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嫌弃而没有面子。
可十一娘根本没有想让他去。
徐令宜位高权重,罗家从来不敢用普通女婿的标准来看待和要求。他去了不是冷场,就是正襟危坐,何况
如今徐令宜又有“足痹之症”,更应该好好待在家里才是。。。。。。
只是没等她开口,冬青已道:“侯爷是什么人?别说是四姑爷和五姑爷,就是十姑爷也不能相比的!”
意思是,去那是给罗家体面,不去也是应该。
十一娘不喜欢冬青这种态度。
有时候,别人能骑到你的背上去,是因为你自己先把腰弯了下来。
“他就是再不喜欢,也是罗家的女婿。”十一娘淡淡的道,“只是侯爷如今有足痹之症,还是少走动为好。
”
冬青感觉到十一娘语气里的不悦,忙解释道:“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侯爷行事很讲究,四姑
爷和五姑爷都只是有各功名在身的人,怕侯爷去了大家都不自在。”
十一娘本想说冬青几句,转念一想,她原来受的就是这种尊卑有别的教育,还是别让她犯迷糊了。遂笑
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然后起身:“既然明天回弓弦胡同,太夫人那里要去打声招呼才是。”领着琥珀
去了太夫人那里。
知道罗大老爷回来了,大奶奶想让十一娘回去吃顿饭,太夫人连声道“好”:“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好
好回去玩一天。”然后让杜妈妈拿两只三十年的人参:“送给亲家太太。〃拿了一包燕窝,“给姨娘。”拿了
四只一模一样的鎏金镶南珠的珠花,“给亲家小姐和新进门的四少奶奶。”
十一娘道了谢,问贞姐儿:“想不想和我一起去。”
贞姐儿愕然,半响才喃喃道:“我,我也去。。。。。。”
十一娘笑道:“十二妹也来了,她比你小两岁。性格也是很好的,你们说不定能玩到一起去。”
太夫人见贞姐儿犹豫不决,笑道:“想去就跟着去吧!那也是你外家,跟着去玩去。”
贞姐儿这才恭声应“是”,眼睛却像晨星般明亮起来。
十一娘看着微微地笑起来。
太夫人问起徐令宜来:“……原来要上朝,现在不上朝了,也看不到影子。”
十一娘忙笑道:“侯爷去半月泮了。说是有事和幕僚们商量。”又道,“侯爷虽然不用上朝,可眼看到
了年关,各家都要应酬一番,不比上朝的时候轻松。”
太夫人没再说什么。
十一娘就陪着说着闲话,有小厮派过来禀道:“……周大人和王大人来探望侯爷,侯爷在外院设宴款待
。说中午就不过来了。晚上再来给太夫人问安。”
正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十一娘刚说徐令宜应酬多,徐令宜的应酬就来了。太夫人笑着望了十一娘一眼,道:“哪个周大人?哪
个王大人?”
小厮忙笑道:“周士峥大人和王励大人。”
“原来是他们两个啊!”太夫人笑道,“说我知道了。”
小厮应声而去。
太夫人对十一娘道:“周士峥,福成长公主的三儿子,从小和老四一起长大的。王勋原是皇上潜邸长史
,现任工部侍郎、尚宝司卿。”细细地向她解释。
看样子,这些人都是徐令宜的好友了。
十一娘笑着点头,暗暗记下,中午和三夫人一起服侍太夫人吃过午饭,这才和贞姐儿回了自己的住处,清
理明天要出门的衣裳、首饰。又把罗家的情况向贞姐儿介绍了一番,免得她到了摸不清头脑。
正说着,徐令宜回来了。
贞姐儿行礼退下。
十一娘笑着上前帮他解了斗篷。
问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服侍他用热帕子擦了脸,又让人浓浓地煨了盅茶:“解解酒。”
徐令宜歪在大迎枕上喝了茶,眉宇间少有的露出几分惬意来。“这是在干什么呢?”望着镜台上散落的首饰
,他随口问道。
十一娘就把大老爷带了五姨娘回京的事告诉了他:“……让明天回去吃顿饭!”
“要回娘家……”他听了一怔,“什么时候回来?”又问她,“没有请我吗?”一副很是不解的样子。
难道就一定要请你……十一娘失笑,但想着自己一边是婆家,一边是娘家,不能让他们的关系疏离。
奉承道:“哪能不请侯爷?只是我说侯爷有足痹之症,帮着回了。”
又殷勤地道:“乔姨娘昨天晚上不是弹琴给您听了吗?要不,明天我让人整桌酒席送到乔姨娘那里,你们喝
酒、弹琴……”徐令宜瞪着她,半晌才“哦”了一声,然后指了茶盅,“再煨一盅来。”十一娘让小丫鬟去
煨茶。
徐令宜又指了另一个在跟前服侍的小丫鬟:“去把白总管叫来。”小丫鬟应声而去。
徐令宜就低声嘟呶了一句。
十一娘听得不清楚,就过去道:“侯爷有什么吩咐?”语音还没有落,眼前一花,被徐令宜搂在了怀里。
突然的变故让她不由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徐令宜已埋头在她的鬓角:“今天都做了些什么?”热气夹杂着酒
气扑在她的面颊,加上低醇深厚的声音,气氛显得十分暧昧。十一娘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侯爷喝多了
……”
“有点!”徐令宜的声音含含糊糊的,手却伸进了她的小袄里。
“这可是大白天!”他只支了跟前服侍的两个丫鬟,内堂门口还立着两个,还有厅堂的帷帐前,大门口……
十一娘急着去捉那只不老实的手。
“大白天的,你怕什么!”徐令宜的声音里带着点戏谑的笑意,可惜十一娘太慌张,根本没有听出来,“我
头昏,你陪我睡一会儿!”
“你不是叫了白总管了吗?”感觉到自己的裙带松开,十一娘真得急了,猛地推开他朝一旁滚去,却忘记
身后是炕桌,稀里哗啦一阵碎瓷声……还有小丫环不知所措的惊呼声。
两人都怔住。
十一娘的眼泪忍不住就涌了出来。
真是欺人太甚了!
这要是传出去了,她以后怎么做人
徐令宜望着还傻站在那里的小丫环,脸色沉得可怕:“还不给我出去!”
小丫环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十一娘已抿起嘴坐起来整理衣襟。
徐令宜十分懊恼。
谁知道她屋里的丫环这样的没眼色……
第 176章 腊月(中)
徐令宜见十一娘粉脸带怒,讪讪然很是无趣。一时间,屋子里一片寂静,只听见十一娘窸窣的穿衣声。
正是这尴尬时候,有小丫鬟隔着帘子怯生生地禀道:“白总管来了!”
徐令宜“哦”了一声,急步走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十一娘特别觉得委屈,眼泪盈满了眼眶。
“夫人……”琥珀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见满屋的狼藉,小心翼翼地道,“我打水给您净脸吧?到了去太
夫人那里的时辰。”
十一娘听着赶紧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
琥珀叫了绿云和红绣两个进来收拾东西,和滨菊亲自捋袖服侍十一娘净了面。
“侯爷呢?”
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吧?
“不知道!”十一娘心里有些寒。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去太夫人那边问安的。“叫上贞姐
儿就行了。”
琥珀听着露出为难之色来:“贞姐儿一早就过去了。让小鹂来说了一声,当时侯爷在屋里……”
贞姐儿肯定是不好意思和自己同行,而琥珀看见徐令宜在屋里不好禀报。
十一娘点头,一个人去了太夫人那里。
徐嗣俭正和谆哥在院子里打陀螺,看见她进来,忙上前行礼。
徐嗣俭更是道:“您一个人来的吗?怎么不见四叔!”
“哦!”十一娘淡淡地道,“你四叔有事,等会再来。”
徐嗣俭“嗯”了一声,和谆哥陪着她去见太夫人。
太夫人也问:“老四呢?还在忙啊!”
十一娘点头,三爷和三夫人来了,看见十一娘一个人,奇怪地问:“四弟呢?怎么你一个人?”
“他有事忙着呢!”十一娘笑着答道。
三夫人听了却“哎呀”一声:“你这是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我眼睛红红的吗?”十一娘有些惊讶,“我怎么不知道?”
“不信您看看!”三夫人拽着十一娘就要给太夫人看,正好有小丫鬟禀道:“侯爷来了!”
三夫人一怔,徐令宜已大步走了进来。
太夫人深深地看了十一娘一眼,笑着受了四儿子的礼,说说笑笑由儿子、媳妇、孙子们簇拥着去了东次
间吃饭。
待把人送走了,就招了杜妈妈来:“去打听打听,看两口子是为什么闹别扭!”
杜妈妈笑着应“是”,从后门去了琥珀她们住的后罩房。
后罩房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值夜的婆子在那里守着。
杜妈妈奇道:“这人都去哪里了?”
那值夜的婆子笑容闪烁:“都被琥珀姑娘叫去训话去了。”
“这是为了哪一桩?”杜妈妈皱了皱眉,“早听说夫人屋里的琥珀姑娘是一等一的能干人,倒不知道她竟然
还能代替主子训丫鬟。”
那值夜的婆子听着立刻讨好道:“谁说不是。又不是什么大事,偏偏她拿着鸡毛当令箭。听那口气,还要撵
人呢!”
“怎么一回事?”杜妈妈沉了脸。
值夜的婆子讪讪然地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压低了声音道:“今天侯爷在夫人屋里,结果杏娥那个小丫
头,杏娥您也知道吧,就是浆洗房蔡婆子的侄孙女,不知道轻重地闯了进去……”说着,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看见侯爷正搂着夫人在做那事……”说着,还朝杜妈妈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一向肃穆端凝的侯爷,大白天的,干那种事……
杜妈妈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看错了吧”的话脱口而出。
“哪能!”值夜的婆子低声道,“要不然,琥珀姑娘怎么把人叫去训话……”
“哦……”别说是相信了,就是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杜妈妈脑子乱成一锅粥。
“您来可是有什么事?”值夜的婆子是元娘那边的老人,不大瞧得起跟着十一娘进来的人,有些幸灾乐祸地
道,“要不,我去帮您喊了琥珀姑娘来问话!”
“不用了!”杜妈妈有些心不在焉地道,“既然她有事,我明天再来找她也一样。”说着,匆匆回了太夫人
那里。
“怎样?”太夫人见杜妈妈脸色有些不好看,心里也急起来。
她年纪大了,最怕子女们不和睦。
杜妈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俯身在太夫人耳边说了一通话。
太夫人听着口瞪目呆:“你,你没弄错吧?”
“应该没有。”杜妈妈道,“要不然,琥珀怎么连撵人的话都说出了口。”
“我就说,今天两个人怎么一前一后到的。”太夫人说着就笑了起来,“那个还眼睛红红的像哭了似的??
????定是被人撞破了不好意思……”又打趣道,“我倒没看出来,我这儿子是个急性子!”
杜妈妈听着不由啼笑皆非:“太夫人……您这哪是做婆婆说的话?”
“年轻人,哪里没有个荒唐的时候。”太夫人笑着,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没事,没事!年纪大了就好了
。”
……
那边十一娘低着头做着针线,眼睛却不时地睃一下倚在床头大迎枕上看书的徐令宜。
怎么还不走……
去太夫人那里吃饭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吃饭的时候眼睛也没有看自己一下,回来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
……刚才好言好语地给他倒茶,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自己已经低头了,他这样躺在这里一声不吭的算是
什么一回事?
十一娘腹诽着,朝着琥珀使了个眼色。
琥珀微微点头,出去提了热水进来给徐令宜续了杯茶。就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夫人,乔姨娘那边的绣橼姐
姐来问,今天要不要给侯爷留门?”
十一娘就望着徐令宜。
徐令宜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眉角也不抬一下地翻着手里的书。
十一娘只好放了手中的针线,上前低声道:“侯爷,您看……”
徐令宜头也没有抬一下,淡淡地“哦”了一声,道:“你打水来服侍我烫烫脚吧。”
意思是今天晚上不过去了。
十一娘还想劝劝他,见他眉宇端凝,吩咐小丫鬟:“去跟乔姨娘说一声,侯爷今天有事,就不过去了。”
小丫鬟应声而去。
十一娘又望向徐令宜。
见他眼睛盯着书,连手都没有颤一下,十一娘撇了撇嘴,让小丫鬟到了热水来给徐令宜烫脚。
……
“侯爷不过来了!”乔莲房愕然,“侯爷可知道?”
小丫鬟有些委屈地道:“琥珀姑娘先让我等等,后来又出来亲自吩咐我进去回禀。当时侯爷、夫人都在
屋里,侯爷不说话,夫人还特意上前问了一句。结果侯爷说让夫人服侍他烫脚……”
乔莲房脸色一下子煞白。
立在她身后的绣椽见了立刻从衣袖里掏了几个铜钱给那小丫鬟:“辛苦了。拿去买糖吃吧!”
小丫鬟高高兴兴地接了,朝乔莲房屈膝行礼退了下去。
走到门口时,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道:“乔姨娘,我听院里的姐妹们说,今天下午侯爷搂着夫人做
那事,被杏娥姐姐撞见了……夫人为这事和侯爷发脾气。把侯爷给气坏了。一个下午都没有理睬夫人。”
“哐当”一声,乔莲房手上旧窑十样锦的茶盅就落在了大红折枝花的地毯上,滚了几个圈停在了地毯外的青
砖上。
绣橼脸色大变,忙上前推了那小丫鬟出去:“知道了,时候不早了……”话音未落,就听见帘子后面传来隐
隐的哭泣声。
她想去看看,又想到陶妈妈嘱咐她说完话就走的话……最终还是按捺住了好奇心,一路小跑着去了陶妈妈那
里回信。
……
十一娘望着灯光下面容冷峻肃穆的徐令宜,再一次告诉自己:我没错。白日宣淫,本就与礼不符。他凭什么
发脾气。自己心虚,也不过是畏于他的权势罢了。在这件事上,自己没有错!
这么一想,心里的郁闷就散了不少。
她翻身背对着徐令宜,床头的灯光太刺眼,她又翻了个身,面对着徐令宜,把脑袋埋在两枕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