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距离“现在”多久远的“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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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为什么朽木白哉要对四枫院夜一道生日快乐,我运用后来的记忆一想就明白了,因为夜一的生日就在浦原的后面一天。
啊……原来从那时候起他们俩的生日就是一起对付过去的了吗?浦原喜助你真可怜……连过生日都是四枫院小姐的陪衬。
我想同情地看浦原喜助一眼,但是身体却没有想做出扭头这样动作的意图,好吧……看来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意识到浦原喜助的悲剧性。
无关人士一走之后,剩下的人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刚才那个被岔开的话题不消多久也失去了它被提出以分散注意力的意义。
“夜一小姐,生日快乐。”明明被告知的是浦原喜助的生日,但是彼时再开口时寿星就已经变成了在场的另一位女子。浦原看了一眼窗外清冷的夜色,对着四枫院夜一举杯,第二句话就将本次他们聚会的最主要议题给摆上了桌面,“依照两位现在的感觉,我妻小姐她身上的灭却师味道有没有淡一点?”
“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京乐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抿了一口酒。
浦原试探性地朝夜一看了一眼,换得她的微微首肯才大方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是他没有主见,只是在这种时候他不知道除了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四枫院夜一外他还能相信谁。至少从他的表情上来看,应该是这样的。
“就算是灭却师死去之后也会成为整吧,我只是想看一看死神化的灭却师会是什么样子。”
“真是胆大的年轻人。”京乐的话听不出是赞扬还是讥讽,“不过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京乐队长您支持?”
“嘛,我不会随便去管别人的闲事,所以至少我不反对。”
“但是这样的事情以前还没有出现过,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使她真正成为死神。”浦原说着皱起了浅色的眉毛。我一直觉得他和京乐春水是八竿子达不到一起去的人,没想到过去他们还有聊得那么投机的时候。
“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明明你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办了,不是吗?”
“哈……”浦原很快就理解了京乐的意思,随后无奈苦笑,“去真央也只是随便一说而已,重要的还是要看她能不能通过考试吧,就算夜一小姐再帮忙作弊,没有死神的力量源泉还是不行啊,你们之前也感觉到了她身上的力量与死神是不同的。”
说到这里从刚才开始一直闷头喝酒的四枫院夜一朝那俩聊得投机的男人翻了个白眼,插了一句嘴:“谁说我要作弊了!”
“好吧,如果夜一小姐不帮忙作弊,那就更麻烦了。”我承认浦原那厮说的是实情,但是……啊听起来怎么觉得是因为我太弱小而被嫌弃了?!嗷唔……
“所以,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如果你真的需要我的建议,我也只能说,为什么不试着让她去刀魂宫找一次斩魄刀呢。死神找不到斩魄刀只是因为力量不够而已,凭她现在的实力如果换做是死神,想要找到一把刀应该是不难的。总之,就让刀来评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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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几天后,我被浦原喜助释放了,但是古人告诉我们“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事情都有两面性”从浦原喜助手里重获自由不见得是好事。甚至可以说是才出虎穴又如狼窝……我被他丫的扔到了空无一人的刀魂宫里……
那厮临走前还胁迫我说:“我妻小姐,直到找到刀的那一刻为止,请千万不要走出来哦。”
口胡!混蛋你明明懂的吧!京乐春水的意思是我不一定能找到刀,现在你做出这种“找不到刀就不要回来”的混蛋表情究竟是为哪般呀!
岂可修……!
随着刀魂宫的大门渐渐合上,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啊喂……从我日后没有斩魄刀这点来看,我不会就要在这地方终老一生了吧!
嗷唔!
我不要啊!我还没有嫁人呢!
归雁迷
关上大门之后的刀魂宫伸手不见五指,除了一片漆黑就是一片漆黑。虽然浦原有给我打过预防针,但我还是很害怕这两眼一码黑的黑洞洞,在原地站了没多久就觉得好像四周都布满了看不见的妖魔鬼怪。人啊是个很奇怪的生物,越害怕反而越爱瞎想,不一会儿我就自己把自己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终于受不了,一咬牙一跺脚撒丫子就跑了起来。
——无论如何先找到有墙壁的地方靠一靠,至少让后方不要暴露在敌人面前我才能安心按照浦原说的去冥、冥想来找斩魄刀啊……
冥想他个头!
妈妈我想回家TAT!我为什么不早点跟浦原坦白我未来是没有刀的……啊对了,过去的我还不知道我未来没有刀这个悲剧的事实。思及此,我再次泪流满面。
这个悲催的世界。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受了浦原喜助那么多照顾,他就只托付我这么一件事,我能不好好做吗?唉……不就是冥想不就是打坐吗,我打还不行么?摸黑找了一个貌似是转角的地方,我一屁股坐了下来学着西游记里如来佛祖的样子开始打坐(……),在原地这么干坐了没多久我就和小和尚的笃感同身受了。打坐什么的实在是太无聊了,饶是我如此有定性有毅力(……)的人也坚持不下去了。
嗷唔。打了个哈欠,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原地溜达了几圈,我敢以我的生物钟打赌和判断,现在距离浦原一脚把我踹进来至少已经过去了三至四个小时,可是这期间没有任何一只所谓刀魂来找我玩,果然我的命运就是要在这个地方孤独终老吗……
终于,我忍无可忍了。
“喂,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像这种傻了吧唧的在原地坐几个小时的蠢事我以前是绝对不会做的,现在为了你我已经破格做了,但是我说你傲娇也不能傲娇到这地步,懂不?给你台阶就要下,不要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眼!”双手叉腰闭着眼睛对着可能存在的刀魂,我对它指手画脚,“总之我不要等你了,我要睡觉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哼。”
一番宣誓过后,为了向刀魂证实我的言出必行,我往地下一躺,开始睡觉。也许找刀真的是个费体力的活,不多久我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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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我觉得我好像又回到了家里,是作为曾慧棱的时候我住的那个家。
院子里摆着几个填了土的花盆,妈妈本打算种些绿化,但无奈总是被小区里的野猫把刨得乱七八糟,最终也只能将种植物的想法作罢,权当给野猫们提供了一个免费公共厕所;窗外的电线杆上停了几只麻雀跳来跳去,在不知名的树冠上还停着几只杜鹃,不知疲倦地鸣着;客厅里爸爸陪着妈妈在看她最爱的韩剧;我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口一个地吃着提子,连核都懒得吐出来,懒洋洋地瘫在地板上看漫画,翻过来滚过去,趴着看累了就躺着看,躺着看累了就侧过身子看;直到男朋友的催命电话打过来“早上十点了,起床了没有?”敷衍两句:“早起了早起了。”然后被他毫不留情地戳穿:“那么早?不可能。是不是你昨天又通宵看动画片了。我打赌现在你正躺在地板上看漫画。”再然后我恼羞成怒地挂断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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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虽有插曲却仍是逍遥无比的小日子大约是一去不复返了。
甚至连曾经在十二番队涅茧利手下混吃等死的日子也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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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觉得有些苍凉有些凄凉,四周的景致一下子就变了。
初夏的湿热变成了冰凉的粘液,沁入皮肤,让我浑身不住地颤抖,但是四肢每一次的颤动却挣不出一定的范围,手脚感觉被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牵制着,依旧是黏黏滑滑的触感,也许是章鱼的触角。想到章鱼的触角我条件反射地心生厌恶,试图挣脱开去,却只是徒劳地让它们越缠越紧。我虽然觉得冷但是我肯定,身体的颤抖并不是出于我自身的意志,而是被迫的,就像被心脏电击器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刺激着的濒死之人。
因为我之前的挣扎,那也许是章鱼触手的东西顺着我的手臂一圈圈缠了上来,从手腕到小臂,从脚踝到小腿,越来越往上攀爬,终于在攀到我的肩膀和大腿根部的时候停下了动作,我以为它们消停了下来,紧绷的神经和肌肉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可就在下一秒——
我立刻为自己的天真和轻敌付出了代价。
我想我确定了,那玩意儿绝对不是章鱼……我可不知道有哪种章鱼的爪子上会带倒刺!
好几只脚爪在同时做出了将倒刺扎入血肉又拔出的动作,倒刺从身体里拔出的时候我分明可以听到噗嗤噗嗤血肉分离的声音,疼得我几乎就要放声尖叫,可不知为何我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引起一阵恐慌。我不知道这个奇怪的梦境是怎么回事,但万幸,它只是个梦。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不知名的溶液环境中,我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尝试睁开眼睛,就算下一秒被这液体毒瞎也没办法了,只能怪我运气不好。还好,除了刚睁眼的时候眼睛有些不习惯而产生酸涩的感觉之外再也没有了别的不良反应,但是我的视野之内除了一片绿色还是一片绿色,在一片茫茫的草绿色中我什么都看不见。第一念头是下意识断定我所在的容器是一个玻璃器皿,第二念头就是——
哪个天杀的把我和变种章鱼养在了一起不给它喂食不说还不清洗鱼缸,看!都长青苔了!!
我一边忏悔,自己最近到底是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会招致如此恶趣味的噩梦,一边瞪大了眼睛努力窥视着外面的世界。正巧这时,透过绿色的“青苔”我隐隐约约看见了玻璃器皿外有一个人影正向我走来。
白色衣服,和浦原喜助的白色实验室专用大褂一样。
那人的手里似乎捏着什么,也许是一只试管,还是和浦原喜助每次那我做实验时候的猥琐模样一样。
我以为他是浦原喜助,见他走近就想对他破口大骂,却忘记自己似乎发不出声音了:“浦原喜助你丫不是说过不会乱来的吗!你把我养在瓶子里玩触·手系是什么意思!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迷上了S·M!都给我老实交代!嗷唔!”
但是在看到那人突然贴到玻璃壁上的那张面孔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错了。
而且是彻彻底底的错了。
浦原喜助长得至少还比他好看一点……这点暂且不说,我所认识的浦原喜助,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绝对不会做出把整张脸贴上玻璃壁观察器皿里的东西这种自毁形象的事情的。
粉红色头发的男子将整张脸都贴在了玻璃壁上,颜色夸张的瞳仁与我的眼睛相对,我因那疑似章鱼的玩意儿动惮不得,也移不开目光。见到我明显受到了肉体与精神双重打击的痛苦模样,他似乎很满意地笑了起来。
“啊啊啊~看起来快要完成了。我亲爱的实验品,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哦~”
口胡……与他一对比……说真的。
浦原喜助,我觉得连你那恶心到不行的女性自称和变态尾音都没那么讨人厌了。
而且……比起被这等变态S·M!我宁愿天天和你滚床单,真的!
多情人
“不过现在,你还是先睡吧。”说着他动了动手指,瞬间那只缠着我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但极可能是章鱼的东西,开始在我身上蠕动了起来……我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每一个吸盘在我的皮肤上吮吸然后离开的动作,虽然如果它真的是章鱼的话,我怪不了它,谁让人家章鱼就是这么行动的,但是,谁告诉你章鱼除了长触角,变种之后长倒刺,还长茸毛啊!它的吸盘每动一下,那像是细绒毛一样长在吸盘里的东西就在我的皮肤上刮过一次,那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又疼又痒。我在玻璃缸里看不清他的具体动作,不过我猜他动的应该是手指,因为他的整个身体并没有什么较大的动作。这只变种章鱼是他养的宠物吗……竟然听得懂人话。
啊……好难受……因为章鱼的动作我的脖子被它拗成了一个很扭曲的角度,此时此刻我正在“脖子已经脱臼”和“还差一点点就气管断掉”这两个端点之间徘徊。无可奈何地昂首看着灰黑色的玻璃缸顶壁,我猜测那只章鱼的茸毛应该有毒。因为我有些神志不清了,甚至我可以肯定我的眼睛现在绝对已经难以聚焦了,脑子里一下子涌入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却都只是一闪而过让人抓不住任何只言片语,啊……这是不是人临死前所谓弥留之际的感受?
记得有人说过,在人快要死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最爱的人。
我以前就不信,现在更不信了。否则——
浦原喜助你说,为什么在我觉得我快要死了的时候,满脑子里却有无数个小小的你在蹦跶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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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惊醒,身边已经没有了章鱼,也没有了那个粉色头发的怪异男人,甚至我不在刀魂宫里……
啊,果然,从我进刀魂宫开始,这一切就是一个梦吧。
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后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浦原的办公室内部的秘密实验室,为了让自己坐得更直一些,我将右手掌又后移了一小段距离,意外地触摸到了一个弧形的冰凉物件。
扭头一看,只一眼,很多以前我不明白的事情都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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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把银色的金属物件,毋庸置疑,是一种武器;是我从刀魂宫拿出来的武器。
——但,却不是刀。
右手不受自我意识控制地握住了那把银色的弯弓,左手情不自禁地搭上了弓弦,完全不用人教,我已然是一个非常专业的弓箭手。这……是石田小姐的肉体记忆吗?
而这——灭却师专用的弓箭就是我从刀魂宫带回来的斩魄刀吗?
这么说,我果然去了刀魂宫找武器……
但那个章鱼的梦……?啊,只能说明是那个噩梦实在是太真实了。
没有搭上弓旁边放着的箭,我将弓放在手中把玩,用身体,用手,去熟悉弓箭的形状,去唤醒她的记忆。
突然,一股熟悉的灵压从门口的方向传来。是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