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后的册立大典都节俭了,当然耿氏的封妃典礼也是简化到极致,而雍正年底下赏人的东西也是能省则省,虽然说象御笔亲书的匾啦,“福”字啦,对子啦,是既体面又省钱的,可那却是尽显恩典之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赏的,只能给一些重臣和要紧的人物,至于其他人等就只能尽量以库存现有之物来分赏了,反正现在也是冬天,以前秋称得来的、加上蒙古进上来的那些个皮子都尽可以派上用场。
不说别人,只说元寿、弘昼、安之和默之这些皇子也只得了“缎台熏招皮帽一顶、蓝缎面招皮褂一件”至于弘时,因为雍正怒其不争,却是连这点东西也是没有的,只在网进腊月的时候与其他阿哥们一起得了“暖砚一方”
皇室为了西北前线的将士们节俭自身用度的事儿一经传出,虽然如预料之中出现了一些“沽名钓誉收买人心”诸如此类的不和谐声音,但相当一部分人还是很知机的借此机会来表现的,一时间京城和周边以及各地消息灵通之人士均开始在府中实行起节俭起来,当然是不是真的“节俭”了。那就只能是见仁见智了,反正是“节俭”出来的银子或多或少的都汇集到了十三阿哥掌管的户部,再换成军用物资,一并送到西北前线去了。
且不说西北那边得了皇恩,是如何的感激与兴奋,只说京城这边,却总是有着这事儿那事儿的。让真正属于雍正的纪年里第一个新年,就过的并不是那么顺顺当当。
皇帝是一个全年无休的职业,只要这个皇帝够敬业,更何况雍正这个史上最勤勉的皇帝,即使是在万家团圆欢庆的新年期间,他也一样有工作要做,大年初一的时候,要拜神和接受文武官员、外地藩王以及各国使臣的朝贺,这其中就有朝鲜的使臣。
因为这些年对朝鲜的诸多压制,使得他们心下惶然,不只是每年进贡的礼物丰集了不少,今年听说了清朝各处都在为西北将士捐助银子的消息,也赶紧表示了自己的一份心意。只可惜雍正去并不领情,或者是他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将来要对朝鲜开战的事儿了,所以不想让大清的将士们承他们的情儿,又或者是因为朝鲜拿出来的那点儿东西也实在是不够瞧。反正最后是雍正大笔一挥。将他们拿来的这点心意,直接就当做今年对朝鲜的赏费了。
云锦在后宫,自然是不知道朝鲜使臣们听到雍正这个决定之后,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想来一定是好看的紧,要知道为了体现自己浃淡大国的气度,大清每年给他们的赏费,比他们送来的岁贡还要多出许多,这对朝鲜国来说,可是一笔很大的收入呢,虽然因为对大清不敬之事,近些年来受到了诸多的打压,但在他们一再哭穷的情况下,康熙这个“仁君”对他们的赏费虽没恢复到以往那般的丰厚,但也相差不多了。这次新君登基,朝鲜吸取了以往的教毛,姿态摆的极低,态度亦是相当的恭敬,一早就向雍正表示了他们衷心的祝贺,又在新君第一个新年的时候,赶着对他的举措表示了支持,虽然送来的银子不多,东西也不是很珍,掂他们想来大清的国君应该是不会在意的,毕竟中话说“礼轻情意重”嘛,想来只要意思表示到了应该就足够了。
可是朝鲜人没想到,这回他们遇到的这个皇帝却是一个极务实的,本想着得一个开门红的,却没想到挨上了当头一棍,虽然是在口头上对他们对大清的忠心提出了表扬,但问题是以往那丰厚的赏费却是一点儿都没有了,反倒让他们把拉来的那些库存底子重新再拉回去产,据说是朝鲜使臣们听到雍正这个旨意时,差点儿当场就哭出来了,这让他们如何回去面对那眼巴巴盼着赏蠢的国王啊。
只是云锦却顾不得去鼎朝鲜人偷鸡不着蚀把米的惨状了,她也有她的事儿要忙,就在正月初二,也就是雍正开始正常料理朝政的时候,弘时的第一个儿子永仲生病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云锦忙吩咐了让太医院赶紧派人,自己也匆匆的赶了过去。
走进弘时妻妾所住的地方,云锦直接来到董额氏的屋子,这个董额氏就是弘时的嫡福晋,是尚书席尔达的女儿,出身于满洲镶红旗,雍正给弘时选了她,其实也是用心良苦的,在康熙三十五年康熙亲征噶尔丹的,当时十九岁的雍正奉命掌正红旗大营,而席尔达那时就是正红旗大营的参赞。能得雍正看重,这个席尔达当然是个有能力的,他历任了都察院左都御史,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吏部尚书,兼署”陕总督,又兼管西安将军事,还兼管过太常寺事。不过在弘时娶董额氏的时候,席尔达已经故去多年了,雍正选定这个儿媳妇,不是想给弘时带来什么政治上的利益当时正是康熙末年,雍正也不可能会为自己招那个眼,他看重的是席尔达正直忠烈的家风,希望有了这么个嫡福晋,弘时能够受到一定的影响,从而走回到正途,只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让雍正失望了,董额氏是好的,奈何弘时不喜欢,对她的话自然也就听不进去了。
但不管弘时再怎么不喜欢,董额氏的身份毕竟是放在那里的。所以永仲这个弘时唯一的阿哥,在生母的位份极低的情况下,自然是要放在嫡母的名下来抚养的。
“永仲怎么样了?”云锦网一走进董额氏的屋子里,就赶紧开口问道。
“儿媳给皇额娘请安。”董额氏带着屋子里的一干众人,赶等过来给云锦见礼。
“这个时候就别顾着这些礼数了”云锦先伸手扶起了董额氏,对这个媳妇,云锦一向都是很给体面的,扶起她之后,又忙走到永仲的床边,看了看他烧得红通通的小脸,这才转而看向董额氏继续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儿个除夕宴上我看他还好好的,这才过了两天。怎么就病成这样了?”
董额氏看了看永仲的生母钟氏,她这时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
“你也别只管哭”云锦顺着董额氏的目光看过去,微微的皱了皱眉,“现在照顾永仲是正经,何况现在永仲也没说怎么着,你就这么哭。让人看了也很不象样。”
孩子生病,当亲娘的伤心着急是难免的,云锦也是做母亲的,自然也能理解,只是这钟氏哭的也太过了,看她哭成这个样子,好象永仲马上就要不好了似的,实在是太不吉利了。再者,现在永仲是养在董额氏名下的,她这么个哭法。可是想给董额氏上眼药吗?记得她以前可是个胆小之极的人啊,难不成现在变得这么有心机了?
“皇后娘娘”。钟氏泣不成声的跪在云锦面前,“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没照顾好大阿哥
云锦看了看钟氏,又看了看董额氏,见她也是一脸的无奈,但对钟氏却并没有什么不满之意,刚想开口询问,这时候太医们过来了。
“行了,就别行礼了”。云锦见两个太医一进来,就马上吩咐他们,“赶紧去看看大阿哥,都用些心,不能让他有事。”
“瞧两个太医答应一声,赶紧往永伸那边去了。
“你起来吧”云锦又对钟氏说道,“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一切都要以照顾好永伸为要,你也不要哭了,还是想想怎么能帮上忙才是。”
“是钟再极力忍着哭声,抽泣着答应一声。
“走”云锦也不管钟氏听进去自己的话没有,看那两个太医正在认真的诊视着永伸,就对董额氏使了个眼色,“咱们到外面说话。”
正文 第七百五十五章 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去。
“大格格还好吧?”云锦拍了拍董额氏的手,一边走一边柔声问她。
云锦所说的大格格,指的是弘时的长女,也就是董额氏在康熙六十一年底生的,当时正巧赶上康熙驾崩的时期,经过了那国孝家孝的好一番折腾,弄得直到现在这大人孩子的身子都不是那么康健。
“承蒙皇额娘费心惦记着”董额氏温婉的说道,“大格格这阵子还好,没闹什么大毛病。”
“这就好,我那里也得了些个补品,正合小孩子用,一会儿我派人给你送过来”云锦点了点头,又嘱咐董额氏道,“现在永伸病着,大格格的身子弱,可别让他们离得太近了。”
“谢皇额娘的关心”董额氏感激的说道,“儿媳记得了。”
因为是边走边说话,云锦难免就分了些心神,网一迈出屋子门口的时候,只觉眼前一黑,好象是迎面过来一个人,云锦一个没防备,差一点儿就被她撞到,虽然没有撞到,但也是吓了一大跳,本来董额氏只是轻轻扶着她的,这时不顾自己也受了惊,赶紧加重了力道,把云锦扶得稳稳的,跟在云锦身后的绿语则是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了云锦身前。
“哎哟!作死的奴才,横冲直撞什么?”可是还没等绿语发威呢,对面的那个人就抢先叫了出来,“掌嘴!差点儿撞到我的肚子!伤了爷的小阿哥,你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田氏,你胡闹什么?”绿语柳眉到竖,网要开口,董额氏却抢前一步,也站到了云锦的身前,斥责着说道,“这里是你能来的吗?还不赶紧退下!”
“哟,福晋今儿个好大的威风”对面那个女子却没动地方,瞪了绿语一眼,手抚着肚子对董额氏面似恭敬。语气中却带着几许嘲讽之意的说道,“这按说呢,奴婢见了福晋是应该行礼请安的,可是爷却怕奴婢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特别免了奴婢的礼,所以奴婢也只好对福晋不恭了。”“行了,免了也就免了”董额氏也不与那个女子多说,直接挥手道。“我也不与你计较,你赶紧下去吧。”
“福晋”那个女子却根本就没理董额氏的话,依然扶着身边的宫女稳稳的站在那里,“奴婢是听说大阿哥不好了,这才来看看,可没想到却险些被人冲撞了,奴婢身分卑微,就是冲撞了原也不值什么,本来就应该认了的。但奈何奴婢肚子里却是怀着爷的骨肉,福晋不处罚这个险些害了小阿哥的奴才也就罢了,却反而要赶奴婢离开,就不怕爷回来着恼吗?”
“绿语,你让开”云锦冷冷的开了口,“让本宫看看,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威风,又是仗了哪位爷的势?”
云锦一开口,绿语马上就退到云锦的身边,扶着她的手走上前几步,让她直接面对着那个女子,但自己却没有放松警惧,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个女子。云锦自然不会象绿语那般紧张。她只是抬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了,真是好一副娇媚的模样,只是肚子却挺的老高,看起来离临产的时候应该也是不远了,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能在这里称爷、并能让这个女子用来压董额氏的,除了弘时是不会做其他人想的。
看着那个女子的大肚子,云锦只觉得头一跳一跳的疼,本来在大年下的,雍正的第一个孙子却得了病,已经够让她上火的了,没想到到了这边,却发现了更加离谱的事情,亏得雍正还在那边苦巴巴的守孝,结果自己的儿子却在孝期里弄出孩子来了,这要是传了出去,还能有个不招人垢病的吗?
云锦在打量那个女子的时候。那个女子也在打量着云锦,网听到云锦话音的时候,她还冷笑了一声准备发作来着,可后来听到云锦的自称,再看到绿语那恭敬的模样,心下觉得不妙,就赶忙把声收住了,等看到云锦的服饰时,她本来红润的脸色立时就有了些要转白的趋势。
“皇后娘娘在此,你还杵着做什么?”董额氏见云锦发话了,知道已经打发不走那个女子了,就急忙喝斥着她,“还不赶紧行礼请安,真是太没有规矩了。
“是”那个女子这时对董额氏也不张狂了,也不捂着她那肚子了,赶忙对云锦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以后走路小心些”云锦盯着那个女子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下去吧。”
“是。”那个女子答应一声,赶紧匆忙离去了。二尘习”董额氏面上又紧张又小心的看着云锦。
“行了”云锦看了看董额氏,淡淡的说道,“还是到那边去坐下来说话吧
“是董额氏赶紧扶着云锦,来到了正堂坐下。
“永伸是怎么回事儿?”云锦坐下来之后,却没先问那个女子的事儿,而是问起永伸的病来,本来这也是她来此的原因。
“这”。董额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因为钟氏来给儿媳请安的时候,儿媳念及是大年初一,就同意了她去陪着永伸,没想到爷却跑到这里来对钟氏发脾气,结果把在一旁的永伸给吓到了,今儿个就发起烧来了。”
“大过年好好的,弘时怎么会突然发起脾气来”云锦皱着眉看着董额氏,“而且还追到你这里找钟氏,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具体为了什么儿媳也不知道”。董额氏摇了摇头,“只知道他之前是在田氏那边呆了一会儿,然后就气势汹汹的来找钟氏了。”
“田氏”。云锦又皱了皱眉。想起刚才董额氏好象也是这么叫那个大肚子女人的,“就是刚才那个女人吧
“是董额氏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云锦向左右看了看,绿语会意的把所有在场的人员全都打发了出去。
“好了”。云锦盯着董额氏,“现在你可以说了,那个田氏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怀着的那个孩子是谁的?。
之前云锦会什么也不问,就把那个田氏打发走,只是不想到把事情闹开来,但现在单独对着董额氏,却是要把事情弄明白的。说来这个弘时也真是奇怪,他不是一直觉得雍正偏心吗?他不是一直以雍正的长子自居,想表现出自己比元寿强吗?却为什么在孝期内弄出个孩子来,这般有违孝道的事情做出来,别说雍正会很生气了,就是别人也会觉得他德行有亏的,他这不是生生把自己继承大宝的路给堵死了吗?
云锦想不明白弘时是个什么心理,难道说他是因为对雍正有意见,所以故意弄出这个事儿来故意气他?又或者也没那么复杂,只是少年家好色慕艾,生理要求上比较强烈一些罢了,再加上弘时与康熙的感情也不是很深,因着没被封为世子说不定心中还有所记恨呢,所以没有严格遵守孝期的礼仪也是有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