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
躺在冷宫的床上,乌喇那拉。景妍望着身边红着眼眶的容嬷嬷,回想自己的一生,简直就像一场笑话。
因为她的出生,额娘的身体受损,虽然尽力调养,却没几年就去了。她始终记得额娘温柔的抚慰,以及笑容背后的伤痛。
她知道,额娘是因为阿玛,这就是汉人所说的“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直到额娘病逝,阿玛也不过来瞧了几次,每次都是匆匆离去。
所以,她记住了额娘临死前说的话:记得好好爱自己,我的孩子。
她发誓她真的记住了,却没有明白。到后来的后来,她才明白,为什么额娘会这样叮嘱她,原来额娘早就了解,她在平和的外表下,有着一颗骄傲和倔强的心。
阿玛再娶了,新额娘很美丽,对待兄弟姐妹们都很
正文 前世今生
躺在冷宫的床上,乌喇那拉。景妍望着身边红着眼眶的容嬷嬷,回想自己的一生,简直就像一场笑话。
因为她的出生,额娘的身体受损,虽然尽力调养,却没几年就去了。她始终记得额娘温柔的抚慰,以及笑容背后的伤痛。
她知道,额娘是因为阿玛,这就是汉人所说的“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直到额娘病逝,阿玛也不过来瞧了几次,每次都是匆匆离去。
所以,她记住了额娘临死前说的话:记得好好爱自己,我的孩子。
她发誓她真的记住了,却没有明白。到后来的后来,她才明白,为什么额娘会这样叮嘱她,原来额娘早就了解,她在平和的外表下,有着一颗骄傲和倔强的心。
阿玛再娶了,新额娘很美丽,对待兄弟姐妹们都很好,很快地大家开始亲近她,连哥哥也是,只有她,在离得远远的地方安静地怀念额娘。
慢慢地,她跟家里人渐行渐远。只有额娘的陪嫁容嬷嬷一直陪在她身边,陪她一起怀念额娘。
虽然如此,但她并未受到慢待。满洲姑奶奶因为要选秀,在家里的地位是很高的,更何况她是乌喇那拉家的嫡女。
选秀过后,她成了四阿哥的侧福晋。家里欢欣鼓舞,她只觉得无所谓,离开这个到处充满新额娘气息的家,她只觉得松了口气。
掀开红盖头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她未来的天。她有一点点心动。
接下来几天的专宠,让她知道,他非常满意她的美貌。
但没过多久,她才真正见识到何谓专宠,先是高佳氏侧福晋,而后是富察福晋。
曾经的流产,更让她那点点心动被扼杀在萌芽状态。
很快地他成了皇帝,她成了娴妃,在宫中,她不太具有存在感,也幸好这样,她没有太过于卷入后妃之争,才有了接下来十年的安稳时光。
她熬成了贵妃,她以为她可以这样过下去的,如果没有太后的青眼。
也许她是宫里为数不多的满族纯正血统,又可能因她原是由先帝亲封的侧福晋,又或许是她们投缘,太后一直对她不错。
乾隆十三年,孝贤皇后毙,她成了皇贵妃,暂摄六宫。早在她封贵妃时就曾得到皇帝一个她不得受公主命妇跪拜的圣旨,而眼下他的冷淡,让宫里人看到了皇帝的不喜,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循规蹈矩。
乾隆十五年,在太后的大力推动下,她被立为后。此时的她,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不久,不知什么原因,皇帝突然对她热衷起来,她也分别生下了永璂、五儿、永璟。
可能是她寂寞太久了,皇帝的点点关爱,让她沉寂的心活了起来。她没有办法拒绝一个看起来柔情万分的帝王,她的心挂在那人身上。
本以为两人开始相濡以沫,却未曾想,他只是想从她身上找寻孝贤皇后的温柔似水。接下来的日子,在看清她本是外柔内刚时,他毅然甩头离去。
她不明白,她跟他拒理力争,她想他回头看她一眼,得到的却是他越来越不耐的眼神。她想让他看到她是为他好,可她的忠言逆耳却让他们间的裂痕越来越大,这样巨大的落差让她无法接受,她不甘心。现在想来,她那时嫉妒的样子真的很丑很丑。
五儿、永璟的相继离去,让他们的关系渐渐恶化。他却为了朝中安稳维持着帝后和谐的假象,让她更加痛苦。她变得越来越严苛。
她终于明白,为何额娘会是那样痛苦,原来是曾经得到,却又眼睁睁看着它失去,再也找不回。
永璂成了她唯一的希望,为了永璂她可以不顾一切。她努力保护他,却让他成了一张白纸,她没想到,这样的孩子在皇宫中是活不下去的。她以为她可以一直护着他。
他连初一、十五也不再来,她久久见不到他一面。只是看到宫中年轻的面孔越来越多,她一天天憔悴下去,心一天比一天冷。
她越来越讲规矩,没有了他的爱,她剩下的只有皇后的身份了,这是她唯一的尊严。她傻傻地为她的爱,保留着一层假皮。
乾隆三十年南巡,他居然想要把一青楼女子带回宫封妃,她怒而断发,结果却是她被废,贬入冷宫。皇后、皇贵妃、娴贵妃、娴妃金册全被收回,身边除了容嬷嬷,就只剩下两名宫女。
她真是错了,她不该为了一时之气,把自己推入这种境地,她的永璂该怎么办?
冷宫里的生活让她心如止水,唯一的牵挂只有永璂,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她想最后一次见见他,求他把容嬷嬷放出宫,求他好好待他们唯一的儿子,而此时的他身在木兰。
直到她死的那天,都没有等到他。
乾隆三十一年,乌喇那拉皇后毙,时年49岁。
而他依然在木兰围猎,身边美人数众,只是命永璂回宫。
她牵挂着永璂,执念太强,无法投胎入轮回。她不是一个好额娘,也做不了一个好皇后。
她一生最大的悲哀就是执念太过,最大的错是爱上一个帝王,最大的悔恨是没当一个好额娘。
额娘,对不起。她记住了额娘的话,却没明白,现在悔之晚矣。
她的灵魂飘浮在半空中,看着容嬷嬷追随她而去,看着自己以皇贵妃的礼仪下葬,既不设神牌,也不准祭祀。
有大臣因她的事上书,他雷霆震怒,那大臣竟被谪伊犁。从此无人敢再提起她的事。她的永璂连去看看她都是偷偷摸摸。
她看着永璂越来越消瘦,在乾隆四十一年去世,时年24岁。葬礼冷冷清清,连她娘家的人都没来。
他没有再立后,许是怕再有人对他忠言逆耳。他喜爱的魏佳氏以一介包衣之身成了皇贵妃,在十五阿哥永琰登基后,被追封了皇后。
她好不甘心。
正文 重生(补全)
她睁开眼,眼前一片艳红。
她很震惊,正在胡思乱想间,红头盖被掀开,眼前一阵明亮,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他,一脸的志得意满。
她没想到会再见到他,而且是在这种情形下。她的心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尾扁舟,摇摇欲坠。
她望着他,眼里飞快地掠过怀疑、诧异、了然、痛苦、爱恨交加,最后一片平静。她紧握双拳,垂下头,现在的她应该是个害羞的新嫁娘。
她不知,他也在观察着她。他最开始惊讶于她的美貌,那是满洲女子中少见的娇艳,而后被她的一双眼睛吸引住,当然也注意到了她刚抬头那瞬间复杂的眼神,只是当他想再确认时,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只剩下一汪秋水。
他不觉得他会看错,他也确定他们是第一次相见,看来得叫暗卫去查一下了。
接下来的仪式中,她一直恍恍惚惚。喝过交杯酒后,她听到下人们退下的声音,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她感觉他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景妍,安置吧。”耳边温热的气息传来,她心中一颤,习惯地抬手为他宽衣,动作很是熟练。
忽然,她顿住手,抬头,果然瞧见他疑惑的眼神一闪而过。
她在心中暗骂自己一句,想说什么,却喏喏不能语。
见她有点手足无措的模样,他笑出声,勾起她精致的下巴,吻了下去。
她本来就不太清明的脑袋终于模糊成一片,感觉到他炙热的身躯压住她的,听到他越来越重的喘息声,她反射性地想推开他,可当手靠上去时,却只是轻轻搂住他。她感觉到他的动作慢了一拍,而后更是激狂。
就让她再奢侈一次,跟自己付出了一辈子的爱告别。
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痛楚的万分之一,上辈子的他把她的心占据得满满的,而她现在却要把他一点一点地从心中剥离,好痛好痛。
她只能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辙,绝对不可以。
他看着身下美丽的女子,注意到她的泪水一直没断过,却不曾哭出声,晶莹的泪珠在烛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点点光芒,柔弱了她娇艳的面容。
真的这么疼么?他的心不禁柔软了下,动作不自觉地温柔起来。
事后,他紧紧搂住她,有力的臂膀嵌在她纤细的腰上,两人的身体很自然地贴合在一起。
她闭上眼,感觉他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她更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心里一阵酸楚。
过了很久,感觉到他平顺的呼吸声,她睁开眼,抬手抚过他俊挺的眉目,痴痴地看着他的脸。
从今以后,不再爱你。
从今以后,努力爱自己。
她在心里轻轻地说,额娘,我真的明白了。
一夜无眠,她在他的注视下起身,服侍他更衣。在向福晋请安后,她在众人各色打量的眼光下,随他入宫。
她见到了熹贵妃,上辈子的太后,一个很有福气的女人。
行过礼后,她安静地坐在一旁。
在她未当皇后前,太后一直就很待见她。她最初不受宠的那十几年能够平静地过日子,太后照拂她不少,她都记在心中,从不去想太后有无其他目的,因为怕猜测的结果让自己无法接受。她一直是挺爱欺骗自己的人,只为了心里能好过一点。
也是在太后的大力支持下,她被立为后。唯独她跟他一样,叫太后皇额娘,她为此窃窃自喜了好久,更加用心侍奉太后。
现在想来,即使没有太后的干预,在当时的众妃嫔中,也只有她有资格坐上后位。
太后的强势态度,让她在得到后位的同时,只得到他隐隐约约的抵触。
太后在她登上后位时对她说过:你要记住你是爱新觉罗家的人,任何时候切记你的身份。
她明白太后在告诫她外戚不得坐大,她那时因额娘的关系与娘家人来往并不多,她的娘家也没有孝贤皇后那么显赫,家里兄弟子侄并不太能入他青眼,她也就淡了下来。
也许这就是永璂过世时连她娘家人都不出现的原因吧,可她离逝时永璂才14岁,离他早逝还有十年的时间,太后态度只是淡淡的,否则被誉为孝子的他,就算为了脸面上好看,都不会让永璂落得这样的下场。她的永璂是成年皇子中唯一一个至死都没封爵的,还是永琰即位后才追封了个贝勒。
当时的她时常对太后心怀感激,现在的她心里很是复杂。
“景妍啊,早日给弘历生个胖小子。”熹贵妃和蔼的面容一如往昔,也让她再次怀念起早逝的额娘,她低下头呈害羞状,却心知这是不可能的事。
她除却一次流产,在之后的十几年间一无所出,为此她才可以在宫中渡过那段安稳的时光。直至当上皇后,直至皇帝那一段时间的宠爱。可即使她身为皇后统摄六宫,她生下来的三个孩子也只有永璂平安活下来,却也早逝。
孩子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她如以前一样恭谨地与熹贵妃谈笑,实在有点身心俱疲,终于,她在太后满意的目光下,离开了。
回到府拜见福晋后,吃了点东西,她在容嬷嬷有点担忧的眼光下,直接躺到了床上。
自她重生到现在,才过了一天,她却感觉很漫长,倦意无边地漫延。记忆里的片断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掠过,她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后惊醒了。睁开眼,果然是他。
他进来的时候没料到会看到一幅海棠春睡图,怪不得那个叫容嬷嬷的看到他进来时有点无措的样子。
有点意思,他笑了笑,这个时辰后院的女人不是应该都还等着么?即使是福晋那里,也从不敢让他等着。
他盯着她熟睡的面容,像娃娃般睡着了双颊红扑扑的,让他很有捏一下的冲动。他回想起暗卫调查回来的报告,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初见的那个眼神让他不解。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女,眼神里怎么会给人历尽沧桑般的感觉?
乌喇那拉是满洲大姓,否则皇阿玛也不会把她赐给他当侧福晋。暗卫拿回来的报告里,她管家才能还过得去,女红不错,骑射也行,琴棋书画略懂,只是不精通,算得上才女,再加上她的美貌,怪不得会被赐给他。
看来她家里为培养她也花了不少力气,只是她似乎跟家里不太亲,是因她额娘的关系?看来她的性子不如表面这么平和呢。
跟父亲不亲,只有一个嫡亲哥哥,府里其他的兄弟更是不出挑,不过这样也好。
即使在雍正八年皇阿玛病时,已有风声透出来说有了遗诏,但对比圣祖,他这个年富力强的皇子还是得收敛,他努力办差,小心躲过各种暗算。在女色上有点放松,才会让他皇阿玛和大臣们放松。
他虽然自命不凡,却也心知现在的他得小心谨慎。只要确定她无害,他不介意多宠爱她一下。这是他努力办差的奖赏,不是吗?当然,前提是她值得。
她睁开眼,猛然撞进一双霸气的眼眸中,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下来,然后,四目相对。
雍正十年,她嫁给他,时年15岁,未到二八年华,他也才22岁。
几十年的时间里,他们不是没有甜蜜的时光,否则她不会至死不甘心。眼下的他们,如花少女,潇洒少年,谁曾想,最终她爱恨交加,不得入轮回,他怨恨交杂,抹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