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地往自己的私库里搬运着东西,想着积少成多,将来在冬日就不会挨饿……司徒芸坐起身,脸上是无奈又好笑的表情,李泯打小在家族里过得很拮据,才会养成这样的习惯,她为了他的自尊心,又从不忍心戳穿他……就这样吧,小锦的信物,他也悄悄地放回了原处,她就当是自己放错了地方好了。
至于他弄去的物资——反正那是给小波备下的,她也就不必太较真儿了。
李泯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中走了出来,不经意抬头时,才发现司徒芸正靠着床头看着他。
“对不起,把你醒了?”说这话时,李泯的眼中流露着真挚而深刻的情意,这情意让司徒芸抛却了心中最后的一丝对大儿子的负疚,她伸出手:“我帮你擦吧。”坐到床边,李泯把毛巾递到司徒芸的手中,靠在她的怀里,闭着眼任她替自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过了几分钟,司徒芸停下手,拍了拍李泯的脸:“好了。”
李泯伸手抱着司徒芸的腰。
司徒芸的手顿了顿,低下头一眼便看到了李泯紧闭的眼和微皱的眉头,她的手动了动:“怎么啦?”
“那个,小锦的钥匙……那个,我,嗯,你……”
灯光中,看着李泯慢慢胀红的脸,看着他似乎竭力想要坦白却难堪又痛苦的样子,司徒芸心中最后的一点芥蒂也化作了轻烟,消散在房间里:“你说钥匙啊,我放错了地方,已经找到交给爷爷了。”
“啊?”李泯睁开眼,眼中,有羞窘,又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找到了就好,以后,有你的嫁妆,又有整个唐家供他取用,想来就算他想挥霍,也是不用担心用尽的,而你,也可以放心了。”
“是啊,有整个唐家供他挥霍,我的嫁妆也全都在他手里,他也该知足了,倒是小波……”
“你不用担心小波。”李泯的语气有些急促:“还有我呢,我的东西,全都是他的……”似乎因司徒芸看着他的目光而有些不好意思,在司徒芸带着戏谑的笑容中,李泯一把将她扑倒在枕上:“你在嘲笑我吗?”
“没有,我只是取笑你。”
“取笑我?嗯?你是想让我收拾你吗?”
“啊……”
…… ……
深夜,京城最富盛名的典当行里,唐锦带着几个友人走进了一个典当行的大厅,将刚得到的钥匙递给了高高柜台后的一个衣着严谨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无言地接过钥匙,回身走到一排柜子旁,选择了其中一个打开,将钥匙放了进去,然后关上了柜门。站在原地等待了约一分钟后,一声轻微的蜂鸣声响起,旁边一道铁门打了开来。
工作人员伸手示意:“领路人员正在里面恭候,请随我来。”
随着大厅工作人员的带领,五个人走进铁门,穿过一条通道,到达了一个小厅,古雅的小厅内,一个身着唐装,一脸平和的中年人对着几人点了点头:“尊贵的客人,请随我来。”
又穿行了十几分钟,唐装中年人带着众人走到了一扇巨大的铁门前,将早备好的钥匙插/进匙孔转动了三圈半,输入了几位数字,又往反方向转过了两圈,再次输了一组数字,然后,他将门上的一个机关扳离了原位,向后退开了几步。
巨大的铁门无声地打开,中年人示意:“保险柜已打开,客人请自便。”
留了两个人守在门边,唐锦带着唐姬与廖星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纵深至少达到了百米的房间,房间内摆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箱子,廖星随意打开了脚边的一个,里面,是满满一箱晶核,他挑了挑眉,又连着打开了几个,发现里不是市值极高的古董就是流通用的各国货币,甚至,还有一些市面上稀缺的药材及武器。
“啧啧啧,小锦,你发财了。”
唐锦在廖星开箱里,就在房间一角的一个架子上找到了房内物资的登记表,他将表递给唐姬:“看看,是否顶得上十年来提取出的数额。”
唐姬快速翻阅着那沓登记表,直到确定十几张表格里记录的内容完全装进了脑子里,他才轻轻呼出一口气,睁着亮晶晶的眼看着唐锦:“族长,数量虽然不足,但是,质量却远胜我们的所得,这里面,好些东西,都是我们按触不到的,在抵偿了暗部十年的支出后,肯定还有多……”唐姬低下头,脑中快速计算了一遍,“多了,至少一成。”
唐锦翘了翘唇,心情愉悦地哼了一声:“那一成,就当是利息了。”
☆、164内情
凌晨一点;唐锦一群人进了三环一所名叫鸿运楼的休闲会所。
在大厅侍者的引领之下,众人搭乘电梯,上到了二十六层,刚出电梯,早等侯在电梯外的娇童美侍便迎了上来,在殷切的莺声鹂语声中;跟着众人初次进入这里的唐姬,被这些训练有素的特殊从业人员的肢体、情态、语言间流露的热切期盼与脉脉的思恋;弄得有些无措起来,但是;因为这些衣着讲究的分寸拿捏得当,又丝毫不惹人生厌,一个愣神间;唐姬就被两个容貌美丽的少男少女围住,走脱不得。
能量罩推开一个伸手要挽他胳膊的少女侍者,唐锦无视了被白城推进一个少女怀里面红耳赤的唐姬,也不管其它与美人们纠缠在一起的几个家伙,当先直接进了二十六层的一个更衣室。
拒绝了工作人员的服务,唐锦熟门熟路做了简单的洗漱后,穿上鸿运楼提供的宽大便袍,走进了隔壁的会客室。
摆设雅致的会客室里除了侍侯的七八个人外,另坐着四个人,看到唐锦进来,这几人抬头看了唐锦一眼,或笑、或招手、或打招呼,唐锦一一点了点头后,直接抬腿坐进了瞿哥旁边的一张宽大的靠背椅上。
挥退了跪在一旁要喂他酒的小童,唐锦伸展开四肢,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隔着瞿哥坐着的是一个衣着前卫,挂了一身金属配饰的男子,这个男子长得凤目朱唇,煞是好看,身上那些奇形怪状的衣饰丝毫没有掩盖住他的风采,更让他添了一股邪魅的吸引力。打唐锦进门,这个男子就一直不错眼地看着,唐锦坐进椅子的那幅舒坦样让他显然很看不过眼,因为,唐锦一伸开四肢,他就一脸嫌弃地冲唐锦扬了扬剑眉,“我姐夫都没嫌累,怎么,你还累着了?”
唐锦动了动眼皮,“迟七哥,你也在啊。”
被唤做迟七哥的人一下就被气乐了:“我这么大一人儿伫这儿,你看不见啊?当我是桌子椅子还是怎么的?”
“没呢,这不是因为迟七哥身上的光芒太耀眼,我这眼睛出于自我保护机制,怕被你散发出的金灿灿的光芒给闪花了,这不自动的就不敢往你那儿瞄呢吗?七哥你老人家大人大量,别介意啊,小锦这里给您赔礼了。”唐锦一边不在意地懒洋洋调侃,一边举起手虚虚抱了抱拳。
唐锦那敷衍的态度,差点没让迟七哥高挑的眉毛从脸上飞了起来:“唐锦,你这臭小子,我这衣裳和配饰,可全是名家设计的,你不识货也别在外面丢人行不行,啧,这是潮流,是当今的流行元素,懂不懂?”
唐锦哼哼了一声:“潮流,流行?现在大街上流行这些吗?要不,明儿出门儿时,你往身上缠一条上百斤的精铁锁链?那指定就是走在潮流的尖端了吧,啧,这招眼的,应该不会被巡警误认为是重刑犯出逃吧?”
喷笑声中,迟七哥暴跳如雷,他恨恨地瞪了唐锦半晌,最后还是在自家姐夫的瞪视下压制住一肚子气恼,含恨坐回原位,只是,他到底还是没忍住满腹怨气,转头向着身边的那个国字脸的同龄人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看到没,看到没,这小子,多招人恨,我说,你得帮我狠狠收拾他一顿才行。”
瞿大哥咳了一声,含笑睃了迟七一眼:“老七,别胡说。”又对笑看着迟七与唐锦斗嘴的两个人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小锦以前你们也见过的,我就不多做介绍了,今天这事儿闹得有点儿大,这收尾的事嘛,多亏了你们两位,这情,瞿祠记下了。”
那两人对着瞿祠也举了举杯,各自把杯中的酒一口干了,这才放下杯子。
两人中面相较威严的那位开了口:“我就奇怪了,十万大山的人怎么就惹着你了,你就这么直接闯进了他们的地盘,还把人抓走了?”
瞿祠换了个坐姿:“他们把手都伸到我身边了,你说,我能就这么忍了?”
迟七身旁的国字脸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大胆子?”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个人行为还是……”
瞿祠晃了晃杯中童子新倒上的酒液:“应该是个人行为,如果是他们总会的决定,不会这么容易被我抓住首尾。”看着杯中透明的液体,瞿祠的目光显得有些幽暗:“再说,联合总会里知道我身份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不会向着我身边的人下手。”
在两人的沉思中,瞿祠微转头看着唐锦:“听说戚局长的侄儿在你手下?”
坐起身,仔细看着那位面相威严的戚局长的长相,唐锦心里忍不住一乐,这位的长相,和戚丹阳还真有几分相像,“原来,丹阳是戚局长的侄儿吗,戚局长放心,丹阳在海岛上一切都好,并且,这次的海岛之行,收获也不小。”
戚局长脸上的笑容显得真诚了许多:“我家那小子,以后还要请唐师长多照顾。”
唐锦摆了摆手:“戚局长客气,应该是我感谢丹阳的全力配合与协助,我才能像现在这样放心地离开师部的官兵,而不能担心他们惹出什么麻烦来。”
国字脸的叶助理笑了一声:“局长,都是一家人,不用和他客气,丹阳能力多强啊,有他相助,小锦绝对轻松了许多。”
戚局长呵呵笑了一声:“小阳素来崇拜强者,凭唐师长的实力,想来,他是心服口服的,在四师,必须是乐不思蜀的,要不然,也不会还留在海岛之上也不回来看看我们了。”
唐锦眯眼一乐:“我这师长回来了,三团长也走了,如果没一团长与二团长镇着,四师只怕就要翻天了。”笑睨了戚局长一眼,唐锦调侃道:“戚局长这是心系晚辈的安危?放心,海岛上如今安全得很。”
戚局长哈哈一笑,用五指梳了梳自己的顶发:“让唐师长见笑了,小阳那孩子别看年纪不小了,却一直是他伯母的开心果,这哪一次出门,他伯母都担心得很,因为他,我也被人取笑惯了,唐师长别介意。”
“哪里哪里,戚局长一片慈心,让唐锦感同身受,没有取笑之意,唯有羡慕之情啊。”唐锦顿了顿,看了一眼迟七,顿了一下,对着坐在他身畔的叶助理抬了抬下巴:“叶林应该也和老爷子报告过了吧。”
国字脸挠了挠下巴:“叶林那小子,闷人着呢,除了老爷子,就是大伯父拿他也没辙,我这些天忙着,还没见到他。”
唐锦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们会有惊喜的。”说完又恶劣地补充了一句:“五个人,加上孟战和我媳妇,我们五个人的收获可以说是所有人中获利最大的。”
看着唐锦故弄玄虚,又见戚局长和国字脸流露出的一丝意动,迟七有坐不住了:“唐锦,臭小子,别遮遮掩掩的,赶紧说出来,到底有些好东西。”
唐锦打眼角瞄了一眼迟七:“军事机密,不要瞎打听。”
“你——”迟七腾下站了起身,就要往唐锦身边冲,眼急手快的叶助理一把将他捞住:“小七,小七,别冲动。”
迟七被叶助理紧紧匝着腰,一边拼命扭着身体想要挣脱出来,一边冲唐锦挥着拳头:“臭小子,你到底想干嘛?”
唐锦看着蹦蹦跳的迟七,八风不动地坐在原位:“哥,你看看,啧啧,就他这毛燥性子,谁信他有三十了?十三还差不多。”
瞿祠看了一眼头上冒火的妻弟,有些无奈:“小七,你吃了多少亏,怎么就是记不住?”看着脸上露出委屈神情的迟七,瞿祠无奈地挥了挥手:“叶助理,麻烦你把他送到侧厅去吧,孟战他们在那里,唉呀,我的头呀,这个疼哦。”
直到叶助理把尤自蹦哒的迟七拖出会客室,瞿祠才把捂着额头的手放下来,他瞪了唐锦一眼:“你不欺负他,能怎么的?”
唐锦笑眯眯道:“你不是总嫌他不干正事?我多欺负他几回,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就开窍了呢。”
瞿祠摇了摇头,让房里侍候的人都退下去后,弯腰从几下的一个暗格里掏出一份文件:“这就是你要的东西,不懂的,就问戚局长。”
唐锦也没多言,打开文件,仔细翻看了起来,直到半个小时后,他才合上文件,“十万大山里有一元、两仪、三教、四会、五宗、六门、七派、八山、九流……这九流我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
瞿祠看了一眼戚局长,戚局长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这里的九流,其实是我们政府人员的归纳,十万大山里的人并不称他们为九流,而是称为九者,其中盗者与窃者其实是一系人马,他们招收的核心弟子很少,但是,外门弟子却很多,李泯便是盗窃者在京中的总头目,他们称他为万盗。”
戚局长顿了顿,“李泯这个人吧,出身七大世家的旁系,按说他的起点比常人高出的其实很多,不过,因为天资所限,他在族中并不受重视,打小受的歧视倒也不少,不过这个心思深沉,又很能隐忍伪装,也是不久前,我们才发现,他居然就是一直在寻找的万盗……对于他是什么时候被j□j成盗窃者,我们直到现在也没查到具体的资料。”
唐锦的目光有些复杂,“找到了万盗,接下来你们会有什么动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