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不了干系。
三夫人只好道:“又不是什么好事,何必弄得人皆尽知!”气势低沉。”
“三嫂这话就不对了。”十一娘却揪住不放,“这帕子既然是忠勤伯府的大奶奶拿来的,三嫂不在场,却认
定是我们谕哥写的,想来这是甘大奶奶的意思了。要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揭了过去,侯爷那里我怎么交待?
”
她把徐令宜拎了出来。“出了这样的事,两个孩子都在往自己身上拉扯,足见他们兄弟义重。我们要是不把
事情调查清楚了,是罚勤哥好呢?还是罚谕哥好呢?要是两个都不罚,又怎么向忠勤伯府交待?要是两个都
罚,岂不是在袒护那个犯了错的,委屈了那个爱护手足的?”
说完,她语气一转,眉宇间透出几分决然,“这件事不仅要查,还要彻底地查。除了谕哥身边的,勤哥身边
的也要查,还有俭哥身边的……内院要查,外院也要查。”然后略略拔高了声音,语带几分肃然地道:“要
不然,徐家清誉何在?”
吩咐琥珀,“去,请了三爷和侯爷过来。”又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这可不仅仅是我们一家
的事,还关系到甘家姐儿的名声。要是不查清楚。我看,那位媛姐儿只有自尽以示清白了……”
屋里的人听了脸色俱是一变。
三夫人见十一娘态度坚决,怕她会查下去,闹得人尽皆知。而徐嗣勤等人则为媛姐儿担心。
“娘,这件事是我所为。”不过瞬间犹豫,徐嗣勤已满脸毅色地开了口,“上次大表妹出痘,我去探望,遇
到了在一旁照顾大表妹的三表妹……”
他语如落珠,又快又急,一副怕人打断的样子
第263章 不甘(中)
有的时候;怕什么来什么。
徐嗣勤话刚开了个头;一个柔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勤哥;我知道你们兄弟要好。这件事;你还是别往身上扯
了。”
说话的是十一娘;她打断了徐嗣勤的话;又望了一眼徐嗣谕;〃谕哥;你也别往身上拉。”
这个时候;因听到十一娘吩咐琥珀去叫徐令宜和三爷来而有些惶惶不安的三夫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当务之
急是不能把事态闹大;到时候;徐家没脸;甘家也一样没脸。而且要是大嫂知道是因为自己处事不当造成的;可
就不是像今天这样发一通脾气完事。恐怕连大伯父忠勤伯也会惊动;父亲也会因此受牵连。。。。。
一想到这里;三夫人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勤哥;你四婶婶说的对。”她当机立断;决定先把眼前的困境就会过去再说;〃你们两个也别你帮着我说话;我
帮着你隐瞒了。这件事;自有我和你四婶婶做主。”说着;她侧身和十一娘商量:〃四弟妹;我看这事还是暂时不
要惊动侯爷和三爷的好。你不知道;我大嫂一来;帕子朝我一甩;劈里啪啦就是一通排揎;我当时气得一佛出世
二佛升天的;只怨孩子们不懂事;哪里想到那许多。现在听四弟妹这么一说;还的确有些蹊跷。要是就这样喳喳
呼 呼地嚷到侯爷和三爷面前;不免显得有些轻浮。我看;这事还要再查查才是。免得冤枉了孩子们;不知道四弟
妹意下如何?〃
三夫人神色沮丧,气势全无。
徐嗣勤拙朴,徐嗣谕机敏。
十一娘心里有数,见好就收。
可收场也要讲究方法与策略。
她深思良久,道:“三嫂这话也说的有道理。我们这样嚷到侯爷和三爷面前,不免有失沉稳。”语气有
所缓和。
三夫人心中一喜,忙道:“正是这个道理。”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十一娘口风一转:“不过这查证之事……”
三夫人的心又提了起来。“四弟妹的意思是?”
十一娘面露难色,挣扎了片刻,道:“自从我嫁到徐家来,三嫂待我亲热有加,告诉我怎样管家,又推
荐我主持中馈,说起来,亲姊妹也不过如此。何况,此事还涉及到忠勤伯府……”她说着,就长叹了口气,
“此刻我要是固执己见,实在是有负三嫂对我的一片关爱之情。”
三夫人听着脸色大霁,“四弟妹太客气了。我见四弟妹是个敦厚人,值得一交,这才倾力相助。再说了
,你本是堂堂正正的永平侯夫人,这家里的事交给你也是应该。”
“三嫂快别这么说。你年纪比我长,经验比我丰富,我本应该向你多学才是。要不然,娘也不会把我交给你
了。”十一娘和她客气了几句,然后回到了正题上,“那,查证之事,就全拜托三嫂了。”然后附身对三夫
人耳语,“毕竟两家的体面才是最要紧的。”
“对,对,对。”十一娘的态度如冬日暖阳,让三夫人通体都舒畅起来,“这件事,你交给我好了!”
十一娘微微一笑。
两个人和和气气地转过身来。
“你四婶婶说的对,这件事得好好查查。”三夫人面露肃然,“谁帮你们弄得这套小厮的衣饰?谁驾车
送你们去忠勤伯府的?随身服侍的去了哪里?都要查清楚。”只字没提徐令宜、徐令宁的事。
三个孩子听了神色一松。
徐嗣俭喜上眉梢,徐嗣谕和任务嗣勤却交换了一个眼色————前者朝后者挑了挑眉,后者目露毅然地
朝前者点了点头。
一直注意着三个孩子神色的十一娘看在眼里,心中微有不虞。
这个徐嗣谕,太不懂事了。
自己帮他狡辩脱身,并不代表他就没有错。事到如今,他不好好反省,还和徐嗣勤眉来眼去……
“谕哥儿。”她脸色一沉,“虽然说这件事还待你三伯母查证。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扯进这样的是
非里,总有不对之处。从今天起,你闭门思过。除了去给太夫人问安,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踏出丽景轩半步
。待你三伯母把事情查清楚了,再做处置。”说完,吩咐琥珀,“你这就传我的话给文竹,二少爷被禁足。
如若再让二少爷从她们的眼睛里不见了,每个人杖责三十,然后撵出府去。”
徐府杖责仆妇的大棒,十五棒就能要人命,三十棒,又是十来岁的小姑娘,打下去非死不可。
在场的人全倒吸了一口冷气,就是琥珀,应答的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更别说徐嗣谕,闻言已面无血色
。
“四婶……”徐嗣勤喊十一娘,面上已露衰求之意。
十一娘佯装没有看见。
“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带谕哥回去了!”她朝着三夫人微微颌首,“免得侯爷回来担心!”
三夫人连连点头,送十一娘出了门。
转身看见两个儿子还跪在那里。大的道:“娘,三表妹那里,你帮着向大舅母求求吧?她根本不知道我
要送帕子给她!”小的道:“娘,当时大舅母来说这事的时候,您就应该像四婶婶这样,问大舅母凭什么说
这帕子是我们送进去的?当时我们是托了一个婆子送进去的。她又没有看见我们!”
她刚刚略略平息下来的怒火像点燃的炮竹似的爆开了:“你们这对孽障!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们做出这
种不知轻重的事来,我会被你大舅母训斥吗?我会对你四婶低声下气吗?你们大舅母敢当着我的面说要把媛
姐儿许配给你大哥么?”
甘大奶奶想把媛姐儿许配给徐嗣勤。兄弟两都是第一次听说。
徐嗣勤张口结舌。
徐嗣俭则愣了愣:“大舅母真的说要把媛姐儿许配给大哥吗?那你干嘛说写诗给媛姐儿的是二哥?”话
说完了,他也将这困惑甩在了脑后,笑逐颜开地道,“不过,大哥娶三表姐也挺好的啊!大哥喜欢,三表姐
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大表姐病着的时候,丫鬟们都避到了一旁,只有三表姐在一旁细心照顾着……”
三夫人望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小儿子,又望了望在一旁咧着嘴傻笑的大儿子,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她
在屋里团团转了几圈,眼角瞥到墙角花几上景泰蓝花觚里插着大红鸡毛掸子,二话不说就抽了出来。
“这件事到底是谁的主意?你们给我说清楚了!”她指着儿子的手哆嗦个不停,“要不然,你们谁也别想有
好果子吃!”
……
徐嗣谕默默地跟在十一娘的身后,望着前面纤袅娜的身影,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更鼓声,走在抄手游廊大红
灯笼照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温暖的光晕里,他几次欲言又止。待十一娘居住在院落抬眼可见时,他忍不住脚步
一滞,呐呐道:“三表妹,…… 不会有事吗?”
期期艾艾,语气心虚又茫然。
走在前面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窥视徐嗣谕的十一娘暗暗松了口气。
知道担心媛姐儿,还算有救!
她心情微霁,但转身眉宇间还是带上了几分冷屑。反问他:“你说呢?”
徐嗣谕语凝。
“我听刚才勤哥的口气。他是在娴姐儿供奉痘娘娘的时候见到媛姐儿的?”十一娘语气有所缓和。
“嗯!”徐嗣谕忙点头,“也只见了那一次。”
十一娘瞥了徐嗣谕一眼,语重心长地道:“出痘疹,是会传染的丫鬟们都避之不及,媛姐儿却在跟前服侍。
她的处境可想而知。你们竟然还去坏媛姐儿的名声……”
“我们没有!我们没有!”徐嗣谕面皮发紫,连连摆手,“大哥知道三伯母一心一意想帮他娶大表妹。可大
表妹为人倨傲,大哥亦不悦意……”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三伯母要带他们去山阳了……大哥就是想跟三
表妹说一声……我们只是使钱让人带了帕子给她……”说着,他神色略带慌乱地望着十一娘,“她什么都不
知道。真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们没有进内院……”
想到那帕子上写的诗,几个孩子的态度……十一娘相信徐嗣谕说的是实话。问题是甘家大奶奶不会不会相信
。
她想让他受点教训。
免得以后这样鲁莽行事,害人害己。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十一娘冷冷地道,“可对媛姐儿来说,你们却是带给她伤害的人。我禁你的足,
也是想让你趁这机会好好地反省反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说完,她吩咐沁香,“你送二少爷回
屋吧!”
沁香战战兢兢地应喏,陪着神色抑郁的徐嗣谕回了丽景轩。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琥珀有些担心道:“夫人,我们这样和三夫人针尖对麦芒的,只怕会招来三夫人的忌
恨!”
“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十一娘神色冷峻,“难道我帮着谕哥陪不是,三夫人就会息事宁人不予计较?
”
琥珀犹豫道:“应该不会吧……”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要忍气吞声呢?” 十一娘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如金石相击般透着铿锵之声,“别说
三夫人是想和我私下解决,就是闹到太夫人那里,我也不会让她半分。何况谕哥是我们屋里的人,我们都不
维护他,岂不让他心寒?”
琥珀若有所思。
十一娘微微一笑,转身进门。
远远的就看见绣橼正和雁容站在穿堂前的紫檀木牙雕梅花凌寒的插屏前说话。
第264章 不甘(下)
雁容身姿笔挺,面带笑容,显得有些矜持。绣橼正和雁容说着什么,笑容可掬地捂着嘴,带着几份谄媚
。
琥珀皱眉:“她想干什么?”
十一娘就朝着她眨眼睛:“说起来,绣橼也挺辛苦的。我们怎么也应该去打个招呼才是!”然后施施然
走了过去。
两人的对话隐隐传来。
“……雁容妹妹不必和我客气。姨娘那边有太夫人送来的两个妈妈照应,我闲着也是闲着。”
“实不相瞒。琥珀姐姐身边的秋雨己经帮我做了六双暑袜。再多,我也穿不完。何况明年又有新样式。
”
“那我给妹妹做条挑线裙子吧?”绣橼犹不死心,“姨娘刚赏了我一匹白绫……”
雁容打断了绣橼的话:“既然是姨娘赏的,绣橼姐自己留着吧!夫人前两天赏了我一匹杭绢,一匹焦布
……”
正说着,看见十一娘和琥珀走了过来。忙笑着喊了一声“夫人”,丢了绣橼迎了上来。
绣橼不敢马虎,紧跟在雁容身后给十一娘曲膝行礼。
“是绣橼!”十一娘神色淡然。
绣橼忙笑着解释:“奴婢特意过来向几位姐姐请教些针线上的事。”
“做针线?”十一娘听着脸上就透出几分笑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
穿着豆绿色的比甲,白绫袄,乌黑丰盈的头发梳了螺髻,衬着略施薄粉的脸,倒也娇艳动人。
绣橼不禁有些拘谨:“夫人……”
十一娘一双眼晴不离她:“平时不注意,今天仔细一看.绣橼也是个大姑娘了。是该操心针线上的事了
。”
说着,笑了笑,转身朝正屋去.“也不知道谁家的小子有这福气!”
琥珀、雁容几个忙跟了过去。
绣橼却神色大变。
她既然跟着乔莲房到了徐家,那她就是徐家的仆妇了。十一娘是主母,自然有权利把她指给任何一个小
厮。
一想到这里,她不免心惊胆战,匆匆朝东角门去。
十一娘看着目光微冷,问雁容:“侯爷回来了吗?”
雁容低声道:“回来有半柱香的工夫了。进门就问夫人。知道您被三夫人叫去了,喊了夏依服侍着更衣
梳洗。
这个时候应该歇下了。”又道,“绣橼七弯八拐地打听侯爷回来了没有,我一直推托……”说到最后,语中
已带询问之意。
十一娘停下脚步,抬头望着了一眼。
夜风吹动着树叶,簌簌作响,迎面已没有了寒意。
“她再来问,你直管拦着。”她的声音有些低,夹在风里,时隐时现,“如果是乔姨娘……你们就不用
拦了!”
雁容微怔。
十一娘已转身进了厅堂。
雁容急步跟上。
琥珀已为十一娘撩了内室的帘子。
“三嫂喊你去做什么?”徐令宜正坐在临窗大炕上看书,听到动静抬头,眉眼间已有笑意。
“有点事商量。”十一娘含含糊糊地应道,“侯爷什么时侯回来的?”
“刚回来……”
夫妻俩打了个照面,十一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