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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尽满城风月（拾叁）
月夜下的那份浓情不仅仅积聚在那棵高耸的杏树上，也缓缓弥漫开，随着微风带至李纯的身侧，让李纯被那阵阵的无形的震波撼动不已。 心底悠然出现一份空洞，让他本握紧的拳心反而无力了，松滞了。 不再能继续看下去，也不想再让自己驻足，冀穆离眼中的沦陷太过坚定的清晰，这份执著，让李纯很是矛盾。 终于还是转过了身，李纯一步步地走回了寝宫，却再没有心情睡到了床上，只是静静的站立在窗前，无意识的叹息着。 体内的那些热力，许是被适才室外的夜风相抵了，许是被李纯自己心底的寒意驱散了，他再没有任何的潮热涌动，但依旧不再有睡意，脑中只有那一对在月影下份外般配的身影，久久弥散不了。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在一个深呼吸隐忍了苦涩后，那个决定已然成型－－－－－－－－－－ ================================================================ 杏树上，小婉依旧和冀穆离处于尴尴尬尬的状态。 小婉不笨，当然也看懂了冀穆离眼中的那些迷恋没有丝毫的减退，反而又加深了些。 她实在无语加失语了！ 冀穆离似看懂了小婉的‘矜持’和‘暂时不能放开心怀’，好风度且夹带些许自嘲的轻点了一下小婉的鼻子，宠溺的说道： “婉儿呀，别再让这种欲言又止的眼神在眼底转悠了，你想说的话，我都明白。你想说，我们都还是陌生人，我们彼此都尚不了解，是吗？所以，你并不能信我的话，是吗？ 不妨事的，婉儿，我有足够的耐心，我会等你慢慢了解我，等你看清我的心，等你相信我对你此生不变的挚情。 今生，定不会有女子再让我动心半分，因为，我的心已然被你取走，我，从不信天意，可遇见你，让我从此笃信天意难违。” 冷，真冷，猛的一阵夜风，更冷！ 以上，就是小婉听见冀穆离这番出口成章的追加表白后的第一感觉－－－－－－－－－－－冷！ 心底忍不住的出现了一大段感慨： ‘牡蛎同志，如果你生在现代，一定比古巨基还古巨基，比马景涛还马景涛！一定会被琼瑶奶奶爱死疼死宠死！ 就你这样的根骨，说那些： 我真的好凄凉好凄凉； 我躲你是因为我怕你，我怕你是因为我爱你之类的话，一定不会笑场的吧。 可惜的是，我，对你，实在的没感觉啦，帅哥将军，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玩自娱自乐了，哎，我真的拦不住了，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连继续教育你都懒了，因为，实在怕你再出现更雷人的台词啦！ 日久见人心，恩，总有一天你也会看清我的心的，那就是‘没戏，没戏，彻底没戏’！ 我也坚信天意，也相信爱是一种心动，是一种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可惜，YOU，实在不是我的理想型啦。 抱歉了哦，姑且的我只能弱弱的做小人，利用你的对我的暗恋让你继续做我的夜间保镖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装傻，哎，苏小婉，你，终于也堕落到卑鄙无耻一族了，哎，现实残酷呀。 牡蛎将军，你放心，虽然的，我对你没那种意思，但是，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以后一定很努力的帮你做红娘，一定弥补偶今晚的卑鄙无耻哦。 那，我就装傻了哦，来来来送你一个偶的无敌迷死人微笑作为补偿，嘿嘿。’ 冀穆离当然不会懂小婉突然出现在眼底的这些灵动是为何，也不知道小婉突然收声不语是在想什么，当看见小婉突然露出了专属于她的那个甜美绝美的微笑，他立刻又醉的无法自拔，只能痴痴的望着，很痴。 远处，突然出现了更鼓的脆响，不知不觉已经4更天了！ 听见更鼓，小婉自然警觉，收起了一切的心思，就朝树下看去，冀穆离也被更鼓唤回了迷离的神思，轻声道： “不知不觉就4更了，婉儿，你继续坐着休息，我替你去打更便是。” “3更？什么呀，我才打了一次更，现在不是2更吗？” “婉儿不懂更鼓吗？我知道了，可能是你们新罗国计算时辰的方式和我们不同，已是4更寅时了，再过半个时辰，皇上就要起身了，替你打完这次更鼓，我也要回去准备朝服进宫早朝了。” ‘寅时？我算一下，子丑寅卯，那就是3点了，恩，我时辰算的对，就是几更的搞错了，看来，还得好好搞清楚一下古代的时辰还有作息，算是倒时差了吧，哎－－－－－－－－－－－－－－－－－－’ 还在脑中自说自话的小婉，看着冀穆离作势有点要跳下树的样子，连忙一把拉住了他： “喂，牡蛎，你不是想留我一个人坐树上吧，别，我会吓死的，这里风景美是美了，不过，我还是不想一个人在树上，这脚不着地的，身边又没你在，我会害怕的。” ‘身边又没你在，我会害怕－－－’ 小婉出口这句随性的真心话后，冀穆离又是一阵心荡漾，实在是无法抵挡心底那汹涌的激动，他当然也不想让小婉离开他的视线，离开他的身边。 再一次挽住了小婉的腰，带着小婉就下了地。
倾尽满城风月（拾肆）
捡起更鼓，两个人就一起散步着在小径上便走边打着更鼓。 身边有了保镖，小婉大胆多了，走遍了长生殿的角角落落，让更鼓的脆响传递到了每一处，顺便一路咨询了冀穆离古代打更的制度和对应的时间，这才知道古代人早睡，晚上7点就已经算一更了，然后两小时一更，她刚才开始被李纯丢出来打更的时候，已经快2更了。 搞明白一切，小婉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到现在精神还OK，能撑得住不想睡，要知道，如果在现代的话，她一直就是半夜12点过了才睡的夜猫子，然后白天一定会睡成一只猪，这样看来，值夜更的这个工作还真是误打误撞的超级适合她。 因为到了4更半时也就是4点，所有人都必须起身时，她却就可以去睡了，然后可以一口气睡到中午，什么事都不用管，这当然正中小婉下怀啦！ 小婉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古代的这个好早睡又好早起的惯例，突然理解了唐明皇和其他一些皇帝为了美色而多日不早朝的‘自我放纵’行为。 确实值得理解，这晚上累累的全力以赴的嘿咻了，说不定还要情话绵绵一番才入睡，3点多，4点，天不亮的就要起床去早朝，确实强人所难了啦。 小婉忍不住的觉得那些后宫妃子都蛮可怜的。 你想呀，皇帝都起来了，做妃子的怎么可能继续赖床，怎么着都也要一起起来伺候着吧，所以，真还不如做个混混的好，可以想睡到几点就几点，无拘无束没有人管。 所以，当务之急一定要尽早的找到那块免死金牌，然后出宫去才是！ 想着，小婉又决定让自己继续卑鄙着，转头又一次的微笑对着冀穆离道： “牡蛎将军，如果，今晚小婉还是值夜更，你，会不会还进来陪我呀？” “婉儿希望我来吗？” “当然，不然我问你干嘛呀，你今晚再来吧，我想找免死金牌，但是，有些宫殿太黑了，我一个人不敢进去，我想你和我一起，你为我壮壮胆，可以吗？” “今晚，你还在杏树下等我即可，2更过后，我就到。” “太好了，那，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恩，就是我会一直等在杏树下等你，你不到，我不离开半步，所以，你一定要来哦，不然我会哭的。” 笨笨的小婉，只想着预约到了保镖，兴奋不已，根本不知道她这样的星眸晶亮，这样的浅笑甜甜，这样的温柔语调会有怎样的杀伤力，会对冀穆离今后的人生带去怎样的灾难－－－－－－－－－ ============================================================= 耳中，已经敲响了4更，李纯知道，冀穆离一定离开了，5更早朝，他必须要赶回去换朝服，而长生殿里陆续会有侍婢们起身，所以，他也不能久留。 昨晚，李纯猜到小婉会来他的寝宫找免死金牌，所以才故意撤走了单独为他守夜等候差遣的侍婢太监。 4更一过，侍婢们都已经很识趣的等候在了寝宫门口，随时等候大太监前来请皇上起身。 等到魏坤到了，只是例行公事的在门口请求第一遍，就得到了李纯的回应： “都进来吧。” 推开门，见李纯背手站立在床前，脸色凝重，魏坤立刻察言观色，开始猜测皇帝的心思。 每日都陪立在李纯身侧，魏坤当然知道，最近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暂时并没有什么棘手的奏折需要皇上如此锁眉，能让皇上如此烦忧的理由估计只有一个－－－－－李娴雅。 昨天白日里，皇上差点就在温池里就宠幸了娴雅公主，然后又亲自为娴雅公主诊治脚，李纯对李娴雅的这些另眼相待，魏坤当然都心知肚明。 于是，乘着侍婢们伺候李纯梳洗时，故意随意的投其所好的提及些微： “皇上，昨日的新侍婢，稍后就要值完夜更了，不知让她去何处歇着才好，如果真当娴雅公主是粗使侍婢的话，她就必须回侍婢素宫，但那里白日里嘈杂无比，卧榻也和落芳轩无法比拟，恐怕公主休憩不好，不知皇上－－－－－－－” 当然知道魏坤是刻意提及小婉的，想试探自己对小婉究竟是作何打算的。 其实不用魏坤说什么提醒，李纯的脑中其实始终都是小婉在月色下浑身泛光的身影，始终能看见她的那抹浅笑。 一种惆怅韵在心底，一种必须割爱的无奈心情在李纯依然做出决定后，就一直折磨着他。 没有回答魏坤的话，李纯只是静默着，脸色更是冷到不见一丝暖度，魏坤立刻识趣，再不追加任何的话语，心安理得的当自己什么没问过，静静的等候侍婢们替李纯换上朝服，打点好一切。 步出了长生殿，李纯的脚忍不住就走向了杏树方向，远远的果然看见树下那个单薄的身影靠坐着，走近才看清，这丫头竟然就靠着杏树睡着了。 冀穆离离开后，百无聊赖的小婉，就抱着更鼓板子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的坐等最后的一小时过去，等着最后一次打更收工后美美的睡觉去。 白天又是落水又是受惊吓的，熬了大半夜的小婉自然再支持不住，闭目养神没多久，她当然很快就睡着了－－－－－－－－－－－－－－－－－－
倾尽满城风月（拾伍）
李纯一步步地走近小婉，蹲在了她的身前，近距离的看着她精致的五官，只是静静的望着她，脑中尽数都是她对冀穆离出口的拒绝： ‘小婉的夫君必须心中，眼中必须都只有小婉一个人，和小婉心灵相通，彼此会将对方看重过自己。大将军，如果是因为我这个外表吸引了你，或者是小婉在宫中孤苦无依的可怜状让你同情，这个轻易许下的永远小婉都不会接受，也不想接受。夫妻最后是要埋葬在一起，是要同柩长眠生生世世的，那才是真正的永远，生死与共的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