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递到她跟前……
她不由一愣,难道他昨天出城就是专门为她去摘了这个?然而她还是没有接过那束红蔷薇,只是自顾将手中的剑插回腰间的剑鞘中!淡淡回了一句:“你不必拿平常女儿家的这些东西给我!我的手是拿来握剑的!”
叶天辰将手中的红蔷薇伸到鼻尖闻了闻,摇了摇头道:“难怪你不喜欢呢,这花折了好些个时辰,虽是插在水里,却已经不如刚摘的好看,味道也快散尽了!”说罢,他把花随手扔在了一旁。
“城外的花也谢得差不多了,等明年,空闲的时候,我带你到城外,一起去看红蔷薇可好?”
穆青慈没有回答,她的眼神又开始变得游离起来,似想到了什么,冷冷道:“我从不信诺,故人不负我!不许诺,故我不负人!”
“呵,你总是这样,像个任性的孩子!青慈,我在等你长大呢……我还有事,得空再来看你!”叶天辰说完,便转身离去。
待他走远,穆青慈走过去,捡起了他刚才扔掉的红蔷薇……
。。。
 ;。。。 ; ; 三人来到了坐落在羌国边境的扶叶城,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公子无涯突然停了下来,将手轻轻搭在脸上的白玉面具之上。他看到了墙上贴的一张通缉告示,是个蒙面采花贼。又看了看远处三三两两经过的士兵。不由苦笑,看来,这个采花贼无意中又给他添了几分出城的障碍!要出城恐怕是没那么容易!
突然前方喧哗大起,一只不知从哪跑出来的脱缰之马在大街上疯狂乱串,街道上一时人人喊躲,而大道中央,一个衣衫褴褛手里捧着半个馒头的小男孩正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而那匹马刚好朝他的方向跑来,离他越来越近……就当马蹄准备下踏的时候,人群中冲出一个葛衫男子,用身体护住了那个惊慌的小男孩,如敏捷的猎鹰把小男孩抱了起来,掠到了一旁。与此同时,那匹马突然嘶鸣起来,马背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青衣男子,青衣男子弓着身子,单手拖住马背上的鬃毛,最后那马儿却没有因为疼痛而乱串,反而渐渐被他制服了!待马儿停止骚动,他勾起一抹笑意,从马背上跃了下来。
那青衣男子,剑眉英目,英气逼人之中却又显得几分落拓,倒似个俊朗的贵家公子!和那面相显得有些粗犷的葛衫男子大不相同!那青衣男子走到抱着小孩的葛衫男子跟前;揉了揉小孩凌乱的头发,笑道:“多亏了副将,不然这手下的人可就闯了大祸!”他对这位他口中的副将并无惧意,口气之中反而带着几分轻佻。
然而那葛衫男子也并未放在心上,他只是放下了小孩,答道:“叶统领严重了,要不是统领及时出手,恐怕没那么容易制服!”说完,便自顾离去……
那青衣男子便是这城中的统领叶天辰,而那葛衫男子便是副将陈康,从他们的对话中,公子无涯知道了两人的身份,只是这两个同僚关系看起来却很淡漠。非但淡漠,而且尊卑不分!
人群后面跑出来一个士兵,仓皇跪下,“属下该死!请统领饶命!”
叶天辰跨前一步,揪起了那士兵的领口,怒道:“混账东西!来人,把他带回去,军令处置!”
“是,统领……那这个小孩!”几个早已站到他身后的下属问道。
“先把他带回去!”叶天辰面无表情,冷冷地吩咐了一句。
然而,当那叶天辰经过百里扶郎身旁时,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用余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浮起若有若无的一丝笑意,才从她身边越过。这样的笑容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从这个人身上感到了一种不安的气息。
夜幕渐渐压了下来,几人下榻在一个相对清冷的客栈之中。
百里扶郎梳洗过后,坐在铜镜前梳理发丝,突然,她闻到一阵香味,感觉到了异常,她连忙捂住了口鼻。拿起剑躲在门后。果然!不一会儿,门闩被轻轻撬开。两个黑衣人滚了进来,百里扶郎拔剑朝两人刺去……
乱离被隔壁百里扶郎房中的动静惊醒!
他刚走出门口,便看到了公子无涯。只见公子无涯微微抬手,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随即扔下一下句:“这里就靠你了!”说完便跃上房檐!
乱离也察觉到了,屋顶的瓦片发生了很细微的声响,习武之人一向听觉敏锐,屋顶有人!
只见远处的屋顶上,站着一黑衣人,见了公子无涯跟来,黑衣人便健步如飞离去。黑衣人向后发了几枚暗器。公子无涯一个翻身躲开了暗器,但回神人已不见。他还是朝着刚才的方向跟了上去。
不久便跟到了一荒凉的街角。周围的房屋只吝啬地漏出一些微弱的亮光。只见那黑衣人却停住了脚步。公子无涯也顿住了脚步,他转过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另一个黑衣人。看来,是故意引他到这里的!二对一,三人交上了手。那两个黑衣人出手狠绝,防护进攻配合得默契异常。剑法招式极是少见,十几个回合下来,双方僵持不下,然而当他对上其中一个黑衣人的眼神时,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他突然迟疑了!然而就那么一刹那的迟疑,黑衣人一反手,致命的一招朝他袭来……百里扶郎冲了上去,挡在了他身前,手中的利剑穿透了黑衣人的腹部!然而那个黑衣人也刺中了她的肩口!黑衣人连忙逃逸!公子无涯接住了受伤的百里扶郎。
“你不该挡在我前面!”
“我若不挡在你前面,师兄就会冲上来!”
“呵……原来如此”公子无涯不由一笑,他转头,果然,乱离已经站到了他身后,而他居然丝毫感受不到他的气息。是这个鬼谷弟子太深不可测,还是,他自己的心乱了……
回到房中,包扎好了百里扶郎的伤口,乱离在房中巡视一番。指甲碰到门上的香屑,他终于开口道:“只是普通的迷香,看来他们并不想伤害扶郎,只不过是想把她带走而已……”
“呵,难道真是叫那掌柜说中了!是采花贼”公子无涯想起傍晚他们刚进客栈时,掌柜见到百里扶郎便上前提醒过他们!
“或许是,刚才我追出去的时候,发现他们前方还有人接应,看来这采花的不只是一个贼”乱离继续道,听着两人的对话,百里扶郎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一个人影!正是那白天从她身旁的经过的叶天辰!
“那么,刚才为公子而来的另外两个黑衣人人,不知道是什么人!”乱离从公子无涯刚才对那个黑衣人的迟疑中感到了异常,肯定不是,姬雪沉派来的刺客那么简单!
公子无涯面露疑惑,摇头道:“我还不确定!”
乱离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淡淡道:“如今,扶郎带着伤,需要修养几日。而公子的行踪已经暴露,待着这里已经不安全。出城,恐怕没那么容易!看来我们得先去找那穆青慈,或许她能帮我们一把!即便是不为地图,也要先拿到出城的令牌,否则会引起大动静,如今我们有要事在身,还是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为好!““可那穆青慈会帮我们么?”百里扶郎皱了皱眉!
“这个,我自有打算!”乱离胸有成竹道!
。。。
 ;。。。 ; ; 这场宫变之后,鬼王和白穆已死,而羌王白临和王后不知所踪,隐忍多年的即墨枭,终于引发了他安排在王宫之中多年的最后一支伏兵。控制了整个王宫!很快,他成了继白临之后的下一任羌王。
“原来白临是这样死去的……我以为他们后来一直是在一起的……”即墨枭只是静静地说道。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中的变化,白临,那个他一生的对手,一生的知音,将他的国家拱手相让。用自己的命换回了他最爱的女人一世安稳!
白临死了,十七一个人遍走天涯,也不愿再回来找他。
“后来,折花一直是一个人,她还遇到了我师父,成了他的师妹。可她,就像是朵无根的花,不再为谁而停留。带着另一半的鬼谷遗书,消失了……”乱离看完这个故事,感慨道。
“实不相瞒,乱离这次来羌国,正是为了那一半鬼谷遗书。还请羌王相助……”乱离终于提到了此行的目的。
即墨枭终于合上那副桃花图,眼神飘忽,似在眺望远方:“十八年前,那是我时隔多年之后第一次收到十七的书信,她便是让我帮她安排好那半鬼谷遗书,她说她已经将地图纹在七个孩子身上,我一直在保护她们,等哪天有人带着这幅桃花图来找我,便让我告知那七个孩子的身份。呵,她除了不知道我有多爱她之外,倒是挺了解我的,我虽为一个之主,却再也没有年少时期那种野心了,她更是知道,我已经无法拒绝她的任何一个要求!”
“那么……”
乱离还未说完便被即墨枭打断了:“云门是势力从来没有消失,如今依然潜伏在各国,只不过他们已经不具备任何威胁了,我已经老了……这些年已经很累了……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只要走到任何一个国家,我云门之中,会有人来告诉你你要找的女子如今的身份……我只有一个要求,这幅桃花图是如今关于十七唯一剩下的东西了,我希望它留在我身边……”
离出了王宫,回到客栈,便见到扶郎和公子无涯两人坐在桌旁沉默不语。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百里扶郎见到他便高兴道。
“没想到你们还在这里,我以为我还得去找你们呢!”乱离冲她微微一笑道。
“我那个朋友,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刚到羌国还未来得及见他一面便又托人来信说,要赶在羌国三日后的祭祀大典之前回去了……”公子无涯摇头笑道。
“呵……公子的朋友真是潇洒!”
“师兄,事情办得怎么样?”百里扶郎急忙问道。
“很顺利,我们现在要赶到羌国的边境,去找那个边关将领穆青慈……”
“那可是个巾帼女将!想不到会是她……”公子无涯惋惜道。
三日后,几人乔装,骑着马走在城中,一路上,乱离将在羌国王宫中发生的一切,详细地告诉了两人。
“师兄,你忘了师父的话,你怎么可以随便使用幻术!”百里扶郎紧张道!
乱离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对羌王使用幻术,是伤不了我的!”
“难道……”百里扶郎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难道,是羌王的寿命将尽了么?
羌国王宫。
天边的迷雾将本该如血的残阳遮住了!氤氲一片!
羌王独自一人,走过脚下一级又一级的石阶,拾级而上。终于登上了王宫之中最高的城墙,俯瞰着脚下的一切,没有人能和他站在同样的位置。他举着酒杯,看着这天下,苍天茫茫,浩浩如烟,无穷无尽!这位孤独的君王终于笑了:“十七,如果寂寞是人生,我该如何饮尽江湖这杯酒?”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君主,却还放不下他少年时的江湖!
他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那一刻,他呢喃道;“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我求不得的,那便是……见你一面。”
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居然是他从未见过面的女人!
“父王,你为什么哭了?”勿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跟前。
“因为这里……本该是站着两个人的!王城中最高的地方,本该是两个人的位置,勿念,你知道么?”他多希望,她能分享他的一切,站在他的身边,陪他看完这残阳湮灭,就像那时候在断魂崖一样,他们并肩站在纷飞的凤凰花之下,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然而羌王还未从回忆中走出来,已被从背后的一剑刺穿心口……手中的杯盏沿着石阶一级一级地滚落,从怀中掉出的桃花图,被他心口溅出的血染得分外妖红……
看着从背后刺穿心口的剑尖,他无力苦笑:“十七……就因为那个叛徒的一句话,说你不想让勿念死,我便……给自己养了这么一个祸害……你才是最厉害的,你的一句话便让这羌国易了主……”
他吐了一口鲜血,跪了下来,缓缓伸向那一朵朵泣血桃花,然而苍老的手却永远停在了虚空中,就像他永远无法触及她一样……
。。。
 ;。。。 ; ; 她从小看着她母亲周旋在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之中,让她觉得恶心。但她却时常躲在帷幕之后,看着这些喝酒玩乐的人,因为那个她从未见过面的父亲也许就在其中……她看着她母亲那些曼妙的舞姿……她想,要是哪一天她不见了,那个在欢乐场中受尽恩宠的祭云夫人是不会来找她的。
那天她一个人跑到沙漠之中,坐在沙堆旁看着那些五彩沙石,在风中飘起又簌簌落下,一直到落日的余晖撒在身上,将她娇小的影子渐渐拉长……然而她发现不远处那砂砾吹散后,从沙堆中露出一物,她并不害怕,她曾经见过在这里渴死的旅人,也见过那些被抢劫财物丢弃的尸体……她走近一看,果然见到薄薄的砂砾之下覆盖着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孩。他的皮肤很白,长得很好看,并不同那些褐色皮肤的西域人,是个中原人。然而他的嘴唇已经干裂,胸口微微起伏,还有微弱的呼吸。那人嘴唇微微翕动,她伏在他身上,终于听清楚了他的呢喃。他是要水喝!然而这里离城并不近,从这里返回城中再回来,估计这个人已经渴死了,这里四周除了砂砾,没有任何水源!她只好忍痛,从手臂上割了一道,将流出的鲜血喂入那人嘴里,终于那人嘴唇渐渐湿润,嘴唇红得妖冶,他微微睁开了眼睛。她在那人眼中却似看到了一片广袤的荒原,如这沙漠般空寂荒凉。
手臂上已经裹上衣料的伤口没有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