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太夫人问安的时候请太夫人给选个启程日太夫人连皇历也没有翻,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
,就后天吧!你早点过去,我也早些放心,也免得耽搁了过年的日子。”
三夫人一埂,强笑着应了声“是”,回去就吩咐甘老泉收拾笼箱。
第二天十一娘和五夫人做东,请二夫人做陪,给三夫人送行。
三夫人上桌给三个妯娌敬酒,请她们多多关照徐嗣勤兄弟,五夫人满口答应,大家说说笑笑,十分的
亲热。到了启程那天,十一娘等人或是送了些药丸,或是送些吃食,一起送三夫人朝了大门口,看着马车渐
渐远去,这才去太夫人那里禀告。
没有了婆婆管着,从此以后方氏每天给太夫人晨昏定省,平时在家做些针线,或读书,或到十一娘、
五夫人处去串门,过起了内院妇人的悠闲生活。
转眼间到了徐嗣谕的生辰。
十一娘依旧例亲自下厨做了什锦面请大家和徐嗣谕一起吃,徐令宜则把徐嗣谕叫到了书房。
徐嗣谆看着露出同情的目光来。
十一娘觉得好笑,让小丫鬟沏了西湖龙井招待他:“这是你大舅舅拿过来的。你尝尝!”
徐嗣谆听着眉眼前笑了起来:“大舅舅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怎么不见他来家里串门了!”
“说是在福建的蒋大人马上要班师回朝了。”十一娘笑着从炕几上拿了针线筐,随手打着络子,“这些
日子和礼部的人一起忙着班师回朝的庆典。要到腊月头才有空闲。”
贞姐儿挨着十一娘坐着,帮十一娘捋着线。
“母亲,我认得蒋大人。”徐嗣谆听了立刻兴奋地道,“他叫蒋云飞,留了这么长的胡须。”
说着,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大家私底下都称他‘美髯公’。”
徐嗣诫正拿着谨哥儿前些日子从太夫人那里顺来的镜盒逼谨哥儿走路,丫鬟阿金紧紧地跟在谨哥儿的身
后。
他闻言朝徐嗣谆望去。
“四哥,没想到你还认识这么厉害的人。”他语带艳羡,感觉哥哥到了外院以后有了很大的不同。不仅
认识了自己不认识的人,而且说起话来也渐渐有了大人的样子。“我听赵先生说,蒋大人是大器晚成,以后
前途不可限量。是仅次于父亲的名将。”
说话间,谨哥儿已一把拽住了徐嗣诫的衣襟,踮了脚去抓他手里的镜盒。
徐嗣诫忙高高举起手臂来。
徐嗣谆点头:“大家都说爹最厉害!”
仅仅知道这些是不够的。
十一娘试着把徐嗣谆往一些深层次的思路上引,笑道:“我也没想到谆哥儿还认识蒋大人。”
然后露出好奇的样子,“那蒋大人为人如何?”
“板着脸,待人很严厉。”徐嗣谆回忆着,露出小小的笑容来,“不过,待我很好。还问我累不累?王
允很羡慕我。”
徐嗣诫被徐嗣谆的话吸引,站直了身子和徐嗣谆说话:“王允是谁?是四哥新交的朋友吗?”
“是啊。”徐嗣谆笑道,“他是王励王大人的儿子。书读得很好。待人也很好。会骑射,还会弹琴。上
次王大人来我们家的时候,带了他来。父亲让我好好跟他学学。”说到最后,语气里已有了几分沮丧。但他
很快振作起来,略略拔高了声音,做出一副欢快的样子,“我向王允说起你。他很感兴趣,还说下次再来,
让我帮他引见。他要是下次再来,我让小丫鬟叫了你去。我们肯定能玩到一块去。”
谨哥儿紧紧攥住徐嗣诫的衣袖,一会儿踮脚,一会儿蹦跳,就是抓不到徐嗣诫手里的镜盒,急得咿咿呀
呀地直嚷嚷。
徐嗣诫听说能认识新朋友,哪里还顾得上小不点的谨哥儿,眼睛都笑弯了,连声应着“好”,道:“那
要等我休沐的时候才行!”
话音刚落,得不到回应的谨哥儿“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声音宏亮,石破惊天般的动人心魂。
徐嗣谆和徐嗣诫吓了一大跳,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呆滞。
十一娘和贞姐儿则忙趿鞋下炕。
就看见一个人从门帘子外窜了进来,一把抱住了谨哥儿:“别哭,别哭!”又柔声问他,“怎么了?谁
欺负我们谨哥儿了?”
十一娘定睛一看,竟然是徐嗣谕。
他表情温和,低声地哄着谨哥儿。谨哥儿立刻不哭了,抽抽泣泣地指了徐嗣诫。
徐嗣诫已满脸通红:“二哥,我,我和六弟玩呢!”忙将镜盒递给了谨哥儿。
谨哥儿立刻把镜盒抱在怀里,破涕为笑。
徐嗣谕迟疑了片刻,低声道:“六弟还小,不懂事。你是做哥哥的,有什么事要让着他一些。”
徐嗣诫低下头,喃喃地应了声“是”,又拿眼睛睃十一娘。见十一娘望着他微微地笑,嘴角一翘,表情
轻快起来,高声又应了一声“是”。
徐嗣谕眼底就有了淡淡的笑意。
“侯爷问完话了?”十一娘笑着去抱谨哥儿,“怎么不见侯爷回来?”
可能是徐嗣谕为谨哥儿解了围,谨哥儿身子一扭,依在了徐嗣谕的怀里。
十一娘和徐嗣谕都有些意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到了一起。
徐嗣谕的表情就有了些许的紧张,忙道:“王大人来了,父亲去了外院。”好像在掩饰什么似的,又急
急地道,“父亲送了我一套多宝阁的文房四宝,祝我明年能顺利通过院试!”说着,轻轻地拍了拍谨哥儿的
背。
谨哥儿就抬了头,扬着手里的镜盒冲着母亲“咿咿呀呀”,好像在说“你看我的镜盒”。
十一娘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
“那挺好啊!”她望着徐嗣谕.“这些日子你一直闭门苦读,一定能顺利通过院试的。”
徐嗣谕重重地点了点头。
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大爷和大少奶奶、三少爷过来了!”
第536章 礼成(上)
“四婶婶,”徐嗣勤进门就道,“我们是来讨碗长寿面吃的。”
“欢迎,欢迎。”十一娘笑着,请他们到太师椅上坐了,让丫鬟吩咐厨房里去煮面。
徐嗣勤忙拦了:“四婶婶,我是和您说笑的。我们都吃了早膳。”然后笑道,“我们是来给二弟祝
生的。”
十一娘猜也是,留他们:“等会到这里吃午饭!”
徐嗣勤一愣,笑着应道“好啊,那就打扰婶婶了”,眼睛却朝着徐嗣谕望去。
徐嗣谕轻轻地摇了摇头。
徐嗣勤面露急色,朝着徐嗣谕使眼色。
徐嗣谕却垂下了眼睑,摆出了一副拒绝的姿态。
十一娘看得明白。
十五、六岁的大男孩,早有自己的世界。
她暗暗好笑,索性放手,打趣道:“好了,好了,你们也别挤眉弄眼的。要是约了要去哪里,直管
去。只是我中午让厨房做了寿桃,到时候可别嚷着没吃到就是了。”
“没有!”徐嗣谕忙道。
徐嗣勤却喜上眉梢,说了声“多谢四婶”。
两人异口同声,不由对视一眼。
徐嗣谕就望着徐嗣勤道:“我们没有什么安排,中午就留在母亲这里吃寿桃。”
排除一些个人的感观,徐嗣谕还是个懂事、体贴、细心的大男孩。
“寿桃还没有上锅,”十一娘笑道,“我让厨房晚上做了当宵夜好了。晚上也不用过来问安了。你
父亲那里,我会跟他说的。今天是你生辰,好好出去玩一天吧!”
徐嗣谕还要说什么,徐嗣勤已解释道:“婶婶,我们也不出门,只是邀了二弟到我那里去小酌一番
。我刚成亲,又遇到了二弟的生辰……”
“明白,明白。”十一娘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有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在,你们不自在。”然后叮嘱
,“酒能伤身,只是记得别喝多了!”
徐嗣谕没想到十一娘这样通透,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就有些矫情了。他忙保证:“母亲放心
,我们不会胡来的。”
“我知道,你们兄弟两个都是有分寸的人。”十一娘笑着点头,托了方氏:“可别让他们喝醉了!
”然后让贞姐儿送他们出门。
徐嗣谆和徐嗣诫都面露向往。
十一娘微微地笑。
只是徐嗣勤没有邀请两个小的,她也不好放这两个一起去。
让谨哥儿在炕上玩,继续和徐嗣谆说话:“你是登山那天认识蒋大人的吗?除了蒋大人,还有谁?
”
徐嗣谆并不是那种任性的孩子,见十一娘问他话,也就渐渐收敛了心思,认真地回答十一娘:“还
有窦阁老,王大人,李大人,陈大人……”
十一娘问各位大人都任什么职务,长什么样子,待人如何……
“窦阁老文华殿大学士。个子高高的,总是笑容满面的……”徐嗣谆一一地回答。
徐嗣诫静静地坐在炕前的太师椅上听着,谨哥儿则拖了弹墨的大迎枕,一会儿走到炕头,一会儿走
到炕尾,又从炕几底下摸了拨浪鼓出来给贞姐看,还“咚咚咚”摇着拨浪鼓,丢了拨浪鼓,又去拔窗台上锡
壶瓶里插着的大红色山茶花,没有片刻安静的时候。
自从谨哥儿会走了,十一娘屋里的陈设就全变了。胆瓶花觚之类的,能不摆就尽量不摆,就是要摆
,也用了锡壶,就是怕谨哥儿打破了瓷器被划伤。
贞姐儿怕他把锡壶给弄翻了,忙扶了锡壶过来。
谨哥儿顺利地把花给拔了出来,立刻跑到十一娘的面前,把花往十一娘的头上插。
贞姐儿笑得不行。
徐嗣谆、徐嗣诫也被他吸引,一个说起话来有些心不在焉的,一个抿了嘴笑。
十一娘看着这不是个事,干脆就停止了提问,笑道:“我天天待在内院,从来不知道外面还有这样
有趣的。谆哥儿,你以后要是再出去应酬,记得回来跟我讲讲,让我也跟着开开眼界才是。”
徐嗣谆恭敬地应了“是”。徐嗣诫就笑嘻嘻地跑到了炕边,“六弟,六弟”地喊着,伸出去握谨哥
儿的小手。
谨哥儿还以为徐嗣诫是要他手里的花,身子一扭,把花放在了一旁的炕几底下,然后朝着徐嗣诫摊
了摊手,示意花没了。
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的,偏偏谨哥儿满脸的狐疑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们……几个人笑得
腰都直不起来。
徐令宜突然走了进来:“这是怎么了?”
“侯爷回来了!”十一娘带着几个子女给徐令宜行了礼,夫妻两人分主次坐下,贞姐儿接过小丫鬟
捧着的茶盅给父亲敬上,十一娘这才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徐令宜听着也不禁大笑起来,抱了谨哥儿:“你可真成了祖母说的‘雁过拔毛’了——只是经了你
手的东西,别人就休想再要回去!”
慈爱的笑容,溺爱的表情……好像对谨哥儿有无限的耐心,无限的欢喜般,让徐嗣谆微微一怔,然
后听见父亲问起二哥:“……怎么不在屋里?”
“勤哥儿特意设宴款待他。”十一娘笑着接过谨哥儿,“过去玩了。”
徐令宜“嗯”了一声,并没有追问其他,而是亲了亲谨哥儿的面颊,把他交给了顾妈妈:“今天天
气好,把六少爷抱到院子里晒晒太阳。”让她之前准备好的肺腑之言全都胎死腹中。
谨哥儿却攥了徐令宜的衣袖不放。
徐令宜就摸了摸谨哥儿的头,笑道:“乖,和顾妈妈玩去!我要教你四哥骑马!”
自入了秋,徐令宜找了一个师傅教徐嗣谆骑射,每隔五天上两个时辰的课,偶尔他也会客串一下老
师。
徐嗣谆毕竟是男孩子,身体虽然瘦弱,只能骑在马上让人牵着马在马场里走几圈,拿个特制的小弓
拉拉弦,可有骑射课的时候,他还是表现得很兴奋。
徐嗣诫听说父亲要亲自教哥哥骑马,满脸羡慕地望着徐嗣谆和徐令宜。而谨哥儿见父亲站起来要走
,嘟了嘴,眼眶里立刻噙了泪水。
徐令宜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十一娘立刻道:“侯爷慢走。那我就带孩子们去太夫人那里了!”
徐令宜知道太夫人很喜欢十一娘带着谨哥儿去玩。
他狠了狠心,带着徐嗣谆去了前院。
谨哥儿追着父亲的背影大哭。
十一娘和贞姐儿、诫哥儿哄了半天,他才气呼呼地止住了哭。
孩子的脾气越来越大,与孩子的年纪越来越大,懂事了有关系,也与众人对他的宠爱有关系。
十一娘不禁感觉到头痛。
皇后娘娘宣她进宫,赏了一枚鎏银镶南珠珠花的簪子,说是给贞姐儿及笄用。
有了皇后娘娘的赏赐,及笄礼就算是完美了。
十一娘谢了又谢。待出了坤宁宫,又遇到芳姐儿身边的内侍,递了个红漆描金的匣子:“说永平侯
长女及笄,不能前去庆祝,这把牙梳是太子妃娘娘最喜欢的,送给徐大小姐做贺礼。”
十一娘恭敬地接了,赏了那内侍,问能不能当面给太子妃道谢。
内侍笑道:“太子爷正在太子妃处吃午膳,永平侯夫人改天再来吧!”
十一娘笑着应喏,回了永平侯府。
太夫人知道皇后娘娘和芳姐儿都赏了东西,自然是很高兴,和十一娘商量着请了周夫人为正宾,四
娘为有司,方氏为赞者。周夫人和四娘都高兴地答应了,只是去请方氏的时候,方氏诧异之余百般谦让,委
婉地拒绝了。
十一娘很是意外。说了这是太夫人的意思也没能让方氏改变主意,只好怏怏然地去禀了太夫人。
太夫人也很意外,想了想,道:“既然不愿意,我们也别勉强。我看,就请林家的三小姐来给贞姐
儿做赞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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