熯瞠目结舌的瞪视中,‘慈祥’的笑道:“小无悔身子不好不能走太久,皇祖父心疼,所以皇祖父抱着小无悔走吧。”
话落,大步而行,直气的墨萧寒怀中的少年恨的牙根直痒痒,墨皓熯发誓,若得有一天自己再次占据了上风,看他怎么收拾这个无良的老家伙!
第二章
整理好衣服,将长发用一根同色的带子系好墨皓熯转身出了屋子。
刚刚下人传话说父皇找他有事,眉头忍不住细细皱起来,一般过了午饭的时候父皇都不会来打扰他,这个时候的‘无悔’喜欢小睡一觉,养息宫里的人都知道,那……父皇找他到底为了什么?
一边想着一边快步向父皇的院落走去,脚步才堪堪走到门口,一声怒喝陡然响起,惊得墨皓熯猛的顿住了脚步。
“墨偃钥!你再说一遍!!”
墨……偃钥?眼睛不由得闪了闪,墨偃钥来养息宫了?他来做什么?是了,离自己死去已过去三个多月,整顿好傲龙国的国事,这位现在开始准备料理家事了。
屋内
墨萧寒正冷冷的看着安坐在椅子里的墨偃钥,那双一直溢着飞扬笑意的眼眸此时罩了层厚厚的冰霜,高大的身子迸发出如山的气势,压得屋内榔架上的瓷器纷纷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你说谁死了?谁死了!”怎么可能?那个傲然站在自己面前说着‘父皇,儿臣恳请您退位’的人竟然不在了?那个拉着墨偃钥坦坦然微笑着看向他坚定的说‘他,就是我的后!’的小子死了?他不相信!永远也不相信!
“墨皓熯……死了,现在傲龙国的皇帝是我,墨~偃~钥!”嗓子微哑,平静的对视着恨不能吃了他的男人,墨偃钥苍白的脸庞上有着强装坚强的脆弱,就像是面薄薄的镜子,只需用手一搓,心就会碎成千万块,只可笑这些墨偃钥自己全都看不到,他还以为自己一直是坚强的快乐的。
“你?皇帝?”不可置信的问着,墨偃钥竟然当了皇帝?以他的手段怎么可能在墨皓熯的手里夺去皇位?难道……想到这个人可能用到的手段再联想到墨皓熯的死讯,墨萧寒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在瞬间绷到了极限。
“你杀了他?”悠悠眯起眼睛,轻轻柔柔的问题像是飘着溢出了墨萧寒的嘴唇,纤长的手抚在墨偃钥的脖颈间,不难看出,若是墨偃钥点头,墨萧寒会第一时间杀了他。
“如果我说是,你就会为心上人报仇杀掉我对不对?”低低的笑,他的父皇,这个十八岁登基,让傲龙国由中等国家一跃成为三大强国之一的君主,这个出乎所有人意料,在正当年时突然将整个傲龙国传位给了才刚满十岁的小儿子的父亲,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处处透着传奇色彩的人物,竟然在暗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并且因为这份爱恋而自愿退位归隐自愿被软禁。
其实仔细想一想,墨皓熯与墨萧寒真的很相像,他们都是早早就成了亲,一个娶了个平民还是位丑女,另一个娶的却是男皇后,明明引得天下人侧目惊起朝野内外一片哗然,可两个人从来都没有在意过,那种我做我的与尔等何干的气度,让人妒恨的同时又不得不产生几分钦佩。
而两人的结局也同样差不多,一个甘愿被软禁后半生将江山双手奉出,一个宁愿求死把大好山河毫不在乎的扔给了他,为什么?他不明白,难道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差别?
有些茫茫然的眨了下眼睛,墨偃钥觉得从认识墨皓熯的那一天起,他就没真正了解过那个男人,为了得到权利,墨皓熯使尽了手段强逼父皇退位,他应该算是个重视权利的人了吧?可他却早早就写好了遗召将皇位传给了他,墨皓熯不顾他的意愿强自要了他还将他封为男后,他应该算是个色中恶魔了吧?那个人又在他说不在乎他之后笑着将剑送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一句话不说,一个解释也没有,他倒是死得其所了,可是自己呢?空留下一个又一个迷团给他的结果就是,想恨恨不得,想忘忘不了,墨皓熯就像个无形的魔咒,紧紧缠着他任他怎样躲闪也躲闪不开。
另一边,被墨偃钥尖锐的问题问得好久都没有缓过心神的墨萧寒将嘴唇狠狠抿成了直线。
自己暗恋皓熯的事情……墨偃钥竟然知道?墨偃钥如果知道那么皓熯呢?他是否……也知道自己的心意?心,因为想到了那个可能而控制不住的雀跃起来,但也只是一下就又沉落在了谷底,就算皓熯知道又如何?他已经……不在了……
院门外的墨皓熯此时已经完完全全愣住了,刚刚墨偃钥的话他其实并没有当真,可后面墨萧寒几乎等同于承认的默认态度却让他彻底乱了心神。
仔细回忆,自己每一年来看望父皇时,父皇好像都笑的特别开心,虽然那神情和前两世时不太一样,但一心一意扑在墨偃钥身上的他并没太把这些放在心上,只认为那是因为自己的改变而产生的变化而已,如今,墨偃钥的一句心上人戳破了这薄薄的一层窗户纸,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不过还好,还好墨皓熯已经死了,所以不管是墨偃钥还是墨萧寒,他们是爱是恨都与自己无关了。
“为什么不动手?父皇,你难道不想为墨皓熯报仇吗?”逼视着墨萧寒的眼睛,墨偃钥嘲讽的语调让门外的墨皓熯皱起了眉也让陷进纷乱思绪里的墨萧寒猛然清醒过来。
不回答,墨萧寒定定看了墨偃钥许久,突然幽幽笑了起来,“你很想让我杀了你?为什么?难道……”一步步走到墨偃钥身前,俯身将两只手臂撑在椅子两旁,嘴唇凑近墨偃钥耳边,低低的声音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你后悔了是不是?后悔杀了他后悔你的生命中从此彻底少了个重要的人?”手掌扣住墨偃钥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