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袖道:“大……大哥,刚刚那位夫人唱得真好,莫非……莫非她是……”
“你这个笨蛋,现在才醒悟过来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牙尖嘴利了?若不是我无意间听见了你们的话,赶紧出来,这贵人就让你给挤兑跑了,哪里能让咱们受这样儿的好处,你看看你五哥兴奋成什么样子了?”
这里金凤举和傅秋宁在回程的路上也在闲话,金凤举就笑道:“你真是教人唱戏上了瘾,有那些歌舞姬教还不够,今儿竟然跑到这里来,可知若是让家里人知道了,就连我也要受责备的。不过还好,我觉着那几个戏子的天分还不错,尤其是那个叫小五的,他的唱腔原本就很好了,今儿你这一指点,说不定将来就能成为民间黄梅戏的第一人。”
傅秋宁过足了老师瘾,这时候也十分兴奋,点头道:“可不是?我只道当日我从皇家教坊司选出来的那些女孩子天分就很好了,谁知如今却着实看见了几个比她们天分还高的。只不过想到那么漂亮的人却都是男人扮的,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得劲。”
金凤举叹了一声道:“入了这一行,还叫什么男人?咱们朝不兴男风,但唯有这些戏子,却是可以被那些富贵人家随意玩弄的。”一语未完,傅秋宁想起之前小玉的话,不由得黯然道:“莫非那个叫小五的,也是因为这个才被人骚扰?”
金凤举点头道:“想来是如此。我看着他倒有几分傲气,只是既入了这行,有傲气又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任人攀折……”不等说完,忽然想起傅秋宁心慈,不该让她知道这些龌龊黑暗的事,于是连忙住了口。一边左右看着,忽见一个摊子上卖着些瓜子核桃栗子松子等干果,就忙岔开话题道:“看那些干果子,咱们去买些回去吃。”
“府里又不是没有。”傅秋宁听了他的话,果然就觉着意兴阑珊,这时候也就提不起兴趣,说完听金凤举道:“府里是府里,这外面买的自然滋味不同,你忘了,振翼和锋儿不都是爱吃外面的糖葫芦吗?”说完到底兴冲冲去买了几种,都用纸包包了,心满意足的抱在怀中。
回到马车那里,见傅秋宁的情绪始终不高,金凤举更加后悔,暗道都怪自己多嘴,早知道不说那句话不就好了?结果高高兴兴过来,难道竟还要扫兴的回去?正想着,忽然就听不远处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道:“***,一个臭戏子罢了,竟然三番两次给脸不要脸,他打量着那云家少爷对他有意,就自高自大起来,却不知云少爷那样人物,能把他给放在眼里?今儿就是绑,也要把他绑回去唱。叫小五是吧……”
金凤举就觉着傅秋宁和自己交握着的手猛然间一紧,他心中叹了口气,暗道这件事看来就算不想管也要管了。于是叫过金明道:“你跟着那群人,他们大概是去云台班绑人的,你就和他们说,云台班已经被靖国公府包了下来,除了云家的戏,别人府里都不许去。”
金明答应着去了。这里金凤举便对傅秋宁道:“怪冷的,先上车吧,等一下金明大概就会回来。”
傅秋宁点点头,默然爬上马车,接着金凤举也坐了进来,看着那堆了几乎半车的东西笑道:“哟,这可真丰盛,拿回去给大家分了,必定都欢喜,正好还可以去老祖宗面前讲讲这半天经历,老人家是个好热闹的,即便不能亲来,听见咱们讲也必定高兴。
说完见傅秋宁也不接话,他不由得无奈道:“别担心了秋宁,我不是已经让金明过去了吗?听刚才那人的意思,这小五和云锦龙定是有些牵扯,我也就算是帮云家的忙,日后要云锦龙登门谢我呢。”
傅秋宁听见他这话,不由得诧异道:“那个云家的少爷你认识?”
“这话说得。”金凤举忍不住笑了:“云家是有名的大富商,那云锦龙也是和大哥哥一般的人物,生意甚至做到了口外,他们和朝中许多权贵交好,又是亲近荣亲王这一边的,我怎么可能不认识?所以我说了,就当是帮帮他。”
傅秋宁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宽慰我,你放心,我没把自己当菩萨,想着能救人于水火。我只是担心你这样贸然派了金明过去,别把自己连累了。如今烈亲王得势,咱们都该小心谨慎才是,万一惹上了他们那边的人……”
“秋宁不要多想,虽然该小心谨慎,但如今不比过去那阵子。烈亲王纵得势,咱们也不能太窝囊。更何况,若是这事儿传扬开来,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不觉着,这些年我有些太洁身自好了吗?人无完人,也该让人知道知道,我金凤举不是圣人,也有污点。你放心,这些事我都有分寸,若是不该帮的,就算他有十万分可怜的理由,我也不会这么贸然出手,你说你不是菩萨,我又岂是为了普度众生就连进退也不知道的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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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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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宁听他说的头头是道,这才放下心来。不一会儿就见金明回来,在马车外笑道:“回小侯爷的话,那些人没什么背景,不过是个富商家的纨绔子弟,听见小侯爷的名头,吓得屁滚尿流。也别说爷了,就是那云公子,他们也吃罪不起。不过是趁着云公子这阵子去江南了,所以跑过来动手。奴才去的时候,正好他们班主回来了,在地上给爷磕头,说这恩情记下了,回头等云公子回来就和他说。听那意思,两下里倒是亲厚的。”
金凤举笑道:“那更好了,看来这桩闲事还管得凑巧。”于是笑道:“好了,回府吧。”又转向傅秋宁道:“这下你该放心了,有云家罩着他们,就算没有我,一般人也不敢惹。云锦龙应该快从江南回来了,这之后云台班也就没了麻烦,你就给我露出一点笑容吧。”
一句话说的傅秋宁忍不住笑出来,心里也的确是如释重负。听见金凤举哈哈笑道:“好好好,果然笑了,你还是多笑笑好看,若是愁起来,便让我心里也忧愁烦闷,恨不能亲自为你展平了那眉毛。”
这便是情意吗?傅秋宁除下毡帽,看着对面的金凤举,心想金凤举虽然才华横溢,文章也是花团锦簇,但却从来不说甜言蜜语的,就是刚刚这话也朴实之极,难道这便是情至深处?若这样说起来,自己爱他,竟是及不上他对自己这份爱意的一半。不过这又怎么能怨自己,这个时代,委实对女人太不公平了。金凤举只要一直爱着自己,自己就绝不会离开他。若是自己也飞蛾扑火般的把全部爱情给了他,一旦对方某天变了心,那自己真是连条退路都没有了。又怎么能怪自己爱他七分留三分。
因迷迷糊糊想着,金凤举见她有些怔忡,便坐到她身边,搂进了怀中道:“好了。又出神想什么呢?还有一阵子才到家,且靠在我身上歇会儿吧。”
一边说着,感觉到傅秋宁果然是靠进了怀里,他脸上就露出满足的笑意。靠在了结实的马车车厢上,闭目养神起来。
临近年关,康寿院每天都十分热闹,住在附近的一些亲戚几乎每天上门,恰恰今儿没人过来,但这气氛却是比前些日子还要热闹。
“老祖宗您是没看见,她啊。哪是去逛大集,根本就是去做散财童子的,哦,我这话也不对,她是女子,自然就是做散财童女。”
反正也没有外人,只有江夫人方夫人在屋里,金凤举也不用避嫌疑。就把自己和傅秋宁出府逛大集的事儿说了。起先江夫人还埋怨了两句,但后来听儿子说得热闹,她也听得入神了。
“什么叫散财童女?看你们买回来的这些虽多。却也花不了几个钱吧?那些值钱的还不是公中出钱置办?”金老太君正看着不远处小丫鬟们展开的一张年画,一边笑道:“亏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显摆。”
金凤举笑道:“老祖宗,今年我交给公中的钱可也不少吧?您还要搜刮。就算您是老祖宗,也不能这样不知足啊。”一句话说的屋里众人都笑起来,江夫人指着儿子道:“越发没大没小,怎么和老太太说话呢?”又对金老太君道:“都是老祖宗惯得他,越来越不像话。”
金老太君笑道:“我便是惯着他,又怎么样?论理,我孙子也不少,可都不在身边儿。只有凤举还时常在我面前凑趣儿,我不惯着他却要惯谁?惯着你们吗?都是当婆婆的人了,还用得着我来惯?”说完众人又笑起来,她便对金凤举道:“你别把话说一半,到底秋宁怎么就成了散财童女?快说。”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小丫鬟们道:“宁二奶奶来了。”接着傅秋宁挑帘子进来。看着金凤举笑道:“刚刚在门外就听老太太叫我的名字,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没好事儿,定然是又编排我。”
金凤举笑道:“就编排你怎么了?这些事你既做得出来,难道还怕说?”一边说一边看着,见傅秋宁是换了衣服才过来,倒比之前更显娇俏些。他就指着笑道:“老祖宗还不知道她?最是善良的。呶呶呶,你看看这些剪纸,咱们家剪不出来吗?就是因为卖剪纸的人可怜,便买了这些。还有这些年画,也是因为那摊主带着个孩子,冻得鼻涕直流,所以买了一大半。还有这各色绦子,咱们家人哪里能用?无非是散给小子丫鬟们,让他们拿回去给家人用罢了。对了,路上还遇见了几个乞丐,她倒也精明,就从我袖里拿了一串钱,散开给了那些乞丐……”
他一边说,金老太君就一边念佛,待说完了,就听老太太点头道:“秋宁这悲天悯人的性子我喜欢,若是人人都能像她一样善良,这世道也就好了。”
这一次就连江夫人都在不住点头,她本就是信佛的人,因此即便不喜欢傅秋宁,听见这些话心里也十分欣慰欢喜。不由得想到自己那个侄女儿,江婉莹却从来都是要强好胜的性子,莫要说行善了,下人们但凡犯了点儿错,在人前还好,人后往往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因此下人们都深惧这位二奶奶,更喜欢傅秋宁的平和性子。原本还盼着傅秋宁能够掌家理权,谁知这位宁二奶奶根本没有此意,倒让不少人失望的不行。
正在心里比较着,便听方夫人淡淡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秉性。不过我也是喜欢秋宁这样儿的。婉莹未免太严厉了,前儿我还听人说,就因为下人弄丢了一根牛油龙风烛,就命人拖下去打了十板子。”
江夫人听见如此说,眉头就皱起来,她知道江婉莹这次事儿办的有些过火,而且挨打的那个下人还是方夫人陪嫁的儿子,也难怪她会不高兴,在这里把事儿揭了出来。
“虽是有些过,但府里如今能这样井井有条,倒多亏了二奶奶严厉。若是性子像我这样软的,只怕府里就不知道是什么样儿了。”
傅秋宁笑着插了一句,她倒不是好心洗白江婉莹,或者故意在江夫人面前说对方的好话。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到了《红楼梦》中的那位脂粉英雄王熙凤,想她何尝不是狠辣厉害的?坏事也做过不少,尤二姐也是她生生逼死了。但当日宁国府秦可卿死后,却是乱七八糟,还是她给摆布住了,好像还有下人说宁国府实在不像话了,也须得她这样一个人整治整治。而后世人中,喜欢王熙凤的也大有人在,或许是这样的女子总是能活得痛快让人羡慕吧。只可惜,王熙凤遇见了贾琏,江婉莹却遇见了金凤举,前者还会被降伏住,后者却不是贾琏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可以比拟的。
因不过是有感而发,随口说了两句。却见这一句话竟引得金老太君和江夫人金凤举都双眼放光的向她看过来,看得她心都发毛了。一旁的方夫人也笑道:“都说不计前嫌以德报怨,我今儿算是真见识到了。难怪凤举总是人前人后夸你。我知道你这话不是替婉莹开脱,但贵在难得这公平二字,果然你是一个好样儿的。”
傅秋宁脸都红了,心想我真的只是有感而发啊,我没有替那个女人洗白白的意思啊,太太你不要用那么欣慰的眼光来看我好不好?别忘了你侄女儿当初逼迫陷害我的时候,你可都是有份儿参一脚的啊。
正在心里大喊吃不消,忽然就听门外的小丫鬟道:“剪枫姑娘来了,可是找宁二奶奶吗?”接着剪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是,二奶奶在里面吗?”
傅秋宁就起身走到门前,剪枫也已经进来了,她便问道:“什么事?还特特地找到这个地方儿。”
“回***话,烈亲王府的兰姨娘过来了,正在花厅里等您。”
傅秋宁诧异道:“这刚刚吃过了午饭,她怎么连个午觉都不睡就过来了?你没问问她有什么事儿?”话音未落,忽听上面几个人都笑起来,这才想起大冬天这府里的人都是不睡午觉的,只自己睡惯了改不过来,若今儿不是刚刚逛了大集,吃完饭又听说金凤举把东西都送到了康寿院,她就不会过来了。
因此不禁也觉着有点脸红,回身道:“烈亲王府的兰姨娘乃是我二叔的嫡女,当日是嫁了烈亲王爷做妾,后来有了身孕,才抬了做姨娘,却听说那孩子又掉了,不管如何,她既然来了,我总是要回去看一下说几句话,老祖宗,太太,二太太,妾身就先告辞了。”
“既是亲戚,就快过去招待吧。”金老太君忙吩咐了一声,傅秋宁看看金凤举,见他也微微点头,这才垂头屈膝行了一礼,接着就退了出去。
一路回到风雅楼,果然就见傅秋兰已经在小花厅等着。傅秋宁心里犯着嘀咕,从那一次傅秋兰过来后,之后她就再也没登门,她们姐妹两个本来也就没什么往来,傅秋宁从被庄子上接回去到嫁人,和这位妹妹根本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哪来的感情?更何况现在是什么时候儿?傅秋兰竟然会来靖国公府,不得不让人费些疑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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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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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在花厅坐定了,雨阶重新上了热茶来,傅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