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釉处蝶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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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青釉处蝶双飞-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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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继功你现在的心思倒是越来越缜密了。现在噶尔丹正蠢蠢欲动,没准又要打仗了。札穆若是能立下战马功劳,朕把宜尔哈指给他也好有个妥帖的名目。”康熙深深点头,心思飘向远处。

  
  另一处的帐子里,单儿疑惑地看着自家的格格,“格格,你明天真要和冰雅格格去学骑马?”

  “呵,那当然要去的。”舒淑挑挑眉,嘴角擒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单儿仍是不明白格格的心思,想到那冰雅格格的得宠样子,不免替自家格格抱不平。“格格明明会骑马,何必放弃今天这大好的表现机会?平白让冰雅格格得了光去。”

  舒淑一脸的不屑,“哼!她还真当我不会骑呢,好歹我阿玛是个三品佐领,满人的女子还有不会骑马的理?真是个大白痴,也不知这么多人为何还把她当作块宝。明儿就要看看,他们还怎么宠着她。”随后又贴着单儿的耳朵,嘟哝了几句。

  夜凉如水,月亮也半迷着眼歇息着。马厩中却偶尔可以听到马儿的嘶鸣声。

第三十一章 塞外(五)
“舒淑,你的马儿今天状态好像不太对。怎么好象总是不喜欢让人亲近,燥着呢!”冰雅蹙着眉,绕了圈看那匹纯白色的母马,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着了凉,还是吃错了什么?摇摇脑袋,转头对舒淑说道,“要不,你今天就骑我的吧?它很温顺的,保准不会欺负你。”说着、便把缰绳递给舒淑,又抢过舒淑手中的缰绳。

  “不好吧?昨天好歹也熟悉一天了,今天换马怕会……不习惯呢?!而且你的马儿那么高。”舒淑好一阵意外、转瞬面带怯色地望着那高高的马背说。

  “没事!兔子它会听话的,你只要放松地坐在它身上就可以了。我牵着你们走。”说着,冰雅走到自己的马儿跟前,悄悄地对它耳语了会,又抚摩了它几下。兔子昂起头,嘶鸣了一声,又低下头、用脑袋蹭了蹭冰雅的身子。

  舒淑见她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万般无奈下,上了冰雅的马儿。也真奇了,那赤兔踏雪竟真听了冰雅的话,也难得看它那么安静、慢悠悠地驮着个主人以外的人走。在附近绕了两圈后,冰雅渐渐地松开缰绳,由着赤兔驮着舒淑在那溜达。自己则是渐渐地落在了马的后面。舒淑的视线随处游荡,觉着有些无趣。

  忽然间,冰雅从马后面对着舒淑呼到,“抓紧了!”伴随着冰雅的呼唤,赤兔突然惊叫一声、飞奔起来。就在这时,舒淑的视线触及远处,眼中闪过一丝狡诘,渺渺处有个人影牵着马儿正向这边走来。舒淑紧张的抱紧马头,脸色开始恐惧起来,闭起眼睛、张开嘴呼唤到“我不会骑马啊!我不……救,救……救我!救我!”舒淑在赤兔马上颠簸着,似乎只要一松手就会跌落下来。她拼命地抓着赤兔身上的毛,指甲也渐渐地深入到。赤兔有点受惊,朝周围横冲直撞开来。

  站在一边的冰雅也开始紧张起来,一下子不知所措,只是在原地跺着脚叫唤着,“兔子慢点,舒淑……舒淑抓紧啊!”。片刻后反应过来,正要跃身上马,就见远处有另一匹黑色的马儿朝舒淑和赤兔冲了过去。

  胤禩原本正牵着自己的乌椎踏雪,往舒淑的帐子走来。虽然前一天答应过冰雅说自己不来的,但在收到那串珠子的时候,就莫名地想要到冰雅,想要立刻把那串珠子亲手给她戴上。就当到营帐附近的时候,突然听到舒淑的惊叫声。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不假思索地跃上马,飞速驰了过来。

  “舒淑别怕,睁开眼。”胤禩急速地驱着马、慢慢地挨近舒淑和赤兔身边。舒淑慢慢睁开眼睛望向身侧声音的来处。胤禩伸出手,用极低沉地嗓音说道,“别怕,把手给我!”

  舒淑照着胤禩的话,慢慢把手伸了过去。就在触及另一处的温暖时,被拉了过去,落在了胤禩的怀里。“没事了,没事了。”胤禩拍了拍怀里的人儿,却听到怀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他紧了紧自己的手臂,缓缓地驱着马儿向舒淑的帐子处去。

  冰雅目睹了这一切,早已从一开始的担心紧张,和后来的自责愧疚,转变成伤心难过。心也跟着扭结起来,莫名的,像是有人在把她的心当毛巾拧着,一遍又一遍,这一拧竟在心里淌了许多的水……冰雅愣在原地,却连抬起手来捶胸口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儿僵在了那里。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十二章 塞外(六)
乌椎驮着胤禩和舒淑来到了帐子前,胤禩皱着眉看着她,“你今天太过分了。”

  “是,我是过分!但我也是为了她好,想她可以尽快学会骑马。”冰雅急道,意外于胤禩对她的叱责。她也为舒淑担心,也为之前自己的行为而歉疚,但她现在更多的是痛心。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强词夺理了?究竟是为了她好,还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胤禩没想到她不承认错误,反倒为自己申辩起来,有些不悦。

  “那你是说我有心要害她啦?”冰雅点点头,“好,好,原来你昨天说那么多就是为了怕我会加害她。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吗?”

  胤禩不明白为什么她还是不肯承认错误,眉头皱起,“你怎么还不知错?”

  “在你眼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了?”冰雅用手指着自己厉声问道。

  胤禩禁不住摇起头,他对她太失望了,“如果不是你去踹马,马会受惊乱窜吗?”

  “踹?我不过是用脚轻轻吻了马屁股一下。至于说‘踹’吗?”冰雅质问道,“你打一开始就认为我有心要害她?!所以即便昨儿答应了我,今天你也还是不放心地跑过来察看?!现在被你逮个正着,你满意了?”

  她竟然扯到自己头上,怪起他的不是了。胤禩隐约中听到舒淑又开始抽泣起来,心中对冰雅扬起十二万分的惊奇和失望。“若是我刚刚不过来,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错?是,我是错了。我不该教她骑马,更不该信你!”冰雅说着,甩了下自己手中的鞭子,那鞭子刷地在草地上划下一道长而深的印迹,像是被雷劈过。

  胤禩惊讶她今天居然那么的讲不通,感受到怀里舒淑的颤抖,越发的气愤。“你怎么如此蛮不讲理?”

  “我蛮不讲理?是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吧?”冰雅不满地顶了回去,人也向前迈了一步。

  “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如此骄横跋扈,发生这么大的事,到现在还不知错。你真该回去好好读读班昭的女诫!”胤禩一时气急,脱口而出,涨红了脸。

  “你现在是嫌弃我没女孩子的样子啦?是!是!我是不够温柔!是没有她那么的柔情似水!”冰雅气得跳脚,看向胤禩一直未曾松开的手,“那你就去搂着个温柔的女人过一辈子吧!”说着,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冰雅痛得心都木了,气得,不仅之前消失的力气全席卷回来,更比原先有力。她策马朝蛤蟆坡奔去。眼泪在眼眶中被风干,未曾有即将滴落的迹象,也不曾有人感知它是否曾经存在过。身下的马儿不知是感觉到上面的人焦躁不安、痛心疾首,还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不受控制想要甩下背上的负担。马儿几次想要立起来,却都被冰雅给压了回去。她莫名地也生出了些许隐隐的不安,那不安如同小火苗淋上油,迅速蔓延、扩大。

  在原地的胤禩,原本想着让冰雅冷静下,正打算扶舒淑回帐子内休息。单儿也走过来扶舒淑主子。胤禩听到马儿骚动的声音,一回头,正瞧见冰雅身下的白马跳跃起来。急得正欲放开舒淑,舒淑却在这个时候昏了过去。胤禩无奈地看了看怀里的舒淑,又紧张地回头看了下冰雅,发现冰雅身下的马儿极度反常。把舒淑交给了单儿,跳上乌椎,向冰雅急驰而去。

  胤禩飞快地驾着马,紧紧地攥着缰绳,极度的不安充斥着整个胸口,刚才的不快和不满早已被甩了出去。驮着冰雅的白马方一奔到斜坡处,又是一个跃起。“月儿!”胤禩的声音穿透了整个木兰的天空,就见冰雅被狠狠地甩下马背,向斜坡摔去。“救我!”冰雅恐惧的声音传到了胤禩的耳中。眼看就要到达坡边的胤禩一时怔愣,转而呼到,“不要!”

  上天似乎并未听到他的呼唤,冰雅还是重重地摔落在蛤蟆坡的顶端,又沿着坡翻滚而下。就在二十几丈远的地方,被一棵树给挡住。身上的衣服已被磨出了许多道密密麻麻的口子,血一点点地从衣服残破处渗了出来,蔓延到草地上。

  “月儿!”胤禩追下山坡,抱起冰雅的头。

  “禩……我……”冰雅像是感应到了他的怀抱,勉强地吐出两个字,紧接着便昏厥过去。胤禩抱起她跃上马,急向营帐驰去。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嘴唇不停地打颤,却始终未能发出任何声响。

第三十三章 独角戏(一)
太阳宁静而安然地挂在云霄间,看似很近,却又一点都感觉不到温度。雪停了,化作瓦上霜、地上白,张狂地网住整个天地。阳光下粘着粉壁飞檐,欣喜若狂,却又难免让人觉着落寞,看着心里空荡荡的。那欢愉的雪未及凝结为晶莹剔透的冰,便无声地消融在风中,或是化作串串珠泪,或是辗落成泥。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选择了在今天下落,在她重新拾回记忆的这一天。算是为她纪念、庆贺,还是为她哀悼、同情呢?

  从武英殿出来,冰雅一个人一路向北,每一步都扎扎实实地踩在原本雪地上就有的脚印里。那是他的脚印吧?他踩下去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才下的雪算不上很深很厚,她循着那依稀可辨的脚印子,缓缓地向前移。

  此情此景很容易让人想到金枝欲孽中的安茜和孔武,只是此时此刻此处的舞台却独独缺了个主角。同样是紫禁城中的雪,冰雅如同剧中安茜一样踩着某人的脚印往前行,偏偏她的前面没有任何的人影。整个舞台上像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演独角戏,她不介意。真的真的不介意!只是胤禩之前那怔怔愣愣的眼神,胤禩在她面前举起又放下的手,胤禩最后的那句“那恭喜你了”,胤禩那孑然地转身和那湮没在白茫茫雪地里的身影,都难免让她心里泛起点点的酸意。

  冰雅握起右拳,一下下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嘴里喃喃道:“你还在里面吗?你难过就难过了,干吗还要拖着我陪你?!”闭了闭眼,她突然张开双臂,仰起头对着天大笑起来,人也跟着在雪地里转起圈儿、越旋越快。那瘦弱的红色身影在这空旷的雪地中,显得渺小而又刺眼,仿佛随时会被纷纷扬扬的寒雪所掩埋。

  嘴角扯出长长的笑意,眼眶却充盈着水气,仿佛随时会倾泻出来。她捧起一团又一团的雪,狠狠地朝那最近处的宫墙砸去。一下又一下,砸到墙上、烙在心里。

  忽然间浑身的力气都被掏了个空,整个人像是个泻了气的皮球,猛地跌坐在雪地里,用力抱紧自己的双脚、缩成一团。空气中隐隐传来呜咽的声音……

  是谁在哭吗?

  她的视线模糊,两眼困倦,缓缓地合上双眼。渐渐地那哭泣的声音变轻了,自己的身子也跟着在一瞬间轻了起来,好似漂浮在空中的浮云。却又那样的温暖舒适,软绵绵的、像极了她21世纪的高床软枕和妈咪为她准备的棉花糖样蓬蓬的被子。贪恋着这恰好的温度和舒适度,调整下姿势,抓起“棉被”嗅了嗅那味道。淡淡的香气笼罩着,挺好闻的、不知道是不是妈咪换了洗衣粉的牌子?那味道有点像是迷迭香。人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头顶上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是谁见她高床软枕嫉妒吗?切,有什么好嫉妒的,去找自己妈咪弄去!踹了下脚,继续睡。

第三十四章 独角戏(二)
胤禩踩着自己原来的脚印往前走,体会冰雅之前的心情。说实话,心里有点纳闷,不甚明白为何怀里的人会喜欢踩着自己的脚印走。毕竟那雪并不深,还不至于会困得人无法移动。若是自己之前没有返回来,她还真会在雪地里哭着睡着了,这么天寒地冻的,免不了又要受风寒、大病一场。思及此,不免叹了口气,“唉!”略带深意地看向怀里玉人一眼。要我拿你怎么办?

  怀里的人像是感应到了那目光,凌空飞来一脚,踹到胤禩的手臂上。睡着了,还不太平,真是!

  “唉!真晦气!又要去死人家里送东西。”墙角处传来太监的嗓音。

  “怎么了?九阿哥近儿个总是差你们去给死人送东西?”某宫女问道。

  “不是给死人送东西,是给死人的家里人送东西。”那个饶舌啊,听得的听的人都快咬到自己舌头了。

  胤禩猛然刹住脚,压低嗓音呵斥道,“主子的事,岂是你们可以到处嚼舌根的?”

  “八阿哥赎罪!”扑通、扑通,两声稳稳地扎在雪地上。

  “你们进宫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还不清楚吗?难道一定要闯个什么祸出来才安身?这话要是给什么有心人听去了,害了你们的主子不说,也给自己招个罪。轻则皮肉之苦,重则是掉脑袋、抹脖子的事,都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八阿哥皱着眉,恢复那温温的声音、暖暖的笑容,却有一缕怒气搀杂其中。

  “八阿哥教训的是,奴才(奴婢)知道错了!”嗵嗵几声磕头声,狠狠地砸在雪地上。

  “行了,都起来吧!今儿这事到此为止,就当从没发生过。以后都注意点,别拿自己和你们主子的脑袋闹着玩儿。”胤禩慈声道,面上浅浅的笑,俨然一尊玉面菩萨。

  “谢八阿哥!”那太监和宫女站起身,已不似那么的紧张,却依旧低着头、缩着脖子。

  胤禩转过身,衣角随着风雪翻飞起来。“今儿个说的、听到的,切不可到处张扬。免得自己惹祸上身,到时即使是我和你们的主子也都保不了你们。”语音刚落,便提起步子往绛雪轩去。

  到了绛雪轩,胤禩把冰雅抱到她的床上后,赶忙示意香墨生起火。再转过身时,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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