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一夕念(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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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一夕念(清穿)-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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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预感到不妙,叫道:“你在干什么?”
  青鸢和紫芸都一脸苦笑,他却大笑道:“我今晚就在这里睡了。”
  青鸢去给左侧一张软榻上铺好被褥,紫芸就放了一个火炉在软榻一角,又搬了另个炉子到书桌边来。
  我急叫道:“十四爷,你别玩了,求求你快回房睡觉吧。”我今日才发现这个小祖宗太磨人了,我都要急死了。
  “我说了就睡这里了,”他一脸诡笑,“你不是事情多得做不完吗?那还来管我。”他又打发青鸢道:“你们下去吧,这里有陌儿伺候就行了。”
  青鸢和紫芸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向他告了退。
  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下完了,要是让人知道他在书房过的夜,那我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怕什么?”他像是看穿了我的担忧,满不在乎地开了口,“现在人都睡了,有谁会知道?”
  我感觉自己完全乱了方寸,喝了两口茶,提醒自己一定要镇定,还是集中精神做事吧,赶紧两下做完好回房睡觉,那样就撇开他了,他在哪里睡都与我无关了。
  这样一想,我马上就埋下头做事,也不再理他。
  他就坐在软榻边上,一边烤火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心里虽想的是不理他不管他,但还是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数错得两错地方,还得重来。礼单一定要在明早装箱之前做出来,我都坚持了两天了,不可能在最后这个时候放弃。我还是要再和他沟通一下。
  我放下手里的事,向他走过去,一边整理着被子,一边道:“你不是要在这里睡么?那我现在伺候你睡觉。”
  他却摇着头笑道:“我就想守着你,你不睡我也不睡。”
  我耐着性子问他最后一遍,“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过了,”他一脸认真地看着我,“我就想陪着你。”
  我放弃沟通了,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那随便你。”
  又做了三四个小时,终于把分配全部定了,就剩下写清单这最后一件事,要将每宫房的礼品编号写一张单子,方便明日提货装箱。
  之前这几个小时的统计计算验证相当费神,我已将大脑最后一点能源都用完了,这时困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连续工作了四十来个小时,中途只睡了一个小时,完全是一种强迫意识在坚持,这时大事告一段落,有了一丝懈怠,再也撑不下去,我心想还是先睡一会儿吧,早些起来再写单子。
  熄了灯,迷迷糊糊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但这一觉并未睡太久,总觉得有事没做完挂欠着,强迫意识又在作怪。
  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虽然还是有点头晕,但比睡前清醒多了,忽然惊觉我怎么睡到软榻上去了?胤祯睡在我旁边,但是中间还是保持了一尺距离,软榻本不宽,他怕挤着我,有半边身子都睡到了外面去,被子也全给我盖了,他自己只盖了一角。
  我轻轻将被子移到他身上,呆呆地坐起,忽觉脸上一烫,不知不觉两行热泪已滑落脸颊,我一点也想不起是怎么被他抱上软榻,我那时肯定已经累得昏迷了,才会睡得那么沉,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守着我,我睡了他才睡。我更不知道他对我的这种好,要如何才能拒绝,抑或是回报?
  听着身边他均匀有力的呼吸声,我有一种很安定的感觉,我想他每晚都睡得这么安稳,不用受那囚禁之苦。我想像保护我那小堂弟一样,保护他,照顾他。
  恍惚了片刻,我才想起正事还没做完,轻手轻脚下了床,怕点灯有光弄醒了他,我就收起东西出了书房。
  这时天还很黑,估计是半夜,外面天寒地冻的,我寻思着去哪里做事,忽然想起后花园的梅林来,那幽幽的清香说不定还有醒脑的作用。
  我就提了个火炉去那里,找了梅林深处的一张石桌,点了灯,开始照着簿子誊抄礼品清单,由于只是记编号,送给同一宫的东西又几乎是挨着,所以这个过程不是太痛苦,天还未亮的时候,我已写好了十三张清单,只等交给人照着一件一件装箱就行了。
  这时是真的轻松了,看着那灯火下时而飞舞的花瓣,嗅着那浓烈沁人心脾的幽香,我只想睡在这里,醉在这里,落花为被,清霜为床。
  这一觉睡得又香又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我揉了揉朦胧睡眼,忽然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披风。
  熟悉的味道,像清风一样萦绕在周围,我有片刻恍惚。紫芸不是说已经还了吗?难道是胤禩来了?
  第26章 第○二四章 总管
  我立刻起身四处望去,空荡荡的梅林飘散着薄薄雾气,却不见半条人影。暗叹口气,就算他来过,也早该走了,这个时候,他应是去朝会了吧。我不禁懊恼起来,怎么又睡得人事不知?
  气了自己片刻,怏怏收起东西,去了仓库,发现人都等在那里了,我叫别人早些去,自己都不知道迟到了多久,有些不好意思,一边走过去,一边想好了分工配置,将清单交给她们照着装箱。
  今日虽然忙碌,但有条不紊,也没前两日的压力,到晚间的时候,各个宫房的礼品都已经打包装箱,整齐地放在院落里,回想这几乎办不到的事,我都不免佩服起自己来,但也多亏了胤祯帮忙,不然肯定只能降低工程质量了。
  终于不用再在书房、露天睡觉了。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想着很快就可以见到玉容了,就又是兴奋又是担心,本就一直放心不下她,又那么久没看到她,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但想到太子是个风度翩翩、谦和有礼的人,就算有使恶的下人为难她,太子也应会从旁照顾,想到这里,我又放心了些。这次送礼的事顺利完成,我应完全能在太后宫里站住脚了,也是时候想办法将她弄过来了。
  我就冥思苦想着要怎么向太后引荐玉容,也没注意青鸢和紫芸在一边窃窃私语什么。
  忽听紫芸提高了两分声音,“小陌,问你个问题。”
  她这突如其来的升调还吓了我一跳,翻了个身朝着她的床头,懒懒道:“问吧,别太费脑筋,我这几日用脑过度,还没复原。”
  “简单得很,”她嘿嘿笑道,“你今日亲自点的哪几个宫房的礼?”
  我也懒得去猜想她问话的用意,随口道:“长春宫和储秀宫。”
  “看吧,我赢了。”紫芸兴奋地冲青鸢大笑道,“这个月的热水都由你来负责了哦。”
  敢情她们在打赌,猜我负责的哪宫房的礼?真是两个无聊的人。
  “这样怎么就能说明你赢了?”青鸢似乎不服气,“你这问题和我们赌的事毫无关系。”
  “怎么不能说明?怎么没关系?”紫芸理直气壮地问道,“长春宫里住的哪个妃子?”
  青鸢接道:“良妃啊,那又怎么了?”
  紫芸继续道:“良妃是谁的母妃啊?”
  青鸢道:“八阿哥。”
  “那不就得了?”紫芸一副推理成功的口吻,“你说她心里想的十四爷,那怎不见她亲自打理德妃宫房的礼?我就说她心里是向着八爷的。”
  我终于听懂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行啊,你们没事干,拿我来消遣了是不是?”
  紫芸笑道:“小陌,那就你来说,我们谁输谁赢?”
  “去去去,谁和你们一起疯?”我翻过身,蒙上被子,也不再理她们,但还真得承认紫芸说中了,昨日配礼的时候,长春宫几百件礼品,不单是特级品,就连一二三等品我都是一件一件精挑细选的,所以物品的编号不似其他宫房那样几乎连在一起。东西各处分散,我怕其他人点货弄错,还是我亲自来最放心。
  隐约听见她们还在那争论不休,我不禁苦笑,这对我来说丝毫不是玩笑,沉重得令我快要喘不过气。
  我清楚自己一心一意向着胤禩,但是他知不知道?胤祯对我到底是何种感情,他又知不知道?他会进?会退?还是选择原地不动?
  我想进,却不敢进,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胤祯黯然的眼睛。我想退,却无路可退,我一手推演的命运,谁又知是不是一场翻覆成败兀自嘲笑的游戏?
  我只能原地不动,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只要看着他,就已是足够。
  这一夜,我失眠了,要到起床的时候才睡着。
  青鸢她们起来的时候也没叫我,我就一直睡,还正做着梦,忽然被青鸢摇醒了,“你怎么还在睡?快起来,太后找你。”
  我顿时睡意全无,翻身坐起,一边快速地穿衣服,一边打听情报,“太后找我做什么?”
  她也忙忙慌慌地帮我倒水,整理床铺,催促我道:“你快去就知道了,似乎是问派礼的事,思雯在那里说不清楚,所以让我来叫你。”
  我这才暗叫糟了,三日期限到了,我该去汇报工作的啊,怎么还睡过头了?我就快速梳洗妥当,飞快地奔向目的地。
  还未踏进大厅,就听见十阿哥尖锐的声音,“她就一泼妇,皇祖母定没看到她的真面目。”
  大清早的就听到他骂人,也不知道他在骂谁,我正要进去,却听见太后说道:“胤俄,哀家可不许你再这样胡说。小陌非但不是什么泼妇,她还是哀家的开心果,哀家这宁寿宫里几十号人,也找不出一个有她一半能干的来。”
  原来他在骂我,背地里说人坏话,真是小人。我不等他继续攻击我,快步走了进去,这才发现怎么那么多人?除了往日常见的那几个来得早的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还有几个没怎么见过的的阿哥,贵妃、德妃和一些见过但不知道名号的妃子也在。敢情今日已经很晚了,请安的人来了这么多了。
  很久没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露过面了,又没点心理准备,还真不免紧张起来。幸好还收拾得当,没有蓬头垢面就跑出来。
  太后温和地看了我一眼,“当日你给哀家说三日就能办好这件事,哀家还真是不信,方才思雯说所有礼品昨晚就装备好了,随时可以送出,可是哀家问她具体怎么送,送了多少,她又答不清楚,你说说看,这事是不是真的做好了?”
  我四下看了一眼,却没看到思雯,正猜想她该不会是没答上问题被处罚了吧?就听太后又道:“思雯说去呈簿子给哀家看,哀家就怕呈上簿子来也是说不清楚,这哪是三日能完成的事?不用弄虚作假欺瞒哀家,你老老实实道来,哀家也不处罚谁。”
  唬谁呢?每个环节都是我亲自设计、安排、监督执行,我会说不清楚?我也不去看其他人的眼光,淡淡笑道:“回禀太后,奴婢认为不需拿簿子来,也是能说清楚的,这几日西仓房清点物品总共六千三百零七件,其中特级一百件,一等品两千七百六十四件,二等品两千三百一十三件,三等品一千一百三十件。宁寿宫内留下两成,即特级品二十件,一等品五百五十四件,二等品四百六十三件,三等品二百三十件,其余五千零四十件物品全部送出。”
  这些数据我昨日反复计算,反复验证,就算睡了一觉,我都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瞧着她面有惊讶之色,我继续淡淡说道:“其中毓庆宫送特级品八件,一等二百二十件,二等一百九十件,三等一百二十件;钟粹宫送特级品八件,一等二百一十件,二等一百八十件,三等一百件……”
  我镇定地说下去,这些数据我在配礼时都适当处理成整十的倍数了,而且装箱时还再次点数目,印象更是深刻。
  从容不迫地说完,忽然发现不止是太后满脸惊讶之色,在场之人几乎都是这种表情,忽然一声冷笑传出,“你能记得这么清楚?又在编了吧?”
  我看了他一眼,轻笑道:“难道十爷对自己做过的事会记不清楚吗?”
  我也不理他暴跳如雷的样子,向太后道:“等下思雯拿来簿子,太后可以找人查验簿子上登记每宫出库的物品数目,与礼品装箱的数目,以及奴婢方才所说的是否吻合,如果不符,奴婢甘愿受罚。簿子上每一件物品都有标号,太后若是觉得奴婢有作假之嫌,敷衍了事,可以对照礼品清单开箱查验。”
  太后瞧着我一脸严肃的样子,“嗯”了一声,忽又道:“所有事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不是,”我还是正色道,“奴婢一个人做,只怕三十天也做不完,都是因为将事情分给了许多人,才能在三日内完成。”
  “那你怎知他们在做的过程中有没有偷懒?有没有疏忽?”太后的语气忽然严肃了两分,“若是他们出了岔子,查验出来,你也要代为受罚?”
  我看着她淡淡一笑,“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奴婢既然能将事情分下去,就一定相信他们能够做好,而且整个过程奴婢也在监管抽查,如果事情真是做得纰漏百出,那也是奴婢计划不周,监管不力,致使他们不能实施,大错还是出在奴婢身上,奴婢自然愿意接受惩罚。”
  “好,”太后面上忽然闪过一丝颇有深意的笑容,“说得好。”
  我暂时松了口气,一眼看到贵妃向我暗暗点头微笑,又见胤祯一脸喜色,八阿哥深沉的眼眸中像是多了两分赞许之色,四阿哥面无表情,但从前那冷冰冰的眸子却一下温暖多了,终于没再给我脸色看,似乎我这番应答是没失礼于任何人了。
  这时思雯已抱来一摞厚厚的簿子,上前呈上,太后也未细看,只是惊讶地道:“你说仓库那六千多件物品都记录在这上面?你三天里就写了这么厚一摞簿子?”
  我如实答道:“回禀太后,这里十三本簿子,只有八本是奴婢所写,有三本是十四爷帮忙登记,还有两本是由思雯记录。”
  我说完就发现有几个阿哥都向胤祯看去,正在想这样说会不会不妥,却看到八阿哥向着我微微一笑,我本还有些心慌,看到他这笑容忽然就安定下来。胤祯却故意板了脸瞪了我一眼,似乎在怪我要和他分得那么清楚。
  太后随便翻看着簿子,我估计没我解说她也看不太懂,但她没问,我也就垂首默默站着。
  “不错,做得很好。”她合上簿子,笑了起来,“当日你说三日完不成甘愿受罚,但现在完成了,哀家也一定会有赏。小陌——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我微垂了头道:“奴婢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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