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的跪了下去,“给三皇子请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动作,也许潜意识里想与他划清界线,不想牵扯不清。
“心悠,你非要这样吗?”他的声音里夹了一丝的无奈。
我抬起头看着他,心里的不痛快竟慢慢的消散了。不可能的,我没有在想他,我也没有期待着见到他,乍然之间明白了自己不开心的原因,心竟是怦怦的跳着。“你准备让我跪到天荒地老吗?”心中的喜悦竟是难以遮掩的,从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地流露出来。
他伸手拉起了我,“能这样到天荒地老也挺好的。”
我撇撇嘴,“你来跪跪试试。”
“我小时候罚的跪,肯定比你多的多。”他伸手掸掉我头上的花瓣。
我看了看他,“原来当个皇子也不容易。”
“不说这些了,”他伸手从袖袋里取出一个小瓷瓶,“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我接过瓷瓶,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图案非常的精致,绘了两朵牡丹在上面,上了彩色的釉。
“可不是让你来欣赏瓷瓶的,”他拿回去打开盖子,让我在石凳上坐好,“这是我跟皇后娘娘求来的去伤疤的药。”他推了推我的头,示意我侧过头去。我歪了歪脖子,露出右耳下有些红红的疤痕。平日里我自己也是不敢看的,觉得有些刺眼。
“你答应了她什么要求?”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瓷瓶,收好了。
“你何必总是这么聪明呢,”他笑了笑,“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替大哥做件事而已。”
“好事还是坏事?”总想问个明白,不想他因为我有什么危险。
“不算好事,”他站起来使劲地伸展了一下胳膊,“让我去找顾相的把柄。”
难道他怕将来顾相支持二皇子,对自己不利?我看了欧阳瑞一眼,他回我一笑,不用我说,他已经读懂了我眼中的意思,“恐怕是这样的。”
“好了,不想这些了,打断了你的玩兴,你继续。”他脸上难得露出些孩子的调皮。
“被你一扰,没了兴致,”我心思转了转,“罚你画一幅画,可愿认罚?”
“画什么?”他今日好像也很高兴的样子,拿起笔来。
“就画这满园花色如何?”
他略一思索,真的就提笔开始作画。我就站在一旁看着,看那绿树在他笔下成荫,朵朵鲜花各有姿态,或含苞,或绽放,或凋零,跃然纸上,片片绿叶,纹路清晰,花枝交叠,错落有致。只是片刻工夫,已然画成。
“我今天终于知道什么叫作画了。”我叹道,自己的那点画技,跟他一比,简直就是雕虫小技了。
“你来题诗一首如何?”
写字还能拿得出门,写点什么呢?就以“初夏”为题吧,想了片刻,提笔写下:
百般翠绿映眼明,柳荫初密风犹清。深深花色香如缕,淡淡笔端入画影。
春时不觉景渐浅,已是初夏绿满园。探眼碧池小荷露,为君诵此一欣然。
欧阳瑞看过来,“心悠,你总是给我许多不同的感觉。”
“哪些?”
“刚才在花间,如同一个精灵;心思敏锐时比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在竹舍,又好似远离凡尘的隐士,悠然自得;刚才题诗,眉宇之间都是那种灵静。”
“你不也是一样,人总是有许多的面貌。”
“不一样的,我总是迷惑,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你所看见的都是我,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我。”
第十八节 设宴
静静的坐了一会,才想起来问欧阳瑞,“你怎么来了?”
“送药啊。”他拿了毛笔在看着,“我送你回来时给你的那套?”
“是呀,你送的可是上等材质,总要用过了才知道效果。”我拿了一朵蔷薇放在手心里。
“效果如何?”
“不如何,”顿了一下,看着他略显失望的神色,我接下去说,“原因不在于它们,而在于用它们的人,在你手里就是上等,在我手里,跟普通的笔区别也不大,因为我画技太差。”
“心悠,你的才情,已是少有人能及,你又何必自贬。”他看着我,很是认真。
我呵呵一笑,“这叫自知,改天我拜一名师,学习作画,也许能进步一些。”人各有长短,不会因为技不如人就
自怨自艾,或者暗自妒嫉。这吟诗作画,本意在于修身养性,如果掺杂了比较之心,就再也找不回安闲的心态了。
薇儿匆匆赶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就跪下给欧阳瑞请安,“奴婢给三皇子请安。”
“起来吧。”他微微的一抬手。
“我家老爷已摆下宴席,答谢三皇子对我家小姐的救命之恩,希望三皇子能屈尊赴宴。”薇儿立于我的身侧,转达着父亲的意思。
救命之恩?什么意思?难道父亲已经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我看了薇儿一眼,薇儿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家老爷有心了,我这就过去。”欧阳瑞已经起身,我与薇儿只好也起身跟上。
薇儿走在前面引路,过了几个回廊,就往主厅花园而去。
刚到花园门口,父亲就领着五个儿子跪下请安。怎么不见各位夫人。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此时的欧阳瑞已经是另一个人了,一派的皇家风范,竟是高不可攀的感觉。
欧阳瑞在主位坐下。我觉得很是奇怪,没有女宾,于是上前,“爹爹,女儿先行告退。”
父亲刚要说话,欧阳瑞淡淡的说,“不必了,坐下吧。”
看见大哥踢了二哥一脚,二哥赶忙站起来,“三皇子,这恐怕于礼不合。这未嫁女子不可与来客同桌而食,更何况您是三皇子。”
欧阳瑞抬起头扫了一眼二哥,“不必拘礼!”一时之间,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父亲轻咳了一下,“三皇子说不必拘礼,那都坐吧。”
于是按照长幼排坐下去,我自然是那个坐在最下角的一个。一直没有参加过什么宴席,没想到还有这许多的规矩。我是很不喜这些繁文缛节的,让我坐在最远处,我乐意之至。
父亲开了第一杯酒,然后就是觥筹交错,男士们相互敬酒。我只是跟着走走过场,整个气氛似乎都于我无关。我有些不明白父亲的用意,既然是答谢三皇子的救我的命的恩,何必把这几个哥哥带上。看着几个哥哥的兴奋和殷勤,我恍然间有些明白,背靠大树好乘凉,难道他们是想找个靠山,想寻个一官半职?我心里冷笑,我居然成了一个跳板,也许这么多年来,他们第一次开始觉得有我这个妹妹还是不错的。父亲呀父亲,你也算用心良苦了,这几个儿子都不是经商的料子,作为父亲总要给他们找条出路。
我看着欧阳瑞,他似乎对这种场面很得心应手。能不得心应手吗,这皇家的人,哪个没有些应酬的功夫,笼络大臣,外结权贵,那是需要携手腕的。只是,欧阳瑞也是这样的人吗?我看过去,他离我也不过两步的距离,我竟是看不明白,看不清楚。
我端起酒杯,“心悠敬三皇子,谢三皇子救命之恩。”因你而伤,却也是你救的,还是要谢过你。
我不去看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悠不胜酒力,先行告退,望三皇子见谅。”我起身行礼告退。
他看了看我,只一句,“下去吧。”
第十九节 醉酒
其实是不喜欢酒的,辣辣的,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因此成为酒鬼。
我在席上也不过跟着喝了几杯,已经觉得头有些晕晕的,还真是不胜酒力。这晕晕乎乎的感觉也挺不错的,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虽然看东西有些找不准位置,那有什么关系,我现在也不想看。听薇儿说话也有些不清楚,原来连耳朵都醉了。
“小姐,你醉了,我去给你泡杯醒酒茶。”薇儿把我扶坐在床上。
“不要,你再去给我找点酒来。”这微醺的感觉不错,不知道再醉一点会怎么样。
“小姐!”薇儿自然不依。
“你不去是吧,我自己去!”我扶着床站了起来,还行,脚底不晃。
“小姐!”
我不理她,往外面走去,“我去,我去,你快去坐好。”薇儿无奈,她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倔的很。
薇儿很快就回来了,端了几盘小菜,还有一个小小的酒壶。我拿起来摇了摇,“好少,不够你还得去给我拿。”
我倒了一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好香,如果喝起来也这么香就好了,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还是一口就给喝下去了,很辣,嗓子里胃里热乎乎的,我歪过头看着薇儿,“挺好,你没掺水!”
薇儿咕哝了一句,我没听清楚,我大声地问她,“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大点声,我耳朵也醉了。”
“我说,我早知道就掺点水。”
我听完了哈哈大笑,“我就是想知道醉了的感觉而已。”又喝了几杯,感觉眼睛更加的迷离了,看见的东西都是恍恍惚惚的。手脚也更加的不听使唤,舌头也有些直了。只是,为什么我的心还不醉,还是如此的清析。这大白天的,也没个月亮,也不能跟李白一样“对影成三人”,但是我能“把酒问青天”。
我端了杯酒,晃晃悠悠的走向门口,举杯对着老天,却又不知道自己要问些什么,难道要:千里共婵娟?现在只有太阳,没有婵娟。就算有婵娟,谁能与共?
“谁能与共,谁能与共?”觉得自己好笑,非常的好笑,我笑自己,这般的癫狂。这个世间,只我一人而已。
我笑得不能自抑,眼泪都出来了。薇儿被我吓住了,“小姐,别喝了,别喝了,你醉了。”
“最后一杯,”我把手里的酒杯一扔,“我给你弹琴好不好?你听我弹琴好不好?”我依然笑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晃到了琴桌前。我拿手一拨,琴弦清脆悦耳。
身旁站了一个人,似乎比薇儿高了一些,我嘻嘻一笑,“薇儿,你长高了?”
“弹什么呢?”我反反复复的拨着琴弦,心中一片茫然,心儿终于醉了,不会想了。
听着无序的高高低低的琴音,莫名的悲伤,一下一下撕扯着自己的神经,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落在手背上,温温热热的,我就痴痴的看着自己的手背,原来眼泪是热的。
“薇儿,眼泪是热的。”
感觉有人扶起我,“心悠,你醉了。”
我依在他的手臂上,歪过头去,想看清楚一些,终是模模糊糊,“你是谁?”
在心里搜寻了半天,想来想去,竟然一个名字都没有。不要想了,想不出来。
“我这里有首醉酒诗你要不要听?”也不管他是不是想听,我就兀自读出来:
试问人间何以醉?
皆言饮酒可得醉!
三杯两盏也能醉!
开怀豪饮只求醉!
无事自酌也可醉!
难逢知音更应醉!
伤心不堪但求醉!
暂忘红尘只想醉!
此时此刻我独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
八种醉法,醉的淋漓酣畅,那就醉了吧,醉了吧。有这许多的理由,为什么不醉。酒仙酒鬼们,醉酒是种奢望吧,想醉不能醉,也是折磨。
我什么都不再想,合上眼睛,去到那醉梦之中。 。。
第二十节 九王爷
第二天一醒来,第一感觉就是头疼,昏昏沉沉的。这醉酒真不是什么好事,以后坚决不能沾酒了。
我扶着床沿坐了起来,嗓子又干又疼,“薇儿,我想喝水。”嗓子都哑了。
没人应声,我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房里,没人。我挪动了一下,自己从床上下来,一站起来就感觉晃晃悠悠的,头重脚轻。这酒劲还真大,到现在还晕。我扶着桌子,缓了一缓,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喝下去感觉好多了,嗓子不那么干了。
绿珠姑姑推门进来,“小姐,起来了呀,也不叫一声。先把这碗醒酒汤喝了。”
“姑姑,怎么是你?薇儿呢?”我端起碗,一股子醋味扑鼻而来,喝了一口,还不难喝。
“薇儿被你折腾了一宿,天快亮了才睡下。”绿珠姑姑把碗收了起来,“呆会换个丫头来伺候你梳洗,梳洗完了吃早饭。”
“姑姑,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这副狼狈的样子可不想被别人看见。姑姑也没勉强我,关上门就出去了。
我拿了镜子一看,头发乱蓬蓬的,眼睛也红红的。以前也见过醉酒的人的样子,比我这没形象多了。多亏了薇儿照顾,不然我还不知道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
自己梳了头发,简单的编了两个麻花辫,会给母亲梳头,却不会给自己梳。洗了脸,脸色有些发黄,扑了一点粉,晕了一点胭脂,总算看起来精神了很多。换了一件窄袖锦缎两截裙,再配上两个麻花辫,自我感觉还不错,至少看起来很清爽。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还真是饿了,昨天就没吃多少。绿珠姑姑正好把饭送过来了,我只能小口的慢慢的吃,在姑姑面前需要像个淑女,不然她可是有很多的话等着唠叨我。还是薇儿好啊,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吃,想怎么吃怎么吃。想到薇儿,她来不及吃早饭了。呆会我去找忠伯,让他给薇儿留一份饭菜。
吃过早饭,精神也好了很多,走到院子里,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摸到脖子上的疤痕,就想起来那瓶药,想起药,就想起了欧阳瑞。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今天不想他,想去竹舍看看。揪了揪麻花辫,这样去可是不好。薇儿要是起来了就好了。我正想着呢,薇儿就真来了,“小姐,老爷叫你过去呢。”
我看了看薇儿,黑眼圈都出来了,我不好意思的拉过她的手,“辛苦你了,薇儿。”
薇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姐,老爷还等着你过去呢。”
这又有什么事,我边走边想。
还没到前厅,就见厅外站了四五个随从样子的人,看着眼生的很。进了厅,父亲在主座旁站着,小心翼翼的陪着座位上坐着的人。我别的没看见,就见他身上叮叮当当的挂了很多配饰,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