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只会应“是”。
十一娘莞尔,让他退了下去。
过两天喊了几人到跟前,把各人的分工都说了一遍。
其他三人早就得了信,也和家里人商量好了,都得偿所愿,不仅没有异议还怕十一娘反悔。只有江秉
山,被分到了十一娘另一处更荒凉的宅子里,很是不服气,当着十一娘的面不敢说什么,私下撺着其他三人
找十一娘重新分配,三人没一个理他的,都按照十一娘的吩咐 各搬到了各自的地方,整宅子的开始整宅子
,整田庄的开始整田庄, 江秉山一人翻不出浪来,也就暂时消停下来。一心一意打起香露铺子的主意来。
每天在铺子周围转悠。
十一娘倒不是怕这些人不服自己的管,可是让大家都有个满意的结局,做起事比勉强他们更有动力 ,
做得更好 。
琥珀不免担心:“。。。。。。难道 还真和五夫人开口要她那间铺子不 成?”
“自然是不能开口的。”十一娘皱了眉,“我最不喜欢仗势欺人 ,怎么能用这样的手段,你想想,
燕京藏龙卧虎,却只有两间香露铺子,只怕这后面也不简单。我们何 必为了几两银子惹出大是非来。这件
事还是等二夫人回来了,看有没有其他变通的法子再说。”
实际上,十一娘怀疑这香露铺子和二夫人有关。
做香露虽然不是什么高技术含量的事,但想批量生产,有个保质期的难题,可不是一般人能攻克
的。。。。。。
第122章 回音
十一娘把陪房安排好了,冬至到了。
这个时代的冬至可和以前不同,不仅仅是天气的变化,官府、民间各相庆贺,有“亚岁”之称,大家
或舂年糕,或弄偏食用来祭祀祖先,女眷还要为尊长献上鞋袜,称为“履长”。徐府又与别人不同,不仅司
礼监送了“九九消寒诗图”来,皇上还赏了徐氏兄弟玄狐皮的暖耳,皇后赏了徐氏内眷各种应景的衣料,徐
家早饭也多了一道辣汤。
十一娘兴致勃勃地把九九消寒诗图挂在东次间的粉墙上。
徐令宜靠在临窗的大炕上看书,听她和琥珀低声说着话,语气十分的欢快,抬头望去,见十一娘戴着
太夫人赏的一顶白狐皮卧兔儿,衬着精致一张粉脸,像个小兔子似的,觉得有趣,笑道:“你以前没有见过
吗?”
“见过。”十一娘笑道,“以前父亲在家的时候,也曾亲手画了有九九八十一瓣的梅花图在墙上,每天用笔
涂一朵花瓣,等梅花图完成时,春天也就要来了。”
徐令宜笑道:“那还是梅花图好一些。司礼监的东西就是一本正经的。”
十一娘听着徐令宜提一本正经,觉得十分有趣,笑得璨然:“要不把这个贴到书房去,我们屋里贴梅花图?
”
这段时间她常常去徐令宜位于西厢房里去借书。
说实在的,陈善可乏。
虽然一看就是他惯用的东西,但兵法为多,其他是些人物传记,小说,诗词没几本。那些兵书的留白处还有
他的笔迹,从稚嫩到刚健,记录着一个人的成长。十一娘看着很亲切,却没有办法感兴趣,也就只是去看看
,书是一本也没有动的。
徐令宜知道十一娘这段时间去自己书房里挑书,却是一本合意的也没有,觉得她是在打趣自己,他也并不是
个小肚鸡肠开不起玩笑的,索性和她耍花枪:“也是,司礼监的东西和我书房到是极相配的。”
十一娘大笑,眉目间光华流转,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徐令宜只觉得赏心悦目,心情很好。
有小厮进来禀道:“侯爷,粥棚搭好了。三爷来差小的问您,您去不去看看。”
自进入十一月,这雪就没有停过,早前就有饥民结伴到燕京乞讨,都被拦在了城门外,据说还出现了冻死人
的事。永昌侯黄老侯爷出面联络燕京各公卿之家在城西早城门外设粥棚,徐家虽然不是头一个,也没落尾,
把自家的粥棚摆在了威北侯林家的旁边。
徐令宜听了就丢了书:“我这就去。”
小厮应声去回禀,十一娘忙和绿去找了徐令宜的那件水獭皮斗篷出来给他披上:“侯爷路上小心点,天寒地
冻路又滑。要不改坐轿子吧?”
“这算什么?”徐令宜任十一娘帮他披了披风,“我在西北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比这还要恶劣的天气。你不用
担心。”
十一娘点头,送徐令宜出了门,还没折回去,有小丫鬟跑来:“夫人,大奶奶来了。”
从西大街路口分手已经有几天,一直没有听到大奶奶的消息,又不好差人去问,正等的心急,听这话,立刻
跟着小丫鬟去迎大奶奶。
大奶奶披着青莲绒的灰鼠斗篷,脸色有些颓废。
十一娘看着心里暗暗不妙。
大奶奶见十一娘迎过来,立刻伸手携了十一娘的手,冰冷的指尖让十一娘微微一颤。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进了屋,丫鬟帮大奶奶脱了斗篷,十一娘和她坐到西次间临窗的大炕上,上了
茶,十一娘遣了屋里服侍的,还没有开口,大奶奶眼圈一红:“……是十姑爷,把孩子给打落了……偏偏十
娘什么也不肯说。我就是想给她做主也没处下手。”
虽然猜到一些,但这消息被证实,十一娘身子一滞,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苦涩。
“我当时瞧着不对劲。这可是头胎的孩子,十姑爷竟然不声不吭的。”大奶奶气得脸色通红,“我天天去看
她。要不是银瓶给我漏了点口风,我至今也不知道。”说着,脸色一沉,“你大哥不喜欢收丫鬟,我让金莲
和银瓶跟着十娘嫁过去,也是想为她们谋个出身,本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十姑爷倒好,招呼也不打一个,新
婚第三天就把两个丫鬟给睡了。我们十娘是怎样的相貌,难道还配不上他不成?他这样,根本就是打我们罗
家人的脸……”
大奶奶说的义愤填膺,十一娘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时给她续杯茶。
好不容易,大奶奶安静下来,十一道:“这事还有谁知道?”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冷静而理智,“她既然
不愿意说,肯定还顾着王家的颜面,只怕我们也不好插手。可这男人打,一但开了头,只怕没个尾。得找人
给她提个醒才是。能避着就避着,能顺着就顺着,以不惹他生气为好。”
大奶奶点头:“我何尝不知道。可十姑爷……你可知道他为什么打十娘?”说着,眼中露出忿然之色来,“
他看中了十娘陪房的媳妇子,十娘不答应,他就把十娘打了一顿……孩子落下来,竟然看也没看十娘一眼,
转身去了翠花胡同。真不是个东西!”
十一娘默然。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大奶奶忙握了十一娘的手:“侯爷对你还好吗?”
十一娘点头:“侯爷很好!”
这是真心话。
前两天琥珀也问过她这话。
过两天徐令宜就要开始在姨娘们屋里歇着了,偏偏十一娘和徐令宜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琥珀很担心,劝她
:“可不能让那些人把侯爷绊在屋里了。”
十一娘听了不由笑道:“侯爷是那种人吗?他要是那种人,乔太太又何必来说那样一番话?侯爷又何必事后
嘱咐我‘小心地滑’?”
这句像谜语似的话,她也是想了很久才想通的。
徐令宜是在表示对自己的满意的吧?
在自己言词温和却落落大方地驳了乔太太的话后,他表达了对自己处置这件事的满意,甚至到了太夫人的屋
里,都一直保持着那种愉悦心情……是不是可以理解,他更看重的是妻子处置家族事务的能力,而不是在床
上的表现呢?联想到元娘,十一娘觉得自己隐隐有点明白。
元娘算计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妹妹做继室。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徐令宜会立庶废嫡,她担心的是谆哥
会不会安全的长大成人,担心的是继室所生的嫡子会不会对谆哥产生危险……有一种说法,最了解你的人不
是朋友,而是敌人。徐令宜和元娘,是某种意义上的敌人。
她侧面地在向十一娘证实徐令宜是个怎样的人!
琥珀自然不信十一娘的话,欲言又止。
十一娘只好笑道安慰她:“你放心。侯爷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成熟稳重的人。”
有些话,只能说到这个份上。
徐令宜胸中自有沟壑,并不是个为些小事发怒的人,更不会因为被人拒绝就觉得世界崩溃了,然后像个毛头
小伙子似的非要干些什么才觉得挽回了自尊。他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对事物的看法,用不着为了证明什么
而去坚持。是一个从骨子里透着强大自信的人,一个真正有着钢铁般意志的人。
十一娘两世为人,只在那些站在世界巅峰的巨人身上才看到这样的品质。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这样的人相伴!
她觉得很荣幸。
至少,这个人能沟通。
而大奶奶看十一娘表情很认真,松了一口气。
她是在担心自己和五娘吧?
十一娘思忖着。
自己这边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昨天常九河还来找她支银子。雪下得太大,田庄里的屋子坍塌。他穿
着件面子泛油的黑棉袄,哆哆嗦嗦地站在门口:“只支二两银子就行,我暂时搭个草棚子过了这冬再说。”
既然连房子都塌了,还有什么值得偷得。十一娘就让他带着老婆孩子回金鱼巷去住:“。。。。等雪
停了再说。免得把人给冻坏了。”
常九河十分感激,眼角都湿了,谢了又谢。
他的到来提醒了十一娘,她让琥珀去给万义宗带信,让他们一家也避到金鱼巷去。还让琥珀带了十两
银子给刘元瑞家,让她安排好伙食。
如今听大奶奶这么一说,十一娘想起五娘刚刚开张的生意来;“。。。这样大的雪,生意只怕会受影
响。”
“谁说不是。”大奶奶长叹一口气,“说是开张几天,每日不过几文钱的生意。”
“总要守段日子才能慢慢好起来。”
大奶奶点头,两人说了些闲话,看着天色不早,起身告辞。
十一娘送她出门,反复叮嘱她:“要差人去十姐那里说一声。她的脾气硬,免得吃眼前亏。”
“你放心,我会悄悄跟她说的。摊上这样的人,我们也没有办法。我看王家老夫人对十娘很是着紧,
只希望她看着十娘这样懂事的份上,能怜悯她才好。毕竟这样的事要是传出来,王家的体面也完了。”
这毕竟不是在她那个世界,只能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来处置。
但十一娘还是忍不住道:〃要是万一不行,能不能抓个现行。再由大哥出面,让十娘到自己陪嫁的宅子
里去住。。。。。”
大奶奶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可。那就和王家完全撕破了脸。说不定王家还会想出什么点子来说十
娘大逆不道,反而坏了十娘的名声。这种事,你想想就成,可千万别乱说。”
十一娘只好保持沉默。
晚上徐令宜回来,见十一娘闷头做针线,笑道:“怎么没去娘那里打牌?”
十一娘忙迎上去给徐令宜解了披风:“今天大嫂来了。”
“可是有什么事?”
“去看了十姐,过来我这边坐了坐。”
因是女人的事,徐令宜不便过问,坐到了西次间临窗的大炕上。道:“东大街和西大街很多铺子都关了
门,子纯那里只怕也会受些影响。”
“大嫂也是这么说的。”十一娘服侍徐令宜坐到了西次间临窗的大炕上,接过丫鬟道的热茶端给他。“
说是每天只有十几文的生意。”又道,“当初五姐一提,我就觉得这主意好。如今是遇到了年成不景气,又
不是走错了路子,不过多守些日子罢了。”
徐令宜听着,茶酒端在了手里,笑道:“瞧你这样子说来,生意好坏不打紧,主要是路子有没有走对才
是要紧的?”
“那是自然。”十一娘笑道,“路子走对了,生意不好,不过是要看看自己哪里做错了,及时改正就是
。可这要是路子都走错了,只会越走越远,越走越黑。。。。白白浪费精力。”
实际上十一娘说的是个立项的问题。立项对了,符合社会的发展,就会有大潜力,纵然一时得不到发展
,守住最艰难的那几年,也就拨开乌云见天日。可要是立项错了,本就是社会上面临着淘汰的生意,你守的
时间越久,亏的越多,还没有什么机会翻身。。。。。。就拿五娘开得这干果铺子来说,是燕京人家日常生
活中的一部分。反之,如果五娘要是做花生意,她就会反对。因为现在燕京城郊的花农盖了暖房,专供富豪
之家一年四季的鲜花,把最赚钱的市场占了。五娘如果想抢这些人家的生意,那是肯定困难重重的。
两人毕竟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十一娘想和徐令宜好好沟通,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一骨碌地将自己的想
法全摊在他的面前,被当成了怪物,只能和风细雨般的一点一点的浸入。
所以当十一娘见徐令宜听了自己的话后露出沉思的表情时,立刻笑着转移了话题:“外面的情况怎样?
”
第123章 施粥(上)
“挺好!”听见十一娘问起自己熟悉的事情,徐令宜回过神来,眼底有满意之色,“各家的粥棚都搭了起
来,明天一大早就开始施粥了。我看了各家准备的粮食,支持一个月不是难事。”
十一娘点头:“那就好!只要能过了这个冬天,等明年开春就会好起来了。”
徐令宜点头,啜了一口茶,道:“我们屋里派了谁去帮着煮粥。”
既然要设粥棚做善事,徐家的众女眷又怎么能不参与其中。但让她们去施粥,那也是不可能的。这样一来,
就得想个变通的法子。各房派了最有脸面的妈妈去帮着施粥。而这些妈妈也不过是坐在粥棚里面的避风的小
格间说说话,看着粗使的婆子,小厮在一旁做事罢了。
“我们屋里是陶妈妈!”十一娘笑道,“二嫂那边是项妈妈,三嫂是甘妈妈,五弟妹添了石妈妈。”
徐令宜“嗯”了一声,十一娘喊了春末进来给他更衣,自己用手炉暖床,服侍徐令宜歇下。
……
第二天一大早,杜妈妈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