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手冢轻轻地撇过头,推了推自己鼻梁上有点歪的眼睛。
“今天我去了公司,因为离开了太久所以事情才会这么多。”米歇尔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他的猫,“回来的有点晚了。”
“没有关系。”手冢把头撇向一边,对于他这样听上像是在解释的话,总感觉的没什么必要。
空气中流动着静谧的气息,这一点,让米歇尔觉得很舒服。
“再过两天就好了,我要去上楼洗澡,半个钟头以后,你来找我,我们继续昨天的按摩。”
“如果很累的话,你可以直接休息。”手冢的实现停留在米歇尔怀里的猫的身上。
“没事,身为医生这也是我的责任。”米希尔皱皱眉,然后觉得自己好像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身为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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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哪会永远都尽如人意?手冢听着电话里越来越来激昂的声音,无奈的闭上眼睛,额头上的青筋慢慢地浮现出来。
米歇尔今天一早又去了公司,而自己现在站在里昂广场的一个喷泉旁边……
发现冰箱里没有做饭用的食材所以决定出来买一点,然后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什么比赛,赶紧的回来,警署里的事情你到底要什么才会好好的放在眼里?”
“我现在,还不可以回去。”手冢抿着薄薄的嘴唇,想说的抱歉的话也被淹没在喉咙里。
“你到底在说什么?!!因为网球你连报考的法律系都快要荒废了!!”
“我没有,父亲。”只是因为趁自己现在还可以打,所以想要好好的打几场比赛而已。
“你给我赶快回来,趁着这个假期好好的给我熟悉下警署里的事务!!”
“我在这边……”
“如果不想回来的话,那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嘟……嘟……
信号因为被暴怒的切断,所以现在听在耳朵的声音,都是渗人的忙音。
如果不想回来的话,那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这是自己的父亲刚刚亲口说的话,虽然没有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脑子里还是可以迅速的勾画出父亲暴怒的表情。
为什么没有办法理解自己只是想要好好的打网球的心情,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出那么狠绝的话,为什么要这样……
手里的拳头越握越紧,直到感觉到轻微的刺痛。恍惚的找了个可以坐的地方坐下,看着地面,里昂这里的地面是五颜六色的,很好看,从高处俯视的话,应该是什么动人的图案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知不觉的自己已经到了让父亲非要对自己说出‘不要回来’了这样的话了……
永远不被理解的心情……
视线模糊下来,想起那次和迹部的比赛,回家以后差一点就真的再也不能打网球的情景……
“因为那些没有用个东西,竟然把自己搞成这样?!”
才不是……没有用的东西……
网球才不是什么没有用的东西!!!
啪嗒……什么东西掉在了地面上然后碎掉了……没有人看见,没有人注意到喷泉旁边那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少年脸上有点凌乱的水渍,浑身透出受伤的味道。
感觉像是重要的东西,想要和别人好好的炫耀一下的成就感,想要……让你们觉得骄傲的东西……
明明就是想要让你们在我身上看到骄傲炫目的光彩,可是到头来,竟只是没用的东西……
曾经那么努力的痕迹,那么执着的信念,因为你们无所估计毫无在意甚至诋毁的态度,就这么在自己的心里碎了一地……
映入眼睛的,只能是满目的——狼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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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t!”米歇尔站在门前合上手里的伞,然后在口袋里找着钥匙,今天比昨天还晚了两个钟头。
手冢说不好已经睡着了,米歇尔抿着嘴唇,但是眼睛却泄露了他的情绪,那是……自责。昨天确实很累,所以按摩的时间只有叔叔规定的一半。
“要原谅我啊,手冢。”轻轻的打开门,眼见得不出所料的是一片灰暗,真的已经睡着了吧……
打开客厅的灯,然后米希尔换了鞋,轻轻的唤了一声,“格劳克斯。”
“喵……。”雪白的身(猫)影从沙发下面钻出开,蹭上了一层灰,然后蹦到了米歇尔的怀里。
“怎么躲到下面去了?打雷了吗?”米歇尔皱眉,安抚着自己受惊的猫,自己根本就忙得顾不到底上打没打雷。
“喵……。”蹭着米歇尔的胸膛,格劳克斯感觉到来住主人的热度,于是它舒服的蹭蹭米歇尔的胸膛,然后准备好好的睡一觉。
“也不知道手冢……”暗自言语到一半,米歇尔也觉得自己将要说的话十分的不可能,“那个人,怎么会怕打雷啊?”但还是不放心,米歇尔轻手轻脚的走到手冢的房门口,然后转动门把手……
轻微的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
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没有被动过,屋子里面已经没有一点手冢留下的属于他的温度,显然是离开很久了。
是因为自己这几天的不负责任所以就离开了?米歇尔打开手冢房间的灯,看着还好好的放在床头的那张合照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那他是去哪里了?这样的大雨天……
Chapter 8
晚上十点了。
自己现在一定是狼狈的要命吧,视线模糊地像是快要丧失了视觉一样,明明是黑夜可是因为路灯的关系映入眼帘的却是白茫茫的一片,出来的太久了,米歇尔应该也回家了吧。也许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其实在外面,也对,他只是自己的医生,而且是一个爱作弄人的毫不负责的医生。
为什么要管自己的死活呢?不是连自己的父亲都说了不要回来这样的话吗,所以,别人又怎么会在乎呢?
手冢国光——你还真是失败啊。
“嘀嘀——嘀嘀嘀——。”手机来电铃声的前奏。
手冢盯着自己的上衣口袋,那里面放着一个此刻正在震动的欢畅的东西,可是手却迟迟得没有碰它,直到铃声停止,手冢才回过神来,——也许该回去了,如果米歇尔会着急的话……
“嘀嘀——嘀嘀嘀——。”手机又开始响了。
这一次手冢很快的拿起电话,然后看着来电显示,——是米歇尔。
虽然不知道这个号码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手机里的,可是现在却很庆幸自己能看见这个号码……
“喂——。”
“家里是不是出现了抢匪,所以手冢你是忙着出去逃难了吗?”不得不承认,米歇尔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脾气可言。
逃难?……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一上来就给出的这样略带着滑稽和气愤的质问……
“Shit!!现在在下雨你知不知道?没事的话,大晚上一个人呆在外面看雨景很爽吗?”
“……”这样生气的语气……
“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顿时降下的语调,手冢仿佛看见了米歇尔无奈的摊下肩膀。报出一串地名,手冢索性继续坐会原来的地方,雨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拍打在手冢的身上。顺着脸颊下巴掉落在自己脚边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里。
会有啪嗒的声响……
那个人好像在着急……手冢现在的头很疼,可是越疼就越清醒,他一个人坐在那,看着远处因为雨水的关系而变得迷蒙的一片……他的脑子里开始浮现出关于米歇尔的记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高雅温润的笑容,有点专制的态度,因为他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让自己在他的家里住下了,还让自己给他做饭吃,接着带自己来法国还耍了自己(手冢本人的想法,虽然……他想的没有错),然后就开始给自己熬药治疗自己的手肘,接着……
没有什么了,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可以让自己在这个情况想到他啊……
还是忘记了什么?……
“你这个人是天生的……天生的不知道怎么对自己好?”他说过这样的话……像是看透了什么然后带着裁断的表情说了这样的话。
还有刚才,他好像生气了……也是,谁摊上一个像自己这样不让人省心的病人都是会生气的。
“就这么喜欢雨吗?”
低沉的像是大钢琴一样的声音,在手冢的头顶上方响起,雨水没有再落在他的身上。
这个声音出现得很是时候。
米歇尔……
他起头看着站在眼前的人,金棕色的头发上面沾上了水珠,因为他的伞一大半都遮住了自己,他的肩膀上面也沾湿了水气,暗金色的眼眸闪烁着什么自己看不懂得东西……俊朗的脸孔在在灯光和雨水的混合下变得有点不真实……
“我问你,就这么喜欢雨吗?”米歇尔把伞扔掉,然后拉着手冢的胳膊就往自己的车上扔,他在生气,没错,他非常生气!
“你不只是手肘受伤了吧,手冢?你是不是也伤到脑袋了?!”声音陡然升高,米歇尔的眼睛因为生气而细细的眯起来。
你隐瞒着你再次受伤的原因这没有关系,因为我始终知道,现在对于你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不负责的医生,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要让你这么的不爱惜你自己?!!
“为什么……”手冢觉得自己发烧了,这雨好像是从下午就开始下了,他揉揉自己越来越疼的太阳穴,扭头看着米歇尔的眼睛,然后呆呆的问,“为什么你这么生气?”
为什每个人都不要我的解释,就直接选择对我发脾气……而你,到底又是因为这么生气?
米歇尔有一瞬间的呆滞,他看见手冢的眼睛里闪烁着悲伤的情绪,强烈的就像是车窗外让人没有办法忽视的暴雨,他刚才问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呼……
米歇尔凑近手冢,然后伸手触碰他的额头,果真是发烧了。
“我没有生气。”表情渐渐缓和,米歇尔也开始觉得一阵头疼,这样的手冢,让自己不知道要怎么办,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只是……不想要看见你这么的不珍惜你自己。”
手冢甩甩头发,然后闭着眼睛,情绪因为米歇尔的那句话而变得有些激动,“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不珍惜自己,已经被父亲说了以后就再也不要回家了这样的话,我还珍惜自己做什么吗……恩……唔……”
手冢紧闭着眼睛所以没有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精致的像是上帝大手笔的作品,可是此刻却闪过强烈的令人窒息的无奈。感觉唇上突然触碰到的柔软,手冢因为头痛几乎昏厥。
手冢,我喜欢你。
这句话,真的很想现在就告诉你,可是如果我说了,你一定都会被吓跑吧。
“我们回去说。”米歇尔发动车子,然后看着手冢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昏迷。
真的不想在这样分情况下对你做这种事,只是,听到你那么无助的说辞,一时间自己也乱了手脚……
只知道不想再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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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事情发展到了不可思议,有人说那也是一种境界。
所有最最敏感的神经都像是被千军万马踩踏一样,手冢轻微的呼吸气息缠绕在米歇尔的鼻尖,夜色浓得吓人,雨依旧大的不像话,只是没有再打雷。
额头相触,米歇尔的眉越皱越紧,仿佛现在他的处境并不比在发烧的手冢好多少。
“你怎么是个这样的人啊?”优雅的声线染上了一丝苦涩,米歇尔起身,叹了一口气,然后打电话叫来了自己的私家医生。
电话里对方明显有点惊奇,“米歇尔,你竟然还用得到我啊?”
“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我希望的。”
“好的,我马上就到。”
“记得带点退烧药,或者也需要输液。”米歇尔的声音异常苦闷,而电话里的人差点从自己的椅子上摔下来。
“what?输液?我的天,米歇尔,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我?”米歇尔回头看着躺在床上估计已经快烧到了极限的人,幽幽的说,“我被人刺激到了。”
本来已经不打雷的了夜幕,忽然闪过一道闪电,然后轰的一声,配上米歇尔刚刚说的话,颇有点惊天动地的味道。
而电话那头的杰斯德·霍尔——米歇尔的私人医生,也配合着动作,彻彻底底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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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烧成了这样?”杰斯德看着手里的温度计上面显示的度数,再看看自己拿着温度计的手指,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里面爆炸性的温度烫到一样。
42°……半。
“我比你更想知道。”米歇尔松松衬衣领口,才发现自己已经淋得半湿的衣服还没有换,“你在这里,我去浴室冲个澡。”
“可能真的需要输液。”
米歇尔没理他,径自走到浴室。
所有的修养,所有的淡定自若,现在在米歇尔的面前都成了云烟,这一次绝对要让他付出代价。
竟让让自己担心成这样还一点都不自知?!
竟然还问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而且该死的……
什么叫……‘已经被父亲说了以后就再也不要回家了’?
就算是这样,这也不能成为你自虐的理由啊。
米歇尔随便的穿上一件睡袍,打开浴室的门看见杰斯德正低头仔细的研究手冢的脸,时不时的还轻轻的嘀咕着什么?
“他的脸上有什么?”米歇尔也随着杰斯德弯腰看着手冢的脸。
杰斯德听到这样的声音浑身哆嗦了一下,不由得回头看了说话的人,然后猛地直起身,“老大,下一次可不可以再说话之前给点提示。”
“你确定那样你不会更害怕?”米歇尔面无表情的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
老大……你果真是被什么给刺激到了……
杰斯德回头又瞅了瞅那个怎么看怎么眼熟的人,然后问米歇尔,“这个人……怎么那么像打网球的那个手冢国光?”
米歇尔抬了一下眼帘,然后看着手冢手背上打着的点滴,“什么叫,那么像?”
Chapter 9
杰斯德有点不可置信的再回头瞅瞅自己研究了半天的那张脸,“你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