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一边说着一边给赵构使眼色,提示着他坚决不同意便可以免除此次危难之行。
“罢了,你们不要再争论了,此时构儿已经来了,自有朕来问他。”
两人不休不止的争论终于把徽宗给惹烦了,他们只好赶紧退回自己的位置。
赵佶由高往低的俯视着赵构问到:“犹记得皇儿前些日子所说,身为皇子为朝廷效力是你分内之事,你还记得吗?”
“回父皇,儿臣自然记得。”
“那好,此时父皇若派你去做一件有危险的事情,你会害怕吗?”
赵构朗然回答到:“纵使是刀山火海,儿臣也不会退却一步!”
他的回答让徽宗讶异、让赵楷展眉,却让赵桓苦了脸。
赵佶又问到:“皇儿说的可当真?辽国现在动荡不安,危机四伏,若派你去那里,你也不怕吗?”
“儿臣年纪虽小,可也是皇家骨血,自然一言九鼎!”
见事情快成定局,赵桓大急着出列说到:“九弟年纪还小,恐怕不能担当重任,此次使辽关系重大,父皇还请三思呀!”
徽宗又犹豫了,赵楷正准备补奏一番,却听见赵构自己开口说到:“先有晏殊七岁中进士、甘罗十二岁拜相、周公瑾更是在十三岁便任水军都督,执掌六郡八十一州之兵权,挥斥方遒痛击曹寇!(注)构虽不才,不能和他们相比,但却也有满腔热情想要为国为民效力,还请皇兄不要再阻拦,给我一次这样的机会!”
赵桓被赵构的一番豪言说的哑口无言,只好圆瞪着眼睛望着他。
徽宗停了,感慨非常,略有激动的说到:“好好,既然这样,朕便下圣旨令你年后开春之时出使辽国,以协商归还我大宋边界燕云十六州之事。”
赵构不惊不慌的跪下接旨,在场大臣心中皆是一片唏嘘。
拖了整整一天的决议终于有了结果,徽宗先离开之后众人才依次往外走去。赵楷走向赵桓和赵构,带笑的说到:“太子爱弟心切众人皆可理解,但是九弟却认为你是挡了他的前程呀!”
赵桓心中怒火中烧,瞪了一眼赵楷后,挥袖大步向外走去。赵构冷冷的看了眼赵楷,紧随赵桓身后跟了出去。
“太子哥哥!”
赵构在赵桓身后急切的喊着,但是赵桓却理也不理他,径直往前走。直到赵构大步跑上去拉住他的衣袖,他才愤愤的停下来说:“我挡了你的前程你又何必来找我,他处处为你着想,你跟着他好了!”
“太子哥哥为何这么说?方才在殿上我是不得已才驳了你的话,我怎么不知道你是真心为我着想?”
赵桓平复了下心情,问他:“即知那里是虎穴之地,你又为何非要去涉险?”
“太子哥哥听我解释。今日之事变的突然,你我都没有准备,若我当着父皇的面前说我害怕去辽国,那么父皇心中定然认为我是胆小鼠辈,从今以后我也只能碌碌的生活,又如何帮你荣登大宝呢?”
赵桓依旧不理解,反问到:“若连性命都丢了,又从何来帮我?”
“不会的,我一定会不辱使命活着回来见众人,若此难我都无力克服,死了也就算了。”
“不行,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回来!”
停他已这么说,赵构就知道赵桓已经不怪他了,脸上立即就笑开了花。他赶紧攀附上前问到:“父皇派谁去金国?”
赵桓语气郁闷的说:“这样十拿九稳的好事,他自然会抢着去了。”
“什么?三哥亲自去?”
金国后方安定,无灾无难,且这次金人先派了人过来求盟,那么出使金国定然顺风顺水,若与金国达成比较利于大宋的协议,那么就是相当大的一件功劳,这块肥肉,赵楷果然惦记上了!
不过……这肥肉也要你吞得下去!赵构狠狠的想到。
此次宋廷的决议其实很简单,辽金两国都想得到宋朝的帮助,那么宋廷就各派使臣前去,与谁能达成最有利的协议,那么便与哪方结盟。
这一方案是得到满朝一致同意的,而多数官员都是看好金国,如同一场赌博,赌局正式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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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赵构这番“少年英雄”的说辞是我在网上查到的,后经网友提醒,我又去查了史料,似乎不太正确。但如果按照古人两年记作一岁的说法来看的话,似乎可以解释晏殊和周瑜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我还要再详细查明。这番话暂且放在这里,等我查明后再做修改。
045 樊楼师门小聚
现已入冬,朝内朝外都在为新年做着准备。赵桓头几日终于将各国使臣给送出了汴京,总算是轻松下来,可以稍作歇息了。
李纲此次协助太子接待使者,行动得力安排周到,很得赵桓的青睐,难得的是连赵佶也肯定了他的能力,便提升他做了枢密副承旨,官拜正六品。
看到有才之人能够得到重用,赵桓心中十分欣慰……若不是担心赵构年后出使之事,今年的年关,赵桓应该会过的很舒心才对。
刚想到赵构,赵构便出现在了眼前,他满脸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说:“皇兄,今日无事,你带我去军器监转转吧。”
“军器监?你怎么对那地方有了兴趣?”赵桓不解的问到。
赵构回答说:“我前几日看兵书,见到用‘流火’攻城的记载,一时好奇,你就带我去见识见识吧!”
“带你去看看也可以,不过你到时可不要乱动,军器监的东西各个都危险的很。”
“我一定乖乖的,只用眼睛看,绝对不动手!”
命人稍做准备,他们二人便要出宫,临上车前,赵构又说:“今日秦大人还在当值吗?我一早放秦真回家了,皇兄你也让秦大人休息一天,给他们一家人聚一聚的机会吧。”
赵桓笑到:“原来如此,我是说秦卿今日怎么就突然身体不适,原来回家陪妻女了,明日来了,定要罚他一罚!”
赵构瘪瘪嘴,没想到无意间把秦桧的谎言揭穿了,不过赵桓肯定不会当真为此事处罚秦桧,他们说笑着就出了宫。
宫外集市中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一个青衣小厮穿梭在人群中,最后在秦府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叩响门环,大门“吱呀”的开了,青衣小厮对探头出来的门房说:“有劳大哥将此帖交给你家小姐。”说着便奉上了一张铜色帖子。
收下帖子,门房将帖子交予府内的丫鬟后,不禁觉得讶异,这是谁家奴仆,小姐难得回来一次他便知道了,消息好灵通。
当秦真收到帖子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因为厅中的氛围几乎要让人窒息。王氏因为忧心女儿即将的远行,一直沉默着不语,在适才吃午饭时,还偷偷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秦真见她忧心至此,想劝却也不知从和劝起。幸好丫鬟送帖子来,打破了沉闷的气氛,秦真看过帖子后对父母说:“爹爹、娘亲,我今日就先回宫啦,还有好些事情要做,等他日我再回来探望你们。”
秦桧点点头,心知她提前要走,肯定是因为帖子中的事情,也不好耽误。王氏强笑了笑,依旧没有说什么,便送秦真走了。
秦真临走前拉过庆梅小心交代着:“平日里多劝解劝解我娘,去辽国也不是什么危险至极的事情,让她不要如此忧心,身体要紧。”
庆梅好生答应了,秦真这才放心走。不过她现在不是回宫,而是往樊楼走去。
樊楼依旧是那个热闹非凡的权归集聚场所,秦真穿插在来往的人流中,按照帖子里的地址来到了一间房前,叩开门,露出来的是樊二爷那张温和的脸。
“师妹来了。”他这句是对屋里的人说的。
秦真闪身进入房中,梁师成、悟念也在房中。
“四师兄、六师兄。”秦真一一喊过,他们兄妹四人便围桌坐了下来。
樊二爷最先开口说:“我和六师弟从四师弟那里得知你就要去辽国了,所以趁着今日便将你叫出来交代几句。”
秦真点点头说:“我本打算年后再告诉你们的,没想到你们先知道了,各位师兄放心吧,我会尽快办完事情赶回来的。”
梁师成微有些皱眉说:“郓王这次没有同我商量就改变了计划,实在让人措手不及,难为师妹要出去吃些苦啦。”
“四师兄不用担心,我只当是出去游玩的,哪里会吃什么苦。只不过……太子在朝中的事情,还要四师兄多多操心了!”
这还是秦真第一次和梁师成讲话,之前不是擦肩而过便是书信来往,从来没有面对面的交谈过。
梁师成点点头:“郓王一派各官员在郓王去金国之后,便会唯我马首是瞻,到时候行起事来自然方便。”
年近五旬的梁师成说起朝政来满脸的自信,这幅表情和平日在官场上的那副嘴脸全然不同,任谁也难以想象他便是素有“隐相”之称的奸佞宦官梁师成。
说来梁师成的年纪在秦真六位师兄中是最大的,不过入门较晚排行老四,见到比他小近二十岁的樊二爷,他也要叫一声大师兄。
秦真一直好奇梁师成和师父之间是怎样成为师徒的,之前的几十年里,梁师成一直在宫中当值,难不成师父还在宫中住过?想想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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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金镶玉真值钱
抓回即将飘远的思绪,秦真正好抬目看见对面正在沉思的六师兄悟念。
悟念本是辽国皇族,虽非直系,但见辽皇二子傲鲁斡对他那样敬重,便知道他在辽国有着举足的地位。现在的辽国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不知心中会作何感想。
今日的悟念为了避人耳目,脱去了僧袍只穿一身灰白布衣,但却更显气质出尘。
秦真询问到:“六师兄这次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辽国玩一玩呢?你不想回去看看吗?”
听闻秦真的问话,他沉寂的脸上有了一丝激荡的情绪,似乎是想起什么不悦的往事。
悟念说:“我既已遁入空门,那么尘间往事俱和我无关,我回去作甚?”
果然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呐,秦真感叹到:“那好吧,反正辽国你比我熟,想必也是玩腻了的。”
樊二爷微微一挑眉,他本以为悟念是一定会同秦真一起去辽国,却不想他不愿意去。师兄弟几人中,悟念最晚入门,他看着秦真长大,自然和秦真最为亲近,也难怪樊二爷有些讶异了。
“既然六师弟此次不和你同去,那你一人在外,若遇到什么难题,记得去找你五哥,千万不要一个人逞能乱来。”
“我省得的。”秦真对樊二爷点点头让他放心。
梁师成也不放心的说:“郓王这次定是想在宫外除去广平郡王,你们一路要多加小心,若京城这边有什么动静,我会及早告诉你们,你只需专心应付辽国的事情。”
秦真稍想一下又说:“有件事情我一只挂在心里,这次我离开京城怕是管不了这个事,四师兄你帮我注意注意可好?”
“你说是什么事吧。”
秦真有些严肃的说:“这次西夏使臣来朝,皇上已经答应对西夏罢兵了,那么童贯肯定在明年夏天之前班师回朝,虽然太子和蔡京那边我也有交代一些事情,但是童贯奸诈不可小视,还需要四师兄你多帮衬着。”
梁师成对童贯这一弄权小人相当了解,自然很是重视。
秦真又说:“还有……若你在回京领赏的众军官中见到一个叫韩世忠的人,你一定要帮我把他留在京城。”
“韩世忠是哪几个字?若有重名,都留下吗?”
梁师成果然仔细,这种细节都想到了。不过回京领赏的军官又能有几人呢,重名的概率只怕十分的小。秦真估计他这么问,恐怕是要派人去西北军里打探,一定会找到她要找的人,如此心里便放心多了。
秦真取过笔墨,在纸上写下韩世忠的名字和籍贯之后交于梁师成。
“若连籍贯都相同,那便将人都留下吧。”
同门几人又商议了一些事情之后,见天色不早便准备散了。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特地分开走,梁师成因有事在身,最先走了。稍等片刻,悟念也准备回寺。
他在门前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有话想说却有没说,秦真见他犹豫着便知他心里还是不放心的,但她什么也没说,任悟念犹豫不定的徘徊。
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樊二爷无奈的对秦真说:“你若开口再求他一句,他便会同你去辽国了,你见他这样徘徊,为何还不说呢?”
秦真摇头说:“六师兄心中的结必须自己打开,若是因为我多说了话才让他决定回去面对,那仍旧是无用的。”
樊二爷想想也对,心结这东西,外人可是帮不上忙的。
提起心结,他不禁又想起了那个人……见秦真正要离开,樊二爷急忙喊住她问到:“李……瀛国夫人在宫中还好吗?”
秦真一副吃噎住的表情,半晌才反问到:“你认识她?难道你也曾是她的恩客?”
樊二爷大窘,解释到:“小师妹这是想哪里去了,我和她从小就相识。”
秦真这才幡然醒悟,大师兄是师父抚养长大的,李师师寄住在相国寺里的时候,大师兄肯定已经在师父身边了,这样的话,两个人从小便认识,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去看她呢,这两日我便抽个空去吧。怎么,大师兄有话要我转达吗?”
樊二爷从袖中取出一个鲜红的穗子来,将它捋顺后交给秦真。
“把这个交给她吧。”
穗子?
“大师兄你真小气,你家财万贯,送人东西却只送个穗子,好歹也送个物什,要不然这穗子往哪里挂呀?”秦真直言直语的说出心中的疑问,却见樊二爷只是笑了一笑,并不做任何解释。
嘿嘿,有情况!秦真心里又打起了小九九,她将手往樊二爷面前一摊,调笑着说:“大爷让人跑路也给个赏钱呀!”
樊二爷被秦真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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