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乌喇那拉氏有些啼笑皆非,“在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是怎么都得受着了,”云锦反握住乌喇那拉氏的手,“那与其愁眉苦脸的过,还不如平静的接受,平静的继续过日子,哭哭啼啼、凄凄惨惨的,只会招来皇上的厌烦。”
“看来你跟爷倒是想到一块去了。”乌喇那拉氏看看云锦,又看看四阿哥,抿嘴露出一比笑容,“爷到我那去的时候,就是这么叮嘱我的,要把府里管好,不要哭也不要闹,安生的过日子。”
“这也得说福晋有能力,能让爷放心、没有后顾之忧,您能把那么一大个府的事务交给她,还要让她管起来井井有条,这个职位简直就是为您订做的,承蒙爷和福晋多次啊。”这好话又不花钱,云锦说起来自然也会吝啬。
“好了,不是说有东西送吗?”四阿哥冷冷说道,“赶紧拿出来,我们还赶着回去呢。”
要礼物要的这么理直气壮,这么理所当然,这么声色俱厉的,可能天底下也只有四四一个人了。
“云锦这就拿来。”云锦已经习惯了他的别扭劲儿,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只是点点头就进里屋了。
一会儿工夫儿,云锦拿出来两个布包,放在桌上把那个大的打开来,里面那个装着两条裤子,是用羽绒做的,云锦怕太厚了穿着不方便,还用线缝的密密的。
“福晋,说话天就要冷了,虽然有羽绒衣穿,但腿却是容易受凉的。”云锦一边展开来,一边说道,“借着爷的生日,云锦给您二位做了这个,只是云锦手艺不精,还请您二位别嫌弃。”
“还有我的?”乌喇那拉氏用手摸着那密密的针脚,有些感动的说了一大串话,“这都是你亲手做的?这得费多少工夫啊,一定做了很久吧?,可是累了你了。”
“比起爷和福晋为云锦所做的,这点儿事算什么。”云锦笑了笑。
其实是做了很久,从进入到四十七年之后,云锦就想着四阿哥会有这一劫,她不知道如何能帮助他避免掉,但至少可以让他少受些罪,那个关人的地方能是什么好地方,肯定是要冷的,所以她就想着给他做点保暖的东西,上身倒无所谓,关健是下身不能受凉,记得老人们说过,人的下身如果受了凉,就很容易作病。
“那个是什么?”乌喇那拉氏指着另一个布包。
“这个是给十三爷的,”云锦把另一个包也打开,里面也是羽绒的裤子,“还请爷给送过去。”
“这也是你做的?”四阿哥随口问道。
“不是,云锦就两只手,哪能做的了那许多,”云锦解释着,“爷和福晋的云锦自然要亲手做了,十三爷的则是让翠屏他们做的。”
“东西已经拿了,走吧。”四阿哥没再对云锦说话,乌喇那拉氏说了一声就往外走了。
“云锦恭送爷和福晋。”云锦赶紧送出屋外。
扶着院门,云锦看着四阿哥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虽然她也知道,四阿哥这次不会有大事的,而且过了这关之后,他还会受到老康的青睐,可是,只要是一想到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马上就要被关起来,还是被自己的父亲下令关的,云锦就很为他难过,当康熙圈禁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四阿哥的心里得有多伤心、多失落啊。
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看天命了,回屋了,不看了,盯着人家的背影看什么,自己也不是朱自清,云锦下定决心,转身往回走。
其实四阿哥这时已经走很远了,云锦就是想看背影也看不着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朕可是消受不起的
阿哥到云锦的小院里之后没过两天,康熙就又把皇子去了。
四阿哥到了宫中,自然是要先与其他阿哥碰面,然后才一起进去朝见康熙,众皇子这时聚在一起,全没了往日谈笑风声的样子,都象是受到四阿哥的传染了一般,一个一个的都沉默寡言起来,他们当中有些人是跟四阿哥一样,知道今天的情势很紧张,一定要谨言慎行,才也许能保得平安,但也有的其实并未明白情况,看大家这个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多说话,决定要静观其变了。
八阿哥的脸上也没了平常温和的笑容,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而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则眼神坚定,好似要上战场一般,准备着破釜沉舟了。
四阿哥见此情景,虽还是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心中却暗叹一声,看来自己的猜想是没错的了,老十四是打定主意,要在皇阿玛那儿力保老八了,只是到时自己要如何做呢?这两天四阿哥为此事也不停的在思考,云锦所说当然是有道理的,自己上前阻拦,不只是在康熙那里会留下友爱兄弟的好印象,在德妃那里也不至于受到责难,对自己来说,这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可是对老十四呢,他会不会因此而受到更重的责罚呢?虽然他一直与自己过不去,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亲兄弟啊。
正在四阿哥拿不定主意的情况下,魏珠已经奉康熙之命,来宣众阿哥们进去了。
进到屋里,只见康熙坐在上边,一脸的铁青,四阿哥心知康熙已经查到了八阿哥在张明德一事上的所作所为,怕是自己和这些个皇子们今天都不会太好过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与众兄弟一起上前请过安之后,四阿哥和众人一起安静的站在一边,等着康熙发话。
只是康熙却并没有马上出声,他逐一审视着站在下面的自己的儿子们,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将一个奏折扔到了下面。
“胤,你看看。”康熙的声音虽不高,但却冷得象冰一样。
八阿哥恭敬地上前捡起奏折,翻开一看,面容就是一变。
“皇阿玛,儿臣对太子绝无加害之意,还望皇阿玛明查。”急急地看完奏折,八阿哥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跟康熙分辩着。
“这么说。你没见过这个张明德了?”康熙冷声问道。
“儿臣不敢欺瞒皇阿玛。此人儿臣见过。”八阿哥老实地承认。“他是来给儿臣相面地。”
“那你为何要相面啊?”康熙接着问道。“可是对现在有什么不满意吗?”
“回皇阿玛。”八阿哥跟康熙回话。“儿臣是因为不曾有子。所以才相面地。”
“你倒是会砌词狡辩。”康熙面色严厉地接着问道。“那张明德可曾跟你说过要刺杀胤?”
“这个”八阿哥犹豫了一下。“他是说过。但儿臣已经为此将他教训一顿。逐出府去了。”
“你倒是灵巧,把自己摘个干净,”康熙冷笑一声,“那朕来问你,你既然知道这个张明德有此心思,为何不先诉朕,不告诉刑部?”
“儿臣是想他只是说说而已,并不会有胆子真的敢去做,为怕皇阿玛生气伤身,故而才未禀告皇阿玛,”八阿哥言词恳切的说道,“这事是儿臣想地不周全,还请皇阿玛责罚。”
“这么说你倒是为朕着想了,朕是不是要感谢你啊。”康熙盯着八阿哥。
“儿臣不敢,儿臣孝顺皇阿玛是应该的。”八阿哥恭敬的说道。
“你孝顺?”康熙一拍桌子,“你孝顺就不会做出这等事来了,明明是包藏祸心,却说什么想的不周全,你倒是会减轻罪责。”说到这儿,康熙又冷笑一下,“朕倒是忘了,这个本是你一惯用地,你从来就是用此道来结交臣子的,现在居然还用到朕这儿来了,孝顺?省了吧,你这份孝心,朕可是消受不起的。”
“皇阿玛,”八阿哥还想说什么。
“当废胤的时候,”康熙没理八阿哥,对着其他阿哥们正色的说道,“朕就跟你们说过,凡是有钻营为皇太子的,就是国之贼,法所不容。而胤,却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党羽相结,谋害允。现在其事皆败露,还砌词狡辩,来人,”康熙对外喊了一声。
“奴才在!”进来了几个侍卫。
“将胤锁了,交议政处审理。”康熙下令道。
“。”侍卫们答应一声,就要上前。
“你我此时不言,更待何时?”九阿哥一捅十四阿哥,小声说道。
“慢着,”十四阿哥看了一眼九阿哥,先出声制止了那些侍卫,才上前跟康熙说道,“皇阿玛,八哥绝对没有此心,儿臣愿意作保。”
“儿臣也愿意担保。”九阿哥也随之出列跟康熙说道。
康熙见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两个儿子居然还要为八阿哥说话,心中哪能不恼怒,又想到三阿哥之前曾经跟自己说过,这几个阿哥们跟着老八,总是讲些个义气什么地,好象在学梁山贼一般,就更光火了。
“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是表示你们有义气吗?朕看却只是梁山泊义气,”康熙严厉的瞪着九阿哥和十四阿哥,“或者你们是要指望他做了皇太子,日后登极,封你们两个做亲王吗?”
“皇阿玛,做不做亲王地,我没想过,但您也不能随便处置八哥,”十四阿哥着头,“您这样我们不服。”
“有谁不服?”康熙盯着众阿哥们问道。
“虽然张明德有那个心思,但八哥并没有同意,还将他赶了出去,您不赞赏他也就罢了,却还要为此处罚八哥,”十四阿哥挺着胸说道,“我就服。”
“朕罚他自然有朕的理由,你不必多言,还不退下。”康熙压了压心中地怒火,冲十四阿哥一挥手。
“有什么理由皇阿玛不能说出来,分明就是欲加之罪,这个样子如何能让儿臣心服。”十四阿哥却是站在原地不动。
康熙对八阿哥如此,确实是有理由的,但这个理由却是不好当众说出来。
八阿哥这次虽然没有接受张明德地提意,但他对太子也一直是没安好心的,这次事件一出,康熙也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在兄长裕亲王福全病重之时,康熙曾经三次前去探望,在那时,福全不只说了索额图的一些行为,还以广善库为由,向康熙力其荐八阿哥有才有德,当时康熙并没想那么多,只是认为兄长是为了自己设想,告诉他这个儿子可以信任,在关键时刻可以保护自己地安全。所以他为了保全胤地颜面,秘密处死了索额图。
现在出了张明德这件事,康熙再回想福全的
却是恍然大悟。八阿哥与福全一向不错,让自己除可以说是为了保全胤的颜面,又何尝不是削弱了胤的实力呢?只是当时自己根本没将胤看做是可以取胤而代之地新皇储,所以没有去想福全话中的深意罢了。
而且上次在老十三府上,胤遇刺,背后好象也有八阿哥的影子在内,这样看来,八阿哥对太子这位已经觊觎好久了,蓄谋好久了。
想通了这些事,康熙自然对八阿哥恼怒异常,本来顾念父子之情,当他要人查实张明德之事时,曾经嘱咐刑部不要牵涉过广,但就是这样,还是查到了八阿哥不少事儿,如果详加盘查地话,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事儿呢,所以康熙才决定要对八阿哥严加处罚。十四阿哥为八阿哥出头,康熙顾念他不知道其中内情,虽然生气,但还是想只让他退下了事。
可没想到十四阿哥却不听话,居然还来指责自己的不是,这康熙哪能受得了啊。
“你不服又待怎地?”康熙压着怒火瞪着十四阿哥,“是想和胤一起去吗?”
“如果皇阿玛不讲道理,儿臣就跟八哥一起去又何妨?”十四阿哥梗着脖子,直着嗓子说道,“别说锁拿了,就是要处死又有何妨,不怕跟皇阿玛直说,儿臣今天的荷包里是带着毒药的,为地就是要和八哥共患难的。”
“好,好,好,”康熙气得脸都白了,“你也不用服毒,你要想死,朕可以成全你。”
说完康熙拔出一把小刀来就要刺向十四阿哥,十四阿哥话说到这儿,也是热血上头,却了意气,居然挺胸迎了上去。
四阿哥见情况居然发展至此,也顾不得再考虑后果,他不好去拦康熙,只好一把抱住十四阿哥,用自己的背挡住康熙刀刺来的方向。
而五阿哥这时也冲了过来,跪着抱住了康熙的腿,苦苦的哀求。
“皇阿玛,息怒啊,”五阿哥说道,“十四弟只是一时冲动,他不是有意冲撞您地,您就饶他这一回吧。”
“你要干什么?”四阿哥也趁这时将十四阿哥推到一边去,“小则待过,大杖则逃走,你真的想当不孝子吗?还不去跟皇阿玛认错。”
这时其他地阿哥们也都跪下来跟康熙求情,康熙气得直喘粗气,小刀虽还握在手中,但却已经不再往前冲了。
“皇阿玛,”八阿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这都是因儿臣而起的,是儿臣之过,皇阿玛不要生气,也不要怪十四弟,还是处罚儿臣吧。”
十四阿哥这时也缓过劲儿来了,发觉自己刚才晕了头了,居然会跟康熙如此说话,也是有些个后怕,听四阿哥一说,也就赶紧上前跪倒在康熙面前。
“皇阿玛,儿臣错了,请皇阿玛处罚儿臣吧,不要气坏了身子。”十四阿哥这时声调也不高了,嗓门也不大了。
“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把胤带出去。”康熙没马上理十四阿哥,而是冲着那些个侍卫一瞪眼。
“。”侍卫们答应着将八阿哥带下去了。
九阿哥身子一动,有些想上前去拦地意思,被康熙一瞪,就没敢动,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那儿。
“来人,”康熙又冲外面喊。
“奴才在。”又走进来两个侍卫。
“把板子拿进来。”康熙吩咐着。
“皇上,”那两个侍卫一愣,没马上动。
“还不去?难不成你们也想抗命?”康熙冷声说道。
“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那两个侍卫答应着出去了。
一会儿工夫儿,那两个侍卫拿着板子进来了。
“去,打胤二十板子。”康熙命令着。
那两个侍卫犹豫着,没敢过去。
康熙看他俩这样,气得把板子抢过来,冲着十四阿哥打了过去。
四阿哥看板子横着就过去了,这下要打着了可不是玩地,一伸手就把十四阿哥拽开了。
九阿哥正好跪在康熙旁边,学五阿哥那样伸手抱住了康熙。
康熙对九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