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不想在这个事上和他多做纠结,笑着转移了话题:“侯爷这两天为王家的事奔波,我遇到侯爷
也说不上两句括。”然后把刘太平和常学智的事说了,“您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您也知道,我庄子上的
收益不好,能给他们找条出路是条出路。”
徐令宜答应的挺痛快:“你看着哪里好就安到哪里好了。这件事我会和白总管说的。”
两个都只有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可塑性最强的时候。她以后还要依仗他们,可不能惯坏了。
“总要把他们安排到合适他们的地方去。”十一娘笑道,“先老老实实从小厮做起。他们有那造化,
侯爷到时候提点提点。要是没那造化,也别强求。免得到时候丢了我的脸。”
正说着,就有小丫鬟进来票道:“侯爷,五爷求见!”
这个时候?
徐令宜微微一愕,对十一娘道:“我去看看!”然后去了厅堂。
兄弟俩谈了快一个时辰,他才返回内室。
十一娘偎在被子里看书,徐令宜脱鞋上床:“说晓兰的死把五弟妹吓着了,他想请长假在家里照顾她
一些日子。听说外院在换人,想把自己院子里的人也挨一换。”
语气很平静,晚上却辗转反侧一番。
十一娘见他心事忡忡的样子,低声道:“侯爷,想不想和妾身说说话!”
徐令宜沉默了一会,伸手把她楼在了怀里:“听小五说,晓兰之所以会出事,全因晓梅平时帮她进补
过度引起的。”语气颇有些唏嘘。
别人家的事,十一娘能说什么。
“可能是不懂这些吧!”她和稀泥。
徐令宜没有做声,抱着她不再动弹,让倦缩在他怀里的十一娘安安心心地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十一娘刚醒,当值的绿云就悄声告诉她:“秦姨娘一早来了,说是要给您陪罪。”
十一娘望着空空如也的半边床,低声问:“侯爷走的时候可曾遇到秦姨娘?”
“遇到了。”绿云的声音又低了几分,“秦姨娘一见到侯爷就跪了下去。
说,昨天被油蒙了心,所以今天一大早来给您陪不是。侯爷听了脸色好了很多。还问秦姨娘吃过早饭
没有。”
“那秦娘怎么说?”
“说,吃过了。”绿云道,“侯爷听了就让她到厅堂里等。还让小丫鬟给她端了杯热茶。”
“既然她在厅堂里喝茶,我们也不用急。”十一娘梳洗一番见了秦姨娘。
秦姨娘进门就跪了下去:“夫人,昨天全是我的错。我知道您是为我的,想给我个体面。是我自己胆
小懦弱……”
“好了,好了。”十一娘还真不习惯有人这样跪着跟她道歉,她让绿云把秦姨娘扶起,“大家一场误
会,说开就好了”然后端了茶,“易姨娘和你也相熟。你和她一起去给晓兰上柱香吧!”
秦姨娘见十一娘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只好低头应“是”退了下。
十一娘松了口气,刘元瑞家的来接人了。
她让刘元瑞家的过两天把孩子带过来。
刘元瑞家听了满脸是笑,谢了又谢。
那边琥珀进来,看见刘元瑞家的在这里,欲言又止。
刘元瑞家也是聪明人,立刻避了出去:“夫人和琥珀姑娘先说说话.我去帮着搬东西。”
“怎么了?”十一娘问琥珀。
琥珀上前几步走到她身边才低声道:“冬青闹着要见您。说,要问个清楚明白!”
十一娘眼角眉梢也没有动一下:“跟她说。该说的我都说了。有什么事她要是想不明白,也不用想了
。说到底,她也是我罗家的买来的婢女。现在我将卖身契还给了她,另送三百两银子的仪程。她要是还有什
么不满意的,只当是我力小位卑,达不到她的要求。她跟错了人。”
琥珀听着这话软中带硬,不敢再多说,匆匆去了。
不一会,院子里响起哭闹声。
可也不过几声,就立刻安静下来。
十一娘坐在临窗的大炕上,表情平静望着窗外。
晚上,她的小日子来了。
与此同时,乔莲房得到了晓兰的死讯。
她有些意外:“晓兰死了?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绣橼把打听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了她:“……落下来是个男婴!”
乔莲房沉吟道:“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说是晓梅。”绣橼道,“五夫人赏了几支人参给晓兰补身体。结果晓梅放多了……”
人参是大补,补强不补弱。
晓兰这样不管不顾地乱吃,哪有不出事的道理。
有些药材,看似补药,可配了其他东西吃,就成了催命符。
乔莲房听了冷冷地笑:“放多了?我看未必!再怎么说,那晓梅也是侯爷府出来的,这点道理应该懂
吧!”说着,她端起茶盅喝了一口,随口问道,“那太夫人呢?太夫人怎么说?”
绣橼眼神一暗:“太夫人让杜妈妈拿了补药送到五夫人那里,安慰五夫人好好地做月子。”
晓兰虽然只是个通房,可她怀的却是徐家的骨肉。
乔莲房的手不觉地捂往了自己的肚子。
要知道,那十一娘奸诈狡猾,又没有孩子,谁知道她妒火中烧下会做出些什么事来。虽然现在有太夫
人的人在这里坐镇,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一想到这些,乔莲房的嘴唇就有些发白。
绣橼却比她想的更远。
太夫人对晓兰如此,如果她们家小姐出了什么事,只怕一样指望不上。
她不由低声道:“您看,我们要不要给太太带个信?让她来看看您?”
乔莲房听了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你说的对。我怎么忘了这一茬!”说着,下炕趿了鞋。
绣橼忙蹲下给她穿鞋。
乔莲房却动作一滞。
“不行,这件事得跟侯爷说。”她喃喃地道,“跟侯爷说,让我娘来看我。”
乔三太太要见乔莲房,十一娘不答应也一样见不着。
绣橼觉得这件事跟徐令宜说更好,何况乔莲房此刻正怀着孩子。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乔莲房出来了内室。
迎面撞到太夫人派过的一位妈妈。
“姨娘这是要去哪里?”她笑盈盈地道,“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乔莲房匆匆说了一句“我要去见侯爷”,然后像怕被人拦住了似的,急急和绣橼出了门。
第259章 落定(上)
十一娘正和罗大奶奶说话。
“。。。。。这可怎么办?王家明天就要开祠堂了。”罗大奶奶急得团团转,“白白浪费了侯爷的一番心意
。”
绿云轻手轻脚地端了熬了益母草的红糖水进来。罗大奶奶闻到熟悉的味道,神色一顿:“你。。。。。”
十一娘接了青花瓷小碗。红棕色的汤汁热气腾腾,她小心翼翼地啜啜了一口:“我正不舒服着!”神色很平
静。
罗大奶奶不由担心起来:“那你屋里。。。。。谁服侍侯爷?”
十一娘没有和人谈论隐私的习惯。接了前言:“没有可能更改了?”
罗大奶奶见十一娘不欲多谈,也不好追问。
实际上罗家的人这几天一直在和王家的人交涉,结果王家还是决定过继一个儿子到国公爷的名下。可能是怕
罗家的人知道了不在承爵的事上尽心尽力,他们一直瞒着罗家的人。要不是十一娘派过去的一个婆子发现有
个七岁的男孩子连着几日留宿在王老夫人的屋里起了疑心,罗家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王家的打算。
“已经定下来了。”她想起这件事就有些怨恨,“你大哥到现在还在王家和他们理论。特意让我来跟你说一
声,看你没有什么好主意。
罗振兴是正正经经的娘家大舅兄,连他都没办法的事,十一娘能有什么办法。罗大奶奶话说的委婉,实际上
是想让十一娘请徐令宜出面,看能不能有转机。
想到罗大奶奶连夜赶过来,十一娘让绿云去请徐令宜,又向罗大奶奶解释:“之前的一批管事都是老侯爷在
世时的人,如今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多向侯爷请辞。侯爷正为这事忙着。”
“这也是实在没有法子了。”罗大奶奶听了面有赧色:“你大哥也知道,这是王家宗族之事。做为娘家人的
罗家都没资格插手,更何况侯爷只是连襟。要不然,侯爷也不会把说服王家的事交给我们,把承爵的事搅到
自己身上了。实在是侯爷没这个立场。。。。。。”
十一娘打断了罗大奶奶的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侯爷见多识广,说不定能拿出什么好办法来呢!”反而
安慰起罗大奶奶来。罗大奶奶更是羞惭。
徐令宜回来了。
十一娘忙将罗大奶奶的来意说了。
徐令宜眉头紧锁:“难怪能养出王琅这样的人来。”
罗大奶奶听了面红耳赤。又怕十一娘多心,喃喃道:“都是我们没把这件事办好。要不然,侯爷也不用这样
为难”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重要的是能不能解决眼前的难题。
十一娘轻轻“咳”了一声,道“我从前看那些演义,都说县官判案的时候要是拿不准,就让师爷帮着找以前
审过的旧案卷宗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类似的。。。。。。”她望着徐令宜,“只是这些我们都不懂,也不
知道是不是真的。。。。。”
徐令宜没做声,背着手在屋里踱起步子来。罗大奶奶不敢打扰,静息屏气地望着徐令宜。
十一娘重新给罗大奶奶沏了杯茶,低声道:“大嫂别急,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罗大奶奶接过茶盅微微点头,一直踱步地徐令宜停下了脚步。
“那孩子有多大了?”罗大奶奶忙放下茶盅:“有七岁了。”
“性情怎样?”罗大奶奶苦笑。要不是十一娘的人发现,他们哪里知道。更别说是观察这孩子的品性了。只
好含含糊糊地道:“长得白白净净,看样子是个乖巧伶俐的。”
“是国公爷提出来的?还是王大夫人提出来的?还是那帮亲戚的意思?”
“应该是那帮亲戚的意思。”罗大奶奶也不十分肯定,“国公爷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王太夫人卧病在床
,姜夫人由袁宝柱家的伺侯着回了姜家,十姑奶奶连王家有哪些亲戚都不知道……这孩子自然是那帮亲戚自
己选出来的。”
别说是徐令宜了,就是十一娘听了也在心里暗暗叹一口气。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连基本的事都不知道,不怪被动挨打了。
罗大奶奶也自知这事办得不妥当,低头道:“国公爷原是答应了你大哥的,谁知道……”
徐令宜就看了看东次间的自鸣钟,问罗大奶奶:“如今到了宵禁的时候,大舅奶奶就在这里歇一夜吧!茂国
公府那里,我去看看。”
罗大奶奶听了十分意外,满脸感激地站了起来:“怎么好意思让侯爷这样奔波。我也过去看看吧!”又道,
“我这几天一直陪着十姑奶奶……”
人家姑嫂见面都是难分难解,秉烛长谈也是常事……
徐令宜就看了十一娘一眼。
她穿了件家常的白绫小袄,素着脸,眉宇间略带倦容,表情却十分的柔和,正低声吩咐罗大奶奶:“你路上
小心。我派去的几个婆子都是徐府的老人,懂规矩,又细心。你有什么事,直管叫她们。自己别累着了……
”
全是关心别人的话,一句也没有提自己。徐令宜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十一娘送他们到院门口。东角门却闪出两个人影:“侯爷!”
借着抄手游廊下的大红灯笼一看,竟然是乔莲房和绣橼。
徐令宜奇道:“这个时候,你怎么在这里?”
乔莲房和绣橼匆匆到了正院,向守门的婆子一打听才知道,徐令宜还没有回来和夜晚风大,绣椽怕乔莲房受
了风寒,劝她回去,自己在角门等。看见徐令宜回了院子,她忙去禀了乔莲房,乔莲房赶过来,又听说罗大
奶奶来了。她看着天色不早,想那罗大奶奶待不了多久,就在东角门等了一会。谁知道,不仅等到了罗大奶
奶走,还等到徐令宜出门。
她顾不得许多就走了出来。
“侯爷!”她曲膝要给徐令宜行礼。
徐令宜忙携了她:“你是双身子的人,这些就免了!”
乔莲房原有些忐忑的心情平静下来。
她笑道:“这么晚了,侯爷准备出门吗?”徐令宜点头:“我正准备出门,你可有什么事?”
乔莲房望着罗大奶奶,欲言又止。
罗大奶奶看了就朝前走了几步:〃妾身坐着车,侯爷骑马——妾身先走一步。”
徐令宜听着就招了十一娘过来,对乔莲房道:“你有什么事直接跟夫人说吧!我现在要出趟门。”又吩咐十
一娘,“你看乔姨娘有什么事。要是为难就跟白总管说一声。”
并没有走远的罗大奶奶听得分明。
她不由暗暗点头。
侯爷能把怀孕的妾室托付十一娘,足见对十一娘的信任,难怪十一娘不担心侯爷没人服侍——说到底,安排
人服侍侯爷的目的也是想把侯爷的心留住。
十一娘听了忙应喏:“妾身知道了!”
徐令宜就朝乔莲房点了点头,带着小厮随从和罗大奶奶一起出了内院。
一时间,院门冷清。乔莲房望着徐令宜的背影不由咬白了嘴唇。
十一娘则客气地请她到厅堂里坐:“……乔姨娘是双身子的人,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是了。”又道,“
侯爷也说了。如果我办不到,请了白总管也帮你办到。”
“不用了。”乔莲房拒绝了,支支吾吾地道,“也没什么大事……”
绣橼看着着急。
如果让十一娘起了疑心,有心阻拦,以后想见侯爷就更难了。
她忙在一旁插言:“实际上姨娘是来见夫人的。没曾想到遇到了侯爷,就上前来打了一声招呼。”说着
,她拉了拉乔莲房的衣角。 乔莲房心里也明白,到底有些不甘心,脸上露出几分犹豫。
绣橼索性帮乔莲房说了:“乔姨娘想见见乔太太。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正犹豫着呢!”
反正侯爷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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