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一夕念(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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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一夕念(清穿)-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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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理我,百里曦将一只瓷瓶递给福晋,沉声道:“装满它。”
  福晋接过,手微微一颤,很快捋起衣袖,拿起桌上的匕首,在雪白的手上划了一刀,鲜血涌出,我惊得大叫,“你这是干什么?”
  她咬牙忍着痛,将鲜血接到瓷瓶中,我冲过去想要制止,这才发现她手臂上已有十多道新旧刀痕。
  百里曦帮她包扎着伤口,淡淡看了我一眼,“种血蛊者需以自己的血养蛊虫,三十日不可间断。方才你看到的白色粉末就是血蛊的毒粉。”
  “什么?”我不相信地看着她们,向福晋嘶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胤禩?”
  “我是救他。”她放下衣袖,神色一黯,“我没有其他的办法。”
  百里曦收好瓷瓶,向我淡淡道:“你不应该怪福晋,当日沐将军阵亡的消息传到热河,八爷就悲恸不已,随后又遭人拿死鹰陷害,被皇上怒斥拘禁,回京途中染病不起,刚回京,又听闻将军夫人自杀的消息,这一来更是雪上加霜,受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他忧思郁结,不吃不睡,使得病情加重,药石不灵,福晋无奈之下,才寻偏门,找到我种血蛊施救。”
  我蓦然呆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些事我都不知道,那段日子,胤禩病得差点死了的那段日子,该是多痛苦?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今日你在这里正好,有些事要对你说清楚。”百里曦继续道,“血蛊对人体无害,只是让他忘掉那些忆最深、痛最深的人和事,只有这样,他才能从痛苦中走出来,所以现在,他已经忘了良妃、沐将军和你姐姐。”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连毒虫都知道,这世上最苦,莫过于情执情苦?遗忘或许真是疗伤的良药,但是要亲情、友情、爱情一样也不能留,才能活着,那忆着的痛该是有多深?
  我呆呆地看着药碗,眼前渐渐模糊,泪水滑落脸颊,一片冰凉。
  百里曦又补充道:“血蛊一年之后自会解开,事情过去一年,会容易接受许多,那时八爷应没那么难过了。但是血蛊未解之前,他若想起了和那些人的往事,种血蛊和被种血蛊的人都会死。”
  我心中大骇,福晋冷哼了一声,看着我道:“我就想不明白了,真不知皇上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安排你到我们府上来。我不会让你去服侍爷的,你就到张氏院中去伺候,还有,府上任何人都不能提良妃娘娘、沐将军和你姐姐,你给我记好了。不要以为你是皇上叫来的,我就不敢动你,你要不守规矩,我有的是办法赶你走。”
  “福晋放心,奴婢一定循规蹈矩。”我不会走,我历尽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无论如何都不会走。一年而已,仅仅只是他不再记得我了,但我还能看到他,那就够了。
  “等下蔻儿来带你过去。”福晋丢下这句话,端了药走出去。
  百里曦看着我笑了笑,“孟清……”
  我吃了一惊,“你叫我什么?”
  她又笑了笑,“我每晚潜入四爷府教你跳霓裳羽衣舞,怎会不知道你是谁?”
  “我还忘了谢谢你,我能来到这里,多亏了你和格格。”
  “不用谢我,我只是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事。”她似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可惜我不能帮你太多。”
  “从前的事……”
  “从前没能和你做朋友,真是遗憾。”她的笑容有些凄凉,良久一叹,“不过我心里常想,如果不是身份立场的束缚,我们定是很好的朋友。”
  我看着她笑了,“其实我也常那样想。”
  百里曦,怎样一个豪爽仗义的青楼女子,林紫寞,怎样一个有情有义的黑道杀手,林芷陌,我冒名顶替的富家千金,和这样一个人有一段故事,那是缘分。
  她清逸的背影飘然而去,蔻儿走了进来,领着我去西院见张氏。
  第160章 第一五八章 相见
  张氏手忙脚乱不知在忙什么,桌子上堆满了书卷账簿之类的东西,地上到处扔着写废的纸团。
  我上前给她行礼她也极不耐烦,看也未看我一眼,道:“你先在一边等着。”
  我垂首退到一边,来这之前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不管给我什么气受都要忍着,不能让福晋有理由赶走我。蔻儿向我笑道:“我先去福晋那里了,你在这里,主子有什么吩咐你照做就是了。”
  我点了点头,目送走她,弯腰收拾地上的废纸,房里还有两个丫鬟,见我没事找事都对视着偷笑起来。
  张氏放下笔,瞟了我一眼,“福晋已对我说了你的来历,我房里本不缺丫鬟,但福晋要让你来跟着我,你往后就在我身边服侍吧。”她又指了指那两个丫鬟道:“这是宝晴和宝彤,你有什么不懂的她们会教你。”
  不待我应一声,她又接着道:“我也听说了你之前是在雍亲王府专门伺候四爷的,亲王府下人多,可能许多事都不劳你动手,不过我这里就不同了,像打扫院落这些粗重的活儿你也得分担着做。”
  “是,奴婢知道了。”我知她是刁难我,故意将“亲王府”几个字说得特别重,大有将我视作奸细的意思。
  她向身边一个丫鬟看了一眼,笑道:“宝晴,你带她去毛氏那里见礼。”
  我福礼退下,跟着宝晴走出正屋。毛氏也住在西院里,与张氏一排屋子正对着,她倒是比较淡然无争的样子,不似张氏那样飞扬跋扈的,只专心绣着花,没什么话和我说。她屋子里也有两个丫鬟,巧雪生得极其娇媚,嘴也甜,和宝晴感情很好,巧黎就比较内向,总是低着头怕见人的样子。
  与毛氏房里的人一一见过,我就回张氏那里,她让我去福晋那里问今日能不能让弘旺来西院这里用午膳,我知她想儿子是没错,不过弘旺是福晋在带,我第一天来就去问这话准是找骂,一边想着要怎么办,一边磨磨蹭蹭往福晋那里去。
  正欲叩门时,却听见里面有胤禩的声音,我顿时紧张起来,一颗心怦怦直跳,思想斗争了片刻,终是缩了手。还是不见吧,要是他见着我想起什么来,后果不堪设想。
  转身欲走,却听见他问道:“孟琳是今日来府上?怎么还没到?”
  福晋笑道:“到了,一早就来了,我已经让她去张氏那里伺候。”
  胤禩咳嗽了一声,“怎不让她来见我?”
  福晋娇嗔道:“只是来个丫头,我还不能安排么?张氏前些日子给我说,宝晴要请假回老家,得走一个月,她那里缺个丫头,我想着这一来正好,就将孟琳给她了。爷可是不高兴了?”
  胤禩笑叹了一声,“没有,反正都在我府上,迟早都得见着,是不是?”
  福晋轻叹道:“瞒不过你,是了,我不想他到你身边,这一次你被四哥的人害那么惨,她是四哥的人,忽然来我们府上,不知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你得离她远些。”
  胤禩笑道:“离远了,怎么看得出她有什么居心?她若真是四哥和皇上安排到我身边有所图谋,反过来利用岂不更好?”
  我打了个寒颤,他要怀疑我是奸细,我又不能向他解释我是谁,这可怎么办?
  这会儿更不敢呆在外面偷听了,悄悄溜回西院,张氏问我福晋如何说,我只好胡乱撒了个谎道:“少爷在尚书房念书,中午留在宫中。”
  她虽有些失落,但好在没有起疑。
  临近午时,娟儿忽然过来传话道:“爷今日要来这里用午膳。”
  张氏先是一惊,接着大喜道:“真的吗?爷上一次过来吃饭可都是七年前旺儿出生那时了。”她的情绪激动得有些不受控制,忽然冲我急道:“快,将屋子收拾干净,好好准备一下。”
  我只好装模作样将纤尘不染的屋子又收拾了一遍,没过多时,娟儿就来说胤禩来了,张氏指着偏厅向我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一边儿呆着去。”
  我暗叹口气,走入偏厅,帮宝晴准备洗手的热水。
  只听外面胤禩沉声道:“府上新来那个丫头呢?沭敏说已经给了你?”
  张氏陪笑道:“是,在妾身房里,妾身怕她新来不懂规矩,所以没让她来伺候爷。”
  又听胤禩道:“让她出来。”
  我听得清楚,不等张氏叫我,端着水盆出去,低垂了头道:“奴婢见过八爷。”
  “你是孟琳?”他入了座,抬起眼紧盯着我看了半晌,笑道,“真是孟琳?”
  我微微一惊,不明白他问话的深意,低声道:“是,奴婢叫孟琳。”
  他又盯着我看了片刻,伸出手来。我慌忙弯腰将水盆放在案上,替他挽起衣袖,他伸手到水中,一边洗手一边道:“令尊大人日前对我说很喜欢府上两盆水仙,想要去放他房中,你也许久没回过家了吧?不如你顺便带回去。”
  我点头应道:“好。”
  他嘴角浮起一丝笑,伸手到我面前,道:“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我有些心慌地替他擦干手,端了水下去。
  午膳后他便走了,我心不在焉收拾着,不多时,娟儿又来了,说胤禩要见我,我顿时一惊,他不会真是要将我当做奸细反过来利用吧?
  惴惴不安地去到书房,四下一望,墙上良妃的那些画像都已取下了,从前书桌上放着的那个陶埙也不见了。
  他正在练字,我上前行了礼,他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那么多礼做什么?”
  他那样的表情让我更加不安起来,也不知他那么说是什么意思,慌忙埋低了头,担心他真的想起我来。
  他轻声笑道:“你过来,瞧瞧我写这字如何?”
  我暗吸口气,一步一步走过去,往书桌上看了一眼,他写的正是杨慎的《临江仙》,当看到那一句“是非成败转头空”时,心却隐隐作痛起来,也不知他写这句话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含糊答道:“八爷写得很好。”
  他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我笑道:“我忽然忘了下半阙了,你接着写完它。”
  我迟疑着接过笔,心里隐隐觉得他这是在给我下套,他真将我当做对他图谋不轨的坏人了?
  “怎么了?”他沉声一问,“不会写?”
  “不是。”我不敢多想,慌忙在纸上写下下半段词。
  他轻声低吟,“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吟罢忽然拿过我手中的笔,放在一边,笑道,“模仿得不错,单从笔迹还真看不出什么破绽。”
  我猛地一惊,本还暗自庆幸孟琳来将军府住那段时间,我也有和她弹琴写字,很了解她的笔迹,以我对书法的掌握,模仿不是难事,哪知还是被他看穿了。
  他眼里笑意更浓,紧盯着我道:“‘月’字是孟夫人的闺名,孟琳所有手迹之中,‘月’字都故意少了一横,以示避讳;孟轲对水仙过敏,绝不会向我要水仙去,这些你都不知道么?”
  我惊恐地看着他,孟家的事我哪里清楚,他真是在给我下套?这么容易就被他试出我不是孟琳了?
  我正想着是要解释还是抵赖,他却抓着我的手用力一拉,心神恍惚间站立不稳,跌坐在他怀里,还不等我稍作思考,他已吻上我的唇,熟悉的温柔瞬间刺激着每一根神经,我身子一僵,睁大了眼不知所措,脑子里一片空白,搞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
  “玩够了么?”他稍稍松开我,带着一丝赌气的口吻,“你这小坏蛋,是不是到现在还不肯认我?”
  “八爷?”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把我当成孟清了?忽然想到那血蛊一事,猛然一惊,就要推开他站起。
  他搂着我的手一紧,黯然叹道:“陌儿,借尸还魂会失忆么?”
  “什么?”我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他连这都看出来了?
  “你费那么多心思来到我府上,你是记得我的,对不对?”他神色更加黯淡,“为什么不认我?你心里在想什么?”
  瞧他这样子也不像是试探我,我更加疑惑道:“你……你不是忘了我了吗?”
  “谁说我忘了你了?”他脸色一沉,“沭敏对你说的?”
  “不是。”我慌忙摇头,心里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那血蛊是假,福晋手上的伤痕却是真,而且她们说得煞有介事,可胤禩好像又半点都没忘了我,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时还真想不明白,胤禩或许还不知道福晋种血蛊的事,我也不宜在此时说出来,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向百里曦问清楚最好。
  “你真的知道我是谁?”我还有些不放心地问,“你不是把我当做四爷派来的奸细,打着坏主意对付我吧?我真的是陌儿,你可不要算计我。”
  “傻丫头。”他失笑道,“你不是担心这个才不敢接近我吧?我当然知道你是陌儿,我等你到我身边都等了好久了,哪知你一来还装不认识气我。”他顿了顿道:“虽然所有的人都说你是因为晨风死了,自杀殉情,但我知道你不会什么都不对我说一声就那样走了,所以我暗中让人查出是玉容潜回将军府放火,而且还找到了死里逃生的神婆,她对我说了你找她做的事,还说你一定会借另一个人的身体还魂。我一直等着,你若回来,一定会来找我对不对?”
  “谁说了我一定要回来找你?”我轻轻推开他,撇过头道,“我没地方可去么?”
  他轻握着我的手,笑了笑,接着道:“没过多久,我又听说孟琳死而复生的消息,当时我就在想是不是你回来了,所以我就去深入了解了一下孟家的事。”
  “怎么?”我白了他一眼,哼声道,“为了揭穿我?”
  他抱紧我,笑道:“再没过多久,你就进宫了,还跳了我额娘曾经跳的那支舞,接着见了皇上,然后就从四哥府上来了我这里,我若还想不到你是陌儿,那就真是没脑子了。”
  我笑道:“你厉害,什么都想得到,那又怎么样?我就不认你。”
  “也不是什么都能想到,你是怎么说服皇上让你到我府上来,我就没想通。”
  我搂上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笑道:“我不好意思说,你先猜一猜。”
  他低声沉吟,“你不会对他说了你是陌儿吧?”
  “当然不是了。”我在他耳垂狠狠一咬,“我有那么笨么?我只是让他知道,陌儿的遗愿就是将妹妹嫁给你了,他答应了,还说等你孝期一满就赐婚,但是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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