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天阙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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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天阙0-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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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是疯了!
  床上的罄冉依旧紧闭着眼睛,眉宇紧蹙,将头偏向内侧,颤抖着双唇,哑声道:“要打到外面去,让我死好了。”她的话虚弱无力,绵绵软软,断断续续,却让两个男人无地自容,满面自悔。
  随着她的话,肩头又有鲜血不断涌出,她的面颊已经惨白的让人不忍多看。
  “怎么办?你不是很厉害吗?!”
  凤瑛气急败坏的说着,手足无措地盯着罄冉。
  蔺琦墨虽目光慌乱,但人已经恢复了镇定,忙道:“清理伤口,怕是伤到了大血管,出血太厉害,必须马上把箭取出来。扶起她,那紫色瓶子中的药丸,喂她吞下两丸!”
  两人同时动作,凤瑛依言而行,片刻也不敢耽搁。蔺琦墨已快速给罄冉清理了伤口,细细查看了一翻。
  凤瑛不通医术,见蔺琦墨面色不善,只觉心七上八下,忍不住急道:”怎么样?”
  “箭斜穿了她的琵琶骨,骨裂约两分半。若非那甲衣挡了下,只怕整个骨头都碎了。”
  凤瑛身体一震,双眼狠狠的盯着蔺琦墨。若非甲衣,骨头便碎了?亏他能说出口!他有股上前撕裂蔺琦墨的冲动,然而他却不知蔺琦墨是用了多大力气才将这话脱出口的。
  双手握了下,商琦墨才执刀触上了罄冉的伤处,柔声道:“冉儿,会很疼,忍着点,很快便过去了,毗”
  他一面说着,一面缓缓沿着箭。害开了罄冉的皮肤,察觉到手下身体的颤抖和压制的止吟,他手中的薄刀刃险些脱手。
  他知道虽是用了麻药,但对骨裂之症却起不到太大效果,何况麻药药效怕是尚未完全散发,她定然很痛毗定然很痛毗
  “冉儿,我拔箭了,很快的,我保证不会有事。痛就喊出来……
  蔺琦墨的话带着无限温柔响彻在耳边,罄冉轻轻点头。蔺琦墨的手终是缓缓抬起,握住了箭羽,一手压住动脉,找好棱箭位置,他抬头瞥了眼凤瑛。
  凤瑛将罄冉紧紧扣在怀中,固定住她的身体,对蔺琦墨点了下头。
  “啊!”
  “冉冉!”
  一声惨叫传来,鲜血喷涌而出口凤瑛焦急的唤声响起,似是极远,又那么近那么近,蔺琦墨心中剧痛,不敢抬头,忙止血,缝合,包扎,双手本能的飞快处理着,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待扎好硼带,已是虚脱,跪坐在了塌前。
  凤瑛将早已晕过去的罄冉轻轻放例在塌上,亦觉得浑身无力,刚将薄毯给罄冉盖上外面便传来了战战兢兢的请示声。
  “陛下,药好了,可要现在送进去,…”,
  “进来。”
  姚太医低着头快步而入,蔺琦墨已从地上起身,接过了他手中药碗,挥了下手。
  他步至床前,以手示了下温度,扬起手腕便啄了一小。药汤,看都不看凤瑛一眼,俯身便封上了罄冉的唇,将口中药缓缓渡入罄冉口中。
  凤瑛坐在床边,身体剧震,接着浑身剧烈起伏,面上神情犹如鬼厉,直迫蔺琦墨。
  感受到他的视线,蔺琦墨睫毛都未眨动一下,昂头又吟了第二口。
  凤瑛双手被握得咯咯直响,终是在他俯身之际猛然起身,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他出了营帐,但见帐外不知何时站了一地大小将领,皆面有忧色。显然罄冉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早已让这些汉子们钦服,例是个个都蛮关心她。可就是这种关心让凤瑛心头又窜起一把火来,面上神情已非言语能够形容。
  这位陛下以温和著称,便是生气也向来是喜怒不行于色的,众人何曾经见过主上这般面色,顿时哪敢相劝,一个个冷汗直冒,脖子一缩跪了下来。
  凤瑛却暴喝一声。
  “点将,攻城!”……
  金彤城中,童珉怀盯着一动不动跪在面前的妹妹,神情严肃,威沉。
  童红铃面色惨白,在大哥的目光下低着头,小脸上满是惧怕和后悔。她心知做了错事,可她本意并非这样啊。委屈、害怕、担忧、愧疚,再加上方才又受了伤,毕竟尚是个不懂事的少女,眼圈一红便“叭叭”得垂下几行泪来
  “捕了这么大篓子,你还有脸哭!?”童坻怀冷声叱责道。
  童红铃不语,站在童坻怀身后的何锵满脸急色,见童红铃肩头不住颤抖着,上前一步,跪下道:“大帅,此事不怪铃铛,都是我的错。若非我错以为那云姑娘要杀铃铛,一时情急,云姑娘也……”
  “你住口!既知道有错,便到外面跪着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童珉怀喝道。
  “大帅之令,属下莫敢不从,只是铃铛身上还有伤,大帅,”
  “锵哥哥你不必为我求情了,这回我闯了大祸。大哥不原谅我,蔺哥哥现在一定都恨死我了,他那么在乎云姐办,呜呜,看那个青国皇帝那么生气,金彤要是保不住我就是罪人…大哥你按军法处置了我吧。”
  毕竟是唯一的亲人,疼爱的妹妹,见她这般,童珉怀要骂的话便卡在了喉咙。”再脱口不出。
  半响他才冷声问道:“你倒是越来越出息了,我问你,是谁允你私自打开城门,出城应战的?”
  童红铃压抑着哭泣,小声道:“是我自己,哥我错了……”
  “胡闹!这是军营,是战场,你以为是你可以乱来的地方吗?”
  “我,“这么快,江州尽失,青军来势汹汹,红铃虽系女子,但也看出我军军心不稳,斗志消弭。昨日青军攻城,我军伤亡甚重,军心涣散,大哥一直愁眉不展。要是这次青国叫阵,我们不应战,将士们定然更加心灰意冷“”,童红铃哽咽一声,有些害怕得抬头瞄了眼一直沉默的童珉怀。
  童珉怀瞪她一眼,冷声道:“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就想,若是我出城应战,一来蔺哥哥一定不会伤我,二来我非军中之人,即便输了,我是女子,那迎敌的青国将领也不见得会风光。我军以女子应战,本就是对青国的一个打击。青国定然不会派大将应战,所以红铃赢的希望还是有的,若是……若是真让红铃胜了,那岂不是鼓舞了军心?我……我没想到青国会让云姐姐出战的。我只知道云姐姐先前出得庙堂,是治世的大才,蔺哥哥很喜欢她,我又没见过她,哪里知道她功夫那么好……更没想到后来会那样,…,”
  童红铃所言并未全无道理,也正是因为这些,她冲出城门后,童珉怀才无奈之下令兵勇放下了吊桥,算是默认了她的应战。后来的一切,也确实有些意外。眼见童红铃惨白的小脸上还牲着两道血痕,童珉怀已是不忍再责罚她,沉声道。
  “没想到?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若是云姑娘出了事,你仔细你蔺哥哥扒了你的皮!去吧,让简伯给你看看伤口”
  想着蔺琦墨奔过来的样子,想着他击向自已手臂的那一掌,童红铃便觉手臂剧痛,吓得拌了下。也不敢多言,在何锵的搀扶下缓缓出了房。
  “锵哥哥,你说云姐姐不会出事吧?”
  童红铃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愧疚,刚出屋就忍不住抬头望着何锵,一脸无助。
  “别怕,云姑娘武功好,不会有事的。再者,这事都怨我,来日定给蔺帅赔罪,要杀要刮都成。你受了伤,别想这事了,快,…”
  何锵劝慰着童红铃,然而却在此时,传报小兵飞跑而来,大喝之声打断了他的话,也令所有人心头一惊。
  “报!大帅,青帝亲自领兵攻城了!”……
  罄冉只觉昏昏沉沉的,身体一会热,一会冷。迷蒙中有一双手总是温柔地抚下她的燥热难安,令她再次沉入黑甜。
  昏睡中,也不知时辰,迷迷糊糊似是醒来过几次,每回都能看到那双清透的眼眸,盛满了温柔和关切,听到他安抚的低声,于是她便再次沉睡过去。
  待罄冉完全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睁开眼,半天才看清帐中情景,空无一人的帐子充斥着药味。罄冉正茫然,便听帐外传来了脚步声,闻那脚步声,倒不似熟人。
  不一会,帐幕被掀开,进来一个人,屏风处一晃,走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婶。
  大婶显是没想到罄冉醒了,神情一怔,然后才满脸欢悦地向床前走来。
  “姑娘醒了!姑娘饿了吧,失了那么多血,可是该好好补补。”
  罄冉一阵茫然:“你是?”
  西峰军中是没有女人的,却不知这大婶是怎么回事。
  “我是这附近柳镇的,我夫家姓宋,人家都叫我宋婶。”宋婶倒是极开朗的,已自行介绍起来,见罄冉茫然,一面将她扶着坐起,一面又道。
  “是蔺大将军将我带来的,姑娘伤的这么重,身边可不能没个人照顾。好好的姑娘家,年纪小小的,怎生往战场上跑呢。来,把这粥喝了,这是将军专门去打的山鸡,熬了好几个时辰呢。”
  罄冉一面听宋婶说个不停,一面借着她的手喝着汤,用了大半碗才轻轻摇头,问道。
  “他呢?”
  宋婶一愣,旋即才明白过来罄冉是在问蔺琦墨,于是忙道:“将军照看姑娘到早上,老婆子一来便上战场去了,真是不容易,眼睛都敖红了。”
  怪不得外面如此安静,原来今日又攻城了,罄冉心一紧。怔了一会,看着忙碌的宋婶,微有疑惑:“宋婶是麟国人,难道就不怪他领着青兵进犯麟国吗?”
  宋婶一愣,半响才道:“姑娘,俺是个村妇不懂什么大道理。俺只知道蔺大将军是好人,要不是他,俺一家早几年就没了。姑娘既是将军重视的人,俺就要将姑娘照顾好。姑娘歇着,药该熬好了,宋婶去端来。”
  她说罢对着罄冉一笑,便出了帐,罄冉目光随她游移,发起呆来。
  君无戏言,凤瑛果然言出必行,自领军出营便未归营,对金彤城发动了猛烈的攻击,日夜不歇。蔺琦墨自早上走后,也一直没有回来。
  罄冉在宋婶的照看下,虽是肩头还疼,但也渐渐有了些精神。醒来也已有一日有余,营地很安静,偶尔传来阵阵哀呼,那便是从前线撤回来的伤兵,每次都引来一阵的喧嚣。听着那喧嚣罄冉每每叹息,怕是前面攻城打的异常惨烈,这般打法,让人竟是心惊。
  蔺琦墨回营已是两日后的晚上,他下了马便直奔罄冉营帐,临到帐前却又顿住了脚步。帐中通黑,想来罄冉已经歇下。他在帐外默立良久,听着帐中呼吸之声平稳而细弱,终是伸出右手,捺起帐暮。
  帐中没有燃烛火,他慢慢走近罄冉,长久地凝望着那张明显憔悴的面容,蹙着的眉不觉更加皱起。
  虽是没有烛火,凭借蔺琦墨的眼力也已将罄冉看得清清楚楚。她睡的并不安稳,眉头亦是轻蹙着,面颊苍白不见血色。蔺琦墨心揪在一处,缓缓在塌前坐下,伸出了微颤的手。
  他轻轻抚着罄冉的眉,见她微微动了下,便忙抬了手。又望了会儿,这才将罄冉探出被角的手拿起放在了被下,用大掌包住。
  然后蔺琦墨便靠着床榻闭上了眼睛,片刻便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罄冉醒来时,蔺琦墨已经不在。迷蒙中她似感觉到他来过,问了宋婶才知他确实回来过,只待了不足一个时辰便又去了战场。罄冉叹息一声,想来他是衬休息时间跑回来一趟。
  凤瑛这般不计死伤的强攻金形,怕是两军都受不了了,破城估摸着也就这一两天了。想来两军死伤定然都是极惨烈的。
  虽然这一战不能避免,早晚都是要打的,但是因为她的关系,致使凤瑛如此疯狂攻城,罄冉心头总有些难受,沉重中透着一股异样。
  一日怅然,没用多少膳食,中午时罄冉便恹恹得躺在床上瞪着帐顶发呆。却在此时传来一阵欢呼,一声大过一声,最后整个军营都喧嚣了起来。罄冉已然有些明白发生了何事,撑着床便要坐起。
  “姑娘这是干嘛,伤筋动骨,姑娘可马虎不得!快躺下快躺下!”
  她说着便来按罄冉,扶她轻轻躺下。
  “宋婶,可是城破了?”
  宋婶尚未回答,便听帐外传来白鹤的声音。
  “姑娘,金彤攻下来了。这里不安全,再者城里养病什么都比这军营强,陛下和蔺帅走不开,属下来接姑娘入城。”
  金彤终于破了……
  罄冉心里一时微宽,一时感叹,半响才沉声回道:“劳烦白将军了。”
  出了帐子罄冉愣住,来接她的竟是凤瑛的龙撵,眉宇蹙起,罄冉不再动步。
  “姑娘快上车吧,陛下和将军都还等在城外。”白鹤上前一步,满脸笑意,语气不乏胜利的欢喜。
  罄冉目光悄无声息移向白鹤身后的一名小兵,那小兵竟抬头望了罄冉一眼。那人是蔺琦墨安插在军中的,罄冉倒是见过。
  “扶我上车,宋婶。”
  龙撵果真就是舒服,一路并不觉得颠簸,到城门时果见凤续于蔺琦墨并肩立在那里,似是在交谈着什么。远远见她过来,纷纷上马迎了上来。
  到了近前,凤琐下马,一跃便登上了龙撵,也不看罄冉,一脸冷漠地坐了下来,吩咐一声。
  “进城。”
  望着他冰冷的背脊罄冉觉得有些压抑,右手强撑着将窗户微微推开一点。蔺琦墨打马行在车旁,听到动静望了过来,四目相对,波光流转。
  半响,蔺琦墨才对罄冉笑着点了下头,丢给她一个安抚的目光,便策马向前而去。
  龙撵在大军夹护下缓缓驶入了金彤,望着一路拜倒的百姓,再看看凤瑛威严的面容,罄冉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向后缩了缩。
  “贼子!”
  “打死他,打死他!”
  “给死去的乡亲们报仇,打死他!”
  忽而一阵喧嚣自外面传来,罄冉愣了下,心一惊,猛地回过神来。拼劲力气坐起身来,一把推开了窗户,探出头去。但见前面一群百姓突然纷纷站起身来,扑着向大队这边冲来。一切来的太突然,护道的青兵不及将他们拦住口再来,这些人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军中早就有命,不准扰民、欺民,他们有所顾忌一时便没有拦住。
  百姓们呼啦啦得冲向了龙撵前端坐马上的那个清隽身影,他们疯狂地将手中物事扔向蔺琦墨,不停尖叫着扑向蔺琦墨,表情扭曲,似是有天大的仇恨,要将他生吞了去。
  只是瞬间,菜叶、土团、鸡蛋……如雨一般向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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