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是不会承认,我是因为觉得他长得不错才跟他去的……
“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啊?店长先生。”跟着这个陌生人走了一段路,我才忽然想起没有问过对方的名字,貌似不太礼貌。
“……”他却始终沉默着,一句不发,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起初还好奇他怎么变得那么沉默寡言了,之前不还找我搭讪来着?后来一想,是了,刚才那地方没人,现在是在大街上,如果让别人看到他一个打扮稀奇古怪的人自言自语,不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就奇怪了。
走了很久。我们从大马路走到小巷子,从人潮涌动的十字路口走到鲜有人迹的河堤小径。自从当死神,我就没怎么走过路了,平时窝在十二番队里,有事又都是用瞬步,真正运用到最原始的两条腿走路,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就在我满脑子疑虑,我们怎么越走越偏僻,他是不是打算把我往死胡同里带,然后打家劫舍……复又推倒自己的理论,不,他是人类碰不到我,不可能对我打劫,就此进入一个思维的死循环的时候,这个男人标志性的声音响起:“看。我们到了。”
映入眼帘的是四个歪歪扭扭,额,也算不得歪歪扭扭,只是不怎么好看的大字。
浦原商店。
浦原商店吗?我试探性地叫此时此刻已经离我一米远背对着我的男人。“浦原先生?”
“嗨。”男人用手杖敲地,应了一声,转过身来,嘴角上扬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对我笑道,“欢迎光临浦原商店。”
规范化的笑容,机械化的笑容,很标准却莫名的让人看得不舒服。
于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下一秒脱口而出的话已经进入了毒舌模式。“原来浦原先生您还兼职做浦原商店的迎宾小姐啊。辛苦辛苦。”
。
等到了解了这家商店到底是靠卖什么为生时,我不禁一身冷汗,再看这个自称浦原的男人时,眼神中除了敬佩还是敬佩。竟然可以偷偷跑到瀞灵庭而且还是瀞灵庭守备最森严也是最变态的十二番队去进货!
瀞灵庭啊瀞灵庭到底在搞什么,有那么大只偷税漏税跑来走私进货的商人,竟然没人管的吗?!
长时间的静默,我和浦原先生都没有说话。他在等着我买些什么,我则在纠结着他到底是怎么潜入的,他的身份又是什么。
“喜助,有客人吗?”我正在烦恼到底该问清楚浦原的身份——虽然不一定问得出来……还是就这么混过去的时候,一个浑厚的男声在移门被拉开后,出现在我的身后。
循声回头的一瞬间,我扫过本来一直笑着的浦原,发现他的笑容突然莫名的有些僵硬,再顺着他的目光向我身后看去,我的面部表情也瞬间僵硬了。
破旧的门廊上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唯一的活物是一只黑猫。见此情景,毫无疑问……那个发声物体,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猫妖!”我激动地站起身来,手指颤抖着指向那只刚才开口说话的黑猫。虽然说浦原商店里有很多让人理解不能的东西,但我还是没有镇定自若到看见一只会说人话的猫还一点都不惊讶。
“慧棱小姐……不要激动,这是夜一。它只是稍稍神通广大了一些会说人话罢了。”我从浦原说话的语气和他摇小扇子的频率里探出了一点点的无奈和宠溺。
口胡!会说人话叫做稍稍神通广大了点?!那真是太神通广大了!我坚决不信,摇着头,口中念念有词:“猫妖就是猫妖,黑猫就是不详……”
“……”
“……”
那一人一猫都有些无语。听说在现世的人曾一度把猫奉为神,可在我眼里,猫就是红果果的邪恶化身!
“夜一。”浦原为了证明黑猫的无害,黑线地朝着黑猫招了招手,那黑猫真的很听话地朝他走了过去,也就是越过我朝他一点点走近。
只是它进一步,我就退一步,它再进一步,我再退一步。
最后,当黑猫踩着猫步走到浦原身侧的时候,我已经从本来浦原对面的位置躲到了浦原的身后。
一人一猫见状,再次异常契合地将眼刀射向我。
而此时此刻,我正瑟瑟发抖地躲在某人身后,拽着某人的绿色衣角,可怜兮兮地盯着那只黑猫:“黑猫大仙,黑猫大神,叫您黑猫警长也行,您别过来了,求求您了……”
金色的猫眼和我对视。
良久,看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那只黑猫才无奈地退去,只是退出房间前,因为它的再次开口,我又心惊不已:“慧棱你原来是怕猫的么?”
我怕猫,不是一天两天了,原因也说不清楚,就是感到害怕,一看到猫就浑身出冷汗。
当房间里又只剩下我和浦原两个人时,我猛然想起那只黑猫口中一闪而过的某一个名字。
“这么说,浦原先生,您全名叫浦原喜助?”我拍了拍胸口,重新坐了下来。
“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慧棱小姐不知道也没关系。”商人即使在室内也不曾摘下他的帽子,帽檐投下的阴影让人看不见他的神情。
“好吧。”我皱了皱眉,在脑海中搜索了所有我所知的记忆后,不是很肯定地问他,“浦原先生我之前没有见过你,更没有听说过浦原喜助这个人,不错吧?”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咯。”他的语调自然地上扬,带着些许调侃。
【“那么,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只是在听到我的这句话时,本来弥漫在空气中那由他本人气场所散发的笑意,霎那,戛然而止。
遇虚
利落地收起扇子,白得好像百年没有见过阳光一样的手握着扇柄用力在他自己的帽檐上一敲,叫做浦原喜助的男人笑开:“难道说,我妻小姐比较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不悦归不悦,原则性问题还是必须把握的,我撇撇嘴,起身一把夺过他的扇子在他的头顶狠狠敲了一下:“闭嘴!我是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没让你说这些多余的。”
“哎哟我妻小姐打人好痛啊!”我知道自己动作虽然狠但并没有怎么用力,可浦原还叫得真像那么一回事。
“你还废话!”又一次听到那四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从他的嘴里冒出这四个字,我异常愤怒。
“嘛嘛,不要生气啊,女孩子太容易生气会长皱纹哦。”本来还是调侃着的他,话锋一转,突然变了语调,“不过要说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我虽然只是个商人,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本事的。”说这话时,浦原那只因为被我抢走了扇子而空空的手端起茶杯。茶杯里的水被他仰头一饮而尽,那种豪爽气概看在眼里竟然会让人觉出他的落寞。“尸魂界的事只要我想都有自己的途径知道,探听到你一个无位死神的名字又有何难?”
“是这样吗?……”对他的神通广大有了初步了解,我也就嘟哝着信以为真了,完全疏漏了他语句里的一个逻辑错误。
“是啊!就是这样!~”见我有了改变想法的念头,某人趁我一个恍神,猛地地从我手里抢回扇子,得意地握在手里扇啊扇。“那慧棱小姐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吗?多买可以打折哦。”
“我……”我正想开口订做一个义骸,突然感到一种奇怪的波动从远处传来,那是……虚,而且绝不是普通虚灵压!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就是队长让我找的那种有各式各样特殊本领的变异虚。“给我做一个义骸!我等会儿再回来!”匆匆丢下一句话,我拔出腰间的浅打,踩着瞬步就冲了出去。
自然,浦原之后说的话,我一句都不可能听到。
“我妻慧棱,女,性格古怪,脾气暴躁,没有席位,更没有斩魄刀。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她那惊人的灵波感知能力和对灵压的强大控制力。”曾经有谁这么说过,我记得那是写在我在番队的成绩评语一栏里的,好像是队长来着?也可能不是,因为字迹不是很像……
不过事实证明无论这个人是谁,我都不得不敬佩他对我的了解之详细。
因为在跑了约有几十公里地后,我才看见我之前感知到的那只虚。这种敏锐到夸张甚至近乎变态程度的灵波感知能力,很多时候我是宁愿没有的。因为这种变态能力意味着在瀞灵廷里只要队长级人物晚上睡觉做了个噩梦,灵压出现了些许波动,我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就是该死的彻夜未眠。
但也多亏了另一个近乎变态的灵压控制能力,我一旦隐藏了灵压,那是连山本总队长都察觉不出的。所以说如果哪天我躲在某个队长的卧室里,就绝对可以趁着他们睡觉时偷拍到许多珍贵照片,倒卖给女协。不过可惜至今还没有这个机会。因为我家队长总是无时无刻不派些乱七八糟的有关他个人兴趣的任务给我。
这不?眼前就是一麻烦事。
到达目的地后,我藏在上空中完全隐藏了灵压,观察着这只虚,顺便开启了队长给的联通器,准备把眼前这只虚的情况传了过去。
我的灵力不弱,但在其余各项都比较废柴的情况下跟那个虚跑去硬碰硬,除非我不想活了,可惜的是暂时我还没有抛弃小命的打算。所以我做了一件很不厚道的事情,只是在一边看着这只虚吞噬魂魄,说得地道点,那叫冷眼旁观。因为守护空座町不是我的任务,我只要知道这只虚的能力就足够了,而我不会愚蠢地抛弃自己的性命,所以那个诱饵必须是魂魄或者是……这一带的驻守死神。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带的驻守死神竟然这么弱,又或者说……是这个虚太变态。他的能力是在接触到敌人的那一霎那,吸收对方的灵力。而那个死神又不擅长鬼道,在近身战中很快就败下阵来。 虽然死神在现实时是不会死亡的,顶多就是陷入沉睡过个一段时间再复活罢了,但耽误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这个虚猖獗了!再说了……如果光凭这个死神,就算复活N次也是打不赢那头虚的。
趁着他们俩纠结的时候,我赶忙用队长的仪器把虚的情报传送到了尸魂界。如果先前我的行为“冷眼旁观”是因为我缺乏作为死神的觉悟,那么现在我决定出手就可以理解为,我对那个死神有“同胞爱”,而且我比较擅长鬼道,先前也说了,我唯一的优点就是和灵力相关的东西了。
“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焦热与争乱、隔海逆卷向南、举步前行!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咏唱可以使得鬼道的威力加大,而我先前又一直隐藏着灵压,所以我的突然袭击可以说是非常成功,至少打断了那只虚的一只手臂。但之后事情就显得不那么顺利了,比如说,那只虚的手臂超速再生了……
“该死。”低咒一声,趁着虚反应迟钝还没有来得及回头,我又发出了一个赤火炮,这次为了防止它的超速再生,我是瞄准虚的头部的,可悲的是,我还没来得及看到我那个赤火炮的威力,那个虚的面具已经被某种银白色的光箭,一箭穿心,然后消失了。
地面上,那个勾起嘴角对着我笑得嘲讽的,正是不久前被我压到的人类少年。
“怎么?这种程度的虚就让你抱怨‘该死’了?”弯起一边嘴角,他笑得很难看,至少在我眼里,和那种所谓的青春活力绿油油还滴着水的阳光少年完全不相干。
“人类。”我不悦地收起刀,从半空中跳下,拍了拍身上根本没有的灰尘,冲他努努嘴,“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为这个抱怨了?我只是在郁闷报告不完全,没有记载它的超速再生能力会不会被队长的口水洗礼罢了。”
“哼。不诚实的死神。”对我的陈辞表示得颇为不屑,少年别过头去。
“难得我说实话竟然没人相信。”试图勾住他的脖子,却被他避开。莫名其妙地我就是对这个少年很有好感,就算他的脾气很别扭,也影响不了我爱调侃他的心情。
“离我远点。死神和我们是永远的宿敌!”比起好奇他这么说的原因,我还是更喜欢看他现在怒气冲冲的包子脸。
“那为什么不杀了他?”摸了摸鼻子,我扫了一眼还昏睡在地上的同僚,没心没肺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似乎被我的话给震撼到,少年往后退了一步,大吼,“那是你的同类啊。”
“同类什么的,是谁这么告诉你的。”
只有十二番队的人才是我的同类,也许最多再算上那几个酒友了吧。
我眯了眯眼,看了一眼天空,这么想着。
兄弟
“冷血的女人。”这个少年总是喜欢给我下莫名其妙的定义,而且都不是什么好词语。
“喂。小鬼,我跟你不一样,我有名字的。别一口一个女人的叫。”我斜睨着他。
“嘁!”言下之意,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也不屑知道,“他快醒了。”再次解读他的言下之意,你和我之间该消失一个人了。
可我就是不想管这个死神,听了他的话,我侧头看了看有略微苏醒迹象的同僚,“嗷”了一声。
“所以少年,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聊吧。你看我摔下地见死不救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毫不客气地把浅打架在他的肩上,我咧了咧嘴。
为什么要和这个少年纠缠不休?
很现实的回答:因为现世的住宿问题还没有解决。
“什么见死不救?!你们死神是我们的天敌!我凭什么要救你!”对方虽然还是个青少年力道却大得很,一下子就打开了我的浅打,我承认我放水没有把刀的全部重力都压在他肩上也有一定原因。
“天敌?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歪着头,我细细在脑海中搜索着和死神有关的人类,却一无所获。不过我在真央的时候基本上没好好听过理论课,不知道这种东西也算是理所当然吧。
“死神你没有听过灭却师一族吗?”看我摇头,他嗤笑,“原来不过是个小孩子啊。”
喂喂喂!我说你一个屁大点的人类竟然敢说我是“小·孩·子”?!我这个人奇怪得很,你不能说我年纪大叫我欧巴桑,更不能小看与我年纪挂钩的资历和经验!
“嗷唔!你竟然敢藐视我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