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清朝后,尤其是近重阳之时,也为自己的没耐性而懊恼过,觉得如果自己用过那种吃蟹的工具,哪怕是看过呢,就能发明出蟹八件了,那样一来,重阳佳节自己也可以露它一小脸,可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敢情人家明朝的时候就有蟹八件了,自己真是白在这儿浪费感情了。
吃蟹的时候可就不用云锦去伺候太后了,她连自己都不用动手,自有宫女将蟹肉剥出来,放到太后和她的碗中,云锦这时也深深庆幸封建社会的这种规矩,不然要让自己动手,用从来都没看过更是没用过的蟹八件来拆蟹,那绝对是个手忙脚乱的场面,能吃着多少且不说,反正丢人是肯定要丢到家的。虽然这么着吃蟹是少了几分乐趣,不过比起现丑来说,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其实吃个蟹本来是用不着八件器械这么多的,用这么多东西来拆蟹主要是为了附庸风雅。自从蟹八件发明出来以后,吃蟹就成了一种闲情逸致的高雅文化餐饮活动。那些文人雅士们举行蟹宴,也不仅仅是为了吃螯剔肉、解馋饕食了,而是变成了一种文雅而潇洒的饮食享受,在酒宴之中自己动手用那些小巧玲珑的器械拆蟹,自是有一番妙趣横生。而且他们还要品蟹、饮酒、赏菊、吟诗,正可谓是金秋时节的一桩风流韵事。
只是在这皇宫之中的重阳宴上,这些皇亲贵胄们就是再有兴趣,也是不好亲自动手的,自然是全由奴才们伺候,既是少了这叮叮当当拆蟹的乐趣,大家剩下的也就只饮酒吟诗了。
云锦尚小,这酒自然是饮不得的,至于诗嘛,那当然更是吟不得的了,于是云锦就小声的跟太后说起螃蟹的秩闻来,听得老太太乐不可支,一边摇着头笑,一边用手点着云锦的头。
“云锦,在那儿说什么呢,说得这么热闹?”那老康和儿子们吟着诗居然还能注意到云锦这边,也当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
“皇帝,云锦在这儿给我讲笑话呢,”太后倒是替云锦回答了,“我就说她是瞎编的,她偏说是真事。”
“哦,说来让朕听听。”老康也来了兴趣。
“对,你说出来,让皇帝给断断,看是真是假。”太后笑着推云锦。
“回皇上,奴婢吃着螃蟹,就想起了最有口福的人和最没口福的人。”云锦也笑着回话。
“你先说说最有口福的人是谁?”康熙问道。
“这最有口福的人巴解。”云锦回话。
“巴解,可有什么说法吗?”
“在夏禹治水的时候,任命这个巴解为监工。可每当秋天粮食要收获的时候,总有一种八足双螯的‘夹人虫’,是既毁坏庄稼又夹人,于是巴解就想了个办法,他组织人筑城挖濠,并在濠沟中灌入沸水。等到这‘夹人虫’再来时,一越过濠沟就全被烫死了,经尝过之后才发现这‘夹人虫’味道非常之鲜美,从此就成了珍馐。后人为了纪念巴解,在解字下面加上‘虫’,‘蟹’字就这么来的。”
“这只是个传说,未见得是真的,”康熙摇了摇头,“你再说说最没口福的人。”
“回皇上,奴婢觉得最没口福的人是关中的人。”就知道康熙会这么说,云锦也没气馁,接着往下说。
“朕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你还是说来听听吧。”康熙笑了起来。
“皇上才智过人,自然是奴婢一说,皇上就知道了。”云锦偷眼瞧了下四阿哥,看他还是那个老样子,也不知道他明白了没有,不过想来他的学识也不差,应该能知道这事的吧?真是的,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心思隐藏的那么深呢,你看人家十三阿哥,笑成那个样子,一看就知道他是懂了的。
算了,这四阿哥知不知道的打什么紧,还是赶紧回老康的话是正经。
“因为关中的人没见过螃蟹,看它长得面目凶狠,威武狰狞,还以为是怪物呢,所以每当家里有病人的时候,就把螃蟹挂在门上,用来驱走‘疟鬼’,只是,”云锦嫣然一笑,“不但人不识,鬼也不识呢!”
众人听到这儿,均笑了起来,连那些太监宫女们也是面带笑意。
“皇帝,云锦说的这个是真的吗?”太后笑了一阵后才问道。
“是,皇额娘,这事倒是在沈括的《梦溪笔谈》中有记载。”康熙也笑着回太后。
“那云锦说的那个以蟹为命的人是真的假的?”太后接着又问。
“这说的是李渔吧,他在《闲情偶寄》之中确是这么写的,”康熙点点头,“云锦再说一遍给大家听听。”
“奴婢遵命,”云锦施了一礼后,才开始说道,“李渔在他的《闲情偶寄》中自称是‘以蟹为命,一生嗜之’。说他从上一年螃解退市的时候就开始存钱,并且把这些钱称作是‘买命钱’。等到螃蟹上市之日起一直到螃解断市之日止,他家中的七七四十九只大缸里始终是装满螃蟹,而且还用鸡蛋白饲养催肥。李渔说他没有一天不吃螃蟹的,因为担心季节一过没的吃了,他还用绍兴花雕酒来腌制醉蟹,留待冬天食用。在没有螃蟹的季节,他先是吃醉蟹过瘾,然后就喝腌制醉蟹的酒,他把这酒称为“蟹酿”,一直要喝到来年螃蟹上市。他家里还有一个女佣特别喜欢打理有关螃蟹的事宜,李渔就叫她‘蟹奴’。”
PS:
近两天有事,为不影响大家看文,提前更新。
再接着推群里朋友的书,此书我还是没看过,所以不好评价。
《定亳》书号1307395
想认识商朝开国臣相伊尹吗
正文 第六十四章 重阳宴(三)
“说的倒是不错,看来你这阵子书没白看。”康熙倒不象四阿哥那么的吝于夸人。
“皇上谬赞了,云锦不过是因为重阳将至,所以特意找来这些凑个趣,能博太后和皇上一笑,云锦就于愿已足了。”
“世上原来真有这么爱吃螃蟹的人,我原还以为云锦是瞎编来哄我开心的呢,倒是难为这孩子收集这些个,想是费了不少功夫吧?”太后笑着问云锦。
“只要太后高兴,云锦就是花再多功夫也是值得的。”云锦趁机拍马屁。
“高兴,我当然高兴。有云锦在,我如何会不高兴呢。”太后乐呵呵的说。
“太后有了云锦,就不要胤祺了。”五阿哥居然也来凑趣了,他故作委屈状的看着太后。
这五阿哥是由太后抚养的,也是常去太后宫里请安的,所以云锦自然也是见过他的,虽没有过深入接触,但感觉上他是个老实忠厚的人,不多言不多语的,今天为了让老太太高兴,他居然也开起玩笑来了,使出这种小儿女争宠的形态,由此看来他对太后还是有真感情的。
“都要,我都要。”太后听后果然是乐得合不拢嘴。
“皇阿玛,我们刚才的诗可是还没作完呢,既是云锦对这螃蟹的事儿知道这么多,莫不如就让她也作首诗吧,就写关于螃蟹的。”十四阿哥这时却在一边插嘴。
云锦差点就一个白眼翻过去了,又是十四这个没脸没皮的,他算是与自己杠到底了。
“十四爷,今儿你不是还说云锦是个女子,做不出诗是正常的吗?”云锦也是烦了,干脆不用康师傅传话,直接问起十四阿哥来。
“你不也马上用唱曲儿来告诉我。女子作起诗来比男子还要强吗?”十四阿哥也是针锋相对。
很好。看来那时用《醉花荫》来嘲讽十四阿哥地虽是隐讳些了。但他还是明白了。倒也算不枉费自己一番功夫。
“云锦只是随便唱了首应节地曲儿。可没十四爷说地那个意思。”十四阿哥明白就好。但这事儿云锦可是万不能认地。
“是不是那个意思你自己心里明白。本来我是觉得你进宫前没读过书。应该是做不得诗地。可看你居然能把《醉花荫》用得这么得心应手。才知道我是太小瞧你了。还得说是四哥调教有方啊。我真地是甘拜下风。今儿你可一定要露一手给我们瞧瞧。也好让我们看看四哥这调教人地本事?”
十四阿哥说地这番话里夹枪带棒、冷嘲热讽地。可德妃却没责怪他不顾兄弟之情。说话不知礼数。当着康熙与众人地面就说四阿哥一些有地没地。反而是狠狠地瞪了四阿哥一眼。真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地。就算是偏疼小儿子。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不是?
“好了。别说了。”康熙出面说话了。“云锦。朕看你读书也还算是认真。就试着作一首吧。作好了。朕有赏。作差了。朕不怪你就是了。”
“回皇上,奴婢的能耐您是知道的,就是读书也才没几天,如何能作的出诗来呢?”
云锦看十四阿哥把四阿哥扯进来胡说八道一番,而德妃不怪他反倒冲着四阿哥去了,心里就有气,差点儿就想把红楼梦中那些经典的咏蟹诗拿来显摆一番,也好打打德妃与十四阿哥的脸,可再一想这么显摆的结果怕是要招人怀疑的,不仅是老康要怀疑,连四阿哥那儿也是免不了要起疑的,这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没事,你就随便作首吧。”康熙不耐的摆了摆手。
“云锦啊,既是皇帝让你作,你就作吧,”太后担心的看着云锦,“我也跟皇帝说个情,如果云锦作不出一首来,不如就作半首吧。”
太后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想笑,康熙的嘴角也可疑的抽*动了一下。云锦听了更是哭笑不得,这算什么讲情啊,如果能做半首,还怕做整首吗?都是那个讨厌的十四,你就这么着烦人到底吧,反正你也得瑟不过二十年了。
咦?有了!云锦想到这儿,眼前一亮。
“皇上,就按太后所说,允奴婢作半首吧。”
“怎么?你真的要作半首?”康熙诧异道。
“回皇上,奴婢才浅,这想了半天,只想到了半首。”
“好,你就把这半首说出来听听吧。”康熙看了云锦一眼,算是同意了。
“回皇上,奴婢虽是想出半首,但实在是不成个样子,怕是说了出来,又有人要不高兴了。”云锦就差没明着指出来了。
“哪那么些啰嗦,你说出来,朕保证没人怪你就是。”康熙做出了承诺。
“皇上,那奴婢就放肆了,”云锦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十四阿哥,然后清清楚楚的念了出来,用得声音并不大,但却是足以让全场的人听见了,“常将冷眼观螃蟹,看尔横行到几时?”
话音一落,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说话的,一时有些冷场。
这句话是现代美术大师齐白石题在一幅《袖手看君行》的画上的,用以表达其对贪官污吏的憎恨。云锦用在这儿,自然是针对着十四阿哥去的了。
本来云锦也没想着要这么明打明的与十四阿哥撕破脸的,可他也太没完没了了,总这么着,是个人都受不了。自从云锦知道四阿哥因为帮自己而挨了德妃的训之后,那一口气就憋在心里,虽然四阿哥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云锦就是知道他伤得很深,这不完全是因为十三阿哥那担心的眼神,而是云锦觉得四阿哥的脸现在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冷,现在的这张脸比以前的面无表情更加的面无表情了,他把自己藏得越深,就表示他伤的越重,而这一切的祸首就是面前的十四阿哥这个告状精。
云锦只要一想象四阿哥在德妃和十四阿哥面前忍气吞声的样子,这气不就打一处来,十四阿哥偏又挑这个时候来惹自己,还扯上四阿哥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不骂他骂谁,骂的轻了都算对不起他,这可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皇阿玛,”十四阿哥的脸都气紫了,“云锦口出不逊,请皇阿玛将她治罪。”
云锦刚要反唇相讥,转念间又想到一个主意,她返身拉着太后的手,扭着身子那是可劲儿的摇,瘪着小嘴,一脸的委屈,用一个小女孩在外面受了欺负来找大人评理的样子和声音,清脆的、大声的说道。
“太后,他告状!”
云锦此话一出,大家可是再也控制不住了,他们先是一愣,紧接着“哄”的一声,笑声响成了一片,众人千姿百态、东倒西歪的,有仰天大笑的,有捂嘴偷笑的,有揉着肚子笑岔气的,还有一些小一点的阿哥格格们都笑得差点掉下椅子了,吓得那些奶妈们赶紧上前扶着。就连康熙都忍不住了,刚入口的茶水立时喷了出来,一边咳嗽一边用手虚点着云锦,魏珠连忙上前去伺候着。
十阿哥的笑声本来是最响的,即使被九阿哥拉了一把之后有所收敛,可还是笑不可抑,那九阿哥虽是在阻止十阿哥,可他自己也是忍得极为辛苦,脸上的肌肉一直在抽搐,八阿哥平时本就总挂着笑容,这时的笑容更盛,只是他一边笑着一边摇头。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太后用手点着云锦的头,笑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云锦这时不管别人,只是偷偷的看了四阿哥一眼,嗯,绷紧的脸上总算是有那么点笑意了,虽然是只有那么一丝丝,总算也聊胜于无了。
有人欢乐有人愁,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德妃的脸色那是要多难得有多难看,她恨恨的看着云锦,又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四阿哥,四阿哥当时脸上的笑意就没了,云锦见状心里这个气啊,又不好冲德妃发,她毕竟是四四的额娘啊,只好也狠狠的白了十四阿哥一眼。
十四阿哥这时脖子上和脑门上的青筋崩得老高,本就是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正按捺不住了呢,哪还禁得起云锦再这么看他,这下可真是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嗷”的一嗓子对着云锦就冲了过去,众人笑声未止,见状又是一片惊呼。
接下来可是应了说书的话了,正是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云锦反应过来,十三阿哥已经过来了,一下把十四阿哥摔了出去,十四阿哥眼里只盯着云锦呢,根本没防备,这一下可是摔了个瓷实的。云锦这没来得及害怕呢,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见十四阿哥摔在那儿,德妃惊呼一声跑过去扶,八阿哥和九阿哥也很热心的过去帮忙。
“十四弟,你没事吧?”十三阿哥也走了过去。
十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就要往前冲,八阿哥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居然就站住了,只是胸口还是起伏不停。
德妃瞪了十三阿哥一眼,走到康熙面前,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