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又详细询问了那些云锦所省略的旁枝末节,她也没有任何隐瞒的回答了,连在九阿哥府应他们命题而唱的歌曲,也按这二位爷的要求唱给他们听了。
听完云锦的玉碎瓦全论以及这些歌,四阿哥看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原谅云锦没有学过心理学,不知他那种复杂的感觉是什么,而十三阿哥的就好分析多了,那是一种惊讶和欣赏的目光,等知道了昨晚兰秀刺杀他时,是云锦向他示的警之后,目光中又多了些亲切与感激。
“等你到太子府后,有什么情况再随时告诉她们。”四阿哥在知道云锦向十三阿哥示警一事后,面色缓和了些,让云锦的心也跟着放下来,却不想他做出这么个决定,让她的心马上又提起了。
“不!”云锦一怔,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他还嫌她不够麻烦,居然让她当双料间谍,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四爷恕罪!奴婢今天向二位爷坦诚此事,一是因为对二位爷的敬仰之情;二是因为奴婢实在不愿意当内奸,二位爷虽跟奴婢接触不久,但以二位爷的识人之明,应该不难看出,奴婢绝不是当内奸的材料,只怕是刚一入府,就被人发现了。十三爷应该也是一早就知道奴婢是派来的内奸吧。所以,如果二位爷让奴婢去做内奸的话,奴婢是肯定完不成任务的,到时奴婢一条小命丢了不说,对二位爷恐怕也没什么好处,毕竟奴婢是从十三爷府里到太子府的。”云锦意识到自己反对的太过急劲,连忙缓和口气,以最诚恳的态度说出上面那番话。
“我是一早就知道你是他们派来的内奸,但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在你们演那出美人落难的戏时,我就已经知道了,其实他们对此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不过,你说的也对,你确实不是当内奸的材料,你有时言谈举止太过漫不经心,经常在不经意中就已经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了,你这种性格,在阿哥府里,即使不当内奸,也会为自己招祸的。”十三阿哥确是为云锦好的,他一针见血的点明了她与这个时代、这些阿哥们不适合的地方。
“谢十三爷教诲!奴婢会尽量改正。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怕不是短时间内能改好的。为免误了二位爷的事,还望四爷收回成命。”云锦借机继续推掉这个烫手的差事。
“那你今天跟她们说这些事,是何用意?”十三阿哥微笑着看着她。
“奴婢没有照九阿哥的意思做,九阿哥肯定会想办法要了奴婢的性命。奴婢惭愧,奴婢承认自己怕死,所以希望能在四阿哥府里求一个安身之所。”云锦明白十三阿哥是要帮她了,其实今天她已经知道四阿哥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如果可能的话,她也不愿选择去他的府里避祸,就十三阿哥本人来说,比四阿哥好相处的多,但十三阿哥府里太乱了,为了她的性命,她只能为么选择。
随着云锦的话音一落,十三爷脸上的微笑也僵住了。
“哦,你为何一定要入爷的府里,难道你认为你十三爷保不了你吗?”四阿哥挑了挑眉。
“奴婢相信十三爷一定会尽力保护奴婢的,可容奴婢说句不敬的话,十三爷府里人员太杂,而十三爷事务繁多,奴婢不想十三爷为照顾奴婢牵扯过多的精力。”云锦看着十三阿哥,言词恳切。
“是。我府里人员是很杂,各路人马都有,我本是想告诉他们,我老十三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们送来多少,我要多少,看你们能怎么样。可现在却成了弊端,你说的话是照顾着我的面子呢,在我的府里,他们连我都敢动,更何况你呢。现在这个府里的情况,我也确实是没有把握护你周全。不过,也不一定要到四哥的府里。”十三阿哥倒是痛快的承认自己府里并不安全,但也不想让云锦到四阿哥府里。这个词儿的身份在那摆着呢,自己随意惯了,倒无所谓,可要是放到四哥那儿,确实不太妥当。
四阿哥也明白十三阿哥的意思,是想动用他府外的势力来保住她的性命了,只是这样未免太过兴师动众,得不偿失了。其实这个词儿提出的也算是个办法,毕竟自己府里本来就戒律严谨,不至于为保护她而惊动太多的人。可是以自己一贯清冷的性子,把一个乐户放在自己府里,传了出去也是麻烦。
云锦看两位阿哥都在犹豫,心念一转,有些明白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是在阴谋堆里长大的,就现在的情况,他们根本不可能完全信任云锦,最主要还是云锦的乐户身份,他们肯定是不想四阿哥的名声受损。而十三阿哥感念云锦示警的情份,已是决定保住她的性命,只是十三的府里不安全,四四的府里不能去,那么十三所想的办法肯定对他们的大事会有影响的,所以他们二人才会这么犹豫。
云锦摸了摸怀中的辫绳,咬了咬牙,豁出去了,赌一把。
“四爷、十三爷,奴婢明白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而言,所求之事会累了四爷的名声。可四爷、十三爷明鉴,奴婢实质上应该是良民呀,据奴婢师傅所说,奴婢是被人拐卖到群芳楼的,按照大清的法令,是不得买良为贱的,所以奴婢的乐籍当然就是违法的了。”云锦跪在地上,向两位阿哥陈述。
“词儿,你起来。你说的,我相信,但这种事现在多了。你的户籍在他们手里,他们肯定是不会轻易放手的,没有证据我们也拿他们没办法。”十三阿哥扶我起身,无可奈何的说。
“四爷、十三爷,奴婢有证据。”
“哦,是什么?”十三阿哥来了精神。
“这是奴婢初进群芳楼时身上所穿的衣服,是奴婢师傅偷偷藏起来,临终前给奴婢的。”我从怀里拿出粗布衣服,放在两们阿哥的中间的桌子上,并将辫绳放在上面。
四阿哥本来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待看到辫绳时,却心中一震,不禁伸手拿了过来。不错,这就是当时让那个小女娃拿去的辫绳,当时章武和那个小女娃一起失踪,各方查找也无下文,现在终于有线索了。
“这个是男子用的……辫绳?你一个女孩子如何会有这种东西?”十三阿哥诧异的看了看四阿哥,又看向他手中的辫绳,问云锦。
“回十三爷,据奴婢师傅说,当时香娘买奴婢时,奴婢身上就有这东西,只是香娘没有注意到,师傅看着这东西,象是有些来历的,就和奴婢身上所穿的衣服一并留下来了。”
四阿哥看着云锦,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当年的小女娃吗?隔了这么多年,从当年的女婴到现在的少女,在模样上已经不可能辨认了。不过这些东西是当时那些小女娃身上的倒是没错,尤其是辫绳,是自己的福晋亲手编的,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了。
想着当时那个小女娃可爱无邪的笑容,再看看眼前这个低眉垂首、战战兢兢的女孩,饶是四阿哥性子冷,心中也不禁有丝酸楚。这个女孩也是满人家的孩子呢,本应在家里受尽宠爱的,却陷在群芳楼那种地方,入了乐籍,还不知吃了多少苦呢。
正文 第十二章 避难四阿哥府(二)
“四哥,怎么了?”十三阿哥见四阿哥看着云锦在发愣,遂出声发问。
“没事。既然这个词儿本是良民,又有据可查,那我就先带回府里了。老十三,回头有空时,你到我那儿去,查找词儿身世的事你还得出一把力。”四阿哥冲十三阿哥使了个眼神。
“那是当然的,词儿可说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这个力我是肯定要出的。这样吧,左右我现在也无事,索性就跟你们同去吧。”十三阿哥也心领神会。
“既如此,现在就走吧。你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四阿哥问云锦。
“回四爷话,奴婢没什么可收拾的了。奴婢谢四爷恩典!谢十三爷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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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里,四阿哥让人把云锦先带到一个小屋里候着,自己则带着十三阿哥来到福晋的屋里。
乌喇那拉氏看到十三阿哥来了,也不惊讶,这三天两头的常来,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但礼不可废,乌喇那拉氏与十三阿哥还是互相见礼,寒暄几句后三人才依次坐定。
“四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十三阿哥看四阿哥将所有下人摒退后,开始发问。
“爷?”乌喇那拉氏疑问的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没说话,只是掏出辫绳递给乌喇那拉氏。
“爷。这是”乌喇那拉氏初接过来时。还没弄明白。等仔细一看。神情就变了。她猛地抬头。
“你能确定吗?”四阿哥打断她。直接发问。
“当然。这是妾身亲手所做。不会错地。”乌喇那拉氏肯定地点头。
“四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急死我吗?快说呀。”十三阿哥一头雾水。
四阿哥看十三阿哥着急地样子。笑了笑。将此事地经过讲了出来。
“这个词儿。命也太不济了。都被四哥这么个贵人救了。居然还会陷在那种地方。”十三阿哥叹息着摇头。
“只可惜了章武,怕是凶多吉少了。当年之事,我也曾多方查找,却始终没有头绪,现在既有了线索,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动我的人。”四阿哥冷厉起来。
“那是当然,这事四哥就交给我吧。”十三阿哥请缨。
“你查归查,注意避人耳目。”四阿哥提醒。
“四哥放心,我省得。”
“不过,四哥,加上这次,你已经救了这个词儿两次了,两次的救命之恩,倒要看她如何来还。”十三阿哥转了话题。
“老十三,我原来救过词儿的事不要对外讲,连词儿那儿也不要说。”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查清词儿的身世了吗?”
“就是因为查清了,所以才不能说。词儿本来的家世,如果让老八他们知道了”
“是了,那时他们可能会灭口。”十三阿哥恍然。
“灭口只是一种可能,以他那种玲珑的心思,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倒不如以静制动,他们要利用词儿的乐户身份来做文章,就让他们为此吃个苦果子吧。”
“还是四哥想得周到。这个词儿,也算是救了弟弟一命,现在弟弟就将她请托给四哥四嫂照顾了,在此先谢过了。”十三阿哥郑重的冲四阿哥夫妇一拱手。
“十三弟,这话说的外道了,我们两家还用什么谢不谢的吗?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词儿的。”乌喇那拉氏一时没弄明白,见十三阿哥道谢,连忙还礼。
四阿哥却没马上说话,盯着十三阿哥看了一会儿,十三阿哥只是还以微笑。
“老十三呀,你是在为你四哥着想啊。”四阿哥叹息着。
“四哥性子一向清冷,在女色方面向不注重,又素来喜佛,如果府里养个乐户的事传了出去,即便日后能够分解的清,对四哥的名声也多少会有损,再招了皇阿玛的嫌忌,就得不偿失了。而我就不同了,性子本就不羁,这种事儿对我来说,它就不算个事儿。更何况,我也没说错,词儿本就是从我府里过来的,我反正也是摘不出去了,何必再搭上四哥你呢。”十三阿哥很诚恳的说。
“也罢,四哥生受你了。”四阿哥正色的说。
“四哥说这话才外道呢,要认真算起来,我从小到大,生受四哥的还少吗?”
“噗哧!”乌喇那拉氏在旁边一乐。
正在互相感怀的兄弟一齐朝她看来。
“瞧你们哥俩,倒相敬如宾起来了呢。”乌喇那拉氏掩着嘴笑。
四阿哥与十三阿哥闻听此言,也不禁相视一笑。
“两位,客套话可说完了,如说完了,那容妾身问问,听刚才你们的意思,这个词儿是要留在我们府里了,那要以什么名义呢?”乌喇那拉氏问道。
“以她现在的身份来说,什么名义都不合适,干脆也就不用什么名义了,只把她放在一个小院里养着就是了。不过要注意的是,这个词儿是来避祸的,伺候的人要安排仔细了。”
“妾身明白了。”
“看来这个词儿是命中注定要到你们府里走一遭了,第一次被四哥救时,本来就要送进来的,结果中间却出了岔,现在过了这么多年,绕了这么一大圈儿,还是进了四哥府了。真是定数。”十三阿哥感慨着。
“上次是进府途中出了事,现在如果在府里还能出事,那我这个四贝勒做的也就太窝囊了。”四阿哥淡淡的语气中透着一丝阴狠。
“爷的意思妾身明白了,十三弟也请放心,这个词儿在我们府中一定会被照顾周全的。”
“大面上还是要随意些,别着了相,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四阿哥又嘱咐道。
“妾身知道了。爷,现在可否叫这个词儿来呢?说起来当年爷救她也是因为想起刚逝去不久的格格,她与我们府既是这么有缘,妾身都有些等不及要见见了呢。”
“行了,她就交给你了。我和十三弟还有事,就不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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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在小屋里已经等的百无聊赖了,丫环来叫她时,她离继在九阿哥府中睡着之后第二次在阿哥府中睡去只差一点点的距离了,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
跟着丫环来到乌喇那拉氏的房里,云锦行礼请安。乌喇那拉氏叫她起身并赐了坐。这是云锦与这些皇族中人会面时,首次得到如此高规格的待遇,以前都是人家坐着她站着,人家站着她跪着,现在虽是在下首,但好歹大家都是坐着的。
云锦暗暗打量着乌喇那拉氏,这个雍正帝唯一的皇后,她长得并不算漂亮,但却另有一番气派,应是大户人家自小培养出来的,平和里透着大气,而且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中规中矩的,想想四阿哥,她不禁心里暗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不过乌喇那拉氏的神情有些憔悴,云锦想了想,嗯,现在弘晖阿哥刚逝去没多长时间。这事闹的,上次被四阿哥救,他刚死了女儿,这次进他府,他刚死了儿子。
“词儿,刚才十三弟请托,打今儿起,你就我们府住下了。如有人胆敢怠慢,自有我与你做主。”乌喇那拉氏满脸亲切的笑容。
“词儿命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